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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好大一只蝙蝠精
　　作者：尔风
文案
黑暗骑士的蝙蝠洞里养了一群灰黑蝙蝠，还有一只橘红色的狐蝠。直到有一天，这只狐蝠变成了一个小女孩……
作为一只蝙蝠化形的妖精，安德莉亚表示时代变化太快，小孩子也越来越难懂。不，她才不是什么不开化的封建家长，那只蓝大个挺好，待在他身边妖力提升得倍快儿~~
黑暗骑士：滚出我的哥谭，外星人！还有放下你手中的蝙蝠，那不是你家的！！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无限流 英美剧 超级英雄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德利亚 ┃ 配角：哥谭黑暗骑士 ┃ 其它：温馨向，狐蝠，萌萌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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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狐蝠 ...
　　这是蝙蝠侠诞生的第三年初，也是布鲁斯收养迪克的第一年。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年前才二十五岁的布鲁斯带着想要为父母报仇，改变这座城市的初衷回到这里，然而哥谭却给他兜头浇了一遍冰水，让人从心眼里都冷得发抖。
　　那一晚，他浑身是血地爬回韦恩庄园，爬回父亲的书房，却宁愿躺在座椅上等死。因为他的心已经绝望，在这个世界多活一秒都是煎熬痛苦。
　　这座城市早就积重难返，谁也救不了她。肮脏邪恶成为附骨之疽，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哥谭人的血液中，他能做什么？谁又能做什么？
　　布鲁斯意识朦胧地躺在血泊里，他在想自己祖先当年建造哥谭时，这座美丽的城市是什么样的？她是如何一步步地滑入黑暗中，从此万劫不复，再难逃脱地狱的岩浆？
　　父亲，请告诉我该怎么做！八岁的小布鲁斯在内心哀嚎，和十七年前一模一样。
　　于是，那只蝙蝠撞了进来，改变了一切……
　　布鲁斯后来检查过书房，玻璃并没有碎，房间里没有蝙蝠。阿福说可能是他失血过多造成的幻觉，又或许是当年跌落进蝙蝠洞的阴影太深。谁知道呢，谁又在乎这个呢？他只知道蝙蝠侠这个主意挺好用的，只要起效了就好。
　　或许隐藏在蝙蝠面具下太久，布鲁斯对真正的蝙蝠从幼小时期的恐惧，变成淡漠无感，再到现在的略有触动。盘旋在蝙蝠洞上空的蝙蝠群其实算是他饲养着的，借助蝙蝠群的力量，他加深了人们对于蝙蝠侠的恐惧不安，也助他逃脱了很多次[1]。
　　不过这些蝙蝠平日和他泾渭分明，毕竟没什么夜行动物会傻到靠近人类和光源。
　　山洞里的蝙蝠大多是灰色或者黑色的，大小有一只成人手掌，它们不是传闻中的吸血蝙蝠，而是普通靠花蜜野果为食的果蝠。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些蝙蝠这是吸血的，他反倒不方便继续养着。不像现在，只要在庄园里多种些花草，放点水果就可以了。
　　发现那只漂亮的狐蝠是在一天晚上——
　　阿福照例给他加夜班分析数据的布鲁斯老爷送去夜宵，除了阿福特制招牌小甜饼外，还有一碟新鲜的热带水果和一杯红茶。
　　然而布鲁斯甚至没空转头看一眼食物，他在忙着分析计算稻草人新药物的成分。这些阿卡汉姆出来的疯子，简直没一分钟能消停下来的。稻草人这次的药物，嗯，不好说，看上去还有些其他人的影子，比如小丑毒气，比如毒藤女的痕迹……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他已经觉察出这件事背后的不对劲。
　　有什么东西扑闪翅膀的声音，从他耳边一闪而过。好吧，他虽然几天没睡觉了，但不代表他连这么近的声音都听不到。然而布鲁斯转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当他再次回头看数据的时候，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回蝙蝠侠毫不客气地直接扔了一枚蝙蝠镖过去。
　　受惊的橘红色蝙蝠抱着芒果块躲开了，或许是舍不得手上的食物，但抱着芒果它没法张开双翼飞翔。所以只能惊慌失措地被逼入缝隙之中，躲在一台电脑显示器后面。
　　布鲁斯走过去，伸手把那只不断挣扎的蝙蝠抓出来，但小心地没有伤到对方薄薄的翼骨。那是漂亮的小家伙，即便蝙蝠类生物从不是以外观取胜，它依旧漂亮得不可置信。
　　蝙蝠之所以是恐怖传说的化身，一方面它们真心长得不符合人类审美，另一方面它们昼伏夜出，行踪诡秘正巧贴合了那些黑暗传说。
　　但这一只蝙蝠有着狐狸一样的毛色，一双黑豆般灵巧的眼睛，抱住芒果块惊吓僵硬的状态让布鲁斯看了好笑。手心里传来那略低于人体的温度和属于活物的手感……小家伙害怕得在他手里瑟瑟发抖。
　　甚至当布鲁斯在桌上放开它的时候，它都傻乎乎地忘记逃跑。布鲁斯把手边那碟水果块推到小家伙面前，自己则起身离开翻找东西。
　　当布鲁斯拿着检测器回来的时候，橘红色蝙蝠已经吃了好几块水果。并非他太过谨慎，而是这明显不属于蝙蝠洞品种的小东西出现得过分巧合，他必须检查过才放心。
　　高科技生物仪器告诉他，这是一只实打实的蝙蝠，不是外星人/超能力者/机器变的。蝙蝠侠放下心来，干脆任由小家伙放开肚子吃，自己则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分析报告上。
　　从那天之后，那只小蝙蝠就时常来拿东西吃。
　　一开始出于野生动物的警惕，它一定会等布鲁斯离开到安全距离外后，才俯冲下来抓住水果块小口小口地啃；之后布鲁斯坐在椅子上，小家伙都敢跑到旁边来吃东西；最后布鲁斯可以直接在手心里投喂它，在蝙蝠进食的时候还能轻轻抚摸它的双翼。
　　“这是一只应该生长在亚洲的狐蝠，布鲁斯老爷。”阿福翻阅了相关书籍，给眼前吃饱喝足躺在布鲁斯手心上小家伙下了定义，“这种狐蝠如今数量已经十分稀少了。”
　　他家老爷从小就不爱养宠物，尤其是八岁之后。但说实在的，小孩子养点什么才有益于身心成长。他倒是曾经想给布鲁斯少爷买过可爱的猫狗，但第二天都被严词拒绝了。阿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家老爷晚到的“宠物心”。
　　前段时间布鲁斯老爷捡了个男孩回来的时候，阿福就犹豫着是否该和他家老爷说，小男孩不算宠物，您是否考虑养点别的，不那么考验他心脏的物种。
　　不过养蝙蝠？这个品味真是也挺独到的，还是说自家老爷对蝙蝠的莫名感情已经延展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了呢？
　　蝙蝠侠是个人来着，他真心不是蝙蝠变的，老爷你要清醒一点啊！
　　吐槽归吐槽，阿福也很喜欢这只漂亮的小狐蝠。韦恩庄园平时只有他和布鲁斯老爷两个人。偌大的地方冷冷清清，即便卢修斯偶尔会来掀被子，一脸狰狞地拖老爷起来开会/批文件/做决定也不能改变多少。
　　但现在他们多了一个小男孩，还养了一只小狐蝠。这是个好兆头，阿福觉得，这说明老爷愿意接纳其他人或者生物了。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庄园会重新热闹起来也不一定。
　　布鲁斯老爷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每天和孤独痛苦为伍。
　　小狐蝠很听话，也不怕人，不像野生动物倒像是被驯养过一样。它时常在晚上出现在蝙蝠洞，抱着阿福专门为它准备的水果啃着，豆子似的黑眼睛看着不算闪烁的电脑屏幕，还有笼罩在电脑荧光里的蝙蝠侠。
　　经常地，蝙蝠侠夜巡回来会带着一身的伤，有黑帮干的，有警察干的，也有阿卡汉姆那群疯子，甚至也有普通罪犯干的。意外总是会发生，尤其是他还要保护无辜者不受波及。伤重的时候，布鲁斯就躺在医疗床上只剩喘息的力气，阿福请来莱斯利医生[2]给他治疗。
　　鲜红色的血是人类的标志，淌在床上，流在地上，粘在衣服和家具上。
　　“布鲁斯……记得按时换药。”莱斯利医生欲言又止，能说什么呢？什么都阻止不了这个死孩子，韦恩家的人向来死脑筋，固执到只要他们决定了，上帝都无能为力。
　　小狐蝠嗅着血味找过来，它依旧抱着一块苹果，一边用啮齿细细地啃着，一边侧着头看向刚摘了面具满脸苍白的男人。
　　布鲁斯虚弱地伸出一只手，慢慢松开手掌，向狐蝠摊开手心。
　　小家伙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蹦跶到他的手上，乖巧地看看他的脸，再低头啃两下苹果，又抬头看看他的脸。那模样十分可爱，就连莱斯利医生都对着它笑。
　　“迪克怎么样？”布鲁斯轻声问道。
　　“迪克少爷有了您给他找回来的大象玩偶，这几天不怎么做噩梦了。”阿福收拾着沾血的棉花球，从容地应答道。
　　八岁的迪克亲眼看着全家摔死在他面前，即便之前生性再活泼的孩子也会意志低沉，甚至噩梦连连。布鲁斯陪着的时候还好些，但蝙蝠侠不可能每晚都陪在养子身边。
　　那只大象玩偶是马戏团的道具，迪克从小就在它身边长大。布鲁斯亲自去找到了马戏团老板，将迪克小时候喜欢的玩具都带回来。
　　布鲁斯听到阿福的回答，苍白着脸点点头，他感到手里细微的动作幅度，那小东西进食的样子让他平静，不过一直都看到它吃啊吃啊的，也没看见它长胖多少么？
　　么，关于这个问题，狐蝠小姐表示——
　　愚蠢的人类啊，你见过哪只妖怪是因为吃太多而长胖的？原型就那么点大好么！因为吃太多而影响原型大小的，那特么根本是修为不精好么！
　　作为一只少说也有上千年妖元的蝙蝠精，她这才是标准体型啊，魂淡人类！
　　2、韦恩庄园 ...
　　有着橘红色皮毛，远看就像只小狐狸的蝙蝠其实是一只妖怪。妖怪，你懂的，就是那种在怪谈故事中，神出鬼没、或邪恶或天真，但都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
　　他们大多由动物变形而来，这样的传说在亚洲尤为广泛流传。敬畏他们的人们会尊称其为“仙”，比如狐仙、黄大仙一类的，厌恶蔑视他们的人就直接称其为“妖”或是“精”，比如狐蝠就是只蝙蝠精。不管如何，他们都不是人类，也不属于科学的世界。
　　大约两百年前，狐蝠坐着远洋船从亚洲来到美洲，说实在的，她并不是真心要背井离乡，只不过是贪恋码头仓库的货物，吃着吃着就睡在了那堆果干里面。再醒来的时候，船只已经行驶在茫茫大海上，除了海就是海——
　　拜托，她只是一只蝙蝠精而已……蝙蝠……不会游泳的啊……
　　美洲大陆是一片肥沃的、没有被开垦过的处//女地，在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看来，这是美好新生活的契机；而在狐蝠看来，这是个充满了美食的安乐乡。
　　没有霓虹灯，没有过多的电器，没有挤满了人的城市，连妖怪都没有几只。大片大片的野地中长满了各种新奇的植物，肥沃的土壤上养育着数不胜数的物种，而同时人烟稀少。想想看吧，好吃的食物突然多了很多种，还没有不识相的人类打搅。
　　一开始狐蝠几乎乐疯了，妖怪嘛，哪里不能生活修炼呢？但时间长了，难免会感觉寂寞，独身一人栖息在黑暗的蝙蝠洞里，四周的蝙蝠和自己不是同族的。有时吃饱喝足了，狐蝠小姐也会四十五度角看向月亮，从心头升腾起那么一丝丝的乡愁。
　　说到底，妖怪这种生物还有一种状态是人形的，而但凡是人，总是群居为多。哪怕蝙蝠精只是长得像人，也逃不开这种孤独怪圈。
　　于是，狐蝠小姐化人形跑到了人类之中，并有了个洋名，叫安德莉亚。
　　这个名字在亲昵之人的口中被简称为“莉亚”，但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久到狐蝠又耐不住寂寞，又开始偷偷摸摸地靠近人类。
　　轻轻飞到布鲁斯的手上，在他手心里抱住一小块果干啃着。安德莉亚乐意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进食，下饭来着，然而布鲁斯时常把自己弄得一团糟，美貌程度也因此大受影响。
　　有时候他几天几夜不睡觉，眼皮下是浓郁的青黑色，每天早上出门时还要用化妆品盖掉，以免被人看出端倪；有时候则是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跑回来，连嘴唇脸颊都惨白一片。不健康的人类怎么都不会好看，这是安德莉亚的想法。
　　“布鲁斯老爷，这是我新买的水果，请容我提醒，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两碟新鲜的猕猴桃被分别放在布鲁斯，还有安德莉亚的面前。
　　阿福，阿福！她果然最喜欢阿福了！
　　安德莉亚活泼地飞到切好的猕猴桃上。看看这漂亮湿润的绿色，当中是白色的椭圆，周围遍布黑色的猕猴桃籽，嫩绿色果肉饱满地含着甜津津的水分。小狐蝠捧起一块猕猴桃，用啮齿小口啃着，有甜甜的汁水黏在了小爪子上。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侧眼看着布鲁斯拒绝了阿福的好意，他的眼中血丝密布，神情阴沉而凝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屏幕。整个洞穴只有电脑主机高速运作的声音，还有就是她“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阿福垂下了头，布鲁斯的拒绝在他意料之中，但他决不乐意见到这样的结局。
　　安德莉亚伸出爪子在一边的蝙蝠衣上蹭了两下，权当擦手了。接着她很自然地飞到阿福身边，不敢直接靠近有洁癖症的管家，而是站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拿豆子大小的黑眼睛盯着瞧，微微侧了侧头，她知道人类喜欢她这样做，看起来很可爱。
　　阿福挑了挑眉，俯下身轻声对安德莉亚说道：“那么，明天吃火龙果吗？唉，像我这样的老人家，准备了东西却总是没人在意，最后也只有你愿意赏脸了。”
　　布鲁斯操作电脑的手僵了僵，他要是听不出阿福在拐外抹角讽刺他才怪。
　　“算了算了，就当我只给你准备了夜宵，以后就我们两个吃饭吧。”阿福继续以闻者落泪的语气叹息道，还伸手摸了摸安德莉亚柔软的小脑袋。
　　布鲁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僵硬地伸手拿起水果碟子，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把猕猴桃吃下去，再擦了擦手，举起咖啡喝了几口。
　　于是，韦恩庄园的终极boss阿福满意地笑了。
　　安德莉亚在蝙蝠洞最常见的人是阿福和布鲁斯，但她知道这个庄园还住了另一个人。叫做迪克的男孩，据说就是前段时间，布鲁斯收养的孤儿。
　　迪克是马戏团“飞翔的格雷森”的家族成员，他们一家在一次表演过程中被双面人害死，而布鲁斯亲眼看着他们死在眼前，亲眼看着另一个无辜男孩遭遇自己幼时的惨剧。
　　这是他的错，布鲁斯固执地认为，他理当阻止双面人。
　　安德莉亚从未见过迪克，但作为一只大妖怪，她的耳力足以囊括整个庄园。噢，别问她蝙蝠明明是聋子和瞎子，为什么她会有听力和视力。她是只蝙蝠，不也是还会说人话？
　　她时常听见迪克在深夜偷偷地哭，男孩的声音还没变声，稚气未脱，哭得伤心欲绝。她也时常听见布鲁斯都已经走到迪克门口了，却只是站在那里守着。
　　门里的小迪克在哭，门外的大布鲁斯在沉默，而心里的小布鲁斯却在哀嚎。
　　每当这个时候，安德莉亚就会在想，人类果然是一种复杂难懂的生物。在她上千年的生命中，印象深刻的无外乎是刚化形那会儿，还有刚到美洲新世界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流逝，再难以愈合的伤口都会凝结为疤痕，成为她最终性格的一部分。
　　然而当初那件改变她性子的事情，却再也记不起来了。
　　或许人类的情绪之所以难懂，是因为他们的寿命实在太短。像布鲁斯不过二十七岁出头，二十年的时间远远不足以抚平他心头的痛苦，也许再过个两百年，四百年，六百年……布鲁斯终有一天会忘记，他到底是为什么变成如今这样。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一件糟糕的坏事，至少一只蝙蝠精是没法评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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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莉亚第一次见到迪克，是因为那个熊孩子偷偷溜到了蝙蝠洞。他有着正常八岁男孩的活泼好动，还有无边的探索未知的好奇心。
　　他肯定是误碰了某个机关，那小男孩从通道里划出来，在地上跌了个结实。然而还不等他爬起来，那双蓝色的眼睛就亮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蝙蝠洞的一切。
　　迪克伸手去抚摸布鲁斯的收藏品、武器装备、电脑，当然还有停在正中央，一看就无比酷炫，对这个年纪小男孩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蝙蝠车。
　　它漆黑优美的弧度显得沉默而危险，安德莉亚听过它低声咆哮的声音，见过它健美的身姿像只猎豹一样，从打开的秘密通道口一跃而出。
　　“酷！”男孩抚摸着光洁的车身道。
　　安德莉亚把小身子潜藏在黑漆漆的角落里，她的旁边还有一群普通的黑蝙蝠群，它们一个个都用双翼围拢身体，倒挂在岩体上睡得香甜。毕竟现在是上午时分，也只有安德莉亚拿那双好奇的豆子眼睛盯着男孩偷瞧个不停。
　　迪克试图爬到车上去，说不定他还会想法子把蝙蝠车门给撬开。
　　安德莉亚展开无声的双翼，在蝙蝠洞上空滑翔而过，最后落在蝙蝠车顶上。一双黑色豆子小眼睛正巧对上了男孩的蓝眼睛。
　　他们两个就这么互相看着，直到迪克伸出手在安德莉亚的小脑袋上试探性地摸了一下。不过他年纪太小，把握不好分寸，狐蝠的脑袋都被他压变形了。
　　小熊孩子！安德莉亚不爽地眯了眯眼睛。
　　迪克慌忙地缩回了手，知道自己惹恼了对面那只蝙蝠。男孩局促不安地拉扯着手指，似乎想去安抚小狐蝠，却又不知如何下手，才不会被那只小动物视作再一次冒犯。
　　“你是布鲁斯养在这里的吗？”最后，迪克选择说话。
　　喷你一脸蝙蝠口水哟！谁是他养的？这个蝙蝠洞本来就是她的，她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好嘛！敢不敢讲点江湖规矩？虽然她不反对布鲁斯住进来，也不反对阿福投喂她……但主从关系不要搞反。
　　“我可以再摸一下吗？我保证这次会很轻，真的，你看来真漂亮。”迪克说。
　　带着薄薄一层茧子的手指划过安德莉亚的脑袋，再延展到她的背脊和蝙蝠翼。安德莉亚舒服地合起了眼，在迪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下昏昏欲睡。
　　唔，这个孩子不讨厌来着，布鲁斯很会挑人，迪克会是个好孩子。
　　“迪克少爷。”从通道口传来阿福的声音。
　　迪克吓了一跳，安德莉亚也被惊醒，不轻不重地打了个激灵。一人一蝠同时把头扭过去，惊恐万状地看着韦恩家隐藏大boss迈着正常的步子走来。
　　阿福大魔王来了，迪克你撑住，我先撤退了！
　　安德莉亚背后的毛都要竖起来了，她左右看了看，刚想扑闪双翼飞走，就听到一个淡定的英伦声音：“狐蝠小姐不考虑来点菠萝块当午餐吗？”她的身姿一歪，差点没掉下去。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她才不会臣服于这种威胁之下，不就是新西兰产的金牌菠萝嘛。竟然妄图用食物来收服一只千年的蝙蝠精，真是愚蠢的人类啊。
　　三分钟后，这只千年的蝙蝠精抱着一块酸甜可口的菠萝啃得正欢。
　　3、暴露 ...
　　“阿福，我不是故意的。”男孩耷拉着脑袋，试图做垂死挣扎。
　　“我并不觉得错在你，迪克少爷。”阿福将餐盘移开点，免得小狐蝠一头栽进菠萝块堆里，他说道：“布鲁斯老爷应该对重要的东西做更严密的保护，但他没有。”
　　“可我不该擅闯别人的地方，碰，嗯，碰别人的东西。”迪克头更低了。
　　“关于这点——”阿福停顿了几秒，道，“我想每个八岁的男孩都会做些傻事。迪克少爷，既然您受到了足够的惊吓作为惩罚，那么现在请随我上楼用餐吧。你会喜欢今天的午餐，法式香煎菲力鱼，配您最喜欢的芝士焗土豆。”
　　男孩重新变成一只欢快的小鸟，他高兴地一路跑出蝙蝠洞，直奔餐桌而去。
　　“我一会儿过来收盘子，狐蝠小姐。”阿福看向桌上的安德莉亚，说道：“感谢您对迪克少爷的照顾，还有陪伴着布鲁斯老爷。”
　　小狐蝠抱住菠萝块的爪子僵住了，她默默地抬头看向老管家。
　　“我知道您没有任何恶意，否则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您靠近老爷的。作为一个上了年岁的人，唯一的好处就在于能坦然接受怪力乱神。”阿福微微笑了笑，说：“布鲁斯老爷相信科学，所以他用科学手段确定您只是一只聪明的狐蝠。”
　　“但我更愿意相信某种古老的东方传说，狐蝠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告知姓名？毕竟直接用物种来称呼对方，有失韦恩家的礼仪。”阿福欠了欠身。
　　安德莉亚抱住菠萝块，目瞪口呆地傻在那里，活像是被冻成了一尊雕塑。
　　阿福安静耐心地等待着，接着他看见桌子上的小狐蝠终于动了动，放下爪子里被啃出一小轮月牙缺口的菠萝，展开双翼飞下桌子，并在中途迅速变大变形。
　　最后，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橘红色的毛绒小斗篷。黑色的眼眸，黑色的头发，挺翘的小鼻子，嘴里还在咀嚼着那口可怜的水果。
　　阿福吸了一口气，毕竟从书上看来的传说，和亲眼看一场大变活人还是有区别的。但是久经风雨的老管家立刻恢复了从容淡定，说道：“很高兴您能信任我，狐蝠小姐。”
　　“安德莉亚，这是我人类形态的名字。”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和一般孩子没什么两样。
　　“请恕我直言，安德莉亚小姐，请原谅一个老人的多疑吧。您来到这里是为什么呢？”阿福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不觉得您是冲着水果而来。”
　　“这里是我的家，阿福，我一直都住在蝙蝠洞，只不过之前都在沉睡。”
　　老管家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其实，您何不保持这样的形态呢？吃起东西来也方便不少，而庄园不缺房间。”
　　“维持人形……费力。”安德莉亚吞吞吐吐道，又补充了一句，“别告诉布鲁斯。”
　　布鲁斯天性多疑，她一点都不想被赶出去，或者说被人监视着。搞不好布鲁斯体内科学狂人的基因一启动，她会被直接拉到解剖台上，为科学发展而被迫贡献身体。
　　“如你所愿，安德莉亚小姐，您晚餐和夜宵想吃什么？”
　　“我可以吃小甜饼吗？阿福，我每天光是闻着香气就流口水，可是布鲁斯从来没想过喂我一点饼干渣。”软糯的抱怨声也显得极为可爱。
　　“那是因为布鲁斯老爷认为，蝙蝠不能吃小甜饼。您要是不想让老爷起疑的话，我还是推荐您食用水果。澳洲大芒果怎么样？”阿福问。
　　小女孩无比心酸地点了点头，澳洲芒果当然也不算差，可作为一只蝙蝠精，其实她真的什么都能吃。比如培根，煎蛋，小甜饼啦，只让她吃水果会腻。
　　阿福大魔王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蝙蝠洞，欺负一只疑似神奇生物的蝙蝠精，不要太带感！再说，蝙蝠吃甜饼看起来也挺奇怪的，不是吗？
　　安德莉亚收回了维持人身的妖力，重新变成小狐蝠，继续趴在桌上啃菠萝。化悲愤为食欲，古人诚不欺我。唔，菠萝好甜好甜！
　　#
　　后来，迪克变成了罗宾，穿着一身黄绿红的闪亮小马甲和小短裤。
　　怎么说呢？安德莉亚第一天看到的时候，没忍住把西瓜籽吐到了阿福身上，下场……不说也罢。之后她也是见一次笑一次，这孩子真有意思，活脱脱像一只小雀鸟。
　　在蝙蝠洞里整日叽叽喳喳的，快活地围着布鲁斯打转。
　　“让我开一次蝙蝠车嘛，布鲁斯。”
　　“不行。”
　　“这次行动带我一起去嘛，布鲁斯。”
　　“不行。”
　　“你把安德莉亚送给我，我带去卧室养吧。”
　　“不行。”
　　嘎吱——小狐蝠咬住果干的动作一顿，抬起脑袋看看迪克，再看看头也不抬的布鲁斯，似乎在思考这又和她又有什么见鬼的关系？
　　“阿福都给她取了名字，说明阿福也支持养它。”迪克搬出家里的大boss说道。
　　这回布鲁斯终于把视线从显微镜镜片上挪开，看了一眼阿福，淡定地拒绝道：“蝙蝠不适合养在人类卧室里，对你不好，对她也不好。你喜欢的话，可以来洞里喂她。”
　　阿福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他低头盯着胸口的扣子，仿佛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安德莉亚低头拿鼻子顶了顶果干，翅膀在桌上磨蹭了两下，突然被一双手拢住。小狐蝠不安地动了动，但笼罩在身上的手有着熟悉的气息，让她安静了下来。
　　“这不公平……她就不让我抱。”罗宾鸟嘟哝道。
　　布鲁斯没回答话，小狐蝠在他手心里不时动两下调整姿势，他的手心被温热笼罩，毛绒的手感很好，他甚至能感受到小家伙的呼吸起伏。漂亮的小家伙，看看这一身橘红色火焰般的毛色，她抬起漆黑的豆子眼睛，亮亮地望向他。
　　安德莉亚太聪明了，布鲁斯抚摸着狐蝠暗自想道，确实太聪明了。
　　如果她不是一只进化后的超智能蝙蝠，那么只能说她根本不是一只蝙蝠，至少不是一只纯粹的蝙蝠。布鲁斯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逃脱仪器检验的，但他并不蠢。他确实笃信科学，但也同样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力。
　　他得想点别的办法，不会对安德莉亚造成严重伤害的鉴别方法。
　　毕竟万一，万一她真的只是一只比较聪明的蝙蝠怎么办？布鲁斯不觉得她能熬得过那些听起来就格外恐怖的检验。
　　安德莉亚摸着鼓鼓的小肚子，突然打了个冷颤。千年蝙蝠精的直觉告诉她，哪里似乎不大对。但一时半会儿，她还想不出有任何不妥，加上吃饱喝足就更不想去考虑别的事了。反正她是只道行千年的妖精，一般人想对付她也不那么容易。
　　但布鲁斯并没有想出并实施他的安全检测计划，不是他做不到。而是在他思虑周全之前，就有别的事横插一脚，并且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
　　天知道贝恩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或者他本该更小心一点？
　　这是此刻被压在碎石下面的布鲁斯的想法。几天前，阿卡汉姆的疯子莫名越狱，他来不及刨根问底这是谁的阴谋，就得先满哥谭地抓人，以免他们伤到普通民众。
　　两天后的午夜，精疲力尽的布鲁斯刚回到蝙蝠洞，便遭到了贝恩的偷袭。毫无疑问，他猜出了蝙蝠侠的身份，也是他放出阿卡汉姆的疯子，提前消耗蝙蝠侠的体力。
　　被打个猝不及防，身体机能又大幅度下降的布鲁斯当然不是那个疯子的对手，他被重重扔到地上，在满是碎渣和石子的地上划过几米远，最后猛撞上断裂岩体才停下来。
　　胸腔里传来细小的“咔嚓”声，伴随着剧痛和从额前滴落在黑色手套上的汗水。然而让他罩在蝙蝠侠面具下的蓝眼睛露出惊恐眼神的，却不是自己的伤势。
　　——阿福！阿福趴在不远处的电脑桌下，昏迷着，半白的头发上染着刺目的红色。
　　他以为阿福会在厨房里，那样至少能逃脱贝恩的毒手，可他怎么能忘记阿福会在这里等他。因为他的布鲁斯老爷随时可能带着一身伤回来，老管家不在蝙蝠洞待命怎么安心？
　　理所当然，潜藏在这里的贝恩不会放过阿福，而老管家是如此爱着自己的孩子，他绝对会拼命反抗，想要打败贝恩来保护布鲁斯的安全。
　　不，不，阿福不能死！布鲁斯这回真的感到了害怕，失去阿福的极度恐惧掐住了他的呼吸。他撑住身体慢慢爬了起来，却在下一刻被贝恩踢到了石块上，力气之大让他几乎嵌在里面。可能又断了几根骨头，可管他呢？
　　布鲁斯扔出一枚爆炸蝙蝠镖，将贝恩逼退几步。他趁此时机，忍住浑身被捏碎一样的痛苦格斗还击，用手肘猛击贝恩的腹部，并且一拳狠狠打在他下巴上。
　　贝恩动了动嘴巴，侧头对着地面吐出一口浑浊的血水，接着露出残忍得趣的笑意。仿佛很高兴自己的猎物还有挣扎的力气，他握住了拳头，让毒液更快地进入血管。
　　阿福需要治疗，还有迪克……他这几天没让迪克跟着他抓阿卡汉姆的疯子。过段时间要考试，迪克应该早就睡下了。但这么大的动静，那孩子一定会下楼来看。
　　被贝恩整个举起来到头顶的布鲁斯还在想着对策，他嗅到了肺里的血腥味，他感受到了贝恩手臂上的怪力，他知道这一记下去绝对不是儿戏。
　　从被举起到被摔下的过程不会超过两秒，但布鲁斯却清楚地记住每个画面。
　　在即将接触地面的时刻，他闭了闭眼睛，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他以极不科学的方式轻柔地落地，小心翼翼地甚至没有碰到一处伤口。
　　而与此同时，贝恩却猛地抱住脖子，他挣扎着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提起来。
　　布鲁斯半撑起沉重的身体，迅速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并且很快找到了动手的人——在蝙蝠洞的一角站着一个十岁的黑发女孩，橘红色的斗篷明亮如火。
　　她朝着贝恩的方向举起了一只手，在空中做出了虚握的动作，黑色的双眸里燃烧着愤怒和冷意。女孩轻轻转动着右手，然后往旁边一甩——
　　贝恩像是一只人偶似的被猛地摔到岩壁上，接着在女孩的动作下不断地撞击着。一下、两下、三下……慢慢的，岩壁上沾染上鲜血，而贝恩的挣扎也减弱了。
　　女孩像是扔垃圾一样将人往地上随手一甩，然后向布鲁斯走来。
　　4、离家出走 ...
　　“布鲁斯。”清亮软糯的嗓音喊道。
　　女孩跪在了他的面前，探出身子，将微凉的小手放在他的脸颊上。她漆黑的双眸里映衬出自己此刻的模样——满是鲜血和汗水，一脸狼狈不堪。
　　“你是谁？”布鲁斯问道。
　　“你受伤了，很重。”女孩没有回答问题。
　　“你到底是谁？”布鲁斯咳出了一口血，固执地重复道。
　　“嘘嘘，别怕，不会有事的。”对方像哄孩子一样地温柔说道，这实在有些可笑，考虑到她本身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他抬起手死死抓住了女孩的手臂，鲜血顺应着地心引力滴落在橘红色斗篷上。布鲁斯深蓝色的眼眸里变幻莫测，最后他逐渐放松了下来，或许觉得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自己身受重伤，而对方实力太强，除了任由她摆布，又能怎么样？他只是希望，还来得及送阿福去医院……
　　“对不起，我该早点来的，我之前出去了一趟。”女孩用小手拨开布鲁斯额前湿透的黑发，后者痛苦地闭上眼睛，喘息着平复胸口骨头的撕裂感。
　　醇厚的妖力如同酿造的上等好酒，一进入身体就让人昏昏欲睡，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舒适温热的泉水中。没有任何痛楚，只有受伤的地方传来若有似无的痒感。
　　这种感觉太舒服了，好像婴儿回到母体一般，再无危险和伤痛。
　　安德莉亚看着布鲁斯在他面前放松地闭上了眼睛，他的额头全是汗水，嘴唇因为疼痛而发白。漂亮得像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此刻安然合上，只有浓密的睫毛露在外面，让人忍不住伸手去碰触。布鲁斯睡得像个孩子，也只有当他睡沉了之后，才会露出这么温顺宁静的一面。而不是那个多疑沉默又阴森的蝙蝠怪物。
　　妖力将布鲁斯身上的伤口修复得七七八八，安德莉亚将布鲁斯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黑色的蝙蝠披风盖在他的身体上。这才赶忙走过去查看阿福的情况。
　　看似无力的小手轻巧一挥，半人高的碎石从阿福的右腿上移开，那条血肉之腿早就砸成了一滩烂泥。而阿福的后脑勺也有重击的痕迹，这位老人到现在还有微弱的呼吸，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不，或许他只是实在没法放下自己的小少爷。
　　安德莉亚明显觉得医治阿福时吃力很多，注入的妖力多石沉大海一样，没有掀起一个波浪就消失无踪。她咬了咬牙，持之不断地将力量渡过去，白净的脸颊上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汗水。先是骨头，再是附着在上面的筋肉，然后是皮肤和血管。
　　被强制催生的右腿看上去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内脏的伤口也开始愈合。唯有脑部这块太过精密，仍需要不少时间。
　　等到安德莉亚确定阿福没有大碍时，她起身时眼看腿一软就要摔下。现有的妖力甚至已经无法维持她的人形。白光闪过，一只精疲力竭的狐蝠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用小爪子虚弱地摩擦着地面，黑豆般的小眼神也失去了平日精神的光彩。
　　“布鲁斯？阿福！”不远处的入口，传来了罗宾焦虑的声音。
　　#
　　布鲁斯觉得脑子有些昏沉，他可能昏过去，不，是睡过去一会儿。等到猛然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破损的蝙蝠装被人脱下来，换上了一身丝绸睡衣。而昏迷前的伤口竟然全都好了，甚至连个疤痕都没有留下，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不，绝不可能！
　　布鲁斯的心沉了下来，他尽可能冷静地思考和分析，不去想阿福到底怎么样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蝙蝠侠必须绝对理智。
　　“布鲁斯老爷。”就在此刻，熟悉的声音将他好不容易酝酿出的冷静气氛一扫而空。布鲁斯睁大眼睛，看着毫发无损的老管家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说道：“我猜您应该醒了。”
　　“阿福？”布鲁斯问道。
　　“是我，在听我解释之前，请您先不要太激动，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莱斯利医生稍后就到。哦，迪克少爷也很好，他没有牵扯进打斗中，只是您昏迷的样子可能吓到他了。”阿福将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用手试了试边缘的温度。
　　老管家在床上架起了支板，蝙蝠侠经常受重伤，这种东西韦恩庄园到处都是。他将温度适宜的热汤放在布鲁斯面前，将勺子递了过去。
　　趁着布鲁斯喝汤的时候，阿福平静地欠身解释道：“在此之前，请允许我道歉，我确实隐瞒了您一些事情。但这涉及到我和一位信守承诺的小姐之间的约定。”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深蓝色的眼眸盯着那碗汤看了会儿后，问道：“狐蝠？”
　　看来他家老爷也猜到了，那么就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阿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并且说出了自己相信安德莉亚的原因。
　　“安德莉亚小姐说这是她的家，我看得出这是真话。然而一旦被您知晓她的身份，恐怕她就不得不离开。私心来说，有她陪伴在您身边，您的精神也看起来好些。”说到最后，阿福的声音带了些叹息的味道。
　　布鲁斯没法去责怪老人。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以凶悍地对待任何人，唯独阿福，是他绝不会去埋怨一句的人。除了年少不懂事时，他口无遮拦地顶过两次嘴，当年阿福的表情让他立刻就后悔了。自此之后，他再没有说过老管家一句重话，他也没这个资格。
　　“她离开了？”布鲁斯平静地问道。
　　“对不起，布鲁斯老爷。之后我们在蝙蝠洞和庄园都四处找过，无论是安德莉亚小姐还是狐蝠都不见了踪迹。我想最终，她还是不想您为难。”阿福恭敬地欠了欠身，将思考的空间留给了他的老爷。
　　蝙蝠侠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如果安德莉亚小姐留下，也不免会带来麻烦。
　　#
　　曾经的美利坚不是这样的，那是一片富饶又荒无人烟的土地。土地上栖息着各种动物，生长着各种野草浆果，是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乐园。
　　而现在的世界却到处都是怪模怪样的东西，拔地而起的钢筋水泥阴冷而恐怖。橘红色的小狐蝠在哥谭废弃的厂房里冻得瑟瑟发抖，滚圆的黑色眼睛里满满都是不安。
　　她用爪子挠着身下粗糙的砂砾，懊恼自己还是太不小心。
　　竟然让阿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竟然让坏人堂而皇之闯到韦恩庄园，闯到蝙蝠洞来伤害布鲁斯！好在没有人死亡，但自己却不得不离开家。
　　那个孩子……她的眼前浮现了那双深蓝色的犀利眼眸。狐蝠无精打采地趴在废弃窗台上，将眼前的小石子拨过来拨过去，又忍不住为那个孩子叹气。
　　真是像啊。
　　突然厂房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安德莉亚近来听得最多的就是这种声音，那是人类称之为“汽车”的新玩具，可以带着人类到各个地方去。
　　狐蝠警惕地探出半个小脑袋，她现在妖力几乎用尽，是最危险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出了点什么事情，她可真想不出该怎么应对了。
　　不过正常人谁会在意一只饿得半死不活的小蝙蝠呢？
　　在黑暗的掩护下，安德莉亚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突然冒出来一群戴面具的男人，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到废弃厂房里藏好，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交谈，显得十分谨慎。
　　看了一会儿，安德莉亚就觉得无聊了，她躺平在窗台上，忽然抽了抽鼻子。那股果干的香味是从那群人来的卡车上传来的。小狐蝠很是左右为难了一阵，最终觉得这群人不会这么快搬完东西，她扇动着蝙蝠双翼，悄无声息地滑翔进卡车后座。
　　半包拆开的香蕉干，味道当然比不上韦恩家Boss阿福特制的，但饿肚子的时候就不要太挑剔了。安德莉亚把脑袋埋进包装袋里，嘴巴咬着一块香蕉干往后退。用小爪子捧着将食物的边缘，啮齿小口小口地咬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唔……唔！”旁边的毯子陡然动起来，还发出怪声音。
　　小狐蝠吓得整只都僵掉了，她默默地抱着那块香蕉干，接着“嗖”的一声藏进了黑暗中。那块毯子剧烈地动起来，然后露出了半个脑袋。
　　原来毯子下面还躺着一个被绑起来的女性，看样子就十五六岁，此刻双眼泪汪汪，满脸是气不通畅的红色。她的嘴里塞着布条，手被绑在身后，双脚也被捆住。
　　安德莉亚咬了口香蕉干，大概明白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了。以她目前仅存的妖力，解开绳索还是够的，可是之后该怎么办呢？
　　这里是人类世界中较为偏僻的地方，不然也不会被她选中作为落脚之处。以这个小姑娘的速度，恐怕走不了几步，就又会被坏人抓起来。而她现在的妖力，还没法同时对付五六个成年歹徒。
　　等等，人类小姑娘管她什么事？她明明是一个妖怪啊！
　　5、太阳味 ...
　　安德莉亚小时候住在一处寺庙的后山上，那里的光头和尚天不亮就起床——挑水、砍柴、煮粥蒸馒头。接着等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会穿上灰色的僧衣，在一起念经做早课。
　　敲钟的和尚双手抬起木锤子，再用力撞击在钟身上，发出震颤山间的响声。早课昨晚，粥就着两块腌菜喝了，馒头也吃了，就到了香客上早香的时刻。
　　那时来往的人类很多，穿绫罗绸缎的有，穿麻衣布衫的也有。无论男女老幼，都是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念念不住地祈求着这样和那样的心愿，表情渴望而虔诚。
　　族中的长辈说，人有好人和坏人，就像妖有好妖和坏妖。不伤同类的人就是好人，但不伤同类的妖还算不得好妖。人伤妖或许还是好人，但妖伤人就是恶妖。
　　安德莉亚一直为这个说法愤愤不平，做妖怪嘛，当然就要按照妖怪的风格来做事，而妖怪什么时候需要顾及人类呢？
　　直到很久之后，安德莉亚才明白，无数大妖怪最后总是栽在人手里的原因。因为他们会化人形，他们喜欢住在人类中间，直到模糊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他们糊涂了，人类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搞混过彼此的身份。
　　以至于到了最后，妖怪就用人类的好坏来衡量自己。
　　安德莉亚觉得自己就是犯了这种毛病，不然她应该找个新地方躲起来休养，而不是偷偷地藏在卡车后面的角落里，准备伺机救人。
　　她的蝙蝠翼下面还藏着一块香蕉干，小狐蝠抱着软绵绵的毯子在行驶的卡车上发呆，毯子上面还散落着细碎的果干屑，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女孩又不挣扎了，可能累了，又或是绝望。
　　安德莉亚又开始想布鲁斯，她总是忘不掉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他穿着黑色的怪物盔甲，带着一身血腥味和伤口；他会任性地和阿福发脾气，因为疲倦而伏在桌子上打瞌睡。
　　他的手掌心很温暖，当他轻轻抚摸自己身上绒毛的时候……狐蝠的情绪有低落了起来。这时候，卡车突然停了——
　　安德莉亚听到外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我只是想搭个便车，这里离市区太远了。”
　　卡车里的绑匪们当然不会让外人上车，他们恶声恶气地把人赶走。那人遭到拒绝，还是好脾气地说道：“我会给钱的，不然只要捎我到车站就可以了。”
　　“滚，不然要你好看，小子！”为首的匪徒猛地击打了一下喇叭。
　　“好吧，好吧。”男人懦弱地放弃了，声音虚软得让人不屑。
　　绑匪们嗤笑了几声，准备开车离开。狐蝠漆黑滚圆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现出奇异的光芒，她扑打着蝙蝠翼，从空档的地方悄然飞出去，追随着那股舒服的力量。
　　最后，她一头栽进对方坚实宽厚的胸膛里时，还忍不住在上面蹭了蹭，才依依不舍地掉下来，被那人的双手捧了起来。
　　“蝙蝠？”戴着眼镜的青年吃了一惊，看着这只漂亮的橘红色小家伙在他手掌里欢快地打了个滚，肚皮朝上，露出那双黑滚滚的机灵眼睛。
　　真是太舒服，太阳的气息。这个人是法修吗？他练的是吸收日华的功法吗？安德莉亚感觉到体内的妖力被迅速补充着，浑身都仿佛浸在一层舒适的温水中。虽然她作为蝙蝠精，练功时吸收的是月华，但日华对她来说，是可望不可得的好东西。
　　直接从太阳中吸收日华，她的功法做不到这点。从修炼日华的修士身边蹭？修士可不喜欢妖怪。而要安德莉亚跟从主人，那她宁愿自己慢慢修炼妖力，她又不急。
　　“你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小家伙，我送你回去。”男人温和地说道，天空蓝的眼眸里满是对小狐蝠的喜爱。准确来说，他是挺喜欢一切和蝙蝠有关的东西。
　　安德莉亚突然想起来被绑架的小女孩，这个男人身上的力量这么强，一定是个很强大的修士。解决几个小绑匪，应该还是手到擒来的吧？
　　狐蝠突然在男人手掌中跳起来，扇动蝙蝠翼，朝着卡车开走的方向焦急地追去。当她回头看到男人没有动时，她又飞回来在原地转了两圈，还去拍打对方的领子。
　　“那辆卡车？”男人领悟过来，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狐蝠歪了歪脑袋，看着那男人脱下了眼镜贴身放好，又将衬衫脱下来，露出里面三原色的紧身衣。他边叹气边摇头道：“我本来想搭车回去的，但现在看来只能用飞的了。”
　　男人将小狐蝠拢在手掌里护住，他的身体腾空飞起，接着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追上了那辆卡车，并且在不惊动绑匪的情况下溜进了货箱。
　　他打开手心，让里面的小家伙探出了个头。以超人的透视眼，他早在离车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扫视过这辆卡车了，当然也看见了被绑架的女孩。
　　但他仍旧想看看这只小狐蝠想做什么。只见安德莉亚飞到毯子边上，用小爪子将毯子拉开一点，露出里面哭着睡过去的女孩脸庞……和一包香蕉干，
　　超人：…………
　　“好了，小家伙，替我照看着点她，好吗？”超人轻轻地搓了搓狐蝠脑袋上的绒毛。然后起身的时候，换上了一张严肃正直的脸，这是专门用来打击罪犯时的表情。
　　从超人收拾绑匪，到他把富商的女儿送回警察手里，前后花了不到十分钟。他没有接受人们的感谢，更没有等着媒体来拍照片。
　　超人小心翼翼地从卡车的一角里，把一只吃得肚子滚圆的小狐蝠提了出来。
　　昏昏欲睡的安德莉亚对他怒目而视，而超人就像没看到小家伙愤怒的眼神一样，将她像之前似的合拢在掌心里。源源不断的力量被她吸入，狐蝠纠结了一会儿就干脆在超人手心中睡着了。
　　她对修炼日华的修士绝对放心，因为居心不良的人非但没法吸收太阳的力量，反而会走火入魔自焚而死。所以像男人这么高级别的日华修炼者，肯定是个正直善良的家伙。
　　等到安德莉亚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睡在一个藤条编制的小篮子里，身子下面垫了一块毛巾，身上盖了一块手帕。唉，等等，她是不是又忘记倒吊着睡了？
　　狐蝠扒着篮子边缘，偷偷看了电脑旁边的眼镜男人。后者刚洗完澡，只穿了一条短裤和敞开的衬衣，露出他结实有力的肌肉和完美的身材比例。
　　他在键盘上打字，修改着一篇稿子，头上的一撮小卷毛湿漉漉地垂在前面。
　　是悄悄溜走呢，还是溜走呢，还是溜走呢？
　　安德莉亚推开手帕，四处看了看，最后瞅准了打开的窗户。然而她刚要动作，就被温暖的手抱起来。舒服的力量一涌进身体里，没有气节的蝙蝠精就立刻不想动弹了。
　　她没节操地在对方手心里蹭了蹭，抬头用黑滚滚的眼珠看着他。
　　“我准备了一些苹果块，网上说你可以吃这个。”男人有些局促犹豫地说道，他把切好的苹果放进塑料盘子里，拉到安德莉亚的面前，“我不知道你吃不吃……”
　　不，年轻人，其实你只要提供免费能量就行了。
　　小狐蝠被放在盘子面前，她动了动鼻子，将最近的一块苹果抱在手里啃了一口。唔，她想阿福了，她想布鲁斯……家里的进口水果了。
　　“我叫克拉克，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男人低声温和道，他思忖了一会儿，“蝙蝠的话，叫贝蒂怎么样？和蝙蝠的昵称就差了一点。”
　　人类修士的品味真可怕，安德莉亚啃着苹果，点头肯定。
　　名叫克拉克的男人准备的苹果比较酸，肉质也没有韦恩家的细嫩，不过好在水分还算多，也足够新鲜干净。安德莉亚没怎么挑剔，毕竟能这么快找到一个好去处也不容易。
　　她发现克拉克每天都不修炼，在他坐在窗边晒太阳的时候，那些日华就被自动吸收入体内了。千年蝙蝠精看得目瞪口呆，难得克拉克是天生道体吗？
　　唉，谁让狐蝠活了一千年也不知道什么叫外星人呢？
　　在和克拉克住一起的第三天起，安德莉亚决定喜欢这个年轻人。克拉克的公寓不大，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卫生间，最多就搭上半个阳台。房子虽然没有韦恩庄园大，但胜在温馨整洁。每天早上，克拉克都会给自己烤两片吐司，煎一个鸡蛋和一片腌肉。虽然狐蝠强烈怀疑，他也就只会做这个了……
　　嘴里叼着面包，克拉克手起刀落地切完一小盘新鲜水果，和干净的水一起放在狐蝠的新家边——安德莉亚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一只蝙蝠，她需要倒挂着睡觉了。
　　“我晚上再给你买香蕉，贝蒂，再见了。”克拉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接着匆匆在三原色紧身衣外面披上外套，戴好眼镜，带上公文包就出门了。一直要到晚上才能回家，有时候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克拉克直到深夜才打开门瘫倒在床上。
　　但克拉克总不会忘记给她买新鲜的水果。
　　安德莉亚喜欢看着克拉克打字，就像她喜欢在休息日的午后，挂在克拉克的身上，和对方一起沐阳在阳光下。克拉克吸收着太阳的力量，安德莉亚吸收着克拉克的。
　　直到那天晚上，克拉克精疲力竭地回到家，平躺在床上，小狐蝠轻轻飞到克拉克的胸口上，蝙蝠翼轻拍着结实的肌肉，她在克拉克身上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她确定那是布鲁斯的。
　　克拉克认识布鲁斯？不，这不是重点！
　　炸毛的蝙蝠精示威性地露出小小的尖牙，在超人胸口上不安愤怒地拍打蝙蝠翼。超人露出迷茫得神色，他伸手想摸摸贝蒂，却差点被咬了一口。
　　他倒是不担心被咬伤，超人主要担心自己的蝙蝠会崩掉牙齿。
　　“你把布鲁斯怎么了，你身上为什么有他的血味？！”狐蝠用人类听不懂的语言发出声波，安德莉□□绪失控地尖叫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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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安德莉亚喜欢超人的气息，也很喜欢克拉克这个善良温柔的好人。但她深爱的还是布鲁斯，所以……她炸毛了。
　　以及DC的时间线很乱啊，忧桑……所以不管了。我这里的设定是这一章老爷28岁，迪克9—10岁，大超24岁。
　　而老爷25岁回到哥谭，两年后收养迪克，并且和正联第一次合作。当时才刚工作的22岁的超人提出建立正联。本篇故事是从正联成立一年多时发生的……so我说明白了吗？
　　6、炸毛 ...
　　布鲁斯怎么可能是克拉克的对手呢？
　　安德莉亚想着，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克拉克呢。那强大又具有威压性的力量，她亲眼见过克拉克会飞，速度很快，眼睛会放出红光（给自己修胡子），还会吐出冰雪（上班来不及了，替他的麦片粥降温用）。
　　如果克拉克要伤害布鲁斯，布鲁斯怎么逃得了呢？
　　小狐蝠在颤抖，她嗅着那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她忘记了——克拉克并不是个坏人。相反，他温和体贴而善良，他从不用自己强大的力量伤害任何人。
　　超人试图安抚小狐蝠，但他不敢用力去抓，生怕自己稍微不小心，就会弄死这条柔弱的生命。他养了贝蒂快一个月，毫无疑问，他很喜欢她。
　　还在农场的时候，当他还是个男孩的时候，他不被允许参加运动队，甚至都没人愿意做肯特男孩的朋友。爸爸就给他找了一只猫，倔强又孤独的小家伙。
　　猫后来死了，他为它造了个小小的坟墓，并发誓从今不会再养宠物了。但如今他却在孤独堡里养了一条氪星狗，又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养了一只蝙蝠。
　　噢，蝙蝠，是的，他竟然养了一只蝙蝠。
　　超人无可抑制地想起了自己那位尖耳朵、黑漆漆的同伴。蝙蝠侠在这次战役中受伤不浅，他的血液就喷洒在自己的身上和脸上，自己整个人都愣住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差点砸掉了敌人半艘宇宙母舰。还是绿灯和火星猎人把他拦住，好在最终蝙蝠侠没事。超人顶着蝙蝠侠的死亡射线，连哄带求地把人骗进孤独堡进行治疗。AI说这不是他短期内第一次受重伤了，说真的，超人一点都不吃惊。
　　他是说，那可是蝙蝠侠，比外星人更不像地球人的超级英雄。克拉克强烈要求把蝙蝠侠列为单独的生物物种。
　　想着蝙蝠侠的克拉克一个愣神，就让小家伙踩中了他的脸。
　　克拉克终于有些生气了，但他仍旧准确地控制手上的力量，把小狐蝠从脸上拉下来，严肃地凑过去训斥道：“你在做什么？这样可不好。”
　　小家伙猛地把头扭过去，然后白色的光芒在它身上闪了闪，克拉克感觉到手指上的刺痛。狐蝠顺势跌落在床上，慢慢变形为一个半大的女孩，穿着橘红色的兜帽大衣。
　　这回轮到超人傻眼了。
　　安德莉亚感觉到身体变化时，就暗地里骂了一句。在克拉克身边，她难以精确地控制住力量，身边的能量场都是乱的好嘛。
　　而此刻看着克拉克无辜吃惊的脸，她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凭什么在身上沾染了布鲁斯的鲜血后，再装得那么无辜？
　　女孩在床上趴着愣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扑到克拉克身上，柔嫩的小手如同蝙蝠翼一样击打对方的胸膛，漂亮的黑眼睛中满是愤怒。
　　“你身上全是他的血，你把他怎么了？”安德莉亚的嗓音变得尖锐起来。
　　超人根本没从大变活人中回过神来。好吧，没错他是见过人变动物，动物变人。正义联盟接触的动物系超能力者不少，奇奇怪怪的魔法师更多。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养了一个月的蝙蝠是会变成小女孩的……其实这么想想，贝蒂确实不像只普通的狐蝠。
　　“布鲁斯……你把布鲁斯怎么了？”女孩的眼睛像黑色的珍珠。
　　“布鲁斯是谁？”超人下意识地问道。
　　“你身上的血，布鲁斯的血，你伤害了他？”
　　“血？”唉，你等等，他身上之前确实沾满了血迹，但那是蝙蝠侠的。
　　超人突然坐了起来，他拉了拉摔下去的女孩，认真问道：“贝蒂，好吧，你也许都不叫贝蒂。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
　　无论解释你是谁，还是解释布鲁斯是谁？
　　小女孩机灵地转了转眼珠，然后别过头去死活不说话了。超人哭笑不得地坐在旁边，好脾气地哄道：“告诉我，布鲁斯是谁？你认识这血的主人对吗？”
　　“他现在还好吗？我是说……蝙蝠侠？”安德莉亚闷闷地说道，“他看起来伤得很重。”
　　“呃，他没事。我及时送他去治疗了。”超人尽量安抚道。
　　安德莉亚闭了闭眼睛，仿佛在叹气，“这不是你干的，你没有伤害他？”
　　超人犹如受到侮辱般的停滞了呼吸，虽然他本来就不需要呼吸，但他极为认真地回答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决不。”
　　这句话后的含义太多，而态度太过郑重。安德莉亚惊讶地睁开黧黑的双眸，看向戴着眼镜的男人。他没有撒谎，作为蝙蝠精她可轻易分辨出来，他说的是真的。
　　“所以你是在保护他，你是他的什么人？为什么你会帮他呢？”在妖怪的世界里，哪怕彼此是亲族都不会随便出手帮忙，除了至亲、爱人和幼崽。
　　即便是人类世界……以安德莉亚的了解，也不会有这样珍重的誓言。
　　“我们是朋友。”超人推了推眼镜说道。
　　安德莉亚眼神奇怪地说道：“蝙蝠侠没有朋友。”
　　“我知道，但我把他当好朋友。我是说，我们已经一起战斗了这么久，我们甚至可以为彼此牺牲生命，我们应该就是朋友了。”克拉克又急切补充了一句，“至少在我的理解中是这样的。蝙蝠可能，嗯，有他自己的考虑。”
　　安德莉亚细细咀嚼着这段话，克拉克说得很小心翼翼，她不明白这份小心是对谁的。是在她面前要小心？才不是，这个大个子已经抖了这么多东西给她了。
　　对蝙蝠小心？布鲁斯又不在这里，虽然他在这个房间装了监视器和监听器，但你指望克拉克会知道这件事吗？没错，她在进房间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反正那对克拉克又没伤害，只不过她刚意识到是谁在监视而已。
　　所以，克拉克的小心是对自己的？他在反复的支吾犹豫中，是对自己所说话的不确定。换言之，尽管他渴望和蝙蝠侠成为挚友，但他不敢奢望这点。
　　安德莉亚有些同情这个大个子了，可怜的家伙，他一定不知道布鲁斯是多么口是心非的家伙。如果蝙蝠侠真的想和谁保持距离，他能做得很绝，而不是欲拒还迎。
　　哎，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词？
　　见安德莉亚久久不搭话，克拉克已经开始下意识扯他的小卷毛了。那撮不安分的头发在超人的手指间跃动，就是不肯乖乖地服帖下去。
　　“为什么不去试试呢？”安德莉亚眨巴着眼睛说道。
　　“什么？”超人抬起头茫然道。
　　“找一天，告诉他，你需要得到他的支持，你需要他的友谊。或者干脆像你们人类经常做的那样，去拥抱他。”狐蝠一针见血道。
　　这回克拉克吓得连眼镜都掉下来了，他略显慌乱地稳住后，尴尬道：“这不是很好，我是说……噢，好吧，他会杀了我的。”
　　是的，这是个馊主意，他会杀了你的。安德莉亚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但如果他没有当场就揍死你，或者提议你去看医生，就说明他肯定把你当好朋友。
　　#
　　布鲁斯在超人的公寓和办公室里都装着窃听监视装备。
　　不，他不是要对付超人，他只是防患于未然。因为克拉克是个强大的、很难控制的外星人。再说……如果有人要暗算克拉克，他也可以立刻做出反应。
　　在明处和暗处，超人都有很多敌人。万一有哪个查出了他的身份就是《星球日报》的小记者呢？看在上帝的份上，肯特夫妇是难得的好人，克拉克报社的同事也多是良善之辈。
　　没有必要让事情落到那种地步，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监视住超人。
　　一个月前，他看到超人把一只漂亮的橘色狐蝠带回家。熟悉的颜色，熟悉的外形和熟悉的进食方式让布鲁斯意识到，这就是蝙蝠洞那一只妖怪。
　　布鲁斯曾远赴东方历练求学，他精通十几门东方语言，自然也听过妖怪的传说——来去无踪、貌美妖媚、能力强大、会化作人形谋害勿入深山的旅人。
　　可安德莉亚除了能力强大、会化人形这两点符合外，没有一条是对的上的。她根本没有费心隐藏自己的踪迹；十岁的女孩非常可爱，但离美貌还有很远的距离；她喜欢水果而不是人肉，她救了自己和阿福，甚至也没有杀了贝恩。
　　但布鲁斯依旧不放心，为什么这只蝙蝠精会靠近超人？偶然遇到的？不，蝙蝠侠从不相信偶然。他默不作声地观察了这一大一小整整一个月。
　　除了克拉克只会做一种早餐，每天早上起床领带都会打歪，而安德莉亚喜欢窝在他怀里啃水果外，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直到今天，正义联盟遇上了外星强敌。作为蝙蝠侠，他没有退缩的理由，那么受伤也是理所当然的。疼痛分外熟悉，然而超人的失控却在预料之外。
　　他都快拿出铅盒里的氪石了，结果那一脸一身鲜血的外星人挣脱了火星猎人和绿灯，突然飞到他面前，双手扶住自己的肩膀。
　　“B，你伤得很重。”
　　“我没事。”
　　“不，你有事。”
　　“做好你分内的工作，外星人！”
　　“我带你去孤独堡治疗。”
　　这家伙简直听不懂人话，布鲁斯感到心很累。正联主席和军师像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吵架方式，已经让其它元老们频频向这里回头看来了。
　　布鲁斯刚想恶言相向，却在对上那双紧张真诚的天空蓝眼眸时语塞。对方脸上的血迹渗人得慌，他捏住自己肩膀的手力气大到疼痛。
　　总是如此，永远将自己奉献出去的超人，只要需要就会出现在你身边的英雄，毫无防备心的蠢货！
　　这一大一小两个都是！
　　当看到安德莉亚差点把他身份抖出来的时候，布鲁斯沉默了半响；而当他看到氪星人完全忘记追究蝙蝠精身份，转而和对方谈论起自己的“脾气”时，布鲁斯在冷笑。
　　这时候，蝙蝠战机已经悄然无声地停在大都会一幢单身公寓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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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安德莉亚其实很懂人类这些事，之后会慢慢交代她的来历，但时间这么长，她早就忘记那些人情世故。作为一只妖怪，她也没什么必要去在意这些。
　　她喜欢克拉克和他身上的太阳能量，但毫无疑问，布鲁斯才是他的真爱……才不仅仅是为了小甜饼呢！
　　7、瞭望塔 ...
　　有的时候，安德莉亚觉得韦恩家的魔王潜质是遗传的，不是生理遗传，而是代代相传。当蝙蝠侠一身黑色盔甲，像个幽灵似的站在床边，恐怖白色护目镜正对着他们时，安德莉亚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而可怜旁边的大个子几乎是直接跳起来了，“呃，那个……B？”
　　出息呢，克拉克？！
　　安德莉亚转过小脸，对此很不客气地嗤之以鼻。然后下一秒她看见布鲁斯朝他招招手，这像在蝙蝠洞的时候，他张开掌心等小狐蝠飞过来吃水果一样。
　　穿着橘红色兜帽大衣的小女孩只纠结了三秒钟，接着就像一阵小旋风似的扑到蝙蝠侠怀里。准备地说，她瞄准的是蝙蝠侠的胸膛，但后者眼明手快地先用双手接住她。
　　好吧，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是神秘妖怪，以谨慎著名的蝙蝠侠没直接把她掀飞已经很给面子了。布鲁斯！布鲁斯！她感受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
　　尖耳朵的黑暗骑士低下头和那双深黑色、圆滚滚的眼睛对上，女孩的小手下意识抓住他飘起来的披风，从鼻腔里挤出软绵绵的声音道：“布……蝙蝠侠。”
　　“聊得很高兴？”黑暗骑士砂砾般的嗓音滑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小狐蝠打了个颤，脖子缩了缩，然后求助般地看向克拉克。后者推了推眼镜，咳嗽了一声说道：“B，我刚才在和贝蒂说到你，你们确实认识。”
　　蝙蝠侠意味深长地看了超人一眼，超人发誓他从那一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鄙视。
　　“她不叫贝蒂，超人。安德莉亚，你和我去瞭望塔一次。”蝙蝠侠冷声说道。
　　瞭望塔是一颗绕地球基地，平时处于隐身状态。这颗类人造卫星本来是布鲁斯给自己准备的，用来监视哥谭和地球的一举一动，和那些所谓的“超级英雄”们。
　　从他当上蝙蝠侠的第二年起，瞭望塔就开工，用韦恩集团的旧卫星改造，前后历时近三年才重修完毕。即便如此，还是布鲁斯投入大笔资金，并且使用了超人提供的氪星科技才做到的。
　　而一年多前，因为外星人入侵地球事件让他和其它几名超级英雄联合起来。最终超人提议建立一个共同保卫地球的联盟——先说好，这种事情一开始蝙蝠侠肯定是不答应的。
　　但谁能磨得过超人呢？何况与其让这群外星人和超能力者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乱来，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保险。所以蝙蝠侠答应以顾问的身份加入，并且以布鲁斯韦恩的金主身份赞助了资金、情报和一颗刚建好的瞭望塔。
　　“瞭望塔整修好了？”超人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防御系统在两个小时前开启。”蝙蝠侠转身看着他说道，“这周末前可以入驻。”
　　缩在小记者壳子的超人举止中总带着那股呆劲儿和土气，他犹豫了片刻，才说道：“那我和你们一起去，我想去看看瞭望塔。”
　　“随你。”布鲁斯强压制住想讽刺过去的念头。现在不是时候，他暗自告诉自己，何况超人毕竟是超人——强大的、自傲的外星人。
　　呵，说不定哪天超人忍受不了他的冷嘲热讽，就暴露本性了呢？
　　#
　　如果在正义联盟里排个号，最受人喜欢的一定是闪电侠和火星猎人。前者是个有着清澈大眼睛，爱吃爱生活的萌物；后者温柔体贴，堪称正联中的知心叔叔。
　　然而最受人信赖的却是超人，这个年轻耀眼的氪星人迅速成为了正义联盟的核心，他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宽广的胸襟和天生的领袖能力将正联凝聚在一起。
　　超人是公认的好脾气，却不是没有脾气。
　　所以正联成员还是挺好奇的，超人为什么对蝙蝠侠这个阴沉沉的家伙忍耐度这么高？噢，好吧，蝙蝠做人是不怎么讨喜，但是做事没说的。
　　但你看看，联盟成立了一年多，绿灯和闪电已经勾肩搭背一起吃汉堡了，蝙蝠侠却仍旧独来独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的哥谭，也不参加任何正事之外的活动。信任这种事情是相互的，蝙蝠这种态度，其它成员想和他关系好都不可能。
　　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超人，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是超神的存在啊……
　　“你要给安德莉亚做这些检查？”超人看着蝙蝠侠摆弄着一堆很可怕的仪器。
　　狐蝠变成的女孩坐在冷冰冰的诊断床上，揉着小手的模样有些可怜。她大大的黑色眼眸时不时往蝙蝠侠这边看去，又最终垂下头来。
　　“不会造成什么永久性伤害。”蝙蝠侠抿了抿唇，将手上的穿刺针安装在仪器上。
　　随着清晰的“咯哒”声，安德莉亚浑身都颤了颤。
　　超人看看蝙蝠侠，又看看女孩，最终选择走到安德莉亚身边。他将温暖宽厚的手掌放在女孩无精打采的肩膀上，温声安慰道：“嗨，安德莉亚听我说。”
　　狐蝠抬起头来，看着那双犹如天空般一望无际的蓝眼睛。
　　“相信B好吗？如果他认为这些检查是必要的，那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绝对不会随意伤害任何人，我也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
　　蝙蝠侠顿了顿，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些东西对我没有用，为什么你们不愿听我自己说呢？”女孩歪了歪头，露出无奈的表情，她的小手抬起来就正好碰到那个鲜艳的S，还有源源不断传来的能量。
　　蝙蝠侠这时候也推着仪器过来，“试过才知道。”
　　安德莉亚撤掉了浑身的妖力，让布鲁斯可以抽血和脊髓液，并且拿走了她的毛发和手背上的一小条肉。当刀子切开肌肉纹理时，女孩还是倒吸了一口气。尽管她很快就催动伤口愈合，但疼痛毕竟还是真实存在的。
　　要知道她已经很多年没受过伤了，至少是这种物理上的伤。只要她还有一丝妖力，就能迅速补充血肉，愈合伤口。何况谁能轻易伤害到一只千年蝙蝠精呢？
　　如多年前的千年蛇妖白素贞，本来只要再进一步就能解脱人世了。
　　蝙蝠侠先带着实验样本离开，他本来打算把安德莉亚关在隔离房间里。但超人实在不忍心，就提出亲自监督她，不会让她在瞭望塔乱走，蝙蝠侠这才作罢。
　　为了安抚受到打击的安德莉亚，超人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果汁，还有闪电侠最爱吃的芝士牛肉汉堡……等等，闪电侠不是还没入住吗？这食物是蝙蝠侠补充进来的？
　　超人怔愣地看着一冰箱的食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或许B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冷硬无情，否则谁会记得战友们每一个饮食习惯，然后细心地准备周全呢？
　　安德莉亚闻到牛肉汉堡时，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她猛地拉住克拉克的红披风，用渴望的眼神盯着那个不足超人一个手掌大小的汉堡，“我饿……”
　　“检查之前我给你喂过半个苹果。”超人肯定道。
　　女孩眨巴着眼睛回答：“半个苹果怎么可能吃得饱，哪怕我只是个小孩子的身体。”
　　“半个苹果有狐蝠这么大，你吃下去的时候，我还担心你把肚子撑破。”超人和对方大眼瞪小眼，继续说道：“再说，你真的能吃汉堡吗？这本来是我拿给自己吃的。”
　　和外星人打了几个小时，又没晒到太阳，哪怕是超人也会饿的。
　　“……不管，这是我的！难道你只让我喝果汁，亏我还帮你追蝙蝠侠——唔。”安德莉亚剩下的话模糊在克拉克的手掌心里，后者紧张地抬头看了看房间一角。
　　不要乱说话啊，瞭望塔三步一个摄像头，五步一个监听器！Batman is watching you！
　　最后，超人拿了两个汉堡出来，并试图用热视线加热，差点没把锡纸点燃。安德莉亚无语地看着对方，后者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解释道：“我是这么加热牛奶的。”
　　“牛奶是液体吧。而且克拉克，你多大了还喝睡前牛奶？”女孩把面包上焦黑的部分撕掉，将妖力集中在手心上，将汉堡温热到不凉嘴也不烫口的程度。
　　一大一小就这么坐在瞭望塔的医疗室里，双双啃着牛肉汉堡，身边各放着一瓶果汁。等到蝙蝠侠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
　　“需要一些时间做分析。”蝙蝠侠低沉着嗓音说道，空气中汉堡的味道让他的胃抽搐了一下。安德莉亚偷偷戳了克拉克一下，指指布鲁斯，又指了指冰箱。
　　拥有超级大脑的氪星人立刻明白过来，尽管明白蝙蝠侠八成会拒绝，但他还是从冰箱里拿了一份意面，让安德莉亚用妖力加热好，放到蝙蝠的面前。
　　蝙蝠侠抬起头来的，沉默了几秒钟，拒绝道：“我不需要。”
　　“那你要蔬菜沙拉吗？”安德莉亚啃掉最后一口汉堡，跑到布鲁斯身边，仰着小脑袋认真问道：“我刚刚看见冰箱里还有汉堡、披萨和饺子，你要哪一个？”
　　“我不需要食物。”
　　“阿福知道会生气的。”
　　“你在威胁我？”
　　“他会伤心、难过，自责没有照顾好你。”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几乎凝固，超人想把女孩拉开，免得真的惹怒黑暗骑士。但是在互相瞪视下，最先退让的反而是蝙蝠侠，他动作粗暴地把面前的意面盖子揭开。
　　超人震惊地张了张嘴，扭头正好撞见安德莉亚弯弯的眼角，暗中竖了个大拇指。
　　我去，你们够了，当我看不见吗？——by蝙蝠侠内心的咆哮。
　　8、狐蝠的回忆 ...
　　当吃完饭后的垃圾都扔掉之后，话题就不可避免的谈到了安德莉亚的来历上。
　　尽管蝙蝠侠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但他还是会听一听，至少他希望狐蝠能别骗人。毕竟连阿福都相信她，若是安德莉亚别有用心的话……难免会伤了老管家的心。
　　女孩将柔嫩的小手放在明亮的大衣上，她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出生在亚洲，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单纯是一只狐蝠。”
　　要修炼成妖的动物，必须开灵智，否则连怎么修炼都不知道。而开灵智恰恰是最难的部分，除了服用天材地宝，或者天降大机缘外，就只能撞大运了。
　　当然，如果族里有大妖长辈坐镇，也会挑选有天赋的小辈给与帮助。但就像之前说的，妖怪之间很少在乎亲族关系，他们只会关心至亲，而大妖的孩子是天生灵智。
　　安德莉亚只是族里最普通的一只雌性狐蝠，本来像她这样的动物，再过一点时间就可以找一只雄性狐蝠繁衍后代，完成自己伟大又短暂的一生。
　　说伟大是因为——这个种族就是如此世世代代繁衍下来的。任何一个种族的延续都是自然界的奇迹和赠与。任何一个为繁衍做出贡献的个体，都是非凡和伟大的。
　　一切的起因其实就是修士打架，那颗朱红色的丹药长得就像掉落在地上的朱果一样。在山间觅食的小狐蝠咀嚼着一颗又一颗的果子，直到吞下丹药。
　　开灵智后，就有族里的大妖接来教导。她不再是一只普通的蝙蝠，而算作族里的新生幼崽。幼崽是一个族群的希望，自然是要好好保护。
　　安德莉亚的天分高，但心性却宛若孩童般单纯。不然也不会为了一点果干，被远洋渡轮带去大洋彼岸的美洲新世界。
　　那时的人类世界处于动荡不安中，尤其是沦为半殖民地的中国。狐蝠自然是闹不明白什么叫鸦片战争，她只知道人类迷上了一种黑乎乎的膏药，挑上一点放在金属做的细窄管子里，就能眯着眼睛享受上一个下午，而他们身上的精气却在慢慢衰弱委靡。
　　天降大乱，妖孽横生。
　　这话用在什么时候都是恰当的，原因无非是天下大乱的时候，镇压群魔的龙气不足。没有压制，哪个大妖怪都想趁机分一杯羹。自古以来，人肉就鲜美，而精气又利于修行。安德莉亚认识的那只狐狸精就化为一方名女支，来往于吸食鸦片的富家子弟之间。
　　反正没人会发现有什么异常，被鸦片榨干，或是被狐狸精吸走精气，从外表上看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这些人会衰老得更快而已。
　　“你修炼了八百年，怎么还这么想不开？天下乱成这样，哪里还会有道士管你？”给自己取名叫做青衣的狐狸精穿着青瓷色的高叉旗袍，眼波流转中尽显媚态。她葱白的手指点在窝在盘子里啃果脯的小狐蝠头上，想不通地疑惑道：“妖怪里只有你不喜欢化作人形，每天只知道做只蝙蝠，吃得高兴……奇怪，蝠妖也不丑啊。”
　　你特么才丑！除了比较奇葩的几个种族，你见过妖怪化形后会丑吗？
　　关键是她既不喜欢吃人肉，也不吸人精气，化形成人类做什么？陪他们一起抽大烟吗？小狐蝠对眼前的狐狸精嗤之以鼻，人类看青衣当然是一个清丽曼妙的美人，可从安德莉亚的视线看过去，就是一张毛绒绒的火红狐狸脸而已。
　　论种族不同，审美观如何相同。
　　后来，安德莉亚坑了青衣五斤果脯和一本狐族的双修秘籍。拿秘籍本来是用来气那只说她丑的狐狸精，但谁知道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东方大陆。
　　美洲是片希望的土地，在这里什么地方来的人都有。有白色的洋人奴隶主，也有黑色的昆仑奴，啊不对，这里叫做黑奴。
　　以安德莉亚的性格，当然还是更喜欢做一只自由自在的狐蝠。人类的事情和她又没什么关系，再说变成人形，就要遵守他们的规则，何苦来着？
　　直到她盘踞了三年的家园被一个地主买下，那个白人在这片土地上建了一个庄园，带着他的妻子和唯一的儿子，还有一大堆仆人和奴隶。
　　这就像你隔壁邻居没日没夜地在旁边装修，好不容易等他把房子装修好了，又开始没日没夜地开趴体一样，是个人就不能忍。当然，妖怪就更不能忍了！
　　“那家人姓韦恩，他们是从欧洲来的。”安德莉亚看了看蝙蝠侠的脸色，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是，韦恩家史是每个当家人必须的功课，布鲁斯肯定知道韦恩家的来历。
　　和那些逃难来的移民不同，威廉韦恩是淘金来的。他是家族中最小的孩子，韦恩家在欧洲也算有贵族血统，但根据他们家的传统，威廉作为年纪最小的孩子，他基本继承不到多少东西。何况那时的欧洲也风雨欲来，加上兄弟对他的隐约排斥，威廉就决定来美国试试。
　　这里就不得不赞扬一下威廉韦恩的胆识和冒险精神，毕竟不是谁都能抛下原本安逸富饶的生活，来到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寻找机会。
　　他聪明地选择了自己父亲还没咽气的时候，说服了老韦恩支持他的计划。从他父母的手中拿到了一大笔启动资金，他挑中了安德莉亚所在的那片土地，并且决定在这里定居下来。
　　那时的哥谭，还算不上是个城市，顶多是个小镇加集市。而威廉韦恩挑中的地方，则更加偏僻，不然也不会被狐蝠挑上做洞穴不是？
　　狐蝠在把人赶走和自己移居之间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先试探一下韦恩家。于是，她做了一件让她后悔终身的事情——她第一次化作人形。
　　妖怪化形后的模样，一方面和血统有关，比如狐狸精和蝙蝠精就长得各有特色；另一方面则和周围的环境有关。这是生物进化的适应本能，以免受到人类的排斥，暴露了身份。
　　所以安德莉亚就变成了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像混血儿的少女，五官和肤色像欧洲人，而瞳色和头发却是东方人的纯黑色。
　　狐蝠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是拒绝的！她的试探计划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坚信自己已经毁容的安德莉亚暗搓搓地躲在洞穴里，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阴暗的“你别来烦我，我想静静”的气息，真正成为了一只阴沉的老蝙蝠。
　　“威廉韦恩有一个儿子，叫做卢卡斯。那个男孩闯进洞穴的时候，大概有十五岁了。我那个时候心情不好，就用妖力把他扔了出去……”
　　哪里来的熊孩子，竟然敢打扰本座的静静？！
　　“但那个男孩简直没完没了，难缠得不得了。我以为他会把威廉叫来，结果他什么都没说，但就是每次都一个人跑来探险。”坐在超人和蝙蝠侠面前的女孩叹气道。
　　超人已经听入了迷，作为克拉克的小记者之魂在熊熊燃烧。他天空蓝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写着一行大字“快说，快说，接下来怎么样了？”蝙蝠侠不留痕迹地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臂也等着安德莉亚接下来的说辞。
　　“后来，我只能暂时离开蝙蝠洞，变成了人身，给自己找了个人类的身份。”对于八百年大妖怪来说，催眠个把人类，分分钟的事情。
　　“我和卢卡斯成了朋友，一开始我还想把韦恩家赶跑，重新夺回自己的领地。但之后我就开始习惯作为人类生活了……”安德莉亚撇撇嘴，垂下了眼眸，“之后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在韦恩家的历史上肯定有记载。”
　　背叛、阴谋和袭击，原本占据哥谭的老派家族不会纵容韦恩家的扩张，也不会让韦恩拥有哥谭。而在外面虎视眈眈的新势力，也贪婪地想在新生的哥谭身上分得一杯羹。
　　“卢卡斯知道了我的身份后，就把蝙蝠洞还给了我。化作人形需要消耗能量，所以我隔一段时间就会闭关修炼。我是被枪炮声惊醒的，那些人趁着卢卡斯出门，和叛徒里应外合，逼迫伤害韦恩太太，还有他的独子亨利。”小女孩露出不屑的眼神，此时她的眼睛才真的像一个活了一千年的生物。
　　“可他们没有想到有我在，但妖怪再强大，也抵挡不住这么多人和火力。他们还抓了韦恩太太和亨利威胁我，我最后只救下了亨利，等卢卡斯发现上当赶回来的时候，韦恩太太已经死在那场变故中。而我也耗尽妖力，受了重伤不得不陷入长时间的沉睡。”
　　超人看了眼蝙蝠侠，后者绷紧了下巴，微微点了点头，证明这段历史是真的。
　　“可能卢卡斯在那之后，为了不打扰我而封闭了蝙蝠洞。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又一个韦恩家的男孩误闯了进来，我猜那一山洞的蝙蝠可能吓到他了。”安德莉亚小心翼翼地看了蝙蝠侠一眼，又在对方犀利的眼神下，猛地把脖子一缩。
　　她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那个明显有韦恩家血统的男孩坐在冰冷的地上。他的脚在掉下来的时候扭伤了，只要动一动就痛得满头大汗。蝙蝠洞里的群蝠受了惊，乌压压的一片在山洞中不安地盘旋，带来“哗啦”的巨响。
　　这个场面对于一个才几岁的男孩来说，确实过于惊悚诡异了，活像是地狱现世。韦恩家的男孩脸色发白，整个人僵在原地，看着蝙蝠群劈头盖脸地朝他飞过去。
　　他用手臂遮住惨白的小脸，发出害怕的叫声，他叫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希望有人能来救他。可他的声音越响，就越让蝙蝠群不安，它们就扑腾得更起劲。
　　安德莉亚发出只有蝙蝠才能听得到的声波，那是安抚，也是压制。蝙蝠群的骚乱逐渐平息，它们又飞回到看不见光的阴暗地带，只剩下那个男孩在原地瑟瑟发抖。
　　韦恩家的男孩，亨利的后代。
　　怀着这样想法，狐蝠又一次因为妖力不支而陷入沉睡。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当初那个被蝙蝠吓得惊恐不安的男孩，已经在黑夜中重生为无所畏惧的斗士。
　　韦恩家的男人。
　　9、掉马甲 ...
　　“你相信她的话吗？”超人在休息间问道。
　　瞭望塔配备了一流的后勤设备，比如这个一看就很昂贵的咖啡机，和旁边同样昂贵的咖啡豆。当然，速溶的咖啡也有，毕竟不是谁都有空手磨咖啡豆的。
　　但是，也不是谁旁边都有一只超级手速的超人替你现磨咖啡豆的。
　　看到咖啡豆在一只手的残影下，迅速地变为质地均匀的咖啡粉，蝙蝠侠抿了抿唇却没说什么。他靠在式样简洁但大气的储物柜旁边，似乎在思考安德莉亚之前的说辞。
　　“她没有撒谎，但也没有都说真话。”低哑的嗓音平静回答道。
　　超人将咖啡粉倒入机器里，挑眉问道：“你觉得她隐瞒了些事情。”
　　“肯定。”蝙蝠侠思考道，“我们需要让火星猎人接触一下她。”
　　外星人牌测谎仪，百分之百的正确率，你值得拥有！
　　浓郁的咖啡香气逐渐充斥着休息间，超人的五感比地球人要灵敏上许多，他揉了揉鼻子，说道：“我打赌，这包咖啡豆一定贵得吓人。”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棒的咖啡。
　　蝙蝠侠从自己的思考中抽身出来，看着超人露出片刻的小记者表情，不由地弯了弯嘴角，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嘲讽的嘴脸。
　　“如果你想说什么，超人。”蝙蝠侠慢吞吞，充满威胁地说道：“我建议你直说。”
　　被识破目的的外星人丝毫没有尴尬，他天空蓝的眼眸里毫无阴霾。超人点头直率地问道：“你就是布鲁斯韦恩，也是我们的赞助人。”
　　“不可思议，哈？”蝙蝠侠干巴巴地回应，却没有反驳。
　　“确实有点。”超人真诚地回答。
　　蝙蝠侠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布鲁斯韦恩的，因为他本就是想营造出这样的效果——不学无术的、甜蜜混蛋、愚蠢无知的纨绔子弟。他猜测超人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当年《星球日报》派小记者采访韦恩大少爷的时候，他还调戏了克拉克两句。
　　没错，蝙蝠侠是个阴森森的义警，但布鲁斯韦恩却是个有恶趣味的家伙。向阿福发誓，他也没把小记者怎么样，就口花花了两句，看着对方绯红的脸，没忍住又拍了他一下屁股。
　　“我知道布鲁斯韦恩很有钱，但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资助正义联盟。一开始，大家以为他希望联盟保护他。可事实上，本来没什么人要害他，他和联盟的关系才会让他置身于危险中。之后，有人猜他和你交情不浅……”剩下的话超人没好意思说下去。
　　蝙蝠侠面不改色地补充道：“这话是绿灯说的，说哥谭宝贝在追求我。”
　　布鲁西曾经在公开场合抱怨他讨厌蝙蝠侠那套把戏，但——“可我爱死了他那身肌肉，为什么就没人注意到呢，蝙蝠侠的胸肌不比隔壁大都会的健美先生差多少。”
　　反正以布鲁西宝贝的节操，他说什么都不奇怪。
　　超人默默在心中为绿灯点了一支蜡烛，然后继续说道：“你知道的，蝙蝠侠。无论是改建瞭望塔，还是报销我们每次战斗后的战损费，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哪怕是韦恩集团财力惊人，布鲁斯韦恩再怎么乱花钱，也不会毫无原因地承担下去。”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布鲁西有多么荒唐。”蝙蝠侠阴沉着脸说道。
　　不，我知道，上次采访他的时候，他还试图调戏我来着。克拉克小记者在超人的内心里嘟哝道，之前他还奇怪，为什么哥谭王子会对一个土里土气的小记者动手动脚。
　　现在看来，B那时候就知道他身份了，他是在骚扰调戏超人。
　　咖啡适时地煮好了，缓解了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超人看着蝙蝠侠倒了两杯，然后只拿走了其中一杯。剩下一杯是……给他倒的吗？超人犹豫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下一秒就折服在美妙绝伦的口感下，这确实是他这辈子喝过最好的咖啡了。
　　这么一小杯，大概只有三四口。
　　“B，我不是很明白。”超人看着杯子里褐色的液体，平静地说道。
　　“嗯哼。”不祥的预感，但蝙蝠侠无所畏惧。
　　“你知道我是谁，而且你还在我的房间里装摄像头和监听器。”这事换做谁都会发火，哪怕他是好脾气的超人，也不喜欢别人这么试探他的隐私。
　　然而一想到做这事的是蝙蝠侠，超人就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奇怪。
　　“以防万一。”蝙蝠侠用砂砾般的嗓音回答道。
　　以防什么万一呢？防止我伤害别人，防止我突发奇想，准备统治人类？超人在心里苦笑，他知道蝙蝠侠从来不相信他，否则也不会准备了这么过氪石。他是应该伤心和愤怒，然而隐约的，他又感到轻松了很多。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约束他，让他不至于在激动之下做出终身悔恨的事情来。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上次我采访韦恩先生的时候……”超人的声音变得莫名委屈起来。
　　蝙蝠侠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愣了三秒后，低声威胁性地吼道：“布鲁西本来就是这么个人，他谁都调戏，他不这么做才会让人起疑。”
　　恭喜你得到一只炸毛的蝙蝠，请见好就收，不然真惹急了，小心他挠你一爪子。
　　深谙此道的超人把剩下的半句“可按照人设，布鲁西难道不该去调戏旁边的路易斯吗？”默默收回肚子里，他怕再说下去，B恐怕当场就要和他翻脸了。
　　只是看着那含铅的头盔，超人突然有种冲动，想把蝙蝠面具拿掉，看看那张属于哥谭宝贝的脸，那双在记忆中的深蓝色眼眸。
　　#
　　安德莉亚和对面那个绿油油的火星人在大眼瞪小眼。
　　她能感觉到对方在探究自己的大脑，这让千年大妖很不满。可这毕竟是她答应布鲁斯的，所以狐蝠尽量克制住自己想要反击的冲动，在脑内和火星猎人交流。
　　“我说的是实话。”软嫩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我看见了。”火星猎人有着诡异恐怖的外表，声音却异常温柔，“可你也有隐瞒，虽然我能理解你的苦衷。”他在宇宙中活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万物的更替转变，哪怕聪明如蝙蝠侠，也比不过由岁月积累的智慧和履历。
　　“你不该再往下看。”安德莉亚的声音平静得诡异。
　　“为什么不告诉他？”火星猎人温和地问道。
　　“你觉得那有什么必要？”安德莉亚在脑海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都看见了，你就该明白，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也不会影响你们的原因。”
　　“我明白了。”火星猎人理解地说道：“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安德莉亚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又开始互相看着，尴尬的气氛在两者之间流动。过了一会儿，小狐蝠突然问道：“你喜欢奥利奥，什么口味好吃啊？”
　　“原味的，薄荷味的有点像牙膏。”火星猎人好脾气地回答道。
　　“你吃过牙膏啊，什么口味的比较好吃？”
　　“巧克力口味的，吃起来有点像薄荷味的奥利奥。”
　　“…………”真是神一样的火星猎人，以及他们是怎么聊起这个话题的？
　　有火星猎人作证，安德莉亚终于为自己正名，她的身份不再是可疑分子，而是和韦恩家族颇有渊源的一个友好的超自然生物。
　　与此同时，正义联盟的众人终于入驻瞭望塔。
　　而被超人扒了马甲的蝙蝠侠表示，反正那个蓝大个也不会做什么。只是布鲁西宝贝暗自可惜，恐怕从今之后，再也不能X骚扰小记者了，莫名有点忧桑。
　　所以，布鲁斯，你果然是人格分裂了吧！
　　#
　　大超做了个诡异的梦，这个语句本来就问题，因为氪星人本来就不需要睡眠。他只要充充太阳能，就能立刻变得像永动机一样，绕着地球再飞十圈。
　　可是超人今晚却决定当个人类睡一觉，可能是因为蝙蝠侠等于布鲁西宝贝这个公式惊吓到了他。克拉克觉得自己朴实的小镇男孩心灵需要梦神的安抚。
　　可惜，他大概忘记了梦神是算在冥府体系里的，怎么可能会让他好过呢？
　　于是，克拉克就梦见了布鲁西宝贝，他穿着得体合身的高级西装，游走在上流人士的聚会中，露出一贯愚蠢无知，但分外甜蜜的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小记者！”布鲁西笑了起来，拉住他的手臂。
　　“韦恩先生……”克拉克看着逐渐放大的脸，和对方吻上他嘴唇时令人沉醉的酒香。
　　他们推搡着到了无人的休息室里，布鲁西宝贝迫不及待地把手放在他的屁股上，轻佻地拍了一下，然后挑起他那漂亮的眉毛，深蓝色的眼眸犹如窗外的星辰。
　　克拉克终于忍无可忍地把对方推到在床上，凑过去亲吻他的眉心。
　　“超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吓得克拉克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惊悚地回过头去，看见不知道何时，窗户竟然被打开了，夜风徐徐吹了进来，冷得他一哆嗦。这不科学！氪星人根本不怕冷，北极的温度都奈何不了他，何况是哥谭的夜晚？
　　超人看见尖耳朵的黑色义警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面前，布鲁西宝贝还躺在床上，对这两个人笑得一片天真无邪。蝙蝠侠喷着威胁性的气息，像恶魔一样地说道：“你不该来这里。”
　　“B……”超人想要解释。
　　接着他看见布鲁西宝贝像蛇一样地缠到黑暗骑士的身上，抚摸着对方胸口上的蝙蝠标记。对着自己舔了舔嘴唇，侧头道：“噢，我爱死他的胸肌了。”
　　超人目瞪口呆地说道：“可，可是……”你们不是一个人吗？
　　“我爱的是蝙蝠侠，从始至终都是。”哥谭宝贝挑起嘴角，对超人反问道：“不然我为什么要资助正义联盟呢？我为什么要满哥谭寻找我的骑士呢？”
　　然后不等超人有任何反应，布鲁西宝贝就和蝙蝠侠热情地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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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超人是被自己的噩梦吓醒的。
　　第二天，正义联盟在瞭望塔开会的时候，众人就看见他们的主席总是忍不住把视线往副主席的嘴唇上瞟。闪电侠刚想说话，就被绿灯侠拉住了，对他做出一个把嘴缝上的动作。
　　蝙蝠侠忍耐着把正事说完，阴森森地说道：“超人留一下，其他人散会。”
　　“你们知道超人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吗？”闪电侠好奇地问道。
　　神奇女侠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很忧心，凯尔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火星猎人拿着蝙蝠侠买给他的原味奥利奥，默默从穿墙回到了自己房间里。不是他非要偷窥战友的思想，而是超人今天的脑电波简直像是在向外群发他脑海中的图片！
　　想到超人梦中的情景，火星猎人抹了一把脸，决定先做一个冥想放空大脑。
　　至于蝙蝠侠事后会不会来问他——
　　火星叔表示：为了奥利奥，深藏功与名。
　　10、动物世界（一） ...
　　蝙蝠侠最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大宇宙的恶意。
　　没错，他是叫蝙蝠侠，但该死的他不真是一只蝙蝠。
　　目前只有手掌大小的果蝠年纪不大，果蝠算是狐蝠科生物，但是和安德莉亚不同，变成蝙蝠的布鲁斯并没有一身橘红色如火般的皮毛，他的身体还是黑色的。
　　作为被魔法变成的生物，他甚至在保存了蝙蝠声呐能力的同时拥有良好的视力、听力和脑力。可该死的他还是一只蝙蝠，一只失去同伴消息，独自生活在纽约的蝙蝠。
　　蝙蝠侠版的果蝠没有找到其它蝙蝠的存在痕迹，而在城市里生活对于蝙蝠这种夜行生物而言很是艰难，好在他还能在偏远废弃的厂房里找到落脚点，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飞出去进食花蜜和野果，还要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类。
　　蝙蝠绝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动物……
　　他倒是想联系瞭望塔，但蝙蝠侠忧心他的几位伙伴恐怕此时也遭遇不测，毕竟那个魔法阵亮起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身处其中，而他能清晰地看见每个人身上发出的诡异光芒——包括那个罪魁祸首，一个痴迷于古文明魔法的黑魔法师。
　　果蝠有些暴躁地倒挂在废弃厂房的阴暗天花板上，折起双翼将自己的身体裹起来。
　　他早说过，在一个疑似古文明魔法遗迹的地方绝对不适合和一个不明身份的魔法师打斗。可正义联盟里多的是鲁莽大意的家伙，一旦开打就仿佛没了脑子似的，被对方不知不觉带到了遗迹上方，魔法师的最后一击打在了魔法阵的正中央，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魔法之光就笼罩了图阵中的所有人。
　　现在的情况可真是好极了！
　　蝙蝠侠阴沉而迅速的回忆着之前收集的那个遗迹的所有资料，可惜年代久远，所有辉煌的历史都化为传说，而那些传说则众说纷纭，含混不清得让人觉得黑魔法师的脑子是坏掉了才会真相信这些鬼扯。
　　好吧，事实证明，这些鬼扯，有一部分并不是鬼扯。
　　他记得有一份资料提到，这个魔法遗迹在古老时代，甚至是人类都没有诞生之前属于一个外星魔法文明的遗民，他们穿越时空虫洞而来，在这个蛮荒世界上建立起了自己安居乐业之所，和两栖动物，还有恐龙们愉快地相处在一起。
　　直到令恐龙灭绝的那件灾难发生，一夜之间，那个魔法文明也消失不见。有人说他们被一起毁灭了，也有人说他们再一次穿越时空去到其它更安全的地方定居。
　　而传说中那个文明的名字是……格鲁雅。
　　之所以认为格鲁雅传说是最接近真相的原因是，蝙蝠侠确定他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里了。一只蝙蝠虽然没法上网问人，但他可以看懂废弃的报纸。
　　很快他就了解到这个世界没有哥谭也没有大都会，除此之外，科学水平和生活方式倒和自己的世界差不多，就像是极为相似的两个平行世界。
　　格鲁雅魔法可以穿梭时空，而考虑到那个魔法阵的位置和重要程度，蝙蝠侠推测他们是被一个大型的传送魔法阵送往了另一个世界，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蝙蝠……由于传说中格鲁雅并没有德鲁伊的特征，他更倾向于是那个黑魔法师在搞鬼。
　　如果格鲁雅人穿梭到了这个世界定居，或许找到他们不失为一个方法，前提是他不是一只连手都没有的蝙蝠的话。他甚至连同类都没见到，否则就能指挥蝙蝠们去打探消息。
　　这时候连蝙蝠侠都开始感慨毒藤女的技能太有用了。
　　#
　　“嗨，有话好好说，噢，你们就不能轻点吗？”一个略带着醉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重物落地和枪支上膛的声音。
　　布鲁斯悄无声息地朝着发声的地方飞去，然后停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隐去小小的身影。
　　他看见两个蒙面持枪的绑匪将一个小胡子男人仍在地上，还附带踹上一脚让对方老实一点。上膛的枪支枪口对着小胡子的脑袋，后者虽然半醉却不至于醉到不省人事，他用手撑在地上往后爬了爬，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
　　“你们想要什么？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给你们。”
　　绑匪之一闷声笑了，带着嘲弄的口气问道：“除了钱，托尼斯塔克还有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男人低声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心思吐槽：“除了钱我还是个有魅力的天才，南茜和凯西都这么说过。”
　　要钱？那就好办多了。这个世界上能用钱来解决的事情对托尼土豪斯塔克来说都不算事。
　　“你们想要多少钱，尽管去提好了，佩珀波兹小姐会给你们想要的。”小胡子男人叹气道：“你们没必要伤害我。”
　　绑匪没有搭理托尼斯塔克，他们转身在角落里低声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个体型偏瘦的男人走过来，用绳子绑住了托尼的手腕，又用手铐铐在废弃的水管上。
　　托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的有必要这么做？他的手腕在剧痛过后已经有点发麻了，如果对方一直都这么绑着他，他很怀疑等自己出去后两只手会不会早就废掉了。
　　他挣扎了一下，想让手腕上的绳索松一点，但却没有任何缓解。
　　“我的手，血液不流通。”托尼放低了声音恳求道。
　　绑匪嗤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那你就最好祈祷他们尽快把赎金给我们，好让你早点离开，说不定你还能保下一只手呢。”
　　接着，两个人不再理睬托尼脸上的痛苦，自顾自走到房间外交谈。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找人看着托尼，因为这个花花公子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反抗力。
　　“噢，好极了。”托尼半醉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蝙蝠侠看着托尼被勒出红痕的手腕，以及慢慢变得青紫色的皮肤颜色，他知道最多几个小时这个人的双手就会慢慢坏死，直到不得不被截肢。
　　而那些绑匪不会介意人质会不会失去双手，对他们来说只要托尼还能呼吸能换钱就够了。所以指望绑匪良心发现是不可能的。
　　托尼蜷缩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让他灌满酒精的胃痉挛起来，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正在他恨不得干脆昏过去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东西猛地朝他飞过来，吓得托尼往后一缩。那个黑色的小东西却轻盈地落在绳索上。
　　是一只手掌大小的蝙蝠，在黑夜中反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托尼看。
　　“嗨，小家伙。”托尼觉得自己一定疯了，否则不能解释为什么他想和一只蝙蝠说话，“你是住在这里吗？你来找我是要喝血吗？”
　　蝙蝠侠听着对方絮絮叨叨地说着对于青少年浪漫主义吸血鬼小说的吐槽（“说真的，被蝙蝠咬不会变成吸血鬼的，只会得狂犬病死掉”），还有详细描述着他和十二月封面女郎的热情过往（“六月和七月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但要我说，我更喜欢十一月的”）
　　“如果我死在了这里，谁会为我哭？”托尼歪着头，神态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天真，但奇怪的是这样不相称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却显得十分合适，甚至让人看着心软，“我想想，罗迪会说我活该，佩珀大概会哭一会儿的，噢，我的好佩珀。”
　　蝙蝠侠是开锁大师，世界上最难破的锁在他手上也不过多花几分钟的功夫。但是如何使用蝙蝠的爪子开锁……这是连战术专家蝙蝠侠都没有研究过的问题。
　　蝙蝠低下头去，用自己尖尖的啮齿在绳索上蹭了蹭，嗯，不容易。
　　果蝠的牙用来咬水果正好，用来咬绳子就有点难了。他又不是老鼠或者松鼠。这时候，他开始羡慕安德莉亚的能力，必经一只蝙蝠精和一只蝙蝠是有着本职区别的。
　　托尼·惹祸精·斯塔克瞪圆了那双浅褐色的大眼睛，有些三观碎裂地震惊地看着那只小蝙蝠似乎犹豫了一下（我去，蝙蝠能有这么人性化的表现？）接着便下定决心似的低头继续用小小的啮齿咬着紧绷的绳子。
　　“天啊，小家伙，你是在救我吗？”托尼惊叹道：“可你实在太小了，小心把牙齿崩断。”
　　蝙蝠侠根本懒得理他，对于嘴贱的人这种策略是最有效的，何况他没工夫分神来听托尼唠叨，如果不能在几个小时内把绳子弄断，托尼的手就彻底毁了。
　　任何在哥谭混过的罪犯，或者对蝙蝠侠有着一星半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阴沉寡言的尖耳朵黑暗骑士有着常人不可及的韧性和耐心。尤其当他决定了某件事的时候，恐怕天塌下来都无法阻止他，而通常情况下，蝙蝠侠的计划总是成功的。
　　即便在最绝望的处境中，正义联盟的小伙伴也总是期望他们的军师能奇迹般地变出一朵花来，然后用阴暗的低音炮告诉他们，他早料到了这点所以做了备案。
　　果蝠极有耐心和毅力地磨着绳子，他选取的角度很好，从正面上看不出绳子上的缺口，却是最方便磨损的地方。每当绑匪走进来查看情况的时候，果蝠就悄无声息地飞回到屋顶的一角，等到对方走后才淡定地飞下来继续自己的工作。
　　“是只有你，还是全世界的蝙蝠都是这个智商？”托尼像是个话唠一样地说个没完，“我小时候看过《银河系漫游指南》，里面的老鼠是统治全人类的高度文明生物，他们只是伪装成了老鼠，地球还是他们造出来的呢，所以你们蝙蝠也是外星人？”
　　果蝠觉得牙齿疼得厉害，他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下，接着又往缺口深处狠狠咬去。
　　“我向你保证不会把你送去生物实验室的，虽然你有可能是个外星人。但你毕竟是个即将要救了我的外星人……嘿，说实在的，小家伙，你听得懂我说话不是？那你能说话吗？”
　　果蝠继续认真耐心地磨着绳子，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而托尼的手已经由青紫色转为紫黑色，那些绑匪打了要赎金的电话，可警方和托尼家属那边却没有动静。如果不是有人在故意拖延时间，那蝙蝠侠也不得不承认，托尼说得没错，确实没人在乎他死活。
　　“如果我能活下来，我的手也没废掉的话，不如你和我回……嘶——”绳子被磨断了，掉落的时候摩擦着托尼受伤的红肿手腕让他忍不住叫了一声，然后立刻自觉地闭上嘴，竖起耳朵听着走廊的动静，好在绑匪没发现，也没走进来的意图。
　　果蝠落在一边的水管上，警惕着周围的环境，他新增的声呐能探测到远程的情况，加上他对这座废弃厂房的熟悉程度，蝙蝠侠觉得只要托尼不作死，他有很大机会能逃出去。
　　他飞到了房间里一处隐蔽的通风口前面，对着托尼拍了拍双翼。
　　11、动物世界（二） ...
　　正义联盟失踪了……不是全体，但他们失去了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闪电侠和绿灯侠。说实在的，这和丢了所有元老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有火星猎人在魔法阵亮起的时候，由于处在边缘而没有受到波及。
　　“我们让命运博士去查探，但是这个魔法阵比较古老。”火星猎人向眼前的安德莉亚解释道，小女孩的眼神露出一丝冷意，不是针对火星人，而是正对针对那个古怪的魔法。
　　“远古的法术？或许我能想到些办法。”安德莉亚迟疑地想到。
　　她已经很有多年没有回到族里了，沧海桑田，妖怪们总是能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她或许也该试着联系过去的熟人，或许那些比她还要年长的长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想让那群家伙开口，恐怕不付出点什么不行……
　　#
　　异世界的破旧工厂里——
　　一人一蝠对视着，托尼觉得今天一天都过得挺梦幻的。比如他被人绑架，比如他遇见了一只会救人的外星蝙蝠……
　　“这里？”托尼以超高智商瞬间领悟了蝙蝠的意思，他用发肿的双手颤抖着把通风口的塑料拆下来，露出里面黑黝黝的通道。
　　蝙蝠侠飞了进去，然后又飞出来，继续拍着双翼示意。
　　“好极了，可里面我什么都看不见。”托尼无奈道。
　　但我看得见，不，准确来说，蝙蝠不是用看的。蝙蝠侠又做了一个让托尼进去的动作，后者似乎在犹豫，却最终心一横咬牙道：“好吧，小家伙，听你的。”
　　果蝠先飞了进去，托尼也跟着爬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里，他还顺手把塑料隔板又重新装上，然后顺着管子笔直往前爬，直到爬到了第一个岔口。
　　“现在该怎么办？”托尼闷声问道。
　　蝙蝠侠动作娴熟地飞到左侧，双翼拍打着左边的管道，传来轻轻的的拍打声。
　　失去了视觉的托尼在听觉触觉上更加敏感，他了然地沿着声音往左边爬去，接下去的通道更为复杂，四通八达的通风口遍布整座厂房。而在蝙蝠的带领下，托尼竟然有惊无险地爬到了出口，最后顺着杂草横生的排气口滚到了工厂的后门。
　　此刻已是入夜，四处环境偏僻，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杂草和野花，一轮明亮的弯月悬挂在半空之中，还有在纽约市中心绝对看不见的繁星们。
　　一只不大不小的果蝠在半空扑打着双翼滑翔飞行，为他指出通往市区的道路。
　　“跟我走吧，小家伙。”托尼仰望着空中的蝙蝠说道。
　　蝙蝠没有回答他，当然他也不能说话。正当托尼还想再劝的时候，厂房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该死，那些绑匪已经发现托尼不见了。
　　蝙蝠飞到低空扑猛地打了托尼的肩膀一下，让他快走。
　　从二楼窗口探出一个蒙面人的脑袋，接着他大声叫着自己的同伙：“嗨，他跑出来了，混蛋东西，给我别动，否则我杀了你。”
　　不跑我脑子才有坑！
　　回应他的是托尼拔腿就跑的动作，气急败坏的绑匪对着黑暗中狂奔的人影开枪，子弹擦着托尼的脸颊穿过去，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流血的伤口。
　　绑匪又一次用枪瞄准了托尼，这次他试图打托尼的腿，毕竟他还需要托尼的命换赎金。然而这次还没等他开枪，一个黑色的物体就冲着他的脸飞过来，很凶残地上来就是一爪子。
　　绑匪用手拍打不明物体，觉得脸上有液体流出来，等他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是一只巴掌大的蝙蝠，盘旋在空中一会儿后，又一次迅速朝他面门扑过来。惊慌和愤怒，让他拿起枪对着蝙蝠的位置连开了三四枪，然而那只该死的蝙蝠却动作轻盈地闪开，转头又狠狠咬了他一口。
　　“啊——”绑匪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同伴闻声赶来。
　　蝙蝠侠用声呐确定托尼已经逃远，这才又幽灵般地躲进庇佑他的黑暗中，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隐去自己的身形，小心地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光靠一只蝙蝠想要抓住两个持枪绑匪还是太难了一些，在找到变形魔法的解决途径前，他必须先保存自己。救下托尼已经耗费他作为蝙蝠的太多体力，此刻他感觉又累又饿。
　　然而，在微亮的月色下，蝙蝠侠将这两个人的体貌特征深深记在脑海里。
　　#
　　托尼逃了出来，他找到了最近的警局，然后打了几个电话。
　　当他再次看到小辣椒的时候，那个一向霸气干练的女人忍不住一头扑进他怀里，她在微微发抖，一方面是因为后怕，另一方面是因为气愤。
　　“他们竟然拖延付钱的时间。”佩珀气狠了，在接到绑匪要求的第一时间她就想挪出资金，不管警方是怎么想的，先稳住绑匪别让他们伤害托尼才是第一位的。
　　可是，在这个关头钱却拿不出来！
　　当然不是托尼土豪斯塔克没有钱，而是没人有资格拿这个钱。托尼的钱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没资格动用，而借公司的钱则必须走标准流程，偏偏托尼还没有任何亲属或担保人！
　　小辣椒虽然是托尼的贴身秘书，但她的权限并不足以从公司支走那么大一笔钱。罗迪上校倒是靠得住，可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也只凑了三分之二。
　　富可敌国的斯塔克却拿不出区区几千万的赎金，难怪接到电话的绑匪会那么愤怒。有那么一瞬间，佩珀甚至以为对方挂了电话就会去结果了托尼。
　　好在托尼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提醒我下次给你更高的权限，最好我把一部分钱转到你的名下。”托尼在这个时候还能用轻松的口气和小辣椒开玩笑，等等，他应该没开玩笑！
　　因为半个小时后，佩珀就收到了自己的账户下被打入的几笔巨款。
　　“托尼！”小辣椒气得脸色发红。
　　亿万富翁勾住她的肩膀，笑道：“算是我暂时放在你那里的，免得再有这种——”
　　“托尼斯塔克！”
　　“好吧好吧，但亲爱的，我相信你。你不会卷款私奔离开我的，对吧？”托尼嘴贱道。
　　“我会的。”佩珀果断道：“再有下次你甩了保镖去泡妞害得自己身陷险境，我才不会再试着去救你，我要带着你的钱远走天涯，连辞职信都不给你！反正你也玩蛋了！”
　　托尼听得出这话里的埋怨和关心，所以他笑得更厉害了。
　　“话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说来话长，我刚和警察说了他们绑架我的地点，而且我一会儿也要再过去。”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现在要去的是医院！”佩珀刚刚淡定下来的情绪又一次飙了。
　　托尼这次却难得正经了脸色，坚持道：“我会去医院的，但不是现在。佩珀，如果没有它相救，我恐怕这次就算不死在那里，也会双手残废。我怕警察会惊到它。”
　　“它？”佩珀没有听错，是“it”而不是“he”或者“she”
　　“之后我会告诉你的。”托尼说完就坐上自己的私家车，报出了地点，很是任性地重回犯罪现场，而小辣椒根本拦不住他，只能拉着一脸雾水刚刚走过来的罗迪上校坐下一辆车。
　　等托尼赶到后，警察已经包围住旧厂房，派出警员进去搜查。
　　看到托尼斯塔克那张衰神脸，负责的警长就觉得头又开始痛了。斯塔克被绑架可是□□烦！谁让他不仅仅是个有钱人，还是个做军火生意的有钱人！考虑到他和政府的关系，还有作为顶级军火商了解到诸多秘密，此事动态也被不少高层关注着。
　　这也是警方一开始按捺不动的原因，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此刻警长见到托尼的心情就和他第一次听说斯塔克竟然拿不出钱赎回自己的董事长一样，那就是：真特么的操//蛋！！
　　“斯塔克先生，我们还不确定歹徒已经离开，这里是犯罪现场，你是不是……”
　　“不必担心，我一会儿就走，只要让我先找个朋友。”托尼根本不理警长的苦瓜脸，他径直走到厂房前，放大声音喊道：“嗨，小家伙出来吧，别担心，一会儿到我这里来。”
　　四周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而这时候托尼却笑了笑，转身离开现场。
　　警长在思考是不是被绑架太过恐怖刺激了，让这位斯塔克先生的脑子都被吓坏了？
　　“托尼，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到底在找什——我的天啊。”小辣椒先是张了张嘴，最后默默地闭上，睁眼瞪着一脸欢脱的托尼，还有从树上飞落到车顶上的蝙蝠。
　　正常人类对于蝙蝠都没好感，正常女性人类更加如此。
　　小辣椒忍住拿什么东西砸那只蝙蝠的冲动，木然地问托尼道：“这就是你说的它？”
　　“是的，它可帮了大忙。”托尼含混道，他不会傻到把蝙蝠的不科学举动说出来，如果他真的说了，不是他自己被送去精神病院，就是这只小家伙被送去实验室解剖。
　　蝙蝠侠并不是自己想出来的，他确实料到了警察很快就会赶到现场。但谁真会在意一个旧厂房角落的一只蝙蝠呢？然而他实在想不到这里的警察会直接放□□，更不要提到处明晃晃的光对蝙蝠这种黑暗生物来说简直是大杀器。
　　于是，他默默地飞到了一边的树上，等着那群人离开。可惜他高估了这具蝙蝠身体的耐劳度，毕竟这和人类的不一样，所以最后与其说他是听到托尼召唤而来，倒不如说他是脱力掉下来的。一只蝙蝠如果就这么在野外脱力，他就等着被当做其它生物的晚餐吧！
　　“嗨，小家伙你怎么了？”托尼观察到蝙蝠趴在车顶上动也不动，用手指戳了戳对方毛茸茸的小肚子，蝙蝠依旧趴着不动，托尼有些急了。
　　蝙蝠侠就算能说人话也懒得理他，更遑论现在没力气。
　　于是，托尼脱下外套把蝙蝠小心地一裹，直接坐上车就要去宠物医院。
　　“他认真的吗？一只蝙蝠？我倒不是说斯塔克不能养一只蝙蝠做宠物，至少比一些亚洲土豪养老虎什么的好多了。但他半夜跑过来就只为了捡一只蝙蝠做宠物？”罗迪上校尽力让他的声音不是那么尖锐讽刺。
　　“算了。”佩珀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道：“谁让他是托尼斯塔克，我们可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这个该死的任性混球！
　　12、动物世界（三） ...
　　宠物医院见识过很多奇奇怪怪的动物，养蝙蝠的……也不是说没有。反正果蝠这种生物以水果花蜜为食，性情还算温顺，长得虽然奇怪，但起码比吸血蝠正常多了。
　　不过亚洲果蝠一般是浅色的，还有的会长得像狐狸一样，像是这只纯黑的确实不多见。而且小家伙就蝙蝠角度来说，也十分漂亮。
　　“还算是幼蝠，它没有受伤，看上去也没有其它问题，你买回来之后喂过食物了吗？”兽医带着手套轻柔地安抚着小果蝠，这种夜行动物看似吓人，实则自己都非常胆小。成年果蝠难以驯服，因为被抓回来后就会因为惊吓而绝食，只有幼蝠还能养。但即便如此也要小心，如果让它们受惊很容易产生攻击性行为，或者受惊过度死去。
　　“……这只是我今晚刚遇见的。”托尼回答道。
　　“稍等一下。”兽医脱下手套走进储藏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小半个苹果，然后用小刀切成小块，放到蝙蝠身边。
　　果蝠抱住小块苹果，小口小口地开始啃，别看它每次咬的不多，速度却很快。很快一块苹果就吃下肚了，接着他又抱住另外一块继续啃。
　　“应该只是饿了。这么说，这只蝙蝠还没打过疫苗，办过证？”兽医问道。
　　“我会带它去办的，嗯，我应该再买点什么？什么样的笼子会比较好？除了苹果它还吃什么？需要买药膏或者像猫狗一样……”
　　“果蝠喜欢香味浓郁的水果，苹果和香蕉就可以了，含水分太多的不能多喂，橙子蜜柑一类的不吃。每顿大约五十克就够了，一天三到四次，间隔喂一些清水。果蝠胆子比较小，不要随意用手抓着，不要让强光刺激它，你也知道蝙蝠是夜行生物了，所以尽量在笼子上放避光遮挡物。有条件的话，活动空间可以大一些好让它飞一会儿，有植物树干会更好。”通过兽医的观察，这个小胡子男人应该不像缺钱的样子。
　　在托尼和兽医交谈的时候，果蝠已经抱着啃完了第三块苹果，大大的黑色眼睛从苹果堆上挪开，看向兽医和托尼，寻思着是不是该走了。
　　蝙蝠侠可一点都不想被人养在笼子里！哪怕天天有足够的苹果香蕉投喂也不行！你当他是安德莉亚么，除了吃就是吃？
　　何况还有太多事要去做，他必须找到正义联盟的其他人！
　　不过往好处想，如果接触了人类文明更有利于他找到魔法的解除方法，前提是他是否相信托尼？相信一个今晚第一次见面的人？哪怕自己救了他，蝙蝠侠也不愿意轻信。谁说被救的受害者就是可信的？英雄们被自己救了的人坑害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过……也许苹果可以再吃一块。
　　然后，一个小笼子从天而降，把小蝙蝠罩在里面。
　　凭良心来说，不是蝙蝠侠动作不够敏捷，而是他还没有从脱力中缓过来。再说那兽医下手实在是太快了，那个干净的小笼子刚刚好把果蝠关在里面，那道简陋小锁很好撬，前提是他有人类的双手，而不是一双只能抓着笼子铁栏杆爪子。
　　托尼觉得很神奇的，他竟然能从那只蝙蝠的眼睛里看出浓浓的不满来。
　　“嗯，等回去就放你出来。”托尼犹豫着安抚道，然后得到对方依旧不满和阴沉的目光。
　　#
　　作为一个亿万富翁，一个壕，托尼生平最不缺的就是钱。
　　有了钱，自然也不必担心没人替他办事。尤其他自己也是个高科技手工技术宅。
　　于是，托尼买全了蝙蝠用品，并在斯塔克大楼里为自己的小蝙蝠扩展出一整个房间。他将买来的树木植物移植过来，又买了石头开凿的小型假洞穴，喝水用的管槽，吃东西的盘子，当然还有水果和疫苗。
　　贾维斯将这间房间设置成月夜模式，逼真地模拟出夜晚在野外的情景。
　　托尼把果蝠放出笼子，后者迅速地飞出去，然后挂在一根树枝上，继续阴沉地瞪着托尼。
　　“听我说，外面吃蝙蝠的生物可不少。”托尼略带心虚道。
　　蝙蝠侠默然不语，等着听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外星人？或者是什么妖怪？没错，我也听过东方的故事。”托尼自己也觉得奇怪，在这只蝙蝠面前，他变得比往日还要话唠十倍，一些他平时不会说出口的话也像不受控制一样自己跳出来。
　　人们常说，你对着一只宠物或一棵树的时候，会忍不住吐露真心。
　　但这只蝙蝠绝不仅仅是一只蝙蝠。Come on，他托尼斯塔克虽然不是生物学领域的专家，但他有基本的常识，世上任何一只正常的蝙蝠都不会聪明成这样！它听得懂人话，会去救人，会攻击敌人，甚至还会发脾气！
　　托尼说到一半转念想了想，问道：“你不相信我？”
　　蝙蝠还是不声不响，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根本听不懂似的。
　　“好吧，你赢了，但我不能放你出去。就像我说的，纽约市，一只蝙蝠，太危险了。”托尼如此说道，接着头也不抬地吩咐贾维斯：“贾维斯，每过六小时更换水槽里的清水，提供50克的苹果、香蕉和木瓜，室内温度湿度和可视度根据它的生物体征调整。”
　　“是的，Sir”一个悦耳醇厚的英音男声淡定优雅地回答。
　　噢，见鬼的人工智能，现在他更别想逃出去了。
　　之后的日子里，托尼在观察蝙蝠，就像蝙蝠侠也在观察托尼一样，前者是想确定它到底是什么。如果那只蝙蝠愿意告诉他，总好过他真的去找几个生物动物学家；而后者则需要判断托尼的可信程度，如果他信错了人，自己没有好下场，恐怕还会把整个联盟带入险境。
　　没机会飞到居民家里看旧报纸，每天就只能待在一个房间里吃东西睡觉，听托尼闲扯，倒吊着想问题让蝙蝠侠很不满意，但他有这个耐心等待，焦躁情绪对计划无益。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托尼失踪，没错，虽然不会有人专门来通知托尼的“宠物”他主人失踪，但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托尼就足以说明问题。
　　以往即便他研究入了迷，也会在三天之内抽空跑过来看望他的“外星蝙蝠”。从托尼口中，蝙蝠侠一直在收集这个世界的信息，也在收集关于这个男人的信息。
　　托尼斯塔克，亿万富翁，天才发明家，高科技军火商人。他的父亲创建了斯塔克工业的军火生意，而托尼则发扬壮大了公司。父母早亡，身边没有别的亲人，佩珀波兹是他的女秘书，也是最信任的人，爱好是研究发明、酗酒、泡妞。和布鲁斯韦恩以花花公子作为假面不同，托尼斯塔克是个货真价实的放荡富翁。
　　从心理分析，托尼斯塔克有dad issue，有自毁倾向，他将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仿佛堕落在极致就能保证自己不受伤一样。“反正我已经如此糟糕，你们就不能对我失望了。”又或者是“我知道我讨人厌，而且我知道我为何讨人厌，这样就不会伤害到我了。”
　　但蝙蝠侠依旧不相信托尼，即便托尼表现出来的本质并不坏。
　　如今托尼失踪了，蝙蝠侠就猜到事情凶多吉少。上次的绑架事件能拖延这么久都没送来赎金，这就说明斯塔克工业内部有人在暗中针对托尼，想让他就这么送命。托尼离开前说要去参加一个国外的武器调试大会，很快就会回来。
　　自从经历了上次的绑架，国内对于这位天才军火商的保护愈加周密，幕后黑手显然找不到机会下手，但到了国外就说不定了。考虑到武器调试大会的大概方位，和最近的国际局势，这位内鬼很可能联系敌对武装对付托尼。
　　托尼说过他不肯卖军火给敌对势力，而且美国政府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但任何一个世界的军火商都是一样的，他们跨越在黑白之间，谁和谁的战争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卖出更多的武器，卖更多的钱。
　　在巨额利润面前，托尼的存在就是个巨大的绊脚石，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果蝠倒挂在树枝上，在黑夜中睁着大眼睛沉思着，房间里的温度和湿度都是最适合他这个品种的蝙蝠栖息，托尼可真为他的“外星蝙蝠”花了不少心思。
　　蝙蝠侠不得不去思考一个可能性——如果托尼这次没能逃过，如果他死了——
　　那么目前作为托尼“宠物”的自己恐怕也不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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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活着回来了，并且没有缺胳膊少腿，他在电视上看着精神也还不错。
　　这个消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当然，对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而言。这个花花公子是死是活和他们每天的生活都无关紧要，但对他恨之入骨或者深爱他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个重大消息，无论是算好的那种还是坏的那种。
　　对于蝙蝠来说，这……应该算个好消息。
　　托尼这次被绑架后又奇迹逃生并不是毫无代价的，他胸口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反应堆诉说了此间的痛苦和惊险。那枚弹片已经不可能离开托尼的身体，正如他下半辈子都必须依靠反应堆而活，幸好斯塔克工业不缺钱给他造永远都换不完的反应堆，足够他用到终老。
　　前提是，他不要再尝试去作死了。
　　托尼遭逢大变后性情稍稍有所变化，如果用小辣椒的话来说，那就是托尼看起来似乎不那么欠揍了，至少不是之前你看他第一眼就想打死他的那种，但实则他变得更加欠揍了，因为你和他越熟就越想弄死他！
　　“嗨，伙计，我不做军火生意了，清洁能源是个好主意，不是吗？”某一天，托尼又跑进养蝙蝠的房间和他的外星蝙蝠絮叨，但这次他是穿着战甲来的。
　　金红色的骚包战甲将托尼整个人包围起来，他脚下的动力装置让他悬浮在半空中，手掌心的空气斥力炮轻轻松松地就把那堆垃圾轰成碎渣扔到垃圾管道里。战甲的胸口闪烁着蓝色的光芒，整个人在模拟出的黑夜环境下耀眼得如同一个超级英雄。
　　这种依靠机械化全副武装的样子让蝙蝠侠想起了几个熟人。比较正面的印象有钢骨，他也是正义联盟的一员；当然，也有比较负面的形象……
　　托尼打开面罩，露出人类的那张脸，对着树枝上的蝙蝠侠说道：“或许我该放你离开。”
　　13、动物世界（四） ...
　　托尼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所以他真的放走了自家养了几个月的蝙蝠。
　　然而蝙蝠侠却没有走远，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并且尽可能找到恢复人身和回到自己世界的方法。当然，找到其他联盟成员也是其中之一的任务。
　　能获得自由身很好，但是之前那种原始的查探方式效率太低。
　　身为亿万富翁，自带智能系统的托尼是个极好的信息来源，前提是蝙蝠侠要决定是否相信这个人？他是否能相信对方不会出卖自己，不会听完他的解释后转手把他扔给某些机构。
　　所以，尽管他会花大部分晚上的时间在纽约各处查探，但一到晨曦之际，他就会准时地通过托尼给他在斯塔克大厦安装的小门回到房间里，托尼依旧给他准备好了食物和休息的地方。
　　获得自由，可以更大程度观察托尼的蝙蝠侠直观地了解到对方的张扬高调。
　　且不论他流连于各个派对和无数美人之间，常常喝得酒醉不省人事这些属于花花公子的破事……至少正常的花花公子不会穿上全副武装的战甲，从纽约飞到中东收拾恐怖分子。最近的国际新闻里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在猜测神秘的铁人英雄到底是谁。
　　在蝙蝠侠看来，这样的行为离英雄还差得很远。
　　托尼更像是迷失在路途上的旅人，他想要做些有意义的事，一些和自己之前纸醉金迷人生截然不同的……好事。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做，而打击恐怖分子，拯救平民成为他最直观也最简单的选择。
　　蝙蝠侠默然不语地看着托尼穿着金红色的战甲每日从斯塔克大厦飞走，再飞回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所有的路
　　而在美国的另一个角落，一位常年被冰封的英雄也睁开了他的双眼。
　　美国队长，终于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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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队长最近有点心塞。
　　他当年驾驶飞机往冰川飞的时候，他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倒不是说他满脑子英雄主义电影情节，只是自己已经亲过了佩吉的照片，又给自己竖了个“等我回来跳舞”的flag，怎么看，自己都该是个死人了。
　　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21世纪，时间从他闭着的双眼前滑过了七十年痕迹，所有他熟悉的人和事都不在了。
　　神盾局和那个叫尼克弗瑞的人为他安排了一间单身宿舍。当然不是在布鲁克林，而是在纽约。他每天都去神盾局报道，接受身体检查，并且等待弗瑞口中的“机会”，
　　再次面对世界的机会，再次成为一个有用的人的机会。
　　可即便是人们口中，号称“无所畏惧”的美国队长，也终究会感到害怕。他被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七十年后，斯蒂夫时常在半夜惊醒，梦境和现实之间恍如隔世，孤独和不安让他无法阖目。
　　他就是在这样一个难以入睡的夜里捡到了“星盾”。
　　星盾是只奶黄色的拉布拉多幼犬，它的体格不错，胸部厚实，背部的手感摸起来也很好。一双耳朵自然地垂在脑袋两侧，皮毛顺滑柔软。它有着一双温顺清澈的天蓝色眼眸，只是后腿有点受伤，一瘸一拐地扒着楼下的大垃圾桶，耷拉着耳朵无精打采。
　　斯蒂夫靠近的时候，小家伙还没有发现，依旧用鼻子拱着铁皮垃圾桶。
　　直到那双温暖的手放在了拉布拉多的身上，它受惊般地跳起来，又因为腿伤而发出一声哀鸣。幼犬谨慎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并不怯懦，反而像个勇敢自信的斗士。
　　“没事的，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斯蒂夫向他摊开手，努力传达自己的真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
　　幼犬半信半疑地侧了侧头，斯蒂夫惊讶于对方高度拟人的表现。人们都说这类犬种的智商极高，对人十分友善。有谁会忍心扔掉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家伙，甚至伤害它？
　　“别怕，别怕，到我这里来。”斯蒂夫试探着蹲在地上，往前挪了一步。好极了，小家伙没有再后退，他的手轻轻放在对方的背上，感受着皮毛下有力的肌肉。
　　“我帮你处理伤口，你吃过东西没有？和我到房间里，看看我们能找到些什么吃的。当然，带你洗个澡，再给伤口消消毒。”斯蒂夫温和地说道，将幼犬抱了起来。
　　拉布拉多不适应地动了动，但最终选择温顺地待在他怀里。
　　就这样，美国队长开始了养狗的生活。神盾局没有反对他，毕竟弗瑞也知道，得找些什么东西让斯蒂夫寄托一下心灵，而养宠物是再好不过的方法。
　　斯蒂夫给幼犬取名叫星盾，星盾是只聪明极了的狗，温顺而听话。从不像会对任何动物或是人乱吠，更不会主动攻击。饿了的时候，就乖巧地绕着斯蒂夫脚边转来转去，用软绵绵的肉爪轻拍着自己的食碗，水汪汪的蓝色眼眸就这么平静看着他。
　　星盾还会替他拿报纸，有时斯蒂夫还能看见星盾用爪子摊开报纸，也在那边妆模作样地看。被发现后，它就被火烧一样地惊慌地蹿到床后面，偷偷地弹出半个脑袋，观察斯蒂夫的反应，好像怕他生气似的。
　　“没事，宝贝，今天我带你去买新牌子的狗粮怎么样？”斯蒂夫蹲下来，笑着摸了摸星盾脑袋上的毛，后者惬意舒服地仰起头，眯着眼睛抖抖脑袋。
　　星盾讨厌牵狗的绳索，更讨厌项圈。
　　斯蒂夫原来买了一个，是宠物店老板推荐最舒适的那一款，绝对不会勒到它的脖子。但买回来后，星盾死活都不肯带。美国队长抱着它，它就挣开跑掉，最狠的一次还差点踢到斯蒂夫脸上。那誓死不从的激烈样子，看得他是哭笑不得，只能作罢。
　　所以从那之后，他带星盾出去散步，都是由着它自己跑的，看牢一点，问题倒还不大。毕竟美国队长还是有自信能跑过一只幼犬。
　　“嗷呜。”被放出去散步的星盾很高兴，它在前面跑了几步，就回过头来等着斯蒂夫。
　　路人都忍不住夸这只拉布拉多懂事乖巧，美国队长对他们点头微笑。而星盾只是歪了歪头，天蓝色的眼眸似乎捕捉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斯蒂夫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橘红色斗篷的混血儿小女孩，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脚边的星盾？女孩张了张嘴，又闭上，酝酿了很久之后，才走过来弯腰抚摸星盾的脑袋。
　　安德莉亚异常同情地看着此刻没法说人话的克拉克，然后奇怪她之前也没发现超人体内有犬妖的气息啊？
　　千年大妖，自然是有他心通的能力。
　　“你说你怎么混成这样了。”安德莉亚戳了戳拉布拉多幼犬的腮帮子。
　　“安德莉亚，你怎么来了？对了，布鲁斯！还有闪电侠他们……”超人的声音充满忧虑和不安，他这段日子一直都在担心正联的伙伴们。
　　“淡定，我这不来找你们了吗？要从那些老家伙手上骗阵法，真是……算了，有火星猎人、钢骨和绿箭他们镇守在瞭望塔，你不用担心那边的事情。”
　　“果然是那个魔法阵吗？B说过那个黑魔法师有问题。”拉布拉多低落地趴在地上。
　　“我可以把你们带回去，不过要先找到所有人。”安德莉亚之前坐飞机回到中国，去拜访了族里几位长辈，并且花费了一些代价换来了逆转远古魔法阵的方法。
　　“等等，我记得那个魔法师也跟来了！我们必须找到他。”超人充满正义感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但要先找到B他们，我穿越世界的时候弄伤了腿，我们也在时空风暴中被分开。”
　　安德莉亚还没有回答，就看见美国队长低下头来，温和地问道：“你喜欢星盾？”
　　小女孩似乎惊了一下，她抬头看着那个性格温和的金发青年，犹豫着点了点头，声音软糯得说道：“它很可爱。”
　　拉布拉多的幼犬摇摇尾巴，很配合地在莉亚手心里蹭了蹭。
　　“我去找布鲁斯，你的力量？”安德莉亚在脑海中问道。
　　超人停顿了一下，“在恢复中，我还需要时间。”
　　“那你就先跟着他，他看上去是个好人。如果有正义联盟其他人的消息，我会变成蝙蝠和你联系的……嗯，别担心，克拉克。”安德莉亚对美国队长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状似恋恋不舍地对拉布拉多犬挥了挥手。
　　布鲁斯不会有事的，她相信，那毕竟是黑暗骑士啊。
　　#
　　当天夜里，一只漂亮的橘红色狐蝠就从窗户外飞了进来。
　　拉布拉多幼犬警惕地抬起头，在自己的窝里探出一个脑袋。他看到小狐蝠后有些亢奋，从柔软舒适的窝里跳了出来，然后“嗷呜”一声就跑到安德莉亚身边。
　　“你找到他们了吗？”超人醇厚的声音传来。
　　“还没有。”狐蝠黑色的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精准地定位在桌上放着的一只红苹果。超人记得那是某个邻居女士送给斯蒂夫的——凭着逆天的睫毛和脸蛋，斯蒂夫总是能获得不少免费的食物和日用品。
　　……等，等等！
　　“你做什么，克拉克？！”被幼犬下意识咬住的狐蝠炸毛了，她回头瞪了一眼对方。
　　“这是斯蒂夫的。”超人诚实地回答道。
　　“你还记得，自己不真是一只狗吗？”喂喂，都已经开始为主人守门了啊！
　　湿润的蓝汪汪的眼眸里透出一丝无奈，超人在心灵链接里叹气道：“莉亚，你觉得斯蒂夫会不记得自己放了个苹果在桌上吗？”
　　“没关系，我可以让他以为是老鼠啃的。”小狐蝠扑扇着翅膀，冲着桌上香甜的苹果流口水。她千里迢迢地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开启逆转魔法阵很消耗力量的好嘛？在那么多人类的地方，四处打探布鲁斯他们的消息很累的好嘛？
　　“…………”超人犬死死的咬住对方。
　　其实说实话，一犬一蝠的动静并不大，它们的体形本就闹不出很响的声音来。但斯蒂夫毕竟是美国队长，这点警惕心都没有，早就被红骷髅不知道弄死几次了。
　　他浓密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猛地睁开转向安德莉亚那边，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越发衬得狐蝠一身皮毛如火。而从斯蒂夫的角度看上去，就是他家星盾咬住了一只蝙蝠。
　　哎，他家星盾不是一直都很温顺的吗？别说蝙蝠，连蟑螂都没见他踩过。
　　于是，斯蒂夫打开了灯。
　　14、番外：青衣篇 ...
　　青衣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她是狐族生而有灵的幼崽，在这一辈里排行老六，所以方圆百里的妖怪都称她一声“六姑”，她生于山林，长于山林，最终却还是忍不住人世间繁华诱惑，趁着天下大乱的时机，往红尘中走上一遭。
　　这一走，竟是再也没能回来。
　　无论是哪一族的长辈都能教育过小辈们，什么叫“人心赛鬼神”。山中精怪只要安心修炼，那就是再过几百几千年都能安然无恙，直到天劫来临，寿元将尽的那天。
　　可是六姑不愿意，她一心一意都想去人间看看。而不像隔壁山头蝙蝠洞里的那只傻狐蝠，每天除了吃，就知道睡和修炼，到现在为止都没尝试过化为人形。
　　但由于辈分相近，六姑最终还是和这只傻蝙蝠玩在了一起。每逢改朝换代的时候，每当六姑忍不住要趁乱下山看看的时候，都是这只傻妖精把她拦住。
　　“你修为不够，还是躲在山中清闲。”说这话时，狐蝠抱着在啃一只鲜嫩多汁的水果。
　　那年又一次天下大乱，不过耳尖的妖怪们都听到了一丝不寻常。那轰隆隆作响的声音，就像是渡天劫时的雷吼，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味，连深山里都能闻到。
　　洋人们来了，带来了很多从未见过的好玩东西。
　　于是，六姑这次都没有通知隔壁家的狐蝠，一个人……啊不对，是一只狐跑下了山。狐狸精变成的女子妖媚动人，自古以来连帝王将相都抵挡不住，何况是普通人？
　　她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一个待她极好的男人。
　　妖怪修行再多年，刚入红尘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纯洁得什么都不懂。它们的感情比人类单纯太多，也强烈太多。所以后来六姑回想起来，那个男人其实也没多好。
　　那男人是大户人家钱家的三子，大名叫钱定儒，但认识的都称呼他为钱三郎。至于六姑嘛，当然就省去那个姓氏，亲昵地喊一声“三郎”。
　　三郎被狐狸精的皮相迷得神魂颠倒，六姑也芳心暗许。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才让钱家答应钱定儒娶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做三少奶奶。
　　深宅大院里的事，无非如此。钱老爷除了大老婆，还娶了四房姨太太，生下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钱三郎则是三太太的小儿子，他头上那位亲哥哥在家里排行老二。
　　婆婆刻薄，妯娌排挤，对当时的六姑来说并不算件事，她满心满意都是自家三郎。三郎自幼爱诗书，可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本事不够，科举屡屡不成。
　　而人妖结合，要生下孩子也没话本里写得那么简单。六姑为了他，修炼也荒废了，精气也不能吸了，好好的生于自然的一只精怪，却被锁在重重深院里。
　　直到那一天，钱老爷摸进了她房间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六百年修为的狐狸精哪怕一两年没修炼，也不是凡人能轻易对付得了的。理所当然，钱老爷被施了障眼法轰了出去。但六姑虽不能杀了自家公公，却也愤怒难当，就天真地把事情告诉了三郎。
　　谁料钱三郎却劝她忍辱负重，在他们争夺到家产之前，千万不能得罪钱老爷。否则他父亲有那么多儿女，肯定狠得下心把他们夫妻赶出去。钱三郎这辈子除了念书，还真就什么都不会，这一被赶出去就相当于流落街头。
　　六姑愤然拒绝，却在一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身边睡着的人不是三郎。那迷药确实是用来对付人的，但里面却有一味草药天生可以压制狐族。
　　钱家人人都知道钱老爷的打算，可从大太太到小丫鬟，都只是明哲保身，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钱老爷欺辱，连她的丈夫也只会当做看不见。
　　之前说过，妖怪这种生物爱恨分明，情感激烈，眼里掺不得一点沙子。六姑索性陪钱老爷荒唐到底，没几个月就俨然成了名义上的三少奶奶，实际上的六姨太，把当家人迷得晕头转向。她最得宠的那段时间，钱家所有的好东西都先给她挑过才轮得到别人，大太太气得跳脚也抵不过钱老爷一心相护。
　　好呀，你们不是欺我辱我吗？那我六姑必让你们钱府上下鸡犬不宁！
　　苏妲己魅惑纣王，败掉了整整一个王朝。六姑功力没那么深，但也只花了三年就弄得钱家一片乌烟瘴气，几乎家破人亡。
　　最终，钱老爷被吸尽精气而亡，而大太太趁机发难，要钱三郎休掉六姑。却被狐狸精先下手为强，在一夜之间血洗了钱家主人，只放过了孩子和钱家仆人。只不过那些人被六姑下了迷魂咒，无论官府怎么问话，都想不起那晚发生了什么。
　　六姑挖出了钱三郎的心，既然他当年骗她愿意掏心相待，那么她就收了这颗心。
　　#
　　从此，世间少了一个钱家，没了钱家三少奶奶。而沿海的某地，却多了一个名叫青衣的名女支，她穿着一身淡雅的旗袍，却媚眼如丝，诱惑人陪她一起抽着大烟，堕落在阿鼻地狱中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报复谁，又或许只是不甘心而已。
　　直到那只傻狐蝠半夜落在她的窗头，喊着她过去的名字：“六姑，我找到你了。你可好？”
　　她好不好，难道还看不出吗？
　　狐蝠大概意识到了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便又说：“你怎么也不叫我一起下山？我既然来了，就一起陪着你，狐族长老也请我照看你。”
　　胡说八道，那群老家伙才不在乎她这么一只小狐狸呢。青衣在心中暗暗嗤之以鼻，却因为蝙蝠来到这边，而感到冰冷了许久的心重新暖了起来。
　　她养着这只贪吃的狐蝠，常人吃不到的昂贵果脯，她却能天天吃到饱。
　　“你的修为早就够了，为什么不化为人形？”她轻轻点着小狐蝠的鼻子，试探着笑道，“化为人形多好啊，红尘世间多好啊，从此我们姐妹两想如何就能如何。”
　　狐蝠停下吃果脯的动作，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她道：“人心赛鬼神。我常听长辈说起大妖们的事情，但凡化了形、进了凡俗的前辈，又有哪个是善终的？”
　　困于情者，不得善终；留恋人世，不得善终；凡为妖物，不得善终。
　　青衣捏着手里精巧的美人扇，双眼放空，嘴里反复喃喃着这几句话。她的手紧紧抓着扇骨，最后妖力透出，竟将好好的一把扇子折成两段。
　　再四下看去时，那只吃饱喝足的狐蝠早就不知所踪，临走前还坑了她几斤果脯和一本从狐族带来的双修功法。那本功法是狐狸精一族的基础功法，被偷了也不碍事。不过青衣还是笑眯眯地决定等那家伙再来的时候，好好地修理一下她！然后……她们就一起回到山林之中，再也不踏足人类的世界了。
　　然而，狐蝠这一去却再也没了踪迹。
　　青衣发了疯去找，最终求到了两族长老的头上。好不容易请动了一位问卜大能，算出来却是“遥在远方，不可寻”的结果。
　　她颓然离开，竟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是回到山林间，还是继续在红尘中等待——直到她被某方的道士收服，或是等到舞雩回来？
　　是的，那只傻蝙蝠有个长辈取的好名字，和她这样直接按照排行叫六姑的不同。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是不是有一天，舞雩也能和书里说的一样……咏而归？
　　她想活着等到那一天。
　　不知道那只傻狐蝠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再喂她吃果脯？她是否还是蝙蝠的模样，或是终于化成了人形？舞雩会长成什么样？她还能不能……记得我？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已是百年身。
　　“六娘娘，蝙蝠族里的舞雩回来了，说是求见族里的长辈去了。”修为尚且的小妖怪禀报道。刚才还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女人手猛地一抖，站起来刚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六娘娘？”小妖怪茫然道。
　　青衣挥了挥手，让对方先退下，“你去盯住她，来历和去向都探究清楚。”
　　风乎舞雩，咏而归，你终于是回来了。
　　她笑着站起身来，一袭青花瓷旗袍，却衬得一头白发更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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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百合，请相信二疯的节操，而不是你们的眼睛。
　　舞雩（wu yu）是莉亚曾经的名字，是古时求雨祭祀的台子。要知道，蝙蝠老祖也是个文化妖不是？只不过莉亚这种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傻白甜是不在意名字的。何况让外国人说中文名怪怪的，还很绕口，所以就重新取了个英语名啦。
　　青衣是好闺蜜，她之后会来哥谭的……老爷，请问你怕狐狸精吗？
　　15、番外：爸爸去哪儿 ...
　　番外二：爸爸去哪儿番外——土豪和英雄大作战（上下）
　　《爸爸去哪儿？》是一档全球热播的好节目，自从有了韩国版和中国版之后，美国人也很高兴地买去了版权，邀请本国的明星名流父子们参加美国版节目。
　　而这一期的《爸爸去哪儿》嘉宾实力却强到令人发指，让无数米国人民都很惊讶，这个节目的编导是练了什么“天下地下唯我独尊”的神功吗？这些人都能请得来？
　　让我们从知名度最低的开始数起——
　　奥利弗奎恩带着他的养子罗伊哈勃参加，十二岁的罗伊是这一期年纪最大的孩子。奎恩家族是世界级的富豪，虽然奥利弗奎恩只是个花花公子，但他毕竟也是话题名流。
　　第二位参与者，据说是奎恩的好友，常年占据《哥谭日报》舆论版头条的哥谭宝贝布鲁西韦恩。是比奥利弗奎恩更加花花公子的存在，这一次带着他十岁的养子迪克格雷森。
　　什么，你说为什么布鲁西宝贝的知名度只能排倒数第二？
　　那是因为另外三位都是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变种人首领万磁王，带着那对双胞胎变种人，也就是快银和红女巫；托尼斯塔克，AKA钢铁侠，带着他的儿子彼得罗杰斯。
　　至于最后一位爸爸嘛，呵呵哒，你绝对想不到竟然是超人。哎，我说出来了吗？全世界都哗然了，倒不是说奇怪超人为什么会答应参加综艺节目。
　　我是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超人的脾气向来好得没边。但问题在于——超人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女儿？！！小公主长着一张混血儿的脸，还穿着橘红色的兜帽大衣。
　　所以我才说编导是不是去中国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被他请过来的？咳咳，由于参加嘉宾的特殊性，这期美国版《爸爸去哪儿》的收视率已经突破顶峰了。几乎美国的每一个人都守在电视或者手机前面，围观超级英雄和土豪家庭的两三事。
　　按照《爸爸去哪儿》的传统尿性，节目组的坑人第一关就是让所有家庭上交钱包、电子产品和零食玩具。每次轮到这个环节的时候，总能惹起小朋友的一阵哭号。
　　超人是最干脆的那个，反正他没带身份证明和手机，倒是他的“女儿”莉亚磨磨蹭蹭地从书包里掏各种水果干，一边上交一边往嘴里塞，模样好不可怜。
　　奥利弗奎恩和罗伊是第二个响应号召的，父子两个都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韦恩父子倒都很平静，迪克把两个人的手机钱包都交给了节目组，这位蓝眸黑发的男孩还露出一个乖巧懂事的笑容，让工作人员很是舒心。
　　好说服的家庭都完成了第一关，而剩下的自然是让人头大的“问题家庭”。
　　在工作人员的再三催促下，万磁王突然侧过头，不知道是在听谁说话，接着才慢吞吞地控制包里的金属电子品飞出去，而快银学着安德莉亚的样子以残影的速度吃完了第三包MM豆，红女巫也恋恋不舍地和自家布偶娃娃告别。
　　而托尼斯塔克则始终拒绝交出电子产品——
　　“你们难道想让我把盔甲和贾维斯给你们吗？想也别想，上个星期国会还问我要来着，我连他们都不理，难道会给你们？！”托尼死死抱住他的便携式盔甲。
　　“斯塔克先生，你可以把盔甲交给美国队长，我们不会拿你的东西。”工作人员硬着头皮劝道。他们哪里敢碰钢铁侠的武器，那玩意儿在普通人手里就是催命符好么！
　　“噢，不，我不能离开电子产品，我的生命维系于此。”托尼又往后退了一步，他牵着彼得的手，不高兴地说道：“如果这个规矩一定要遵守的话，那我们现在就退出。”
　　头痛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个幸灾乐祸的鼓掌声。
　　托尼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回头，就看见穿着名牌西装的布鲁西宝贝睁着那双无辜的深蓝色眼睛，高高兴兴地拍手道：“第一天就退出，不愧是托尼斯塔克。”
　　“布鲁西！”托尼眯起眼睛。
　　钢铁侠这一生有很多敌人，但托尼斯塔克的人生大敌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同为死有钱人的土豪布鲁斯韦恩。既然大家的家境都差不多，其实从小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像布鲁斯会和奥利弗是朋友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托尼就是和布鲁斯不对盘。在托尼成为钢铁侠之前，他们经常看上同一个妞儿，要买同一辆限量版的车，甚至还比赛过抢娱乐版头条这种荒唐事。在钢铁侠出现后，布鲁西倒是不怎么针对他了，但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此好到哪里去。
　　“话说这里是《爸爸去哪儿》，你为什么会来参加？”布鲁西甜蜜地问道。
　　托尼立刻听明白对方话里的讽刺了，“我是彼得的父亲！”
　　布鲁西笑得更甜了，“哦，那彼得他姓什么？”
　　“…………罗杰斯。你们不要拦着我，斯蒂夫，你放开，我要弄死他！”被美国队长拦腰抱住的托尼毫无形象地挥舞着他的便携式盔甲箱子，“有种你别跑，布鲁西。”
　　“来呀，我就站在这里。”布鲁西宝贝欠揍地耸耸肩。
　　迪克在旁边惊恐地捂住了脸，彼得哀声叹了一口气，两个小孩都愣住了，然后转头看向对方无奈的眼神，顿时视对方为战友。夜翼和蜘蛛侠的终身友谊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你家迪克也不姓韦恩啊！”托尼终于找到了攻击点。
　　布鲁西宝贝的眼睛一眯，挑眉道：“但迪克现在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其实我很担心彼得的审美观，长期住在那么丑的大楼里，会不会影响身心健康？”
　　“你觉得自己审美观很好么？上次你睡的八月女郎她妹妹是个龅牙。”
　　“哈，好像当初你那位俄罗斯女伴的胸不是隆出来的一样。”
　　“至少比你自己隆胸好，我可不相信你的好身材是健身房练出来的，布鲁西宝贝！”
　　“谁都知道我喜欢极限运动，倒是你——”布鲁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对方几眼，弯起嘴角说道：“都有小肚子了，矮子。”
　　“卧槽，你们谁都别拦我！！”托尼在挣扎过程中，挥舞着的箱子不小心就冲着布鲁西的脸去了。后者看见了，眼神一闪，站着做出惊恐状，身体却没有让开。
　　美国队长也看见了，他连忙伸手去挡，却晚了一步——箱子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超人的身上。后者对美国队长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温声劝说道：“斯塔克先生，你这样……恐怕会吓到孩子们的。”
　　布鲁西宝贝在超人背后，对托尼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挑衅笑容。
　　在权衡了利弊之后，托尼终于把箱子和电子产品都交了出去。他又不傻，如果不能参加节目，就没法在之后的环节收拾布鲁西了。嗯哼，他要让哥谭宝贝知道厉害！
　　超人回过头时，对布鲁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后者毫不留情地瞪了他一样，似乎嫌弃他多管闲事，“迪克，我们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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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房子是件大事，是住豪宅，还是住四面漏风，还可以看星星的破房子都取决于此了！
　　考虑到这次的嘉宾有超级英雄（呃，老万是超级反派？），这次图样图森破的任务根本没有布置的必要，要真让他们参加运动会，不摆明欺负奎恩和韦恩两个战五渣的土豪吗？
　　所以，在节目组的精心挑选下，众位爸爸为了争夺房子的优先选择权而面对的究极考验是——哄孩子。没错，你没看错，就是一排五个一岁的孩子。
　　孩子不是节目组的，是观众朋友赞助的。就是有家长这么疯，毕竟这五位家长都是魅力十足的风云人物。为了抢夺这五个宝宝名额，差点还有粉丝打起来。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拿到台面上来说了。
　　三号机就位！捕捉嘉宾脸上的表情——矮油，奥利弗奎恩很淡定嘛，已经把孩子抱起来了。哎哎，你等等，不要横着像抱火箭筒一样啊！
　　钢铁侠和万磁王则是脸色忽青忽白，最后托尼心一横把孩子抱起来，那婴孩立刻发出嚎啕大哭声，托尼的动作更僵硬了；而万磁王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根本就没抱！他指挥金属结成一个铁网，从后面托住孩子的背部和臀部，以很舒服标准的姿势抬起来。
　　但是……万磁王你有没有意识到，没有孩子会喜欢金属的冰冷触感？
　　至于超人，倒是出乎意料地顺利，简直是五个爸爸里面最出色的那一个了。他动作娴熟地抱起面前的婴儿，在对方睁开懵懂无知的眼睛瞅他时，还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布鲁斯韦恩则是迟迟没有动作，他正蹲着和那个一岁的婴儿大眼瞪小眼。婴儿似乎觉得躺的不舒服，嘴一撇，眼眶一红就落下泪来。布鲁西僵硬了片刻，露出哥谭宝贝的必杀笑容，犹豫着伸出手戳戳孩子的脸颊……得，哭得更厉害了。
　　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婴儿嚎哭声，连超人怀里那个，因为听到自家“同伴”声嘶力竭的悲伤哭声，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哭，超人怎么哄都哄不住了。
　　第一个发飙的是万磁王，他脸色一板，声音冷硬呵斥道：“都不许哭了！”
　　呵呵，并没有什么卵用，一般人可能害怕他，但那是五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好嘛。因为他不断地放杀气，不安情绪更甚的孩子们哭得更大声了。英雄们也频频警惕着看向他这边，这股明显的杀意让他们都很不舒服。
　　“布鲁斯，你把孩子给迪克抱。”被吵得头痛的超人突然说道。
　　懂事的迪克立刻走过去，从布鲁斯身上接过婴儿，一边摇晃一边哄着。而在旁边的奥利弗似乎也找到了诀窍，他家的孩子逐渐安静下来。
　　托尼犹豫了三秒钟，把手里的孩子往彼得怀里一塞：“就像当年斯蒂夫哄你那样。”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彼得。
　　“别担心，你跟着我学。”热心的迪克走过去，给举足无措的小伙伴示意。两个本来自己年纪都不大的孩子，抱着更小的婴儿，看起来倒很有小奶爸的风范。
　　万磁王摸了摸下巴，正在思考要不要把婴儿交给自己……快银你跑什么？！有种你跑了别回来！红女巫的话，好吧，看着旺达那看玩具的眼神，他还不想来的第一天就造成凶杀案。
　　一个深深的叹息在万磁王脑海中响起，“老朋友，你不要再去吓唬孩子了。”
　　“查尔斯。”快来帮我搞定这个哭个不停的熊孩子啊！
　　“艾瑞克，你的手放松点，我在试着安抚她。” X教授无奈地说道，他通过脑电波传去温暖平静的情绪很快安慰了婴孩，哭泣声慢慢降低。
　　当三位老爸和两个孩子把婴儿交还给节目组时，已经紧张得浑身湿透了。而根据这次的表现，第一名当然是超人、第二名是奥利弗奎恩，第三名是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韦恩并列，最后一名当然是最晚哄好孩子，并且还意图恐吓的万磁王。
　　之前说过，超人脾气好，所以他只挑了中等的房子，之后的奥利弗看了看旁边的布鲁斯，两个土豪朋友眉来眼去一番，最终把最好的房子让给了布鲁斯，他拿了第二的。托尼的房间是倒数第二，倒数第一还是给了老万。
　　“我跟你换吧，你带着两个孩子。”超人对万磁王轻声说道，反正他什么地方都住过，而身边的安德莉亚也并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孩。
　　万磁王看了对方一眼，露出鲨鱼一样的牙齿，笑道：“你觉得我的孩子承受不起这些？留着给你自己用吧，大个子。”
　　（第一天折腾……啊不对，行程结束，节目组收工去吃夜宵，大家今天辛苦了！）
　　（唉，这几个摄像头怎么坏了，哎哎，怎么全都坏了！）
　　（话说，刚刚有人看到什么跑过去吗？哦，大概是我的错觉吧，我还以为超人跑去哥谭宝贝房间里去了。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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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纯属恶搞，明天恢复正文。爸爸去哪儿下篇……等大家什么时候想看再写吧。
　　我还有一篇恶搞番外：正义联盟＋少正＋反派被困荒岛，又失去超能力后的故事，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小丑：我的真心话就是～我最喜欢蝙蝠仔了～～
　　16、狗与蝙蝠 ...
　　自家乖巧聪明的拉布拉多犬突然叼着一只蝙蝠是什么感觉。
　　美国队长觉得自己又欣慰于星盾的护家天性，又为幼犬的攻击性感到头痛。他全身只穿了一条内裤，翻身下床朝着一狗一蝠走过去。
　　被星盾咬在嘴里的橘红色蝙蝠有些吓傻了的样子，大大的黑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看上去有些可怜，连头上的毛都耷拉下来似的。
　　“星盾，放开它。”美国队长温柔地说道，然后张开手让狐蝠落在他手心里。
　　安德莉亚呆呆地坐在人类的掌心上，看着凑近的蓝色眼眸和璀璨金发，眨巴了一下眼睛。她伸出蝙蝠翼，小心地软软地碰了碰斯蒂夫的手指尖。
　　没有受伤……美国队长查看了那只蝙蝠的状况。
　　虽然美国队长沉睡了几十年，但他从来都是有文化的人。他知道在自然界大部分蝙蝠都是无害的，它们有的吃花蜜水果，有的吃小型昆虫。人类完全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就因为蝙蝠不怎么受人喜爱的名声。
　　所以，他把小狐蝠放到窗口，希望它自己离开。
　　但安德莉亚没有走，它侧头看了看美国队长，扑扇着翅膀在房间里绕了两圈，最后停在那颗红通通的苹果上，用异常期待亢奋的眼神看着斯蒂夫。
　　一旁的拉布拉多犬忍不住用爪子捂住了脸。
　　斯蒂夫终于弄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忍不住笑起来，“要吃苹果，好吧，给你。”他走到厨房挑了一把小刀，把苹果去皮后，切成一小条一小条，伸手喂给在桌上张嘴等投喂的蝙蝠。
　　大约吃了小半个苹果后，狐蝠的小肚子圆滚滚的撑住了。
　　反正起都起来了，美国队长干脆给星盾也准备了拌着碎肉和胡萝卜的幼犬饲料。星盾低下头嚼着食物，时不时抬头看着挂在房间一角的小狐蝠。
　　“你不怕被斯蒂夫发现吗？”超人无奈道。
　　“妖法……不对，你们叫魔法，克拉克。”安德莉亚淡定道，“我有办法让人失忆。”
　　拉布拉多犬皱了皱鼻子，他用小爪子摸了摸鼻尖，“这样可不好，莉亚。除非斯蒂夫是我们的敌人，否则你不该对朋友的大脑下手。”
　　你看火星猎人就从来没有试图窥探朋友的大脑。
　　“所以我没用，我只是说万一。”女孩软糯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倦意。
　　“斯蒂夫是个好人，他还是个二战英雄。”
　　“嗨，那说明他杀了很多人，好么？！你们人类就喜欢打仗，那很没意思。”
　　“我知道。”幼犬低落地用鼻子拱了拱食盆，“我不是人类，但氪星……”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小狐蝠打断对方的低落，她滑翔落在拉布拉多犬的鼻子上，用黧黑的眼睛看着对方的蓝眼睛，慢慢说道：“妖怪也会彼此厮杀，有时是为了山头，有时是为了报仇，但也有的时候，他们只是本性喜欢杀戮而已。”
　　超人犬叹了口气，把其它心思收了回来，第一百零一次担忧起联盟其他人的状况。尤其是布鲁斯的情况，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恢复，就算成了一只拉布拉多，那他也是一只刀枪不入，能飞有热视线和冷冻呼吸的超级拉布拉多犬。
　　绿灯、神奇女侠和闪电侠也有超能力，变成动物也能抗的住。唯一的问题就是布鲁斯，布鲁斯的能力在于他惊人的智商，可一旦化身为动物……他的智商还有用武之地吗？
　　如果布鲁斯受伤了呢？如果布鲁斯出事了呢？
　　超人脑海中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只宝石蓝眼睛的小黑猫，它是如此聪明又敏捷，优雅又狡猾。可它却没法在邪恶的人群中保护自己，它饿得瘦骨嶙绚，奄奄一息，垂死般地躺在街头，发出微弱可怜的喵声。
　　哦，不，布鲁斯！
　　莉亚默默地转过小脑袋，幽幽地问道：“你到底每天在想什么？”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超人好奇道。
　　“我在用他心通，你情绪这么激烈，你觉得我会感觉不到。”莉亚用爪子踩了踩拉布拉多犬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布鲁斯肯定不会是猫妖，你想太多了。”
　　“可我担心他，无论是变成什么动物。如果是大型的攻击型动物恐怕更危险，人们会射杀他的！”突然出现在城市里的黑豹？警察们怎么会放过这种大型肉食动物流窜？
　　“他不会有事，你放心，克拉克。倒是你——”狐蝠小姐打量般地上下看了看幼犬，“你这么喜欢布鲁斯，为什么不直接说？”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喏，世界第一拍档。”
　　“人类现在的风俗变了？”安德莉亚疑惑道：“人们现在喜欢上自己的拍档？”
　　超人犬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咳嗽了两声，猛的摇头：“你在胡说什么，莉亚？”
　　“我能看见啊，你脑海里的画面——布鲁斯躺在你的床上，什么都没穿，对你勾了勾手，还在笑呢。唔，你走过去了，然后低下头……哎呀！”狐蝠被拉布拉多犬一爪子拍到肉垫下，超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小肉掌下的蝙蝠。
　　“不要随便看别人的思想，莉亚。”超人很认真地说道。
　　矮油，克拉克你黑了黑了！
　　“喜换他，你就勇敢地上！在我们妖族，有自己喜换的人就会去追求。如果对方不答应，就打到他答应，然后把人扛回老巢交/配，几百年之后就能生崽崽了。”安德莉亚的声音很单纯，仿佛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感觉自己的思维跟不上妖族神逻辑的大超。
　　拉布拉多犬放开狐蝠，用爪子挠了挠地板（队长明天又要头痛了），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和布鲁斯，不是那样的关系。何况，我要是把他带去孤独堡垒，他会请我吃一年份的氪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狐蝠拍了拍对方肩膀，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道。
　　“什么意思？”幼犬睁着湿漉漉、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意思就是说，如果能扑倒布鲁斯，先这样再那样。那么事后哪怕吃十年份的氪石也值得！何况，你也了解布鲁斯，他不会真把你怎么样的。那什么联盟还需要你不是？”安德莉亚语重心长地教导晚辈道。
　　拉布拉多犬“嗷”了一声，又捂住了蠢萌的狗脸：“没错，他不会真杀了我。但布鲁斯再也不会搭理我的，他永远都不会再理我了。”
　　傻孩子，如果你真把布鲁斯上了，他既没有宰了你也没有打残你，就说明你是真爱。所以他不理你，那只说明你做的还不够多……
　　但安德莉亚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她觉得克拉克的情商已经没救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攻克蝙蝠侠最好的方法——就是攻克阿福。
　　要是阿福答应了这件事，还怕摸不准布鲁斯的脾气和心事吗？
　　#
　　见到布鲁斯纯属意外。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啊不对，是秋高气爽的傍晚。因为昨晚下了一场雨，纽约的空气格外清新，路上的行人也不多，实在是绝佳的溜宠物时间。
　　美国队长理所当然地带着星盾出门了，作为他新投喂的对象，安德莉亚也跟在旁边。队长和拉布拉多在前面跑步，她扇动着蝙蝠翼更在后面，不断发出人类听不到的声波搜索能找到的蝙蝠群，并命令他们留意举止奇怪的动物们。
　　他们逐渐散步到了某个公园，在一颗樱桃树下面，褪了油漆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穿夹克衫的小胡子男人，他身边的黑色果蝠在努力地啃着半只面包，用两只爪子抱着圆滚滚的面团，时不时用机警的眼神观察四周。
　　安德莉亚停在半空中的身影顿了顿，然后还来不及用他心通提醒超人，她就看见果蝠的视线转向了他们，两双眼睛隔空交汇在一起，一动不动地互相看了三秒。
　　嗷，布鲁斯！
　　拉布拉多超人迅速抛下跑得节奏感正好的队长，撒欢一般地摇着尾巴就冲到了长椅下面，水汪汪的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脸不高兴的小果蝠。
　　它伸出软绵绵的肉爪，抓着长椅的边缘，艰难地直起身子，好让自己能够探头看见椅子上得果蝠。出于某种同化的动物习性，太过高兴的超人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它伸出热乎乎的舌头一卷，舔了黑色果蝠一身的口水……
　　…………
　　…………
　　没错，果蝠的毛全湿了。
　　安德莉亚在半空中又抖了抖，哪怕隔着这么远，她都能感觉到布鲁斯身边的冷气了好么！鱼唇的外星人克拉克啊，你为什么就非要作死呢？！
　　17、动物世界（六） ...
　　“这是谁家的狗啊？”还没有等布鲁斯发飙，托尼就不乐意了。
　　开什么玩笑？斯塔克家的蝙蝠也是你这只蠢狗说舔就能舔的！他家果蝠对内能卖得了萌，在外能打得了怪，品相优良，血统纯种，一看就是他斯塔克家出来的。
　　看看这格外机灵警惕的小眼神，看看那优雅美好的蝙蝠翼。托尼冷着脸把那只蠢狗和自家果蝠分开，撇嘴的时候小胡子还抖了抖——想得美，他养了这么久都还没舔过呢，你就想舔！
　　被挡开的拉布拉多超人一脸委屈，耳朵都耷拉下来了，低着头发出低低的“嗷呜”声，闻者落泪，听者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托尼在虐狗呢。
　　钢铁侠僵了僵，但还是坚持护住身边的果蝠。
　　想都别想，你特么是只狗，没有正常狗会和一只蝙蝠玩的。像狗这种东西，只会把他家蝙蝠咬在嘴里，然后扯吧扯吧撕碎。果蝠要是出了事，谁赔给他一只外星蝙蝠？！就算是只普通的蝙蝠，从前到后，他就花了几万美金装修蝙蝠室和买宠物用品。
　　咬坏了你赔你赔你赔！
　　美国队长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四倍视力当然看清了是自家星盾先去招惹别人的宠物。黑色果蝠明显是有主人的，而且还是很护短的主人。
　　所以尽管对托尼排斥星盾的举动略微不满，他还是选择把星盾拉回来，并对小胡子男人道歉：“不好意思，我家最近也养了一只蝙蝠，它们两个玩得习惯了。”
　　安德莉亚适时地飞到长椅上，和黑色果蝠亲昵地头碰头，两个小家伙彼此磨蹭了一下。果蝠这才收起丝丝冷意，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
　　托尼的内心此刻在尖叫——
　　卧槽卧槽，金发哎！！蓝眼睛哎！大/胸哎！！！
　　作为一个久经考验的花花公子，托尼决定给这个男人的颜值打八分，给他火辣的身材打十一分。加在一起总共十九分，在他的人生中，能拿到十八分以上的就不多了。
　　噢，宝贝，你知道你的屁股和胸有多正点吗？
　　托尼意味深长地在美国队长的胸肌上游移了两圈，然后像无形的手一路向腰线、腹肌和臀部滑去。果蝠睁眼的时候，正好对上托尼斯塔克那个“土豪都懂得”的笑容。
　　蝙蝠侠顺势看过去，在内心挑了挑眉毛。以布鲁西宝贝的眼光来看，这是个实打实的金发大/胸美人，颜值七分，身材八分，十五分都可以上《花花公子》的封面了。
　　特别是脸上这一派温和腼腆的笑意，看起来是个正派人，不过也更加让人想骚扰。要是换个场景，换个时间，作为布鲁西宝贝的他一定会去请对方喝酒的。
　　不过臀部没有超人的翘，身材也没有超人的好，更别提超人那双比天空更醉人的眼眸，还有他背对着太阳缓缓降落在世人面前，红色的披风在身后翻滚的场景。
　　比太阳更耀眼的，人间之神。
　　想到这里，蝙蝠侠低头查看拉布拉多犬的状况，只见那个家伙还沮丧地低着头，柔软的肉爪不停地扒着脚下的草根，时不时用眼神的余光瞅瞅他。
　　……他收回之前的话，还是眼前的金发美人帅。
　　“先生，先生？”看见托尼没反应，美国队长奇怪地叫了他几声。
　　“噢，叫我托尼，我叫托尼伍德，你是……”托尼突然站了起来，把三只动物和一个人都吓了一跳，他有些局促不安地揉着手指，在裤子上擦了又擦。
　　斯蒂夫突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礼貌地伸出手道，“斯蒂夫，你可以叫我斯蒂夫……巴恩斯。”
　　弗瑞说他的身份是保密的，美国队长苏醒的事情还没有别人知道。所以，在下意识的情况下，他挑选了巴基的姓作为自己假名的一部分。
　　“嗨，斯蒂夫，我可以叫你斯蒂夫的对吗？”托尼握住了那只可靠温暖的手，不知道有意无意地多停留了一会儿，才松开来，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道：“你是当兵的吗？”
　　美国队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没落：“曾经是，我前段时间退伍了。”
　　“哈，退伍老兵，虽然其实你不怎么显老。老兵养狗的很多，拉布拉多是吗？这种狗很温顺，又聪明得能听懂人话。最适合一个人的时候养，我当年也想过养一条。”托尼伸手摸了摸幼犬的头顶，而超人犬抬眼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
　　也就是超人脾气好，一般的狗肯定让开不给摸了，凶一点的说不定还会发脾气。
　　“星盾是我捡回来的。”斯蒂夫笑了起来，托尼对星盾态度的转变让他很高兴。之前那点小小的不愉快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
　　“星盾，想不到你是美国队长的粉丝。”托尼恍然大悟道。
　　斯蒂夫略为尴尬地摇头道：“还好，我也没那么崇拜他。”
　　“嗨，没什么好害羞的，我小时候也喜欢美国队长，他是我们那一代的英雄偶像。当年我还收集了全套美国队长的卡片和人偶。现在我实验室的储藏室里还有一个塑胶模型。”托尼了然地拍拍斯蒂夫的肩膀。
　　“实验室，你是科学家，伍德？”美国队长好奇道。
　　托尼摇了摇头，小心地试探道：“叫我托尼，我算是技术工程师，我对机械这块比较擅长，你不怎么看新闻？”不然怎么会连钢铁侠和托尼斯塔克都不认识呢？
　　虽然他今天穿着便装，将反应堆遮的严严实实，还戴着一顶老土又低调的帽子。可纽约有谁不认识帽子下面的这张英俊帅脸是属于他的呢？
　　“我回来之后，发现一切都……和过去不一样了。我还在适应中，先把常识性的东西补全。比如智能这个，智能那个的。我是说，天啊，他们现在连打的都要用手机，吃饭买单的时候，动动手指就可以了。这简直是——”斯蒂夫思考着合适的用词。
　　他想说不可置信，或者是太过突然，令人敬畏之类的词。
　　却没有想到托尼焦糖色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嘴角也弯起来笑道：“你是想说，妙不可言？”
　　“是的，对我来说，信息量太大。我恐怕十年之内都没法明白这些新东西了。”斯蒂夫耸了耸肩膀，这是他苏醒后，第一次对另一个人坦露他的心声。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而他无所适从，并感到忧愁。
　　“不不，斯蒂夫，没那么夸张。”托尼睁大眼睛，他的肢体语言变得格外丰富，似乎想修正对方对科技的错误观念，他拿出自己的斯塔克手机说道：“这个手机是我自己做的……先别急着夸我，我给自己制作这个手机的目的不是为了折腾我自己。我想要更多的功能，我想要更好的效果，所以我花了相应的时间和精力。”
　　“这就是科技的魅力，斯蒂夫，让你想要的变成现实。你脑海中的画面，看似遥不可及的梦。它们是如此美丽，那些代码、公式、工具……完美的定律就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摇滚乐，就像是令人颠狂的艺术作品。”
　　“那听上去很美，托尼。”美国队长喃喃道。
　　“那当然很美。别着急，斯蒂夫，你没有落下很多功课。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新科技了，如果你不是像我这样的科学……工程师，你真正需要掌握的只有二十个左右的知识点。哪怕每一个你都重新开始学，我保证，跟着我只要半年的时间，你就都能搞定。”托尼迅速地撇撇嘴，“有些垃圾，你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去了解，没几个月就会被淘汰了。”
　　“这可真让人感到希望。”美国队长对托尼扬起一个笑脸，他看上去心情好一些了。
　　“嗯，斯蒂夫，那你现在有手机吗？”托尼捏着斯塔克手机的手紧了紧。
　　美国队长想起来那只寇森探员和弗瑞给的会亮的小铁块，里面只存了寇森和隔壁邻居两个人的电话。他立刻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来，那抚摸的姿势让托尼的眼神又亮了几分。
　　“我之前刚拿到手的，我不知道怎么存号码？”斯蒂夫还没尴尬完，手里的东西就被托尼拿了过去，他的拇指飞快地动了几下，又把手机抛回给他。
　　如果说斯塔克手机是level 100的高科技产品，那么斯蒂夫的手机就是扔在托尼面前，都会被他当废铁无视过去的破烂玩意儿。
　　但托尼此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手机上，他开玩笑道：“你会发短信和打电话的对吧？”
　　美国队长认真地点了点头，“托尼，我只是跟不上时代，不是，不是……”
　　“噢，别误会，我只是在开玩笑。”托尼摊了摊手，然后机智地把话题转到和布鲁斯互蹭的安德莉亚身上，“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交流养蝙蝠的心得。”
　　嘎吱？安德莉亚扭头的时候，差点没扭到自己的脖子，她眨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两个男人。
　　他心通将三只动物连在一起。
　　“布鲁斯，你带来的小胡子男人在干什么？”女孩软糯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别理他。”面对莉亚乌溜溜的天真大眼睛，蝙蝠侠默默把“钓男人”几个字吞回到肚子里。
　　“布鲁斯，我饿了。”安德莉亚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软软地蹭着对方的。
　　看着两只小蝙蝠毛茸茸的肚子贴在一起，趴在地上的拉布拉多犬在内心嚎叫了一声，突然伸出肉爪捂住了自己的狗鼻子。
　　被萌的一脸血，有没有……
　　18、动物世界（七） ...
　　托尼觉得自己遇到真爱了，不，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斯蒂夫的胸……好吧，这也是个原因。但随着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托尼就越觉得自己陷入了那双蓝眼睛中不可自拔。
　　哦，斯蒂夫，斯蒂夫，他是这么火辣又体贴！
　　如果他真的是纽约的一名普通工程师托尼伍德就好了，而不用像现在一样，一边享受着甜蜜，一边在心中煎熬着真相。
　　拜托，他知道自己在外面是个什么名声。斯蒂夫性格保守，思想也像几十年前的老古董似的（天啊，即便如此，托尼竟然还是觉得他性感得要死！）如果让斯蒂夫知道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托尼斯塔克”。
　　哈，托尼干笑一声，感觉嗓子有些干涩。
　　那么一切都完了。不，一切已经完了，从他见到斯蒂夫，并决定说谎，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好人开始。难道他能一辈子生活在谎言中吗？斯蒂夫迟早会发现真相的。
　　“该死的！”他揉了揉凌乱的头发，看着光屏上关于斯蒂夫的资料，然后转过头问倒吊在金属架子上闭目养神的果蝠道：“我死定了，是吧，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蝙蝠侠睁开眼看向他，他正在脑海中和安德莉亚嘱咐事情。他现在只是普通的蝙蝠，而克拉克虽然在逐步恢复超能力，却还是一只拉布拉多幼犬，他们不方便去外面寻找联盟的其他成员。何况一旦离开托尼和斯蒂夫，这两个人肯定会来找。
　　布鲁斯怀疑他们的背后还有势力，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所以，找人的事情就落在了安德莉亚身上，她毕竟是个可以化作人形的妖怪。
　　“我妖力不够，自从上次救了你和阿福后，我就在克拉克身边调养，可时间还不够。”女孩得到吩咐后，软软地回答道。
　　蝙蝠侠稍作思考，就说道：“你现在还能从克拉克身边吸取力量吗？”
　　“可以，但是没有以前那么快。”狐蝠老实地回应。
　　“平时还是以蝙蝠的状态查探，如果遇到突发事件，你再变回人身。”蝙蝠侠干脆道。
　　于是，安德莉亚就过上了早出晚归，一回来吃过斯蒂夫准备的水果，就一头扎进拉布拉多犬的怀里，安静地伏在对方身边汲取温暖的太阳能量。
　　听到托尼的问话，蝙蝠侠其实并不想给什么反应。除非脑子有问题的人，不然谁会去找黑漆漆的黑暗骑士做感情心理咨询？
　　托尼本也没指望自家果蝠能回答他，按照这个外星蝙蝠的脾气，它不给他一个不屑的白眼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托尼手里拿着金属起子，心思不定之下，就把自己的手给扎破了。他手忙脚乱地按错了控制键，一盒暗器似的零件飞速向果蝠发射来——
　　“嗷呜！！”在斯蒂夫家睡得好好的拉布拉多像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惨叫，吓得美国队长连忙开灯下床，匆忙地走到星盾旁边检查。
　　一同被吓醒的狐蝠用蝙蝠翼搓了搓眼睛，斜着眼打量克拉克又在发什么疯，她刚刚在梦中都能听见超人心中那声焦急痛苦的呼唤，他喊着“布鲁斯”的名字。
　　美国队长宽厚的手掌抚摸着星盾的背部，他温声安慰道：“星盾，你怎么了？没事，好了好了，放松下来。”
　　拉布拉多幼犬焦虑地低下头，发出幼崽特有的柔软呜咽声。他被队长养得很好，毛色比刚捡回来时更加厚实有光泽，身体也逐渐横向发展成一个球，现在的幼犬看起来就像一只奶黄色的团子，尤其是这颗团子上还有一双水汪汪的天蓝色大眼睛。
　　安德莉亚困倦地躺在地上装死，每天找人也是很累的有没有？她想睡觉有没有？竟然把一只夜行动物，一只千年大妖累成这个样子也是蛮厉害的。
　　她连接起三个人的他心通，对另一端的布鲁斯说道：“快，布鲁斯，安慰一下这个家伙。刚和你挂断睡下，他就开始吓唬人。”
　　稳重低沉的嗓音一如黑暗骑士毫无改变，他问道：“克拉克？”
　　“我没事，只是……一个噩梦。”我梦见你被无数的零件刺透，小小的身躯浸染在鲜血中。这样的话是超人说不出口的。
　　“我不知道你还会做噩梦。”蝙蝠侠突然说道。
　　超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像是在叹气：“你知道我会的，只不过很少。但我像个人类一样长大，自然拥有属于人类的恐惧。而我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
　　“别让恐惧控制你就行了，恐惧是你的武器。”
　　“……好的。没事了，布鲁斯，去休息吧。”拉布拉多犬在美国队长温柔地安抚和耳边蝙蝠侠沉稳的声音下，逐渐放松下来。
　　“莉亚，把连线放着，克拉克和我之间的。”黑暗骑士突然说道。
　　幼犬抬了抬头，橘红色的狐蝠没有任何问题，就把自己这端掐掉，用妖力维系着另外两个人的。长距离的持续连线很浪费妖力，但这点她还是能承受得起。
　　她也很明白布鲁斯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心通，知他心，两颗心千里相连，彼此陪伴。大概布鲁斯是希望超人再出现什么问题，他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做出反应。但布鲁斯不知道的是——妖族的他心通，是可以连接起两个人的梦境和情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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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神盾局的防御系统又开始报警。
　　菲尔寇森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面不改色地让技术人员按照老规矩处理。他则兴致勃勃地捧着一个古董鱼缸——复古造型的玻璃水缸里，有一条漂亮的鱼。
　　它的身体是橘黄色的，到了尾部却变成浅绿色，在头顶的地方有一撮黄色斑点，远看就像是有着一头金发似的。它吐着泡泡，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起来格外活泼。
　　“又是托尼斯塔克？”寇森把鱼缸小心地放在桌上，挑眉淡定问道。
　　技术人员点了点头：“和过去一样处理，我们让斯塔克进入了系统。”
　　寇森“嗯”了一声，他之所以那么淡定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不仅发生了一次，而斯塔克处心积虑窃取的不是别的，而是关于美国队长的档案。不，准确来说，他是在调查那位叫“斯蒂夫巴恩斯”的退伍老兵。
　　他还记得第一次被贾维斯黑进来的时候，他们还吓了一跳，千方百计也没能阻止文件遗失。好在弗瑞道高一筹，他早早就把系统里所有关于队长的假资料做实，唯一能证明队长真身的资料全部都是纸质版，保存在弗瑞办公室暗格的保险箱里。
　　这种事情一回生，两回熟。
　　尤其是在神盾局特工们的调查下，他们发现斯塔克和队长竟然意外偶遇认识了。而且看这样子，恐怕还不是普通朋友的样子。啧啧，斯塔克还挺会挑的，冲着这眼光，寇森就要给他点个赞！这应该是托尼最大的优点了。
　　寇森把这事汇报给弗瑞，这位独眼局长思考了一会儿就做出了决定：“叫我们的人撤回来，不要惊动他们两个，本来我也想让他们成为战友加入复仇者。什么都不要做，不要拆穿他们的身份，也不要追踪他们。”
　　咦，这不就是要神盾局前排看戏的节奏么？
　　寇森为男神魅力这么高而感到又自豪又忧心，不过反正以队长的性格，不可能像什么随随便便的人，轻而易举地就被斯塔克骗到床上去。要是托尼想来硬的……呵呵，当超级血清是葡萄糖浆吗？
　　放下心来的寇森在街边正好看到了一个精致的复古鱼缸，当然人家不是卖鱼缸的，主要是卖里面那条颜色稀奇又漂亮的鱼。
　　寇森把手贴着鱼缸壁，那条橙色的鱼猛地冲过来，然后一头撞上玻璃，晕头转向地晃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寇森甚至觉得自己能看到那条鱼眼中的委屈。
　　“我买了，一共多少钱？”寇森默默地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淡定地拿出了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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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问海王此刻是什么心情的话？他只想当条忧郁的鱼，然后找个随便什么地方静静。
　　他才真叫做无辜好嘛！
　　那天联盟抓黑魔法师的行动，他正好因为亚特兰斯蒂有事而没有参加。等一收到火星猎人的消息后，海王立刻就往瞭望塔赶。
　　消失了五个元老！这是件天大的事情，正义联盟知道此事的除了火星猎人和钢骨外，就只有海王了。火星猎人和钢骨整天忙着向公众掩饰这件事，而海王则没日没夜地寻找可以帮上忙的魔法师，或者是在亚特兰蒂斯的魔法典籍里寻找解决之法。
　　最后，他和即将退休的命运博士一同前往同伴消失的地方调查。
　　“这里有很强大的魔力，应该是个传送阵，我想……”命运博士用手摸了摸那个石刻的魔法阵，然而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巨大的吸力就把站在正中央的海王吞噬。
　　而命运博士用魔法屏障躲过一劫。
　　#论队友是坑货怎么办？#
　　#还好没有去找康斯坦丁！#
　　变成一条鱼，而且立刻被人抓住的海王觉得人生很忧伤。这个鱼缸小得他都快患上密闭恐惧症了，而且他不喜欢海藻味的鱼食，他认真的啊，你这个鱼唇的人类！！
　　19、动物世界（八） ...
　　作为来自斯莫维尔小镇的一个乡村男孩，克拉克有着最为普通的梦想——将来和他的养父乔纳森一样，拥有个温暖幸福的家庭。
　　但小镇的劳伦斯老师常说，克拉克这个孩子有颗渴望更广阔的心。就像他放弃了在小镇做个朴素农场主的家庭事业，背着一个单肩包就敢独闯大都会。那时除了文凭和勇气，他什么都没有，而《星球日报》这样的地方是不会收这样的小镇男孩当员工的。
　　没有偶然获得的那封推荐信，他连实习生都没机会当上。
　　事实证明，劳伦斯老师是对的，克拉克属于更广阔的那片天地。他在《星球日报》做得很好，慢慢地获得了上司和同事的认可，他严谨、认真又一针见血的文笔虽然比不上路易斯的犀利狠辣，但却不失为一个合格的记者。
　　但记者事业上的成功，甚至超人事业上的成功都没有改变克拉克最初的梦想——拥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即便如今他很清楚，作为超人，他可能真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而他爱着的路易斯女神，也从未把他当做男友人选。
　　但克拉克还是对路易斯抱着一丝希望，毕竟她喜欢超人不是？然而随着他和黑暗骑士的关系越来越好，对于路易斯的渴望就越来越淡。克拉克对此的解释是：深厚的友情能缓解爱情带来的悲伤。
　　对于这样天真又不自知的想法，安德莉亚只想用两个字来评论：呵呵。
　　梦中的克拉克身处一个温馨的林间小木屋中，这是他年幼时常常幻想的家园。没错，他是有点梭罗的感性，但哪个孩子不想做个酷炫的护林人呢？
　　奶油色的桌布上放着白瓷花瓶，里面有清晨刚摘下来的花朵，天空蓝的窗帘被风吹着扬起一角，露出攀爬了一个小脑袋的绿萝嫩叶。墙上挂着几件艺术品，不过风格却相差太大，就像乡村手工艺到卢浮宫的差距。
　　他的超级嗅觉闻到厨房传来的烤芦笋香味，还有极为香浓的蒜香味。他将公文包放在篮子里，外套挂在衣架上，追寻着香味走到了厨房里。
　　金属圆锅里煮着奶油玉米汤，烤箱里是鲜嫩绿色的芦笋，烤好的蒜香面包呈现出金黄色的色泽，让人食指大动。但最让克拉克吃惊的还是背对着他的那个人。
　　理智的那一部分让克拉克猜测对方是路易斯，或者是某个可爱的女孩子，但他的眼睛告诉他，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有着黑色的头发，比他稍微矮一点的个头。
　　哦，拉奥在上，布鲁斯转过头的时候，他竟然还穿着一件围裙！奶黄色的！印着那种少女风格的小兔子卡通形象。布鲁斯深邃的宝石蓝眼眸里是淡淡的笑意。
　　超人的内心在咆哮这不科学，但在梦中他却没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一步步走了过去，拥住布鲁斯的腰，然后把下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我回来了，亲爱的。”他听到自己这么说道。
　　在克拉克内心的理智超人冷眼旁观，幸好这只是个梦，反正布鲁斯再神通广大也不会知道他梦见些什么。不然一吨氪石都没法解决问题。
　　然而克拉克没有意识到的是，布鲁斯在被他抱住的同时，就进入了梦境。
　　布鲁斯知道自己在做梦，他曾经跟从密宗大师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梦境。他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抱在怀里，也听见了克拉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难道他最近太关注超人了？布鲁斯挑了挑眉。
　　当他推开超人，低下头看到自己穿了一身什么东西的时候，黑暗骑士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那件粉嫩嫩的围裙是什么鬼？！他的大脑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
　　布鲁斯刚想张嘴咆哮，就正对上克拉克那双天空般的蓝眼睛。
　　“可以吃饭了吗？”超人温声问道。
　　他看了看手里的木勺，再看了看烤箱里和锅子里的食物，更加惊讶于这个梦境的不可思议性。是的，他竟然能做出一顿不用炸厨房的午餐，除了梦还有什么解释？
　　“那就吃饭。”布鲁斯干脆地说道。
　　蒜香面包香脆可口，奶油玉米汤更是有记忆中玛莎肯特的风格，刚烤好的芦笋鲜嫩多汁，搭配酸甜口味的香橙鸭胸肉……是顿让人愉快的午餐。
　　韦恩家的良好习惯是食不言，但肯特家可没这种习惯，他们更喜欢在分享美食时，一同分享今天的经历和心情。所以布鲁斯一边心不在焉地舀着汤，一边听梦里的克拉克絮絮叨叨。他们是这片森林的护林人，在从正义联盟退休后。
　　又一个荒谬的地方，英雄从来没有退休这一说。
　　但这个诡异奇怪的梦境却意外地让布鲁斯感到宁静安心，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某种意义上的“美梦”，如果忽略一开始他穿着围裙做菜这件事。
　　“去洗碗。”布鲁斯言简意赅地说道，他想站起来到外面看看，却被拉住了一只手。坐在椅子上的克拉克对他笑了笑，将布鲁斯拉到他身前，按住柔软的头发接吻。
　　等等，接吻？！
　　黑暗骑士整个人都僵住了，而超人也吓得不清。小记者下意识地留恋嘴唇上的味道和柔软，但他不明白……不，他不能这么做，这是对布鲁斯的侮辱，他为什么……拉奥啊，他竟然喜欢布鲁斯吗？如果布鲁斯知道了自己对他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不能毁了这一切。
　　而布鲁斯的内心则更加惊涛骇浪——我特么竟然梦见自己被超人亲吻，而且平心而论感觉还不错。难道氪星人有什么奇特的超能力，能改变别人对他的看法，放下戒备心？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虽然坚定立场把超人赶出去了，但这个氪星人从天而降的形象却像是被刻在了脑海中似的。
　　两个人各有心思，但此刻他们还是深深地吻在一起，一夜好梦。
　　#
　　第二天，照例带宠物来散步的斯蒂夫和托尼又“凑巧”碰到了彼此。
　　安德莉亚奇怪地发现克拉克和布鲁斯见面时，有种诡异而尴尬的氛围，不过好在只有一瞬间。奶黄色的拉布拉多幼犬就立刻冲到果蝠身边，盯着它蝙蝠翼上的一道浅红色伤口。
　　“布鲁斯，谁攻击你了？”超人的声音乍听平静，却隐隐有着怒意。
　　“是意外。”蝙蝠侠不想解释，托尼不是故意的，而他也没伤到哪里。
　　拉布拉多用爪子挠着树干，发出一种动物遇到威胁时，会有的低沉的“呼呼”声。斯蒂夫和托尼说到一边，突然低下头皱了皱眉，他试图安抚暴躁的星盾。
　　“你只是变成一只狗，你不是一只狗。”蝙蝠侠低沉道，“变成动物后，动物本能性会控制你的情绪和习惯，但别让它得逞，克拉克。”
　　“我们还是没有找到戴安娜他们。”克拉克转移了话题，“我们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要有耐心，克拉克。”果蝠犹豫了一下，还是用蝙蝠翼轻轻拍了拍幼犬的脑袋。
　　粉嫩的舌头试探地舔了舔蝙蝠翼上的伤口，然后“噌”地收回来，似乎怕果蝠生气一样。拉布拉多幼犬侧着头，水汪汪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蝙蝠看。
　　“会感染。”布鲁斯最终还是叹气道。
　　“氪星人的唾液有愈合作用，你做过相关实验。”超人认真地回答，尽管他现在不算氪星“人”，但随着超能力的恢复，他相信自己的唾液还是有相似的作用。
　　黑蝙蝠眯了眯眼睛，拉布拉多犬浑然不觉。
　　“好吧。不许舔到我脸上！”威胁了一句，黑色的小果蝠闭上眼睛，由着氪星犬一下一下温柔小心地舔着自己的伤口，那里不一会儿就感觉痒痒的，是伤口愈合的先兆。
　　看见星盾的样子，美国队长挑了挑眉毛，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他揉了揉星盾的脑袋。站起来对托尼说道：“我刚才还想问，你的手没事吧？”
　　“哦，昨天搭模型的时候被划伤了。”托尼敷衍道，他的小肚子已经平了很多。这多亏了认识斯蒂夫，对方没事就喜欢带他跑步和散步。
　　“恩，托尼，我……”美国队长看着眼前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他焦糖色的眼眸总带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可爱。好吧，他知道用可爱来形容大男人挺奇怪的。
　　他想邀请对方到家里坐坐，托尼是他醒来后，在二十一世纪结交的第一个普通朋友。甚至，也算是第一个不因为美国队长的身份，而第一个和他做朋友的人。
　　但是，他还没有说话，就听见手机铃声，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旋即睁大了眼睛。不是寇森的电话，而是尼克弗瑞留给他的号码。
　　这说明，神盾局有大动作了。
　　“托尼，我有事要先回去。我们明天，不，可能要等上几天。我想请你来我家吃顿饭，等我的消息好吗？”斯蒂夫收回手机，急切地问道。
　　这个从天而降的惊喜把托尼砸得晕晕乎乎，甚至忘记接贾维斯来的电话。等到斯蒂夫带着星盾和自家的蝙蝠离开后，他才回过神来，敲了敲耳朵里的微型联络器。
　　“贾维斯？”托尼问道。
　　“菲儿寇森探员找您有事。”温润的英伦嗓音回答道。
　　“别理他，挂断掉。”托尼干脆地下达指令，他明天还要去触发纽约的清洁能源核心，从此将以斯塔克大厦为中心，源源不断地向整个纽约输送力量。
　　20、动物世界（九） ...
　　鹰眼在通风管道里第一次见到的那只小仓鼠。
　　它有着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肥肥的脸颊一动一动的，粉嫩的爪子中抓着一小颗瓜子。它的腹部是柔软又短小的白毛，背部是橙黄色，最奇特的是它肚子上有一小道闪电形的黄毛。小家伙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通风管道里突然冒出鹰眼的脑袋，倒也不害怕。
　　鹰眼伸手戳了戳仓鼠储藏食物的脸颊，又手贱地拉了拉闪电上的黄毛。
　　“哎哎，别咬我啊！”仓鼠愤愤地含着鹰眼的手指磨牙。
　　说是咬，但其实感觉不到疼，说明仓鼠并没有真的用力。它宝贝似的抱着手里的瓜子仁，果断地转过身，露出圆滚滚的臀部对着鹰眼的脑袋。
　　“别生气，来点小饼干？”鹰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小甜饼，掰了点碎渣摊在手心里伸过去。他看到仓鼠先是抽抽粉红色的小鼻子，闻着香味凑到他手边，却迟疑地不敢踏上去。
　　“噢，放轻松，没事，没事。”鹰眼小声地说道。
　　仓鼠用尖牙磨了磨瓜子仁，果断把整个瓜子往脸颊里的囊袋一塞，飞鼠扑食般地抢过小甜饼渣渣，就像道闪电似的溜走了，那速度简直让鹰眼咋舌。
　　从此之后，鹰眼偶尔能在基地里遇到对方，总是喜欢投喂些甜饼、瓜子果仁，甚至有时他还塞过巧克力。一人一鼠熟起来后，仓鼠就不会拿了食物就跑，有时还会陪在他旁边一起吃东西。没有任务的时候，鹰眼就是个话唠，娜塔莎懒得听他废话，他就说给仓鼠听。
　　看着对方黑漆漆的小眼睛，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用手指戳对方身上的闪电标记，坏心地嘲笑道：“装得你好像听得懂一样，你看你，越吃越胖得像球一样。”
　　“你知道仓鼠不能吃太多高脂肪的东西。”希尔有一天发现他在投喂小家伙，就顺带说了一句，“我姨妈家原本也养了好几只，结果因为葵花籽吃多了，结果得了脂肪瘤死掉。”
　　WTF！
　　震惊脸的鹰眼转过头去，对上震惊脸的小仓鼠。然后鹰眼伸出魔爪飞快地把仓鼠爪子里的瓜子抢走，当然，还有它面前的那一小堆。
　　仓鼠立刻反应过来，向前一扑将几颗瓜子裹在自己肥嘟嘟的小肚子脂肪上，一脸誓死不从的样子。最后力量上更强大的鹰眼成功把瓜子收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愤怒的仓鼠不轻不重地咬了咬鹰眼的手指，“嗖”一声蹿到他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吱吱”叫了好几声。
　　“你叫也没用，没听见希尔说吗？我是为你好，多吃会死掉的！”鹰眼堵住耳朵道。
　　“吱吱！”怎么会死掉？闪电侠的体内循环比正常人……啊不对，比正常仓鼠不知道快多少倍。不然在你喂我吃巧克力和汉堡里的牛肉时我就噎死了好么！
　　但可惜鹰眼听不懂仓鼠的语言，所以抗议无效。
　　仓鼠低着头叫了几声，见鹰眼真的不理它了，小耳朵下垂，整只鼠趴在地上装死。鹰眼摸了摸它背上的毛，退让道：“我给你邮购了鼠粮，再每天给你一颗瓜子。”
　　把头转到另一边，继续装死。
　　“……两颗？该死，最多三颗！”
　　成交！仓鼠迅速地爬了起来，用粉嫩的鼻头拱着鹰眼的手掌，从他的指缝里掏出两颗香喷喷的瓜子来。
　　从此，鹰眼和闪电仓鼠就过上幸福快乐的吃货生活……并没有。
　　那天闪电侠待在鹰眼肩头啃瓜子，就看见研究蓝色方体的仪器发生巨大的反应，旋即从另一头走出戴着尖角头盔，穿着绿色长跑的黑发男人。
　　鹰眼护住神盾局长，手里握紧了弓箭，闪电仓鼠也绷紧了小身体，它感觉到了危险。
　　“吾名洛基。”男人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他手里的权杖有着强大的魔力，哦，魔法，有没有人说过闪电侠讨厌魔法？它抓紧鹰眼的肩膀，看着洛基击败一个又一个的神盾局特工，最后和鹰眼对上。
　　权杖的尖端点在鹰眼的胸口，洛基挑眉道：“你有点不同，是吧？”
　　闪电侠看到鹰眼的眼睛浮现一层光，然后顺从地收起武器，跟在洛基身后。该死，是心灵控制！正义联盟经常遇到此类问题……呃，好吧，多是发生在超人身上。
　　这个时候往往就轮到蝙蝠侠出场，无论是唤醒超人还是打醒超人，蝙蝠侠总是有一手。可谁能告诉他，现在改怎么办？
　　仓鼠的小爪子挠着鹰眼的脖子，鹰眼转头，正好被洛基看到了。邪神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慢慢说道：“有意思的小魔法，只不过……”
　　他手上的权杖发出一道光线，直冲着闪电侠打过去。
　　仓鼠只来得及一个飞扑离开鹰眼的肩膀，圆滚滚的小身子在空中720度旋转，最后鼓溜溜地像个球似的在地上又滚了两圈才停下。
　　又一道白色光芒闪过，仓鼠迈着四只粉嫩的爪子，像闪电般迅速移动，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捕捉不到。它发出“吱吱”的声音，时不时看向鹰眼的方向。
　　醒醒，清醒点，巴顿！
　　然而鹰眼在洛基的控制下，向仓鼠射/出了几箭，仓鼠在双重攻击下一路狂奔，只见一只圆球在地上撒丫子移动。弗瑞顿时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感觉，他将宇宙魔方放入手提箱，想趁着混乱带走。
　　“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这不是属于人类的。”洛基邪气地说道。
　　弗瑞不为所动，“我也不觉得这是属于你的。”
　　鹰眼突然放弃追击仓鼠，而是转而攻击弗瑞。就在这个时候，仓鼠猛地一跳，英勇地扑到鹰眼手上，猛地一口咬下来——箭射偏了，弗瑞逃了出去。
　　“啊！”鹰眼一甩手，那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力量，而腾空飞起来，眼看着就要狠狠撞到墙上，突然所有人听到一声气势十足鹰啸。
　　一头极为精神凶猛的灿金色鹰张开双翅，气势汹汹地飞进基地上空。
　　它身形矫健，肌肉有力，双翅完全延伸有两米多长，头部羽毛白色，上面隐约有金色的皇冠状斑纹，胸肌周围覆盖红色羽毛，尾部纯白。嘴较厚长，喙爪犹如铁钩般坚硬锋利，眼神亮得惊人，犀利得仿佛能割裂空气。
　　它轻轻一带就把仓鼠抓在脚上，闪电侠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毕竟超级英雄变成仓鼠，又被天敌叼去吃掉实在是很丢人。何况由于生物本能，它恐惧着鹰身上的气息，乃至浑身都抑制不住颤抖。
　　但鹰没有吃它，甚至如此锐利的爪子都没有弄伤它，只是在俯冲的时候将仓鼠轻轻放在桌面上，继续一声长啸冲向洛基，用翅膀拍击对方的脸面，利爪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口子。
　　洛基避让不及，他不得不施展魔法才躲过这只鹰的死缠烂打，他瞬移到房间的另一角，看着逐渐消失在远处的弗瑞，眯了眯眼睛。
　　这两只魔法变成的动物真是麻烦，不过……幸亏他还有盟友不是吗？
　　#
　　“我的朋友，你好啊？”穿着黑袍的黑魔法师突然出现在弗瑞面前。
　　如果正义联盟有人在场的话，他们能立刻认出这就是坑了联盟的那个家伙。
　　弗瑞握紧手里的枪，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敌人就是朋友，但显然对方嘴里喊着“朋友”，却更像是后者。
　　“把你手上的箱子给我。”黑魔法师扬起嘴角，他浅绿色的眼睛犹如丛丛幽火。
　　“你知道这不可能。”弗瑞说完这句话就扣下扳机，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子弹冲出枪口的一瞬间凝固住了，他的身体也不能动弹。
　　黑魔法师慢条斯理地将子弹握在手里，满意地笑起来：“吸收了整个联盟的力量，让我感到舒服极了。不过，你看，哪怕变成了动物，他们还是不死心。”
　　他只能吸取正义联盟众人目前身上的力量，而没法阻止他们恢复超能力。所以哪怕仅仅是一只仓鼠，闪电侠依旧能跑出这种速度，而鹰化的神奇女侠依旧能对付洛基。
　　黑魔法师扬起手，将子弹冲弗瑞面门甩了过去，好像他的手就是一把枪似的。弗瑞眼睁睁地看着子弹飞速弹回来，却无法移动哪怕一根手指。
　　直到红头发的女特工将他一把扑倒，子弹击中身后的墙体。
　　“娜塔莎？你怎么回来了？”弗瑞看着二话不说，反手朝着魔法师就是一枪的女特工。
　　黑魔法师撇了撇嘴，似乎不愿意和他们纠缠，他拿起那个箱子，全身笼罩在一团黑雾中。娜塔莎毫不犹豫地连开数枪，用光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
　　然而当烟雾散开的时候，面前却空无一人，还是让他跑了。
　　“我提前完成了任务，丽娜急着回来。”黑寡妇翻身站起来。
　　“丽娜？”弗瑞疑惑道。
　　黑寡妇吹了声口哨，那头英姿飒爽的鹰就飞到两人面前，停在娜塔莎戴着皮革长手套的小臂上。精神气十足地歪头打量着弗瑞的光头，看上去还挺好奇的。
　　“哦，现在大家都流行养宠物吗？”弗瑞敷衍地问了一句，里面几个特工跑了出来，告诉他们：一阵莫名的黑烟之后，洛基带着“叛变”的鹰眼跑了。
　　娜塔莎转过头瞪着弗瑞。
　　“该死的！这里快塌了，罗曼诺夫，我们出去再说。希尔，通知那几个人集合。”弗瑞眯了眯眼睛，复仇者计划应当开始了。
　　21、动物世界（十） ...
　　在神盾局的航母上，一只气势十足的灿金色飞鹰停在黑寡妇的右手小臂上，神采奕奕地叼走钢铁侠抛去喂它的牛肉吃，而钢铁侠的金红色盔甲左肩，蹲着一只闭着双眼的黑色小果蝠，看起来表情淡定，丝毫不畏惧面前金鹰的利爪能将它撕裂。
　　全副武装的美国队长在房间的另一边抚摸着爱犬的脑袋，小心地安慰着什么。仔细看过去，你就能发现一只滚圆滚圆的淡黄色仓鼠趴在拉布拉多犬的背上，粉嫩的小爪子紧张地抓着幼犬脖子上的软毛，“吱吱”地叫个不停，还时不时用脸颊蹭一蹭，像在拿毛擦脸一样。
　　而另一只橘红色的狐蝠在上方盘旋滑翔，最后落在寇森的西装上，歪着小脑袋，用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的脸庞。就在寇森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它猛地转头，朝着钢铁侠的方向点了点头。
　　谁能告诉他，神盾局航母什么时候成了天空动物园了？
　　谁又能告诉他，现在的动物都成精了是吗？
　　美国队长本来是不想带星盾来的，直到他收到弗瑞的消息。当他踏上航母的时候，眼尖的他立刻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是托尼家的黑色蝙蝠？
　　他看着钢铁侠熟练地给对方喂芒果丁的动作，眼神变了变，这才带着星盾走过去。希尔探员在中间给众人做介绍：“队长，这是托尼斯塔克，也就是钢铁侠；斯塔克，这是美国队长，斯蒂夫罗杰斯。这位是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这位是布鲁斯班纳博士……呃，我就不先介绍动物们了。”
　　美国队长走到金红色铁人面前，对方的视线也从他的面罩上移到星盾身上。后者迟疑了很久，才用金属般的嗓音说道：“队长。”
　　“斯塔克。”美国队长发现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上不少。
　　该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他们都是成年人，总不能像个三岁孩子一样指着对方的鼻子问：你为什么要骗我？何况他们两个谁都没说真话不是吗？斯蒂夫觉得自己有正当理由，可他又不了解托尼，或许托尼也有他不得不说谎的理由呢？
　　再说，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个的好时机，如今当务之急还是目前的危机。
　　“我能理解你常年苦心积虑要打造个超级团队的想法，弗瑞。”钢铁侠的头盔打开，露出里面那张略显不满的脸，他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黑蝙蝠，“但我不理解你让我们把动物带来做什么。先说好，这只是我的，你别碰他！”
　　“托尼斯塔克！”独眼局长无奈地喊了一声。什么时候斯塔克才能有点大局意识？
　　“哦，我能理解弗瑞局长的意思，但问题是，这是否必要？”还不等托尼再开口，一个温和得有些虚弱的声音插/进来，众人回头看着戴着眼镜一脸斯文的班纳博士。
　　“啊哈，久仰大名。”托尼不怀好意地冲对方挤了挤眼睛，希尔站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弗瑞眯了眯那只完好的眼睛，示意道：“你先说？”
　　班纳博士摘下眼镜放在手里，他看起来有些尴尬，但还是开口缓缓解释道：“大概是一个多月前，我发现自己捡到了它，绿色的很小的东西。”
　　“它？”众人疑惑。
　　班纳博士轻咳了一声，突然双手去解自己的裤子……哎哎，你等等！你在做什么？这里还有女孩子……娜塔莎你一脸感兴趣是为什么？希尔你都不知道转个头避让下吗？
　　好在班纳博士只解开了一点，然后拿出了挂饰——小小的，绿色的，像钥匙扣似的微型灯。寇森走过去，用三只指头捏住那个小巧精致的绿灯钥匙扣，拽了拽，接着朝众人摇摇头，“和内裤是固定在一起的。没有缝起来或是黏住，但就是拉不开。”
　　班纳博士摇摇头：“我试过各种方法，它是摘不下来的。”
　　“Well，你可以换条裤子？”托尼抽了抽嘴角，提议道。
　　班纳博士幽幽地叹了口气，那眼神活像是苍老了十岁：“这裤子脱不下来的，但好在它有自动清洁的功能。”反正耻度已经这么大了，班纳干脆豁出去了。
　　在场男士们看向班纳博士的眼神写满了同情，女士们则是挑了挑眉毛，而一群动物在听完这句话后，全都缩了缩脖子，露出了一种不忍直视的震惊脸。连托尼肩头那只黑色果蝠都不淡定了，它猛地睁开眼睛，上上下下地扫视着班纳博士和寇森手心里的那个绿灯。
　　拉布拉多犬则是突然弹起来，它身上蹭得正舒服的仓鼠球“骨溜溜”地滚下去，即便趴在地上都用黑豆眼盯着那个绿灯，接着突然举起小爪子把脸蒙住。
　　而娜塔莎手上英武的金鹰一口牛肉呛住，很没形象地拍打着翅膀要把肉块吐出来。
　　“我突然觉得当只仓鼠也没什么了，至少有吃有玩。”巴里在精神联系中果断道。
　　“赫拉的皇冠啊，可怜的绿灯侠。”这是一边咳嗽一边为哈尔愤愤不平的戴安娜。
　　“咳咳，我们还不知道绿灯到底是挂饰那部分，还是……”超人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
　　最后，他们听到蝙蝠侠冷笑了一声，阴沉地问道：“不管绿灯变成了什么，你们的反应都太大了，自己看看周围人的表情！”
　　果然，众人的视线不知何时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莉亚。”蝙蝠侠毫不慌张地低沉淡定地说道：“变回人形，我们需要合作。”
　　接到命令的狐蝠不再在空中盘旋，她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在落地的瞬间变成了穿橘色大衣的混血女孩，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用软糯的声音说道：“我们需要谈谈。”
　　#
　　弗瑞相信安德莉亚吗？铁定不信。
　　但蝙蝠精没有和他多废话，布鲁斯让她适当地表现实力，尽管这样可能让神盾局的人对他们警惕不满。但正义联盟的第一目标是抓住黑魔法师，并且成功回到自己的世界。
　　至于这个世界的英雄们喜不喜欢他们，在蝙蝠侠看来，有什么关系吗？
　　千年大妖的实力让神盾局几个闭了嘴，接着就是解释的时间，安德莉亚链接着所有人的他心通，布鲁斯说一句，她就软糯地学一句。她简单地解释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当然，隐瞒了一小部分，比如他们世界的事情。
　　与其说是弗瑞在和莉亚谈判，倒不如说是神盾局长和蝙蝠侠的心机博弈。
　　“所以，你们要对付那个黑魔法师，而我们要对付邪神洛基。如果合作，最后宇宙魔方和洛基归我们，而你们要从魔法师手里得到施咒的媒介？”弗瑞点点头，“可凭什么我要相信几只动物？”
　　安德莉亚板着脸，重复布鲁斯的话道：“你很清楚，我们不是几只动物。”
　　“我需要更多证据。”弗瑞沉声道。
　　“洛基是北欧邪神，他并不好对付，何况他手上现在还有宇宙魔方和控制人心的权杖。你的英雄队伍刚刚建立，无论他们拥有什么神奇的能力，都没法立刻投入团队战斗。更何况——”安德莉亚顿了顿，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用妖力传音到弗瑞一个人的耳朵里：“你占据了魔方这么久，恐怕不仅是为了单纯的科学研究。你猜猜看，这件事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这些英雄们会有什么反应？”
　　弗瑞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眼前人畜无害的兜帽小女孩。
　　“你没法把我们灭口，既然我们目标相同，合作是最好的选择。洛基和黑魔法师虽然合作，但他们绝不会彼此信任，我们应该先对付他。”安德莉亚继续传音。
　　“好让你们恢复人身，可以和我们对峙？”弗瑞没有动一下嘴唇，他是在心里说这句话的，他知道对方一定能听见。
　　果然，安德莉亚闻言弯了弯眼角，眼神逐渐充满了妖气，这才是属于一位千年大妖的眼睛：苍老、无情、漠然和冷酷。
　　“如果现在是四方人马的话，你能合作的只有我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同时和三方开战。我们不想和洛基合作，除非神盾局让我们别无选择。”莉亚冷冷地传音道。
　　神盾局没法说通？没关系，布鲁斯还有其它计划。
　　安德莉亚是正义联盟此刻最大的筹码，一个是心思狡猾，需要夺取他人力量的黑魔法师，另一个是实力雄厚的千年大妖，想必聪明如洛基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好极了，弗瑞默默在心里磨牙。
　　四周的动物抬头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他最后的决定，并且做出相对的反应。事实上，正义联盟（哪怕是动物化的）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只等着蝙蝠侠的指令。
　　“成交，希尔，让卫星先定位黑魔法师，看看他是不是和洛基在一起。”弗瑞转头对希尔特工说道，接着看向班纳博士，“也许你可以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好说的。”班纳博士推了推眼镜，“我做过很多实验，但就是拿它……他没有办法。最后，我就只能随他去了。结果又一次我发狂的时候……等我醒来后，却发现什么都没发生，我被一个绿色的光球牢牢锁在里面，我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
　　哦，这倒是哈尔可能做得事情，不过绿灯能量这么强？他怎么充电的？
　　“所以我猜，这个绿灯挂饰有自主意识，并且试图帮助我。”班纳博士从寇森手里拿过微型绿灯，把它放在手心里托着，绿灯仿佛听懂了似的，发出微微的光芒。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精神链接中响起——
　　“嗯，我醒了，这里是哪里？又发生什么事了？哟，好多小动物啊，毛绒绒的，巴里一定喜欢。还有一只黑色的蝙蝠，哈哈哈哈，黑漆漆的和蝙蝠侠好像！不过这么小萌死了，啊，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我一定要拍下来上传到联盟内部论坛上。哎哎，那只蝙蝠在瞪我？不会吧，它只是蝙蝠而已……”
　　“绿灯侠。”低沉得宛若恶鬼的声音响起，听上去似乎像是蝙蝠侠，呃，蝙蝠侠？
　　“…………”哈尔。
　　22、动物世界（十一） ...
　　黑魔法师确实没有和洛基在一起。想想也是正常，这两人各怀鬼胎，合作的目的无非是获取利益，但实际上两个人谁也不服谁。黑魔法师觉得洛基就是个没用的外星人，全靠手上的权杖力量，而洛基鄙夷魔法师是个小小的人类蝼蚁，他的力量是夺取自正义联盟。
　　所以，很有心机的黑魔法师在夺走宇宙魔方后就偷偷离开藏起来，想要研究透魔方的力量，然后占位己有。洛基找不到他，气得半死，但他的计划还得继续。
　　黑魔法师能用魔法掩盖自身的痕迹，洛基找不到他，不代表神盾局的卫星做不到。很快，他们就定位了黑魔法师的踪迹，弗瑞提出要复仇者联盟跟着一起去。
　　蝙蝠侠同意了，毕竟他们是动物的身体，只靠莉亚一个人恐怕抗不住。何况绿灯侠目前的情况是和班纳博士连在一起的，分也分不开。
　　等他们找到那间拍戏用的仿真宫殿时，闪电仓鼠忍不住在精神连接中吐槽道：“他到底是有多执迷于宫殿？上次那个遗迹也据说是宫殿旧址。”
　　“我们身边没有魔法师，他一定是用魔法布置了屏障和警报器。”蝙蝠侠低沉道：“任何人进入都会惊动对方。”
　　“命运博士说，魔法总有漏洞。”超人自信道。
　　神奇女侠也点头赞同：“赫拉为证，每个魔法都欠缺的地方。”
　　安德莉亚默默地听着正义联盟讨论战术，突然插嘴说了一句：“你们从来没有想过……其实我也算法师吗？”
　　喂喂，千年大妖也是有尊严的，哪怕她是一只吃货，但她怎么看都是法师不是近战啊！
　　不，莉亚你误会了，他们根本就没把你算进战术计划里……
　　“你要是能破解他的魔法，早就恢复我们的人形了。”绿灯疑惑道。
　　“这是两回事啊，他对你们下咒是要媒介的！没有破毁掉魔法媒介之前，别说是我，哪怕妖皇重生都没办法好嘛！但这不过就是个屏蔽术，我要是连这个都处理不了，就没脸回去见长辈了！”橘红色的蝙蝠拍打着自己的蝙蝠翼，略带无奈地说道。
　　“你能对付得了他？”蝙蝠侠说道，这不是质疑，而仅仅是提问。
　　“我对付不了宇宙魔方，但我相信短时间内，这个魔法师也没法利用这份力量。”狐蝠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珠，“说起来我倒是有个办法。”
　　何况不知道为什么，安德莉亚觉得自己完全感受不到宇宙魔方的魔力压迫。
　　#
　　“该死的，为什么就是不行！”黑魔法师愤愤地砸着桌子。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闪烁着蓝色幽光的美丽立方体，他知道作为无限宝石之一，宇宙魔方具有的强大宇宙级力量，如果这份力量为他所有……他会成为最伟大的黑魔法师。
　　靠着宇宙魔方，他能随意穿梭在不同空间，他能了解宇宙最深的秘密，他能让别人向他低头求饶，谁都不敢再质疑他的天赋和能力。
　　可惜，无论他使用什么魔咒，宇宙魔方就是没有任何反应。可恶，难道他一定要去找洛基吗？对方被背叛过一次，绝对不会相信他第二次。他们是同一种人，而他了解自己。
　　就在黑魔法师愤愤不平的时候，他没有看见有一只球状的仓鼠小心翼翼地溜进来，它贼亮的小眼睛四处望了望，像道闪电似的“嗖”地蹿到一边的杂物架上。
　　接着是一黑一红两只蝙蝠，悄然无声地飞进房间。蝙蝠本来就是黑夜的生物，只要它们愿意，就能像幽灵一样毫无声息。两只蝙蝠落在了房间一角，收拢蝙蝠翼，倒挂在天花板上，黑暗中两双幽幽的眼睛如出一辙地盯着黑魔法师。
　　随着一声长鸣的清亮鹰啸，灿金色的飞鹰以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向魔法师俯冲，这破千军的气势让黑魔法师吓了一跳，急忙动用自己的守护符。
　　然而金鹰根本没有碰他，而是一个漂亮的拐弯，用利爪去抓桌上的蓝色立方。
　　黑魔法师抬手去拦，一道斥力炮和金属飞盾紧随而来，却被护身符亮起的白色光屏挡了下来。美国队长皱了皱眉头，接住回旋的飞盾，和钢铁侠交流了一个眼神。
　　不过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在黑魔法师迟疑的时候，金鹰抓住了宇宙魔方，把它扔给了跟在后面的黑寡妇，后者敏捷地避开了一道魔法攻击。
　　黑魔法师气急，他举起手开始诵念咒语，四周的地上浮现出泥土做的人偶，听从魔法师的命令开始攻击复联众人——
　　“安德莉亚！”蝙蝠侠喊道。
　　橘红色的狐蝠陡然睁开双眼，一向漆黑如墨的眼睛变成了妖异的血红色，在黑暗中闪烁着不详的光芒，节节攀升的庞大妖力排山倒海地冲向黑魔法师，空气中充斥着巨大的压迫感。
　　狐蝠长开双翼，咧开嘴露出蝙蝠尖牙，红色光芒一圈又一圈向外扩散，黑魔法师身前的白色屏障在重压下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纹，越变越大，直到陡然破碎消失。
　　黑魔法师额上的冷汗都滴下来了，他下意识地握住一枚式样古老的魔法硬币，好像那能成为他的救命符一般。黑色的果蝠眯了眯眼睛，当机立断道：“就是那个！”
　　随之而来的热视线打中了黑魔法师的左肩，超人犬英勇地扑了过去，一口咬住对方的手臂死不放嘴。黑魔法师狠狠地揪住拉布拉多的脖子，黑暗魔法在侵蚀着幼犬的血肉——众所周知，超人物抗满格，但没有魔抗。
　　“你这个该死的小野狗！”黑魔法师怒骂道，他是被莉亚吓到了，又气急攻心，所以这一下手就极为狠辣，眼看着就要打在拉布拉多犬的身上。
　　美国队长摆脱泥土傀儡，再扔出飞盾的时候已经晚了。而其他人也来不及救援，无论是钢铁侠的斥力炮还是班纳博士身上骤然大盛的绿光。
　　“嗷呜——”超人犬扔死死咬着黑魔法师，发出哀鸣。
　　“卡尔！”神奇女侠愤怒又惊惧地吼道，却被蝙蝠侠冷酷的声音打断：“继续计划！”
　　“可是……”
　　“继续！”蝙蝠侠低吼道。魔法媒介还在他手上，等于正联仍然处于随时被诅咒的危险中。
　　淡黄色的仓鼠愤怒地在杂物架上跳了几下，承重的地方已经被他咬断，整个货架都笔直地向黑魔法师砸过去，闪电仓鼠迅速地顺着金属架撤离到地面。
　　魔法师甩开了拉布拉多犬，抬手念咒挡住架子，就在这个瞬间——蝙蝠侠动了。黑色果蝠飞行的路线精巧得就像一种艺术，它轻盈地夺走了那枚硬币，再扔向了另一只狐蝠。
　　安德莉亚在半空中变为人形，两只手掌相对，隔空让飞来的硬币漂浮在掌心之间。妖力一点点渗透到黑魔法中，她挑了挑眉毛，将硬币一寸寸碾碎成粉末。
　　正义联盟的众人感到身体一轻，下一秒，就发现自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你这个卑鄙小人！”神奇女侠抛出了真言之索，将想要逃跑的黑魔法师捆得严严实实，要不是闪电侠和绿灯侠拦住她，公主下一秒就要开揍了。
　　倒不是说巴里他们不想揍这个混蛋，而是怕戴安娜在盛怒之下失手把人打死了。
　　蝙蝠侠走到超人身边，后者恢复了钢铁之躯，却还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睁开天蓝色的眼睛，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黑暗骑士，轻声问道：“成功了？”
　　蝙蝠侠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安德莉亚。
　　他之所以同意莉亚的计划，就是因为局势使然。复仇者这边能用得上的只有美国队长、钢铁侠和黑寡妇，但他们三个都没有对付魔法师的经验。再看正义联盟这边，先不说他们都是动物，即便唯一的大妖安德莉亚，因为种种原因，也一直妖力不足。
　　他私下里专门问过狐蝠，后者叹气道：“如果是在我鼎盛的时期，布鲁斯，别说一个黑魔法师，这样的再来十个都没问题。”
　　“你的力量能支撑多久？我需要知道上限。”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破解屏障后，我还可以再施展两三个中型法术，还有必须留些力量毁掉用来诅咒你们的魔法媒介。但我担心那家伙身上有护身符，多半和传送你们的魔法阵一样，都是远古的遗物。”安德莉亚担忧道，“何况，他手里还有诅咒物。虽说魔法媒介只能使用一次，但逼急了他，他万一不顾诅咒反噬，和你们同归于尽怎么办？”
　　所以，蝙蝠侠的战略是让莉亚在一瞬间释放大部分妖力，只求吓住黑魔法师，给闪电侠和他争取时间，可以夺走那枚魔法硬币。只要莉亚摧毁了媒介，正义联盟就能恢复正常。但魔法师狡诈谨慎，他需要其他人全力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超人是最好的人选，他的力量最强大，黑魔法师最忌讳他。而看到超人受伤，受到莉亚惊吓的对方肯定有瞬间的得意和放松，这也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没错，蝙蝠侠知道超人会受伤，他的计划不是天衣无缝的，他只是在所有的可能中挑选成功率最高的那个，然后干脆果断地赌上去。
　　可现在看到超人气息奄奄的模样，他不禁握紧了拳头。莉亚能救人，当初她救了自己和阿福，应该也能救超人。问题在于，安德莉亚的力量还剩下多少？
　　“把他移到太阳下面去，剩下的我来想办法。”穿着斗篷大衣的女孩扬起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她轻轻的用小手碰了碰蝙蝠侠的黑色手套，一股安心的感觉在布鲁斯体内蔓延。他听见女孩用传音术对他说道——
　　别害怕，布鲁斯，我保证他会没事的。
　　蝙蝠侠抬起眉毛，翻转手掌让女孩白嫩的小手落在他的掌心中，他盯着彼此紧贴的双手。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却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有我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害怕，我永远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这是来自千年大妖的保证，妖族一诺，纵然搭上性命，也不悔不弃。
　　23、动物世界（十二） ...
　　没有谁能欺骗谎言之神洛基，就像所有人都以为黑魔法师把洛基涮了一样，事实上是洛基把他涮了——黑魔法师从尼克弗瑞手里抢走的宇宙魔方是假的。
　　班纳博士用简单的工具检测过后，对众人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宇宙魔方在洛基手里，他想利用里面的能量做什么？”美国队长忧虑道，钢铁侠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用盔甲上的装备测试宇宙魔方。
　　“嗨，别乱碰，这里面的能量很不稳定。”绿灯侠举起手，用绿灯戒指变出一个防护罩，挡住了托尼的一击激光线，后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用伽马射线仪器能检测出魔方的所在？”低沉的嗓音响起，蝙蝠侠守在超人身边，后者正躺在一个晒得到阳光的平台上，耗尽力量的安德莉亚恢复成狐蝠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趴在超人肚子上，随着超人的呼吸上下起伏，一人一蝠倒是很和/谐。
　　班纳博士推了推眼镜，点头：“是这个道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宇宙魔方除了高能量体之外，还有什么作用？闪电侠，你亲眼看见洛基是从宇宙魔方打开通道里走出来——”蝙蝠侠继续说道：“那么，我假设它有母盒一样的用处。”
　　“母盒？洛基是想打开通道，让什么东西过来。对了，他除了控制鹰眼外，还控制了那个科学家。”闪电侠犹豫了片刻，看向托尼问道：“你们家研究过宇宙魔方，那东西不好控制吧？”
　　“我父亲从魔方中提取能源，他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哪怕是知道使用方法，没有仪器设备，短时间内应该也没法启动它。”托尼挑眉回答。
　　“联络神盾局。”蝙蝠侠突然说道，“追查设备，同时提高警戒。”
　　美国队长朝着钢铁侠示意，后者让贾维斯去通知弗瑞，可下一刻，托尼的脸色就变了。他伸手轻轻敲击盔甲，又问了一声：“贾维斯？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
　　钢铁侠抬头，很好，这下大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复仇者立刻回去。至于……”美国队长看向蝙蝠侠的方向。
　　“我们会信守承诺。闪电侠留下看着超人，其他人回神盾局支援。”蝙蝠侠说道。
　　#
　　洛基带着鹰眼突袭神盾局航母，怎么说呢？其实看到偷袭者的时候，寇森倒并没有很吃惊。他隐约听到远处弗瑞的怒吼，眼前的希尔拿着枪，躲在桌子后面，时不时探出身去反击。
　　“我不明白。”受伤的寇森捂住腹部流血的伤口，几乎是淡定地问面前的邪神：“你已经拿走了宇宙魔方，神盾局还有什么值得你专程来一次的？”
　　对于一只垂死的蝼蚁，洛基懒得补上一刀，他看着混乱的现场，微微挑起嘴角，仿佛咏叹一般地说道：“虽然你们还是一群蚂蚁，但有时还是很碍事。何况，该来的人，我在等他过来。有什么比神盾局航母残骸更适合做见面礼的呢？”
　　“你骗了黑魔法师，还让他做诱饵，将复仇者和正义联盟引出去。”寇森喘息着，随着他的每次呼吸，都能感觉到腹部火辣辣的疼痛感，“你没有将宇宙魔方带在身边，而是带着鹰眼来偷袭航母，这也是诱饵。你在争取时间，也在吸引英雄们的注意力。”
　　看到洛基愈加明显和邪性的笑容，寇森知道自己推测对了。
　　他深深呼吸了几下，继续努力说道：“因为你不知道黑魔法师能拖延他们多久，你称自己为神灵，而我们是蝼蚁，可你却害怕复仇者和正义联盟……不，复仇者刚刚成立，你更害怕的是正义联盟。为什么？”
　　洛基眯了眯眼睛，他将心灵权杖抵在寇森的脖子上，阴沉地说道：“我不害怕任何人。”
　　“这可不见得。”听到天空中陡然响起的雷吼声，寇森笑了起来，“哦，你等的人来了。”
　　趁着雷神从天而降，和洛基缠斗在一起的时候，寇森转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跑去。他那里有直接联系上美国队长的联络器，他必须通知英雄们。
　　然而，一支箭擦过他的头顶，扎进一边的墙壁上。
　　洛基冲着这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被控制住的鹰眼点头，接受命令追去杀寇森。雷神虽然蠢了点，但这点眼里还是有的，他愤怒地甩着雷神之锤，打算扔过去砸昏鹰眼。
　　“这可不行，哥哥。”邪神甜蜜地笑道。
　　雷神略一愣神，寇森和鹰眼就跑进拐弯处，两个人的身影都不见了。雷神转过头吼道：“洛基，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在干什么？！”
　　“你猜猜看，索尔。”洛基说完这句话，身影就变得飘忽不定，接着消失了。
　　雷神环顾四周，看到洛基站在航母的控制器边，对他无辜地摆了摆手，然后用心灵权杖摧毁了控制器动力，整艘航母的悬浮系统关闭，开始猛地往下掉。
　　而另一边，鹰眼追着寇森到了办公室，寇森扑进房间，转身就顶住那扇门——鹰眼已经探入了小半个身体。寇森的鲜血不断往下滴落，地毯被染成血红色。而鹰眼用力地撞门，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是鹰眼的身手厉害一些，更不用说寇森还受了伤。
　　鹰眼撞了进来，挡住门的寇森被惯性掀飞出去，撞在办公桌上，身体软软地滑落。他凭借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才得以靠在桌腿上没有立刻昏过去，
　　“巴顿。”寇森虚弱地喊道。
　　鹰眼的动作顿了顿，却还是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将箭搭在弓上。
　　“克林顿……啊啊！”寇森无奈地摇摇头，他刚想按下手里偷藏起来的联络器，就被一支箭贯穿了手掌，被钉在地毯上。
　　另一支箭对准了他的心脏，鹰眼握住弓箭的手紧绷起来，他在抗拒心灵控制，但他摆脱不了。痛苦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但拉弓的手已经不断蓄力。
　　突然，一阵光芒笼罩在寇森的办公桌上，接着是清脆的玻璃碎掉的声音。
　　鹰眼被晃得头晕，下一秒他被人一拳揍在脸上，还狠狠地被踹了一脚，狠狠撞到了门上。出现在光芒尽头的人有着金色的短发，穿着橙色的紧身衣和绿色的紧身裤，他的五官像最古老的那类欧洲人，深邃立体，此刻绷着脸很是不满。
　　寇森目瞪口呆地看着神秘来者，又转过头看了看打碎的古董鱼缸。再联想一下那群变成动物的正义联盟众人，如果不是不能动弹的话，他真的很想揉一揉眉心。
　　“你竟然举起武器对着你的友人！”海王愤怒地说道，“卑鄙无耻的小人。”
　　哎哎，你等等，海王，你有没有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寇森是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再伤害他！”海王觉得自己挺生气的，真的。虽然寇森把自己装在这么小的鱼缸里，还总是喂不好吃的海藻鱼食……
　　但他必须感谢寇森保护了他，否则被其他人抓走，说不定会有更惨的下场。而在他们的相处中，海王知道寇森和他一样，从事着保护世界的职业，他是个好人，也是个英雄。
　　那个和绿箭一样的弓手他也认识，对方还试图喂他小甜饼，结果被寇森及时发现才作罢。不过他看得出，寇森和对方感情很好，他们是好搭档。
　　嗯，没错，就像超人和蝙蝠侠那样的好搭档。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弓手竟然要杀了寇森。对海王来说，背叛朋友是最不可饶恕的一件事！既然他恢复了正常，就绝对不允许寇森受到任何伤害。
　　鹰眼的头被撞得狠了，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茫然，不会是脑震荡了吧？
　　“菲尔？噢，该死的，你没事吧？你特么又是谁？”清醒过来的鹰眼走过去想查看寇森的情况，却被警惕的海王拦住。
　　寇森意识到鹰眼是被揍醒了，他咳了一声，轻声道：“他没事了，之前他被人控制了心灵。让他过来吧，呃，正义联盟的朋友？”
　　海王犹豫了片刻，让鹰眼走过来的时候还带着警惕，不过当他看到鹰眼愤怒又痛苦的表情后放心下来。他看着鹰眼慌忙地堵住寇森伤口的血迹，还试图把箭拔下来。
　　噢，你看，这才是好搭档呢，海王欣慰地想，超人和蝙蝠侠也是这样的。
　　#
　　被海王心心念念的超人和蝙蝠侠在哪里呢？
　　赶回来的众人看到神盾局航母往下掉的场面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啊啊啊，下面可是城市啊！会死很多人的啊！神奇女侠和钢铁侠同时飞了出去，前者用绳索拉住航母的一边，后者则用盔甲人工加速推进器。
　　绿灯侠紧随其后，用灯戒做出一个又一个的屏障，试图减缓航母下落的速度。
　　蝙蝠侠、美国队长和黑寡妇从飞行器上直接跳到航母上，班纳博士还是留在飞行器上，这个时候再召唤出绿胖简直是在添乱！
　　“怎么样，蝙蝠侠？”美国队长击飞一个偷袭者，问道。
　　蝙蝠侠的十指迅速地在电脑按键上移动，他低沉地回答：“全部被毁了，电脑已经失效。航母一般备有紧急系统，但我需要时间手工启动。”
　　“我和娜塔莎给你清出一条路来。”美国队长果断道。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蝙蝠侠看向不远处的纽约，皱眉道：“计划正按照洛基的设想走。”
　　“Well，麻烦一个个解决，先处理航母的事情怎么样？”
　　“路线图我调出来了，手工启动需要十五分钟。”蝙蝠侠说道，心头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洛基，到底想做什么？
　　24、番外：听说超人怕鬼 ...
　　难得的放假日，被佩里发配到哥谭的小记者靠着手速作弊，提前完成了任务。
　　最近蝙蝠侠刚收拾过阿卡汉姆那群疯子，哥谭的犯罪界暂时安分了几天。而布鲁斯韦恩也好不容易从卢修斯那里逃出来，他整整花了六个小时，仅仅就是为了在各种文件上签名！看在随便什么的份上，即便他是蝙蝠侠，手也分分钟断给你看！
　　顶着自家老板哀怨的眼神，黑人老者极为淡定地说道：“我知道你左手也能写字，布鲁斯，所以断手这招没用。你自己说说看，你多久没批复过文件了？”
　　“我真的有事。”小丑又在发疯，他能怎么办？
　　“啊哈，我很了解您的业余爱好，毕竟我负责研发您的新玩具，并且回收那些最近报废严重的小玩具。”卢修斯很通情达理地点点头，然而韦恩先生却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黑人先生微笑着说道：“所以您不来参加董事会，让我全权处理近期公司所有的决策我也理解；您报废了最新刚到的一批玩具，让我加班加点给您赶制新的我也理解；当然，好不容易您忙完了，想要休息几天，所有决定把一座山的文件扔到明年处理，我更理解了。”
　　韦恩先生握着笔，屏息默默等卢修斯最后的暴击。
　　“毕竟，您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笔断了，韦恩先生面无表情地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支定制钢笔，翻开下一份文件，果断地闭嘴开始签名。隔着一张总裁书桌，他都能感觉到卢修斯的黑化怨念已经凝成实体了。
　　《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能招惹的人名单》里排名第二的就是卢修斯，把老人惹急了，他能撂挑子不干。那么蝙蝠侠就要恢复成原始时代，自己打铁做蝙蝠镖了，而可怜的布鲁西宝贝会被整个韦恩集团的管理工作淹没。顺带一提，这份名单排名第一的是阿福。
　　相信我，这个世界没人想惹管家侠的，连超人都不敢。
　　当手酸心更累的韦恩先生回家时，他就看见自家四个熊孩子在拆房子。没错，达米安在和杰森打架，提姆乐呵呵地在录视频，而从隔壁城市回来的迪克站在高处给自家弟弟们拍手起哄。而一副小记者打扮的克拉克犹犹豫豫地站一边，似乎是想劝两句来着。
　　呵呵，熊孩子都管不了，要你何用！
　　韦恩先生举起左手（右手已经残了），用力抹了把脸。小记者第一个捕捉到爱人的身影，他卷起一阵小旋风，就到了布鲁斯面前。
　　“阿福在哪里？”他不相信阿福会任由这四个小熊孩子捣乱。
　　“买东西去了。”克拉克敏锐地感觉到对方右手的不自然，他小心握住布鲁斯的右手臂，稍微用力揉按了几下。一股酸楚又舒服的感觉，让韦恩少爷轻轻泄露出一些声响。
　　“你就看着他们拆房子？”很好，达米安把墙上那幅莫奈的画给削了！
　　“孩子们只是打闹一下，好不容易他们才聚在一起。”克拉克继续细心地为爱人按摩手臂，从肘关节一路按到小臂，再到手掌和每一根酸痛的手指，“你怎么了？不是去次公司……”
　　“有本事你试着签六个小时的名。”布鲁斯抬眼瞪着对方，“还不让他们停下来。要是让阿福看见，所有人的晚饭都没得吃了。”
　　“布鲁斯。”克拉克干脆沿着手臂揉按到对方的肩上，“我觉得晚了，阿福已经到门口了。”
　　等等——刚觉得舒服的布鲁斯陡然睁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阿福推门进来，先是对自家少爷点了点头，然后走进客厅，和四个小熊孩子对个正着。
　　阿福挑眉，四位罗宾和曾任罗宾都僵住了。
　　这个时候绝对死道友不死贫道！红罗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提电脑一盒，退出去几米远，和狼藉的“犯罪”中心保持界限。而夜翼从沙发上爬下来，默默走到提姆身边，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阿福。
　　作为罪魁祸首的杰森和达米安可就没地方躲了，两个人同时扭头。原本傲娇的气氛却被“哐当”掉下来的那幅莫奈的画给破坏掉了。
　　你们死定了——夜翼用眼神说道。
　　大不了我们赔——不缺钱的二少和四少不屑地扭头。
　　不是钱的问题——提姆同情地看了一眼不知悔改的两个人。
　　是的，不是钱的问题。布鲁斯倒是不在乎，但这是阿福最喜欢的一幅画——幸灾乐祸的大哥夜翼。
　　杰森和达米安又是一僵，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孩纸，你为何要作死，看，死定了吧！
　　布鲁斯轻轻咳嗽了一声，阿福挑眉：“布鲁斯老爷，您最近的身体是否不适？不如取消每日的咖啡，由我为您准备一些保养嗓子的特饮？”
　　…………阿福绝对气疯了。
　　“我有些事情要和克拉克商量，你们……帮阿福把客厅收拾一下。”布鲁斯淡定道，在四个儿子一致谴责的目光下，果断和超人躲进了书房里。
　　不，他才不要在卢修斯训了六个小时后，再承受阿福的滔天怒火。再说，凭什么呀？那四个小熊孩子是欠收拾，这个锅他可不背。
　　面对凶残的阿福大魔王，哪怕是蝙蝠侠也不得不拔腿就跑。而“抛弃”了儿子们的布鲁斯一走进书房，就转身和克拉克吻在了一起。
　　“多久了？”他在接吻的喘息中问道。
　　“三个月了，B，我有三个月没碰你了。”超人的声音还能听得出一丝委屈。
　　“事情太多。”联盟的事情，哥谭的事情，就连超人也不得不去外星球帮绿灯处理问题。他们不是一般的情侣，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莉亚说，练功要经常练习，否则就没有效果了。”超人抚摸着爱人柔韧结实的腰际。他爱极了那里的手感，哪怕遍布着伤疤，也如此魅力四射。
　　“少来这套。”布鲁斯挑眉，深蓝色的眼眸配上高挑的眉毛，又危险又性感。超人觉得自己已经把持不住了。行动先于思考，他又吻了上去，唇舌纠缠。
　　过度疲倦又缺氧的人类干脆放松下来，靠在书架上懒洋洋地说道：“让我先休息下，等会儿陪你玩。不然，要是做到一半睡过去，倒霉的是你。”
　　那慵懒又挑衅的模样太可爱，超人忍不住亲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你先睡会儿，我替你再按按手臂？”
　　布鲁斯笑着把手臂勾在对方脖子上，拉过来色/气地舔了舔外星人的嘴唇，沙哑的声音轻轻问道：“你确定你不会按摩到其它地方去？”
　　“哦，那可说不准，毕竟也许你需要全身按摩。”克拉克配合着歪了歪脑袋，样子该死的天真无辜，就像个简单淳朴的小镇男孩。
　　很好，克拉克，我待会一定陪你玩到底！人类在心中暗自磨了磨牙齿。但面上依旧笑得犹如布鲁西宝贝，他恍然大悟地点头道：“可光按摩也很无聊，不如我们来看电影。我的书房装着最清晰的影院屏幕，就在墙后面。”
　　看着布鲁斯不怀好意地表情，超人只是抽了抽嘴角。
　　这么多年下来，克拉克很清楚布鲁斯的小习惯。蝙蝠侠高速运转的大脑很难立刻静止下来，哪怕是极度疲倦的时候，他的神智有时依旧保持清醒，这时候打坐也没用。
　　布鲁斯通常会看书，必须是那种极为无聊的言情浪漫小说。不得不说，《暮光之城》曾经一度是蝙蝠侠的救星，布鲁斯没一次熬得过两页纸的。后来则是变成看电影，还必须是恐怖电影。他曾经在《猛鬼街》和《林中小屋》的催眠下，五分钟就陷入睡眠。
　　但问题在于，就像克拉克了解布鲁斯，布鲁斯对这个外星人也了如指掌。
　　没人知道，超人怕鬼。
　　不是现实意义上的幽灵，正义联盟不止一次见过幽灵和魔鬼，甚至他们一度有幽灵成员。超人从来没有怕过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克拉克就是怕虚拟意义的鬼。
　　这点还是在他们去游乐园约会的时候，布鲁斯偶然发现的。本来他没想去鬼屋，毕竟那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的，而蝙蝠侠可是恐惧的始祖。但其它游乐项目排队时间太长，而布鲁斯当时的心思又不在玩乐上，就随手拉着克拉克去了鬼屋。
　　假的背景，假的音效，假的鬼怪，假的道具……布鲁斯心不在焉地看着时不时在他面前弹出的塑料人偶，天上还像模像样地有一群蝙蝠玩偶飞来飞去。
　　“克拉克？”布鲁斯刚想招呼超人快点走出去，就发现小记者正和一只“猛鬼”面对面。前者用手按着眼镜，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紧了。
　　矮油，超人上次和达克赛德对战时，都没那么紧张过。
　　“小记者？”布鲁斯又喊了他一声，克拉克依旧没反应。山不过来，他就过去嘛。布鲁斯走到克拉克身边，才感觉到对方的肌肉有多么僵硬。
　　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布鲁斯沉默了片刻，看着眼前到了时间收回去的猛鬼机关。克拉克脸色不太好，所以他默默地把猜测藏在心里，直到有一天，他拉着对方一起看鬼片。
　　本来被《寂静岭》催眠得睡意正浓的哥谭骑士一看到僵硬的超人，就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了有没有？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克拉克，猛地从背后抱住对方。
　　“噢，布鲁斯！”超人吓得一跳，他懊恼地喊道：“别这样，我刚才差点要伤到你！”
　　“嗯，我发现了。”哥谭骑士瞬间化身为哥谭宝贝，他看着被热视线烧焦的屏幕，甜蜜地笑着说道：“那玩意儿花了我五千美金，你打算怎么赔，小记者？”
　　“分期付款？”
　　“再好不过了。”他扑向超人，两个人直接从沙发上滚到地上，布鲁斯揪着克拉克头上的小卷毛，颇为认真地嘟哝道：“我建议分十年，每个月你要还给我三十个吻，还有两场超级性/爱。否则我绝对会把你告上法庭的，肯特先生。”
　　“可是，亲爱的韦恩先生，我怕十年不够我还清所有的赔款，你知道我只是个分无分文的小记者。不如再宽限几年吧？”这时候的超人已经把阿蕾莎忘得差不多了，也开始认真配合起爱人的表演。
　　“好吧，谁让我对美人总是心软。你想要我宽限几年？”布鲁西无奈地叹气。
　　“让我想想，不如把条款改成五十年还清？”
　　“你可真是个刁钻的美人，但你要知道，宝贝，五十年的利息可比十年高多了。我是个商人，我可不能白给你这么多好处。所以，你每个月还是要给我二十个吻和两场火辣的性/爱。”
　　“真是个奸商。”小记者毫不真心地抱怨道，“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从现在开始，就努力还清欠你的贷款了，韦恩先生。”
　　他们吻在了一起，后面的情节也棒极了。就还债那部分来说，小记者做的兢兢业业，格外地道，完全超出了韦恩大少爷的预期。
　　而从此，拉着超人一起看恐怖电影就是蝙蝠侠的小爱好了。
　　怕看鬼片的超人总是很好调戏，尤其是经常调戏调戏着，两人就滚到一起去了。比如现在，布鲁斯把头枕在克拉克的膝盖上，后者用手指梳理着对方的头发，按摩他的头皮。
　　液晶屏幕上，一张惨白的鬼脸伴随着阴风阵阵的音乐。
　　克拉克按摩的动作就是一顿，果然接着就听到爱人恶趣味的调戏：“你要是害怕可以抱着我，我保证那个鬼娃娃不会穿过屏幕来抓你。”
　　“布鲁斯，你到底睡不睡？！”超人咬牙。
　　“我怕睡了，你会被吓到。”如此情真意切地调戏。
　　“所以你不睡是吧？”超人的语气都带着一丝阴森森了，他没有再犹豫地低头吻住爱人。接下来的情节么，自然就和之前每一次一样。
　　在剧烈运动后，布鲁斯总算是睡过去了。此时电影已经放到结局，而超人却根本无心于此。他只是温柔地看着躺在他怀里安睡的人类，在对方的额头上印上深深一吻。
　　我爱你，
　　我还欠你四十六年的债呢。
　　25、动物世界（大结局） ...
　　洛基想干什么很简单，他想要用宇宙魔方打开通道，让奇塔瑞大兵入侵地球。最后奇塔瑞和他家主人吃肉，洛基等着喝汤……所以说，洛基有病吧？
　　完全就不能明白，他想要统治世界的心情，他根本不是地球人，统共只来过一次地球。他哪里来的那么强的执念？千方百计和宇宙的尽头赶回来也要折腾地球人？
　　“你们不懂，这是因为爱。”绿灯侠解释道。
　　此时，蝙蝠侠已经重启了航母的系统，避免了神盾局毁掉纽约的惨剧。
　　但还不等英雄们松了一口气，只见斯塔克大楼上一道冲天的蓝光，被打开的通道中陆续飞出来自宇宙另一端的外星人大军。
　　钢铁侠愤怒于自己的大楼被人毁了，而鹰眼则问道：“洛基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才有了绿灯侠那句抑扬顿挫的解释。
　　“怪恶心的，你们正义联盟都是这个画风？”托尼摸了摸自己的金属盔甲，似乎想看看有没有掉下一地的金属汗毛。
　　“……不，他是个例。”蝙蝠侠沉默了片刻后，果断回答道。哈尔在一边“嗨嗨”了两声，不满地跳脚，然后用绿灯戒变成一个大锤子砸烂了几个奇塔瑞士兵。
　　这是美国队长第一次见到外星人，所以比较紧张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都那么淡定。还是说他睡了那么多年，外星人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东西啦？
　　不，队长，你不明白。正义联盟是因为隔三差五就要打次外星人，这种东西习惯就好，你以后也会习惯的。而复仇者联盟这边……因为他们都是逗比。
　　你不能指望鹰眼和托尼之流会有什么紧张感，尤其是看到绿灯直接把通道用一张绿网围起来，像捕鱼似的等到网里的猎物足够多，再把他们甩给雷神和绿巨人统一解决。
　　神奇女侠、钢铁侠和海王则负责捡漏，而蝙蝠侠、美国队长、黑寡妇和鹰眼去疏散群众了。这场仗打得不是很费心，基本上在超人赶来之前，就是一面倒的局势。
　　“B，这里怎么样？有什么要我做的。”超人看上去已经没有大碍了。而蝙蝠侠则刚收拾了一个偷袭的外星人，他转过头对托尼问道：“我记得，弗瑞说准备了核/弹？”
　　“他打算让我送给那边一份大礼。”钢铁侠耸耸肩。
　　“你的盔甲能量不足以支撑来回，让超人去。你和雷神去斯塔克大楼顶上毁掉装置。”蝙蝠侠简单地说道，这时候，安德莉亚也飞到了他的肩膀上。
　　布鲁斯。
　　狐蝠的声音传进他的脑海里，“布鲁斯，那个魔法阵是单程的，我现在没有能量逆转法阵。你可以等我三个月恢复，或者借用宇宙魔方的力量。”
　　“需要怎么做？”
　　“雷神毁掉装置后，宇宙魔方还有剩余的力量辐射，让正义联盟的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我把你们带回去。”安德莉亚软糯的声音异常平静。
　　蝙蝠侠有自己的考量，在大敌当前的时候，神盾局只能选择相信他们，并且合作。然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以弗瑞的性格，等外星人和洛基被击退，接下去就轮到他们了。哪怕弗瑞碍于正联的实力不敢立刻动手，也不免被监视和试探。
　　何况，正义联盟长期只有火星猎人和钢骨在，实在太危险了。
　　蝙蝠侠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他对安德莉亚点点头，用心灵传音道：“通知所有人准备。”
　　当超人将核/弹扔到通道的另一边，当雷神挥舞着锤子毁掉装置后，所有正义联盟的人都用最快的速度往宇宙魔方处赶。
　　“该死的，你们要做什么？”复仇者没想到对方翻脸这么快。
　　“我很抱歉，鹰眼，但很高兴见到你。”闪电侠窜到弓手旁边，将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一包薯片给他，下一秒就站到了魔方旁边，对他挥了挥手。
　　“队长，别去追了。”娜塔莎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她看着神奇女侠矫健的身影，不由弯了弯嘴角道：“他们有必须走的理由，不过丽娜可真漂亮。”
　　美国队长并不蠢，虽然他不喜欢政治，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所以听到黑寡妇的话后，他只是应了一声，就拿着盾牌站在那里。他的星盾……不对，现在该叫他超人。
　　如此耀眼的英雄，无所不能。说实在的，和自家那只小奶狗反差也太大了。
　　“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希望还有合作的机会。”美国队长说道，他知道哪怕隔着这么远，超人也能听见。果然，穿着三原色制服的正联领袖转过头，对队长点头示意。
　　谢谢你们，保护了我们。守护着这个世界的英雄们，有缘再见了。
　　巨大的光芒伴随着弗瑞的咆哮吞噬了正义联盟的成员，下一刻他们就出现在原本的魔法阵上。而等候多时的火星猎人立刻走了上去，还有担忧着他们的同伴。
　　#
　　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并不意味着事情结束了，事实上积压了这么久的工作。无论是哪个英雄都必须加班加点地赶工，尤其是身兼多职的蝙蝠侠。
　　没有蝙蝠侠坐镇哥谭的日子里，那群疯子和罪犯就像过狂欢节一样。蝙蝠侠花了三个晚上，面部表情地把人全部扔回阿卡汉姆和监狱里。
　　加之早上又忙着出席董事会，和那群上流社会的纨绔联络感情。他已经连续七十二小时没有合过眼了，神经紧绷的布鲁斯在忙完所有事情后，一回到韦恩庄园就几乎垮下来。
　　“布鲁斯！”穿着橘红色斗篷的女孩一头扎进对方的怀里，在碰到身体的那刻化为一只巴掌大的小狐蝠。
　　莉亚既然在这里？这说明超人也来了？
　　没错，因为穿越世界这堆事情，安德莉亚耗费了太多妖力，她待在克拉克身边恢复得更快。布鲁斯就把蝙蝠用品打包了一下，把狐蝠暂时交给对方养着。鉴于小记者买不起金牌菠萝一类的水果，阿福还快递了两箱莉亚爱吃的新鲜食物。
　　“你来这里做什么，氪星人？”蝙蝠侠挑眉问道，“《星球日报》这么空，作为老板我怎么不知道？”
　　“我用了点小技巧。”克拉克腼腆道。
　　“啊哈，超能力作弊。”蝙蝠侠伸手接住从他胸口滑落的小狐蝠，托在掌心里，另一只手则很自然地抚摸她柔软如丝绸般的蝙蝠翼，“所以，你到底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见见你。
　　这样的话当然说不出口，于是，他看到布鲁斯手掌中的小狐蝠露出乌溜溜的小眼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超人只能随便找些事情说：“最近，大都会丢了好几个孩子。”
　　安德莉亚果断翻了个白眼，这大个子到底会不会说话啊？！
　　“然后？”蝙蝠侠听到正事，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我试图去找他们，但有什么屏蔽了我的感应，我捕捉不到他们的声音。”超人说着也忘记自己来找布鲁斯的初衷了，他皱了皱眉头：“你也知道，没有超能力的帮忙，我很难找到孩子们。毕竟我不擅长推理破案。”
　　“那是大都会警察的事情。”蝙蝠侠摇摇头，“我不管哥谭之外的事。”
　　“但可能和哥谭的一些人有关，我在倾听全大都会声音的时候，听到有人提及‘好货色还是在哥谭，大都会管得严’之类的话。我跟着声音找过去，是埃里巴尔德……”
　　“哥谭钢铁大王的儿子，埃里巴尔德？”蝙蝠侠分分钟在记忆中找到对应的资料，“他应该是去大都会和卢瑟谈一笔钢铁材料生意。这个人吃喝嫖/赌什么都玩，但对外还是一副绅士的模样。你怀疑大都会失踪的孩子，是被带来哥谭了？”
　　“他说好货色在哥谭，我担心他会在哥谭下手。”
　　“我这几天会留意街上的孩子们，等埃里巴尔德会哥谭，我也会试探他。”
　　“谢谢你，布鲁斯。”超人天蓝色的眼眸满是真诚。
　　然而蝙蝠侠却扭过头，平静道：“不是为了你，超人，没人敢在我的哥谭掳走孩子！”
　　超人的眼神又黯淡下去，而蝙蝠侠当然敏锐地察觉到这点，他抚摸莉亚羽翼的手猛地顿了顿，但仍旧淡定地问道：“那么，你还有别的事，超人？”
　　“别再犯傻啦，大个子，脸皮厚点，我相信你。”安德莉亚在布鲁斯手里翻了个身，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舒服地享受着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上面按摩。
　　“有，我很想你。”卧槽，我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矮油，一记直球吗？安德莉亚懒洋洋地抬起小脑袋，看着氪星人的表情活像吞了一只拉布拉多犬。而布鲁斯在僵硬了片刻后，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你该走了，超人。如果头脑不清醒的话，回你的孤独堡吹吹北极风。”黑暗骑士及尖锐地讽刺道，“别来这里戏耍我，我没有你这么闲。”
　　我并没有……超人刚想弥补那句蠢话，就看见蝙蝠侠送客的姿态。
　　狐蝠抱着布鲁斯的手套食指磨了磨牙，湿漉漉的口水黏在黑色的皮手套上，软糯的声音在蝙蝠洞响起道：“大个子外星人没有骗你，在梦里他都想着你呢？”
　　蝙蝠侠挑眉，“你偷看了他的梦境？”
　　安德莉亚摇摇小脑袋，解释道：“他的心声太强了，我估计哪怕火星猎人站在他身边，也能听到。不过，布鲁斯，你应该也看见了那个梦呀。睡着的时候连着他心通，你们的梦境也是彼此相连的。”
　　黑皮革手套在小狐蝠的脑袋上不轻不重掐了两下，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道：“然后，你觉得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提前告诉我？”
　　安德莉亚躺在他手上，把爪子一缩，挺着小肚子装死。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先不说莉亚的知情不告，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着那个梦的。本来，布鲁斯还奇怪自己到底哪里不对了，会做梦梦到自己穿着围裙给超人做饭？
　　克拉克感到一阵寒气袭来，他咽了咽口水，对搭档露出某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后者也弯起了嘴角，却活像地狱里来的恶魔。
　　“你的梦很有意思，超人。”恶魔开口说话了。
　　尖耳朵的恶魔往前走了一步，无辜受迫害的三原色村民往后退了两步，“呃，那个，B，这只是个梦而已。你知道，梦是没法控制的。”
　　蝙蝠侠把头罩脱下来，露出一个令人瘆的慌的笑容，他赞同道：“是的，我知道。”
　　“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不受控制地梦到这种东西？”
　　克拉克打了个寒颤，没能阻止下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可你也吻我了，你还很高兴！”
　　安德莉亚不忍直视地用爪子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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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副本是在哥谭——简称正太历险记。
　　26、正太冒险记（一） ...
　　人作死，所以才会死。
　　这句话是永恒不变的真理，所以超人落荒而逃，以避免在哥谭英年早逝也是可以理解的了。而蝙蝠侠身上散发的冷气让小狐蝠都忍不住颤抖，最后躲在迪克肩上嚼着香甜的芒果干。
　　然而蝙蝠侠终究是蝙蝠侠，很快，他就抛下超人和他那点小心思，将注意力放在失踪的大都会和哥谭孩子身上。他花了好几个星期在哥谭蹲点巡逻，诚如超人所料，街上的孩子在减少……这都是他的错，他本应注意到的。但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和回来后的繁忙工作让他有所疏忽。毕竟开始失踪的都是流浪儿童，而在哥谭这群孩子根本没人管。
　　尽管韦恩集团开设了很多儿童福利院，但一方面供不应求，另一方面这些孩子也不愿意接受管理。常常是今天带回来，明天就又溜到街上。儿童福利院是慈善机构，又不是抓孩子的，这种情况，蝙蝠侠也没什么办法。
　　他只能尽可能保证孩子们在街上的安全，但现在似乎有人把手伸到了他鼻子底下。
　　躲在遮蔽物后面的蝙蝠侠眯了眯眼睛，他看见黑暗中有人开着一辆货车驶入流浪孩子们聚集的领域，那里有一个被成年流浪汉废弃的烤火点，之后就成了孩子们遮风避雨的据点。
　　车子停了下来，走下了两个人。他们在和孩子们说话，接着他们递给孩子们一些吃的。有的孩子拿了就放在嘴里，而另一些聪明地则警惕地往后撤。
　　但他们没能逃脱被抓的命运，有人捂住了他们的嘴，给他们注射了药物。罪犯们将孩子拖到货车上，那辆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车子就这么驶入了夜色中。
　　蝙蝠侠悄无声息地从遮蔽物中走出来，一跃而下，借助滑翔翼的力量攀附在车身上，没有引起一次晃动。他就像一只真正的蝙蝠，在黑夜中自由游走。
　　货车开入了一个工厂，蝙蝠侠放低了身体，侧耳倾听那群人的谈话。但对方说得太轻太谨慎，他只隐约听到了“老板”“宴会”几个词。这时候，蝙蝠侠也不得不感叹有超人在的好处，不，应该是感叹超级听力的好处。
　　意外就是在不经意间发生，蝙蝠侠出道了这么些时间，他早过了年轻鲁莽的元年时期。随着他技艺和推理能力的不断增强，他已经很少会在任务中失误。
　　除非，原因不在他自己这里。
　　感觉到身体不对劲的蝙蝠侠及时收回了抓钩，他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响声。哪怕骨头彼此压缩的疼痛足够寻常人尖叫一万次。额头的汗连面具都打湿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用再担心湿漉漉的面具和黏在身上的制服了——因为他该死的在缩小。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蝙蝠侠发现自己都可以从制服里爬出来。罪犯们往这里走来，他们虽然没有听到响动，但却需要把孩子带进工厂。
　　缩小版的蝙蝠侠咬了咬牙，他现在总算固定在八岁时的模样不动了。让人看见一个不穿衣服的男孩窝在疑似蝙蝠侠装备的旁边可不是什么好事。
　　男孩感到头疼，他摸到了自己的万能腰带，好在里面的工具都还在。不像罗宾的武器是卢修斯特制，属于成年自己的工具都太大，远不是八岁孩子的手能握得住的。他勉强从里面挑选了五六样用得到的东西，并且果断地按下了信号器。
　　蝙蝠洞会接收到这个信号，阿福和迪克他们就会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他的皮肤下植入了定位器，以方便支援者寻找。
　　只不过考虑目前的情况，他还是要先对付眼前的麻烦。蝙蝠侠将自己的制服藏了起来，然后用一块布裹住了自己，在对方打开车厢门的时候，蜷缩在角落里作出惊恐茫然的表情，手里则握住了蝙蝠工具。
　　“怎么醒了一个？”“可我不记得有抓过……”
　　“废话少说，这个男孩可真漂亮。”
　　有双手伸了过来，在发现他没有穿衣服的时候顿了顿，然后更加放肆地在他还未留有伤疤的身体上划动。与其说是抓他出来，倒不如说是趁机占便宜。
　　“你抓紧点时间，别被那只蝙蝠怪物盯上了。”有人在车外催促。
　　那人终于停止了抚摸，把小布鲁斯抓住来。男孩牛奶一般的柔嫩肌肤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面，他倒还记得拉住那条帆布，不过这遮掩的效果不提也罢，反而衬得他惊慌的神色更加诱人，那双深蓝色的眼眸睁大，显得清澈又无助。
　　相信我，蝙蝠侠没打算要这个效果。他不是没有色/诱过，但那都是成年之后的事情了。当年被阿福像母鸡一样护着的布鲁斯完全不知道自己小时候的杀伤力。
　　这回想动手动脚的就不止一个人，但毕竟他们还顾虑着上头。手脚不干净，碰了货物这种事如果让他们老大知道了……罪犯们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但这小崽子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总觉得……”这是聪明人的声音。
　　“你管那么多，这么好的货物交上去，老大一定会满意的。”这是猪队友的声音。
　　“可是……”
　　“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就是，你烦不烦？”“特么少啰嗦。”
　　所以你看，聪明人总是会遇到猪队友，而明智的想法就会这么轻易扼杀在摇篮里。布鲁斯被他们拉扯到工厂，支援的人并没有到。但此刻，布鲁斯反而希望进去看看情况。
　　但他没有如愿，就在他和其他孩子要被拖进去的时候，援兵终于来了。
　　……哎哎，你等等，那个氪星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好的迪克呢？说好的阿福呢？
　　就算阿福年纪大了，而迪克又太小，这两个人来支援可能太危险，那么他们家那只白吃白住的蝙蝠精呢？拿出你大妖的尊严和实力啊，除了吃你能不能有点追求？
　　#
　　克拉克来韦恩庄园是来道歉的，他还特地带了一束外星的花。
　　阿福很客气地招待了自己，并且表示他家老爷在巡逻，应该一会儿才能回来。接着不由分说就请他吃点心，所以克拉克那句“我去哥谭街上找他”的话就胎死腹中了。
　　不过，阿福做的小甜饼简直太好吃了！！
　　克拉克在不知不觉中吃完了一整碟甜饼，还有一壶奶茶。期间，安德莉亚飞进来蹭了两块，又搂在他的脖子上蹭了点力量，而追着它跑进来的男孩在愣了三秒钟后，发出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是超人，你是我的偶像——”
　　“迪克少爷，在客人面前如此行为是极为不礼貌的。”阿福像幽灵一样的出现（或许这真的是蝙蝠家绝技？），挑眉说道。
　　超人在管家淡定平静的语气中硬生生听出了一丝威胁，狐蝠在他脖子上颤了颤。
　　克拉克连连摆手说没关系，他知道迪克是布鲁斯收养的孩子，也是他身边那只活泼的罗宾鸟，只是一直没见过面，蝙蝠侠护得紧。迪克这孩子看上去聪明可爱，蓝色的眼眸因为见到了偶像而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但他们没能高兴多久，布鲁斯的求助信号在蝙蝠洞亮起，连接到了阿福的随身报警器上。迪克立刻跑去换制服，要去救他的养父。但要克拉克说，这孩子年纪太小了，又是个纯粹的人类。如果布鲁斯遇到什么连他都没法解决的麻烦，迪克去也没用。
　　嘶，阿福也不行！这位老人要出了什么事，布鲁斯能徒手撕了他！
　　“我去一次，我的速度最快。让安德莉亚陪着你们，以免这里有什么意外。”超人果断说道，狐蝠变成人形点了点头，他知道以对方和韦恩家的交情，一定会照顾好这一老一小的。
　　他飞过哥谭上方，找到了信号所在地。
　　超人用X视线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蝙蝠侠的踪迹，只在车里发现了没法透视的含铅的蝙蝠侠制服……布鲁斯发生了什么？！竟然连制服都脱下来了？！
　　所以，你们要理解，为什么有些惊慌的超人在看到犯罪分子抓孩子的时候，下手比平时重了那么点。毕竟，人家暗恋对象可能出事了，心慌嘛。
　　大部分孩子被迷晕了，只有一个黑发蓝眼的男孩醒着，他身上什么都没穿，还能看到被人故意掐出的红色瘀伤。男孩看看一地被打昏的罪犯，再抬着头看看漂浮在半空中的超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超人。”
　　克拉克在心里告诉自己，布鲁斯是最强大的人类，他不会轻易出事的。而眼前受惊吓的可怜小男孩才是他要关注的对象，拉奥啊，他连衣服都没穿，还被人掐得伤痕累累。
　　超人没有犹豫地用自己的红色披风裹住对方小小的身体，露出往常一样，无往不利的阳光笑容，轻声温柔安慰道：“没事了，孩子，坏人被我打败了。”
　　男孩的表情有些诡异，他似乎抽了抽嘴角。
　　“别害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我送你去医院，然后叫警察过来照顾你的朋友们。对了，你叫什么，你刚刚有没有看见蝙蝠侠？”
　　男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来的深蓝色眼眸里带着一种幽怨：“克拉克，通知戈登局长处理这边的事情，把我的制服带上，回蝙蝠洞再说。”
　　啊哈？
　　“……布，布鲁斯？”超人的声音颤抖了。
    27、正太冒险记（二） ...
　　把一个才八岁的布鲁斯抱在怀里飞过哥谭上空是什么感觉呢？超人觉得自己都不敢用力，生怕被红披风裹着的男孩不小心被自己弄伤了，但他不敢不用力，万一布鲁斯从他怀里掉下去呢？噢，他有没有说过，小布鲁斯下意识抿嘴的样子太可爱了？
　　克拉克不是没有抱蝙蝠侠飞过，但那时他们是成年战友，而每次布鲁斯都很快挣开了，他也不是没救过八岁的孩子们，但没有一个像此刻他怀里的那个——
　　小小的身躯窝在他的臂弯里，头靠在他的胸上，柔软的黑色发丝全散在那个鲜明的S上，他白皙的皮肤裹在红色的披风中，视觉效果极具冲击力。尤其是现在布鲁斯身量太小，超人一只手就能托住他整个身体，看起来就像个团子似的。
　　男孩不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脑袋就不可避免地在超人胸口磨蹭了两下。克拉克低下头就能看见对方柔嫩的小脖子……打住啊，你是超人，不是变态！
　　就算布鲁斯实际上是个成年人，但毕竟此刻他的身体还是幼儿。等等，幼儿的身体是不是很娇弱？哥谭这地方本来就阴森森的终年偏寒，再加上布鲁斯没穿衣服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再被他抱到空中一吹风很容易生病吧？
　　超人担忧地皱眉，稍微连人带披风搂得更紧了些，隔着不厚的外星布料，他们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气。布鲁斯抬头，露出略有些圆润的小脸，深蓝色眼眸里写着不耐。
　　“你到底还要飞多久，超人？”小布鲁斯试图用蝙蝠侠的口气说话，但后果就是鼻音软糯得令人心化。
　　“布鲁斯，人类儿童承受不了太快的速度。”超人真诚地回答。
　　尽管对“儿童”这一词不满，但布鲁斯知道这也是事实。他眯了眯眼睛，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而是安静地保持到了超人送他抵达了蝙蝠洞。
　　首先围上来的是活泼的知更鸟，他还穿着全套的制服指望去帮忙呢。迪克看着超人飞下来的时候，就没找到蝙蝠侠的身影，然而当超人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男孩放下来时，罗宾还是微微怔愣了一下。
　　“布鲁斯决定捡个弟弟给我？”迪克看着面前比他还年幼的男孩，那一张臭脸倒是像极了布鲁斯不高兴时的模样，“还是说，这是布鲁斯的儿子？”
　　于是，太过兴奋的罗宾没有克制住自己那双魔爪，他迅速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甚至快到超人来不及喊住他。男孩的脸色看起来更阴沉了，他白嫩的小手紧紧拉扯着红色披风，如果这不是氪星制造品，说不定就要被当场撕了。
　　安德莉亚张了张嘴，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机智地把嘴闭上。这个时候的布鲁斯就是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谁惹谁倒霉。当然以蝙蝠侠的性格不会立刻发飙，但事后算账还是可以的。
　　“布鲁斯老爷，我本以为不会在照片以外的地方再看到您这个模样。”一个淡定异常的声音响起，身着西装的管家侠在超人和安德莉亚敬佩的目光下，走向即将炸毛的男孩。
　　“不过这幅打扮可不符合韦恩家的礼仪，请随我上楼换套衣服，我想其它事情都能先等等，不是吗，布鲁斯老爷？”阿福伸出一只手，男孩抽了抽嘴角，将小手放在他掌心里。
　　阿福牵着男孩离开蝙蝠洞上楼找衣服，剩下的三个人寂静无声。
　　直到几分钟后，迪克木然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所以说……刚才那是布鲁斯？！！！”
　　我去去去，你们不要这么坑人啊！超人，枉你是我偶像，说好的太阳之子，说好的救人于水火之中呢？你就眼睁睁地看我得罪蝙蝠侠，然后承受他来自地狱般的报复吗？
　　安德莉亚同情地看了这小孩一眼，不过很快她敛去了漆黑眼眸中的思索。已经开始了吗？缩小只是第一步，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一个月之后就会进入第二步。到最后彻底转变，她见过最快的只要三个月呢。
　　#
　　第二阵压迫性骨裂感发生在浴室，等到布鲁斯清醒过来的时候，阿福已经冲进来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了。老管家没有说话，但布鲁斯知道他在担心。
　　“我会去做检查的。”男孩冷静地说道。
　　“我知道您会处理好这些事情，不过在此之前，我没法再让您一个人单独待着。”阿福以陈述的语气回答，他的话让布鲁斯略为吃惊，不由抬头触及到管家的眼神。
　　那是伴随着他长大的眼神，在他年幼的时期，这个眼神追随着他的身影，在父母的葬礼上，在他故意割伤自己的时候，在他自虐般的训练之后，在他累到昏倒，醒来面对巧克力蛋糕和热汤的那科……那是他永远都不能拒绝的眼神。
　　保护、悲伤、担忧、慈爱又坚定。
　　“我记得上一次你帮我洗澡是我刚回来那年。”男孩坐在浴缸里，背对着管家说道。
　　后者不知道从哪里搬来小椅子坐在上面，脱去了终年不离身的西装，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阿福将洗发液倒在手心里，混合着水揉搓男孩柔软的黑色发丝。他依旧有力结实的十指在头皮上划过，没一会儿就揉起一堆白色的泡沫。
　　“是的，我记得，布鲁斯老爷。当时您第一次晚上出去，嗯，工作，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伤。虽然现在您也经常弄得满身是血地跑回来，您真该看看每周我要花多少时间在洗地毯和拖地上。床单和被套也是，您睡觉的时候总是乱动，伤口好了又裂。”阿福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契机，可以把一肚子抱怨都说出来了，“下次真该您自己拖地洗床单。”
　　布鲁斯干笑了几声，感受着头上力道合适的按摩，开玩笑般回应道：“阿福，我记得有付你工资。”
　　“没错，布鲁斯老爷。”阿福淡定接招，“但您付的只是管家薪水。”
　　“你是在向我要求涨工资吗，阿福？”布鲁斯转过头，挑眉问道。平时他可能没那么幼稚，但你知道熊孩子的本质是永远都不会变的。而熊孩子的特点之一，就是喜欢故意挑衅家长。
　　“不，我是在要求您替我减少不必要的工作。”
　　比如不要每次一身伤和血地回来，比如不要让您的伤口反复崩开溃烂，那沾染在地上、被子上、衣服上的血迹简直让我心碎。
　　洗完澡布鲁斯套着比他大一圈的浴袍，乖乖地让管家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吹干。阿福找来了他小时候的衣服，一套整齐漂亮的小西装被放在不远处，最上面还摆着个小领结。
　　“如果您遇到了麻烦，或许找朋友帮忙也不是一件坏事。”阿福看着自家小男孩穿上衬衫和西裤，他拿着西装外套从背后为男孩套上。
　　男孩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
　　戈登局长赶到了现场，但在被蝙蝠侠盯上之前，这个工厂显然刚运过一次“货”。除了货车上的那些孩子，他们没有找到其他人。
　　哥谭警局把昏迷的罪犯们带去审问，但结果不尽如人意。这几个底层混混知道的并不多。他们只知道自己是为一个大老板效力，而大老板为那些对孩子们有特殊爱好的客户收集“货物”，可能是要办什么有钱人的宴会或者俱乐部一类。
　　这种事在哥谭屡见不鲜，蝙蝠侠并不奇怪，这不过是哥谭上流社会的龌蹉一角。作为布鲁斯韦恩，他不知道收到过多少踩着线的派对邀请。不过一般只要不违法，那群纨绔子弟哪怕想和狮子来一发也不关他的事。
　　好吧，他确实也参加过几次，毕竟哥谭宝贝不能太特立独行。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布鲁西就喜欢泳衣派对和模特美人，对重口猎奇向还是敬谢不敏的。
　　另一方面，布鲁斯用他能找到的科技为自己做了好几次检查。甚至，他也听从了阿福的建议，请来了联盟里的魔法师。命运博士表示他身上没有外来魔法的痕迹。
　　“没有人对你施展魔法，这更像是一种你身体的自然变化。过几个月，你应该自己就能恢复。”命运博士诊断道。
　　“人类身体的自然变化绝不包含这个。”男孩脸色阴沉地请走了魔法师，后者答应给他保密，暂时不告诉联盟其他人。
　　“我也能感觉得出来，虽然你变小了，布鲁斯，但这种变化对你身体无害。”安德莉亚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刚拆封的一包菠萝干。
　　“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我不能这样出任务。”蝙蝠侠已经失踪一天了，昨天戈登警长打开蝙蝠灯，却没有等来蝙蝠侠。这会让哥谭的犯罪界又一次跃跃欲试起来。
　　“布鲁斯，我可以替你照看哥谭。”氪星人热情地说道，男孩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后者连忙解释道：“哥谭是你的，我只是临时性看一下。”
　　“你应付不来哥谭的麻烦，外星人。”拼力量没人是超人的对手，但哥谭黑帮和阿卡汉姆的疯子才不会和你拼体力。除非超人直接杀了他们，不然他们总有办法算计了这个外星人。并不是只有卢瑟和自己才有氪石，何况大都会的英雄出现在哥谭，也会惊动卢瑟。
　　见到超人还想说什么，布鲁斯直接打断道：“依旧有孩子在失踪。这次不仅仅是流浪儿童，还有被拐走的普通家庭孩子。别想，超人，哪怕你能抓到所有的底层混混，你也抓不到主谋。更别提参与其中的那些‘客户’，像这种俱乐部有着很严密的防护措施。”
　　如果他没有缩小，或许他可是试着用布鲁西的身份成为客人来探查……等等，他现在也可以查探，这是绝好的机会。那些人连布鲁西都会防范，但绝对不会防范才八岁的“货物”。
　　布鲁斯看了看周围的人，计划逐渐在心里成型。
    28、正太冒险记（三） ...
　　哥谭的街头总是充斥着暴力和药品，自从有了蝙蝠侠后，这座腐烂到骨子里的城市当然还是那样，只不过来往的罪犯却更加谨慎和低调。
　　毕竟，被那只该死的蝙蝠盯上可不是好事。
　　破旧生锈的酒吧金属招牌在夜风中摇摆，一个长相精致的混血女孩穿着鲜艳温暖的橘红色斗篷大衣，一双黑色水润的眼眸在路灯下泛着光。
　　天气寒冷，她搓了搓小手，接着用搓热了的手捂住身边黑发男孩的双手。后者大约八岁左右，比女孩稍显小些，黑色的发丝柔软地垂在额前，深蓝色的眼眸如同点缀在白皙脸庞上的宝石，尤其是他身上淡漠的气息，搭配上稚嫩可爱的脸蛋，更勾人犯罪。
　　“你该多穿点的，布鲁斯。”安德莉亚软糯地说道，“何况你就这么跑出来，阿福和迪克都会担心。”
　　“已经是这周的第三个了。”男孩没有回应对方，他的眼睛看向远处笼罩在迷雾和黑暗中的哥谭小巷。不停丢失的孩子就像是对方对哥谭骑士的挑衅，而蝙蝠侠却无法出来应战。
　　狐蝠眯了眯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水果糖，将一颗葡萄味的扔进嘴里，又拿了一颗草莓牛奶味的喂进男孩嘴里。后者偏过头，却还是没躲过喂到嘴边的糖果。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不让迪克去？你的身体突然缩小还没检查出原因呢。”安德莉亚叹气道：“这太冒险了，你的朋友们一定不赞同。”
　　小布鲁斯含着牛奶糖看了她一眼，阴沉道：“这是我的哥谭，也是我的私事，和他们没关系。至于为什么不让迪克去，因为他对目标来说年纪偏大，而且……”
　　太危险了，没有父亲会让自己的孩子面对一群疑似恋童/癖的绑架犯。蝙蝠侠和罗宾搭档确实有雇佣童工的嫌疑，但布鲁斯不会让年幼的罗宾单独巡逻，更不会让孩子陷入险境。
　　“你担心迪克，就像阿福担心你一样。”安德莉亚允吸着舌尖上的糖果汁水，含混地说道：“如果不是有我陪着你，阿福说什么都不会放你出来。”
　　说实在的，韦恩老管家为他家任性的少爷简直操碎了心。当年韦恩夫妇不幸逝去后，老管家就兢兢业业地一手将那孩子带大，怕他一蹶不振，怕他误入歧途，还怕居心不良的人觊觎韦恩家的财产和布鲁斯少爷。
　　是的，小时候的布鲁斯长得太过精致漂亮了，对于一个住在哥谭，并且无父无母的小男孩来说，这太危险了。尤其是布鲁斯还要时常游走于上流社会中，阿福每天像护崽的母鸡似的，每次宴会都陪伴在少爷身边，并把那些意图不轨的念头掐死在萌芽中。
　　可怜阿福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等到自家少爷已经强大到能踹死那些色/胚的程度……没想到又要看着小布鲁斯落入变态的魔爪。
　　“这不是你们打算通知超人阻止我的理由！”面容可爱的男孩阴沉地低吼道，却完全没有黑暗骑士的可怖，反而更显有趣，“何况他在哥谭已经待了够久了！”
　　不过是缩小而已，那个外星救难犬还没完没了了！韦恩庄园是他家吗，想来就来？偏偏阿福还给那个外星人烤小甜饼招待他，还给他整理出了一间客房……
　　“你确定我们在这里能等到嫌犯？”安德莉亚看到面目有些狰狞的布鲁斯，果断转移了话题。她朝布鲁斯身边靠近了一些，想让对方暖和些。妖力能维持她的体温，何况蝙蝠本来就能生活在寒冷潮湿的洞穴中。
　　“我圈画了三个地方，这是可能性最高的一个。”小布鲁斯回答道。
　　远处的野猫蹲在垃圾桶上，发出诡异的喵声，散发着莹莹绿光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它翻身而下，身体轻盈地落在地面上，低头舔着地上干涸的血迹。
　　安德莉亚听到远处人类的脚步声，没多久，连布鲁斯也感知到了。他们看着小巷的尽头开来一辆车，从上面走下来一男一女。
　　“嗨，你们是迷路了吗？”带着黑框眼镜的女人笑得温和，却让莉亚蹙眉。
　　身材瘦弱的男人则拿出两个金枪鱼三明治，递给两个孩子，“应该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唔，别怕，还剩了两个。我们不是坏人，这就走。”
　　安德莉亚接过三明治，那两个人竟然真的转身就走了。
　　剥开包装纸，小狐蝠低头舔了口金枪鱼沙拉馅，吃了一嘴的迷药。她看向布鲁斯眨眨眼睛，后者点头，示意安德莉亚不要轻举妄动——
　　下一刻，两双手就从身后用药棉捂住了孩子们的口鼻。安德莉亚这种能把迷药当甜点吃的大妖自然不会晕，她看到布鲁斯没怎么抵抗，身体很快就软绵绵地滑落。
　　估摸着时间差不过，安德莉亚也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昏过去。她能感觉自己被人抬进了车里，有人抚摸着她的脸颊，毫不掩饰地大笑说道：“这次收成不错，比前几天的刻好多了。”
　　“你还有脸说？前几天的货色一个比一个糟糕，有了这两个，老大应该不会计较之前的失误。”
　　“至少比B组好，那群倒霉蛋招惹上蝙蝠妖怪。老大让人宰了他们喂鱼。”
　　“蝙蝠怪都好几天没出现了，说不定被谁弄死了。”
　　车子开了很长一段距离，最后停了下来。那几个人将他们抬进房间，扔在冰冷的地板上。随着声音一点点远去，安德莉亚慢慢睁开眼睛。
　　首先出现在视线里的是斑驳肮脏的铁板，她坐起来的时候差点没砸到头。狐蝠这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四周是冰冷的金属杆，这个笼子高度还不够她坐起来的，但长度却很大。大约七八个年幼的孩子蜷缩在笼子的四角，小心而好奇地看着他们。
　　“布鲁斯。”安德莉亚轻轻摇着身边的男孩，低下头打算给对方渡一口妖气。
　　然而还不等她这么做，男孩的眼睛就陡然睁开，深蓝色的眼眸清醒得仿佛从未被人迷晕过。他摸了摸身边的衣服，果然大部分物品都被收走了，但藏在隐蔽处的蝙蝠道具还在。
　　因为缩小了不能使用万能腰带，卢修斯专门为他研制了这个迷你的蝙蝠工具包。里面的道具也根据小布鲁斯目前的情况进行了调整。
　　八岁的布鲁斯比莉亚矮点，他坐起来刚好顶到笼子上方的铁板。这里的空间狭小，气氛压抑又阴沉，让人极为不适。布鲁斯看了看周围恐惧不安的孩子，又凑到铁栏前观察外面的环境。安德莉亚看他皱着眉头退回来。
　　“外面起码还有十几个同样的笼子。”布鲁斯平静地说道，但安德莉亚能感觉到蝙蝠侠平静底下的怒意。布鲁斯喜欢孩子，他深爱哥谭，而现在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哎呀！”安德莉亚突然叫了起来，布鲁斯抬头看她，“我的零食都没了！”
　　布鲁斯嘴角抽了抽，默默把头转过去，继续思考下一步计划。
　　没了，阿福给她准备的零食全没了！果脯没了，水果牛奶糖没了，连肉干也没了……对于吃货来说，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当她这只大妖是吃素的对吧？！
　　怒火中烧的蝙蝠精开始呲牙，布鲁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摇头道：“还不是时候。”
　　现在安德莉亚和布鲁斯可以轻易离开这个笼子，也能把这群孩子救出来。可是之后呢？他们会断掉罪魁祸首的相关线索，而那群混蛋只要等风头过去了，还是能继续抓孩子。蝙蝠侠没这么闲的心情陪他们一遍遍玩猫抓老鼠。
　　所以，他们要按捺，要等待。
　　四周的孩子都在观望，看到新来的人不再折腾后，才慢慢靠近。作为蝙蝠侠的脾气当然是暴躁又沉默，他是恐惧的化身，你不能指望他像超人一样去哄孩子。
　　但受过忍者训练的布鲁斯却能轻易变成任何一个人，比如说带着几分稚气的童真幼儿。安德莉亚还在为她的零食哀悼，回头就惊恐地发现布鲁斯已经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并且套出了不少情报。
　　在笼子待得时间最长的是个叫汤姆的男孩，他被关起来很长时间，原本和他一批被抓的都是街上无父无母的流浪小孩。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群人抓回来的人里有底层贫穷人家的小孩。再后来，他们开始大胆地向家境不错的孩子下手。
　　看守者每天都会送两次食物，只有简单的水和面包，送满十四次后，会加餐水果和腌肉。大概是怕孩子们营养不良而死去。
　　在这里，越是漂亮的孩子待得时间越短，像布鲁斯和安德莉亚这样外表的，不出四顿饭的功夫，就会被大人们带走。而被带走的，通常不会再回来。
　　“你们运气不错，下一顿就有水果和肉吃。”汤姆一副此地老大的模样，他常年流浪在哥谭街头，当然也学会了混混们的腔调。
　　安德莉亚戳了戳布鲁斯的腰，嘟着嘴往他身边靠，不高兴地说道：“我饿了。”
　　……你说你除了吃，还会做什么？
　　“等回去……阿福买了菠萝。”布鲁斯低声说道
　　甜津津、水嫩嫩的金牌菠萝？小女孩的眼神陡然亮了，她忍不住像狐蝠形态时那样，用柔嫩的小脸在布鲁斯的小衬衫上蹭啊蹭。
　　至于查案什么的？
　　她就是只蝙蝠精而已啊，保护布鲁斯才是第一要务，其它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29、正太冒险记（四） ...
　　布鲁斯并不是毫无轻重就拿自己做诱饵抓人的，他知道要带着安德莉亚一起去，他准备了后备计划，也在自己的身上安装了定位装置。
　　但他和莉亚的一夜未归还是让蝙蝠洞里的人担心坏了，尤其是他们的定位信号被完全屏蔽。蝙蝠电脑彻底失去了他们的消息，这让阿福和迪克犹豫是不是要启用后备计划。
　　“布鲁斯老爷并不高兴总在哥谭见到超人，请恕我直言，迪克少爷。”阿福说道。
　　“我知道，但布鲁斯失踪了，安德莉亚也没有回应。我们应该找超人执行后备计划。”迪克是超人的忠实粉丝，这点毋庸置疑，他的房间里已经堆了好几个超人模型了，不知道布鲁斯买它们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现在只过去了十二小时，即便是警局也只接受失踪二十四小时的案子。”
　　“那是对于成年人来说，现在布鲁斯的身体没法支持高强度的战斗。”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养父有多强大。前提是蝙蝠侠是个成年人，那么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好吧。”忧心忡忡的老管家也退让了，“我会通知肯特先生，但他未必有时间回应。超人也有自己的城市要守护，他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哥谭。”
　　熟悉的说法，迪克沉默地想了想，然后记起来布鲁斯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他们用仪器呼叫了超人，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东西会发出一种声波，普通人听不到，但超人却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在他耳边开了个闹钟似的清楚。这是当初蝙蝠侠和超人的约定，当前者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时，就这么找后者帮忙。
　　呼叫仪器是超人送的，但蝙蝠侠从来都没用过。
　　他们等了几个小时，然而超人并未现身。阿福站起身对迪克说道：“迪克少爷，您已经一夜未睡，这对年轻人的身体可不好。后天您还要去上学，不如趁时间还早，吃点东西后去卧室休息？”
　　“他可能被什么绊住手脚了。”迪克忍不住为偶像说话。
　　“我并没有责怪超人的意思。”阿福平静道，“但我们确实需要另一个人选来执行后备计划。”
　　他们是守护着各自城市的英雄，他们之间的友谊让他们一起对抗外星入侵等世界级的灾难，然而每个城市内部的事情，还是需要自己解决，这是英雄的尊严和起码的能力。
　　“何况，我相信布鲁斯老爷，他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阿福带着迪克走出了蝙蝠洞，外面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大地上，让哥谭显得更加生机勃勃……的危险。
　　#
　　水果和熏肉被放进笼子的那一刻，就引起了孩子们的争抢。
　　在狭窄的地方，这些受到惊吓的孩子们可以变得极为疯狂。他们用小手抓住了一片熏肉，想也不想地就往嘴里塞，但凡慢一步咽下去的，就有可能被其他人从口中夺食。
　　布鲁斯不会和孩子抢食物，而安德莉亚虽然想吃东西，但这点节操还是有的。他们看着眼前荒诞的场面，直到一颗小番茄被放到莉亚眼前。
　　蝙蝠精侧了侧头，拿着番茄的是个满脸凶悍的小孩，看上去才六岁的样子，但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那是经历了许多痛苦，被强制催熟的孩子脸上才有的神态。
　　“你给我的？”安德莉亚软糯地问道。
　　男孩点点头，学着大人的腔调道：“我给你点好东西，你让我亲一口。”
　　安德莉亚：……
　　一旁的布鲁斯：……
　　现在哥谭的孩子都这么天赋秉异了吗？安德莉亚看向布鲁斯，然后抓着对方袖子，果断躲到布鲁斯背后去了。她才不要和脑子不正常的熊小孩打交道，布鲁斯你上吧。
　　“她不会让你亲的，你自己吃吧。”布鲁斯淡定道，他看到对面的男孩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就对方的长相来说，还没被带走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这道疤。
　　男孩敏锐地意识到对方在看他脸上的伤痕，就边骂边把番茄塞嘴里道：“那群biao子养的想抓我，我特么才不会让他们好过呢，反正划了我的脸，心疼的是他们……”
　　在一堆洪水般的脏话里，布鲁斯迅速领悟到了重点：这个男孩倔强又聪明。
　　“你叫什么名字？”布鲁斯突然问道。
　　男孩咧开嘴，给了他个挑衅的眼神，“我为什么告诉你，还不如告诉你身边的妞呢。”
　　……这小孩嘴真欠。
　　布鲁斯没再说什么，事实上他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交流了。
　　之前汤姆猜测不到四顿饭的功夫，安德莉亚和布鲁斯就会被人带走。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连一顿饭的功夫都没耐心等。在孩子们哄抢完点心后，就有人来笼子挑选孩子。
　　刚才那个嘴欠的男孩也被抓了出来，他倒是想反抗来着，却被打手们狠狠揍了一顿。要不是看在这是货物的份上，他肯定会被打死。但现在也没多好，男孩的嘴角开始流血，然而衬着那双不羁野性的蓝色眼眸，却别有一番病态的美感。
　　他们又挑出了一个黑发蓝眸的男孩，和两个长相乖巧的女孩，然后分开送上不同的车。
　　“布鲁斯！”安德莉亚立刻连上了他心通。
　　“照他们说的做。”沉稳平静的声音。
　　“出来前说好的，我不能离开你身边。”之前狐蝠自信没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伤害布鲁斯，但一旦他们分开就不好说了。哪怕自己移动速度再快，可能也没法立刻救人。
　　“你把精神连接留着。”布鲁斯吩咐道，“我的定位信号被屏蔽，阿福一定会启用二号计划。但有部分事还是要从内部去做。”
　　“呃，我以为二号计划是安全计划，用来保护你安全的。”
　　“不，它是用来保证没人能跑得了。”
　　既然在哥谭犯罪，那就要付出代价不是吗？而在这座城市，没有什么能逃脱蝙蝠侠的眼睛。
　　#
　　当超人走出孤独堡垒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不断在耳边轰鸣的声音，不是他给布鲁斯用来呼救的吗？之前他在孤独堡垒的封闭实验室里，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响动……那么，这个警报声响了多久，而布鲁斯现在怎么样了？
　　拉奥在上，他从没有这么快的速度，从北极赶到过哥谭。
　　冲进蝙蝠洞，却没有看见布鲁斯，无论哪种形态的都没有。只有上了年纪的管家正站在蝙蝠电脑前等他。
　　“潘尼沃斯先生。”克拉克尴尬道。
　　“少爷可能遇到了点小麻烦，所以需要您来帮忙。”管家并没有询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来，而是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克拉克的内心只剩下了省略号。他该说什么呢？说他以为布鲁斯变小后，会安全地待在韦恩庄园，而不是以身犯险去抓变态？还是责备布鲁斯就不能有点轻重，现在以他身体的情况怎么能参加战斗或是卧底？
　　但内心崩溃了几秒后，超人只问了一句话：“他需要我做什么？”
　　布鲁斯的二号计划其实也是卧底计划，只不过是从另一面卧底。本来如果他没有变小，布鲁斯韦恩早就要这么做了，他准备好了引荐信，知道了暗号。
　　但那是给布鲁斯韦恩准备的，毕竟那群纨绔子弟俱乐部里每个人都认识哥谭宝贝而不会对他起疑。可克拉克不行，他要是想加入俱乐部，除了钱、引荐信和暗号外，还需要担保人。
　　克拉克换上老管家为他准备的合身西装，那昂贵的西装上一块布料就顶得上他一年的薪水。不过说起来，为什么韦恩庄园会有他身材大小的手工西装？
　　“布鲁斯老爷喜欢未雨绸缪，何况以您平时的紧身着装，要估测您的确切尺码不会太难。”管家侠淡定道，替克拉克把宝石蓝的领带打好，夹上流线型的铂金领带夹。
　　最后，阿福用一副造型优雅简约的眼镜换掉了他那副老土眼镜。
　　“麻烦您挺起胸膛，请相信我，肯特先生，没人会把您现在的形象和超人联系在一起。”这一看就是有钱精英的样子，和三原色外星人绝对相差甚远。
　　看在拉奥的份上，他甚至还抹了发油，把超人的每一根小卷毛都往后梳齐了。他的头发大概可以当镜子用，反光效果十分明显。
　　“布鲁斯老爷找来了可以信赖的担保人，现在您叫做卡尔格纳。”老管家对拘谨的克拉克点了点头，带他去客厅见到了刚抵达哥谭的担保人。
　　那个人坐在客厅里在看一份报纸，他没有露出脸，但光看露出的那部分衣着打扮，就知道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做派。那人听到脚步声，懒洋洋地把报纸放下，挑眉对克拉克看了半天，才不满地说道：“阿福，布鲁斯真的想让这个家伙做事？他哪怕穿着老板的衣服，看上去都像个送报纸的小工。等他进了俱乐部，是不是就直接被吓趴到地上了？”
　　嗨嗨，这人怎么说话的呢？
　　“我想，这是布鲁斯老爷的意思，奎恩老爷。”阿福恭敬地站在一边，把时间和地方留给两位见面不相识的同伴。
　　没错，就像超人当初不知道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一样，超人也不知道绿箭侠是奥利弗奎恩。不幸的是，绿箭也不知道超人是谁，更何况，克拉克现在这身离小记者的画风也很远。
　　奥利弗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抱臂道：“好吧，既然布鲁斯这么说了……你最好别惹麻烦，大个子。我说你拿出点气势来，你现在扮的是个有钱的变态，别那么怂！” 
作者有话要说：　　绿箭：这人谁啊，一点没当老大的气势，像个打杂的，怂得一逼。
 尔风：……嗯，奥利，那是你们正联的主席，理论上应该是你老大。
 绿箭：卧槽！
 我没有写到变态的戏份，变态，你忍住，下一章你就可以啃老爷的嫩脸嫩脖子了，上下齐手这种福利，尔风我也很想要啊。
    30、正太冒险记（五） ...
　　奥利弗奎恩是个满脑子只有派对和美女的花花公子，和哥谭宝贝可谓“志同道合”。他们两个的家族本来就有往来，布鲁西小时候是管奎恩公子叫“奥利弗哥哥”的。当然，这种黑历史不提也罢。
　　韦恩家出事后，两家才逐渐淡去往来。后来奥利弗流落荒岛失踪数年，而布鲁斯也几年后结束了自己的环球旅行回到哥谭。
　　接着，他们就莫名一拍即合，好得像多年的兄弟似的。如果不是布鲁西宝贝对各色超模情有独钟，其他人差点都认为他们是一对。
　　但奎恩和韦恩一样，风流但不下流，做作但不卑鄙，你很少真的听说他们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坏事。当然，也有人说，是因为星城和哥谭的守护者都不好招惹。毕竟闪电侠是讲道理的，超人是讲道理的，但蝙蝠侠和绿箭侠不喜欢和你讲道理。
　　所以，奎恩会带着陌生人参加“夜空”俱乐部，让很多人都暗自吃惊。
　　“小子，抬起头，你是来调戏别人的，不是来被调戏的。”奥利弗恨铁不成钢地拿着酒杯瞪了克拉克一样，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他卡尔格纳。
　　卡尔格纳的身份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暴发户。他斯文绵软的外表背后有着豺狼般的性子，不声不响就能阴得你完蛋。
　　拉奥，他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设定，弄得和卢瑟这种人似的。
　　夜空俱乐部里什么都有，从兔女郎到紧身衣少年。但假如你要点特殊货色，就必须是VIP客户，还需要有人引荐。
　　奥利弗和一个陌生青年拥抱，后者让侍应生拿了几瓶烈酒，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灌奥利弗，“噢，奥利，自从你回来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聚过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今天怎么想到来哥谭呢？”
　　“你也知道我家那些事。”奥利弗又饮尽一杯，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举止轻佻，“何况，谁不知道星城有群来自中世纪的罗宾汉。至于我为什么来，我建议你去问布鲁西，那甜蜜的小混蛋。我真不知道该给他一个吻，还是该揍他一顿？”
　　“哥谭人人都爱布鲁西宝贝，像他这样的甜心，当然该呵护着亲吻。”毫不尊重地调笑，即使是开玩笑也太过了。但奥利弗就像没听懂一样，乐呵呵地跟着点头。
　　“想要好货色？奥利，我带你看点有意思的。”男人说道，“把你家这位小朋友也带上吧。说起来，这是你新钓上的？倒是有点意思。”
　　奥利弗哈哈笑起来，勾着对方的肩，满是酒气地吹气道：“你们可别打他的主意，要小心，他可是会咬人的。何况……那是布鲁斯的人。”
　　听到最后一句，克拉克的脸有点红，举足无措的腼腆大个子看起来就像此地的猎物，而不是猎手。以至于他离开奥利弗身边，去上个厕所的时间都被人堵住。
　　对方出言挑衅的时候，克拉克按着眼镜很淡定；对方上手把他推到厕所单间的时候，克拉克依旧按了按眼镜很淡定；当对方掀起他的西装抚摸他的身体，甚至一步步往臀部去的时候，克拉克推了推眼镜，果断把他的脑袋往门板上一撞，尽量控制不要弄死人。
　　也是这个别有用心的家伙自己倒霉，他之前摸克拉克的时候就解开了裤子，口袋里胡乱塞着的润滑剂洒了一地。之后他被猛地一撞，加上脚滑就一头扎进了马桶里。裤子里装的小刀划破了身体，血迹沾染着白色内裤的部分。
　　哎哎，这样没死吧？
　　克拉克用X视线检查了一遍，实在不忍心对方脱了裤子，又把头泡在马桶里。他好心地把人拉出来放在地板上，还帮对方擦了擦脸上的马桶水——砰！厕所门被拆掉了。
　　“卡尔？！”单手拆厕所门的奥利弗和克拉克对看着。
　　后面追着奥利弗跑进来的富家子弟们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卧槽，看不出嘛，这个卡尔格纳是个狠角色，看外表人畜无害的模样，绝对是变态中的战斗机啊。
　　而此时，绿箭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不愧是蝙蝠侠看中的人。
　　小镇男孩则在迷惑了几秒钟，立刻意识到现在的场面有多令人误解。他猛地撒手下，那可怜人的脑袋跌到地方，发出令人牙疼的响声。克拉克站起来，抿着唇一脸无辜慌张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像！个！变！态！
　　奥利弗“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克拉克厚实的肩膀，带着对方往外走，一脸“你很有想法，我看好你”的表情。俱乐部的消息传得有多，看看现在人们看克拉克的样子就知道了。没人再把卡尔格纳当小白兔，那根本是头披着兔子皮的黑狼。
　　俱乐部终于放心让克拉克和奥利弗进入内场，富家公子们的重头戏来了。他们进场的时候被分发了一个白色笑脸面具，坐在圆球形的场内，而球心处则是舞台。
　　克拉克以为会有什么人走上来，像地下拍卖会或者黑拳击场一样。但令人震惊的是，舞台上出现的竟然是全息影像。先不说全套影像的设备，光是这种科技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孤独堡有是因为氪星科技，STAR实验室里估计有，剩下的全世界中也就只有像韦恩集团和莱克斯卢瑟的研发部门会有这种技术。
　　聪明的做法。绿箭看着影像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对方这样做避免了货物和客户的直接见面，又无损客人的感官体验。这些进场的人中只有三分之一是夜空俱乐部的客人，剩下的仍旧是全息影像合成的。怪不得蝙蝠侠没法将他们一网打尽，这里面的水有够深的。
　　全场的灯光暗下来，但全息影像却越来越亮，这是一个小型的迷宫。虽然小，但是迷宫的要素一个都不缺。迷宫有四个入口，在前后左三个入口处，各有三名蓝眸黑发的男孩被带入。工作人员离开后，从右边的入口进来了四个戴面具的成年人。
　　不好的预感笼罩了克拉克，然后他果然在左边的入口看见了布鲁斯。他身上瞬间收紧的肌肉让坐在旁边的绿箭一惊，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克拉克从牙缝里回答道。
　　布鲁斯……你们敢，你们胆敢伤害他试试！
　　#
　　不祥的预感。
　　布鲁斯离开笼子，和女孩们分开后，他们又被注入昏迷药物。等苏醒过来的时候，就有带戴着面具的工作人员安排他们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那衣服倒没什么夸张的，就是简单的小衬衣和裤子，外面再套件黑色小马甲。布鲁斯一天多没进食，腹中的饥饿感却让他的神经更敏锐。
　　他身上的工具因为换衣服而又丢失了一部分，他不确定剩下的足够自保。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对于个八岁的孩子来说，给他什么武器都没法自保。
　　啊哈，他知道比利也是个孩子，但沙赞有成年人的身体。
　　他们在换好衣服后，被带进房间入口，工作人员离开后，后面的门就被彻底关上。而布鲁斯眼前的是白色迷宫一样的通道，两面都是修建到天花板的围墙。他们除了往前走别无选择，果然没走多久就遇到了岔路。
　　所以，这果然是个迷宫。
　　和他一组的男孩里，态度暴躁的那个叫J，反正他是这么称呼自己的；而另一个男孩叫诺亚，布鲁斯没有隐瞒真名，叫布鲁斯的人又不少。
　　男孩们沉默地在迷宫里行走，布鲁斯在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动中，记录着迷宫的信息：所有岔路、通道的宽度长度、围墙的体积材质、迷宫的占地等等。
　　就像寻宝游戏一样，偶尔他们会在死路的尽头，找到些食物或者玩具。看着手里的薯片，布鲁斯体内的警报更加剧烈，他感觉到危险的靠近——
　　直到迷宫的远处有男孩们凄惨的叫声传来，那声音如此凄厉，让在场的两个孩子都脸色发白。声音持续惨叫着，没多久就低沉下去变成无助绝望的哭泣，最后悄然无声。
　　布鲁斯在心中迅速判断着方位，迷宫是设计师设计的，而每个设计师都由自己的习惯和特点，有的时候看似随意的岔路，其实就是设计师下意识的举动。布鲁斯很快推测出路线，他带着脸色苍白的诺亚和不吭声了的J往计算好的路上奔跑。
　　第三层，右边。
　　他猛地拐弯，和几个已经吓傻了的男孩撞上。布鲁斯上前询问情况，在后者近乎语无伦次的描述中，他逐渐明白这迷宫是怎么样变态的一种玩法了。
　　“J，诺亚，跟着他们走，尽量不要走左边。”他带着孩子，没法处理事情。
　　“那你要去做什么，布鲁斯？”J满脸不高兴地说道。
　　“我没再和你开玩笑，快点走。”虽然即便是跑，也跑不出这个迷宫。
　　诺亚惧怕地拖着暴躁的J离开，而布鲁斯冷着脸继续往前走。果然没多久就遇到了那几个混蛋东西。他看到了三个成年人像猫捉老鼠一样走到迷宫里，他们的身上沾有血迹。
　　他身上有微型蝙蝠凝胶炸/药，迷宫一定有薄弱点，但问题是在哪里。他眯了眯宝石蓝的眼眸，想用精神连接通知安德莉亚，他们不能再继续留下来了。
　　“噢，我的小可爱。”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布鲁斯一惊，该死的，是四个人！
　　带着血腥味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则试图解开他的马甲扣子。闻声而来的三个成年人发出肆意的笑声：“让我们看看，这是哪里走失的小猫咪？”
　　一对四？情况可不好，何况头上还有无数的摄像头看着。
　　身后的男人用舌头舔着他的耳朵，甚至啃咬着他的脖子。布鲁斯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难以抑制胃里的恶心。在他“游学”的过程中，不是没有看见他长得好看就像占便宜的人在，而这些人最后的下场往往是被自己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你看，蝙蝠侠的性格本来就挺暴躁的。
    31、正太冒险记（六） ...
　　看到心爱的人幼年体被四个变态压在地上是什么感觉？超人告诉你，那是爆血管的感觉。他几乎要把金属把手给捏成金属豆子了，但该死的他救不了布鲁斯。
　　因为他面前该死的只是全息影像！
　　克拉克转头看向奥利弗，后者被对方泛红的眼睛吓了一跳。
　　“我们要找到罪魁祸首，我要找到这个该死的家伙，阻止这一切。”超人冷硬地说道。
　　“嗨嗨，你冷静点。”绿箭按住对方的手，难道他想看到孩子们受苦吗？但英雄不是神，他们必须按照计划走，才能抓住最后的大鱼，否则一切准备都白费了。
　　然后，他看见了克拉克手里的金属豆子。
　　绿箭：……
　　蝙蝠侠信任的外援，外援有超级力量，外援的气质很像某个人，啊，这么一看，连长得都很像超人呢……卧槽，说好的同胞爱呢？蝙蝠侠，你请超人和绿箭侠来帮忙，就不能和两边都把话说清楚吗？好吧，他的错，他不该奢望那只蝙蝠会解释什么。
　　绿箭把克拉克带去没有人的卫生间，确保这里没人监听监视后，试探地问道：“超人？蝙蝠侠竟然让你干涉哥谭的事情？”
　　“你知道我，你是谁？”克拉克皱眉，他现在满心都是布鲁斯，实在没心情和奥利弗说话。
　　“我是绿箭，等等，所以你真的是超人？噢，该死的，蝙蝠他人呢？”如果蝙蝠侠不是出事了，他绝对不会让超人出面的。
　　见这事瞒不过了，克拉克思考了一下，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用最简略的话讲了一遍。绿箭觉得和布鲁西做朋友，自己的三观总是被重刷。上一次被刷得那么狠，还是他知道哥谭宝贝就是蝙蝠侠的时候，他们正联的副主席兼军事简直就是个精分。
　　“如果蝙蝠让你按计划来，你最好还是按计划来。”绿箭抹了把脸说道。
　　“你看见他们要对他做什么！”
　　“他做出了决定，他承担后果。每个计划都有风险，蝙蝠他很清楚。而且那些孩子不会被杀掉……”
　　“没错，他们追逐在后面，侵/犯完了再放掉，等抓到了再侵/犯，反复追逐折磨。最后剩下来的两个孩子会被当做战利品卖给客人们。”超人的声音带着让人震颤的怒意。
　　“你很清楚来不及了，超人，哪怕我们现在去找主谋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你以为，主谋会傻到和客人留在一起吗？全息影像可以多地传输，他一定待在安全的地方，看着迷宫和会场两面的反应。”绿箭侠低声反驳道。
　　“你找到这里全息传输的装置，我去找反编译的机器，我们逆追查地址。”他可以立刻回孤独堡垒，那里应该有对应的科技，他可以问AI要。
　　绿箭思考了一下，“该死的，好吧，这主意听起来还不算糟。”虽然可能还是晚了，但早点把布鲁斯救出来，早点定位那个混蛋的位置，可以尽量减小伤害。
　　然而没人想到，超人前脚刚离开，绿箭刚开始偷偷寻找追踪装置，全息影像投射的迷宫里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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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握住了武器，他不能一次性制服四个，但可以给自己争取时间逃跑。安德莉亚已经收到消息往这里赶来了。不管怎么说，这四个人被困在自己这里，那些孩子起码暂时安全了。
　　有人在脱他的裤子，而另外的人则试图往他嘴里塞点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巨响在迷宫里震动，四个人愣了愣，下一秒就被破壁而出的数根藤蔓撞出去。
　　越拉越多的绿色攀附在迷宫墙壁上，粗壮的植物根茎从土地里冒出头，挤压着一切人类建筑。在藤蔓的中心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身姿妖娆，弯曲的长卷发垂在腰侧，眼神魅惑而慵懒，浑身都是和藤蔓融为一体的绿色。
　　毒藤女艾薇。
　　藤蔓上的花苞迅速膨胀，然后打开妖异的红色厚实花瓣，从里面飘出来荧光黄色的花粉让布鲁斯条件反射地屏气。而没有屏住呼吸的四个男人则立刻中招，他们停顿了一下，就疯了似的开始互相攻击，没有武器就用牙齿，生生从对方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我们来错了。”又一个熟悉而柔媚的声音说道。猫女戴着防毒面具，动作敏捷优雅得就像一只黑猫，轻盈地落在地上，环顾四周后摇头道：“不是这里。”
　　毒藤女抚摸着自己的宝贝藤蔓，用手指点了点唇道：“我欠你一个人情，所以我答应帮你一次。至于地方去的对不对可和我没关系，我可不负责陪你找到对的地方。”
　　“反正你毁了这个地方，就已经得罪了他们，还不如彻底毁了他们。”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他们可没看见我。”
　　漫天的花粉早就遮盖了全息影像的摄像器，所以毒藤女才这么有恃无恐。更何况，艾薇难道真的会害怕几个不敢见人、只敢对小孩下手的幕后黑手吗？
　　猫女对毒藤女的油盐不进而咬牙，她声音尖锐了几分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小丑有个计划。”毒藤女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个疯子又想做什么，你就真的相信他？”猫女很想翻白眼。
　　“我当然不会相信他，但……不管怎么说，反正那只蝙蝠又不见了，难道我们不该庆祝一下吗？噢，我忘了，你和蝙蝠侠有一腿来着，自然是见不得情人受伤害。”毒藤女说话不紧不慢，但每句话都戳中猫女的死穴。
　　“我看，是有人想见小丑女。不过你的事，我懒得管。你得陪我找到对的地方，那么或许我会考虑加入。让我猜猜，其他疯子也有份？”猫女嗤笑道。
　　“小丑希望你加入，又不是我想你加入。凭什么费心费力的都是我？”毒藤女不以为然，接着一根藤蔓猛地袭向布鲁斯的地方，把他拦腰捆起来，“可怜的孩子，要是我们不来，你也要惨死在那群人手里，不如我给你个痛快。”
　　如果说八岁的身体很难对付四个成年男性，就更遑论对付毒藤女了。布鲁斯在心里叹气，凝胶炸/药只能弄断一根藤蔓，而毒藤女的植物起码有几十根更加茁壮的。
　　“等一下，那只是个孩子。”猫女开口阻止。
　　毒藤女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侧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在意这种小事情。”
　　猫女沉默了，她看着那个黑发蓝眸的男孩，那双眼睛……那双像极了他的眼睛。不仅仅眸色，连眼神都那么像。想到另一个生死未卜的女孩，她的脸色更阴沉了。
　　“随便你。”毒藤女并不嗜杀，当然，她也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就像猫女说的，只是个孩子而已，杀或是不杀又能怎么样？
　　她当然没想到布鲁斯会听到她们的对话，毕竟连四个大人都中了花粉，没道理他一个孩子能屏息这么久。毒藤女以为药性太重，这孩子刚才已经不能动了。
　　“你确定了地点，再来找我。”毒藤女说完就重新走入花苞之中，藤蔓收回了分支，植物合拢成一根巨大的根茎沉入土地里。
　　猫女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趴在地上喘息的男孩，她刚要离开，就听到后面传来软软的声音，虚弱却又坚定，那孩子说：“带我走。”
　　#
　　等清醒过来后，猫女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她莫名其妙带个小男孩回来是为什么？好吧，她对街上的小孩是挺照顾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向来只小偷小摸，而没做过什么杀人越货的大事，哪怕她真的和蝙蝠侠有一腿，那只蝙蝠也不会放过她。
　　蝙蝠侠知道她并不坏，也几乎不杀人。在她还是站街女的时候，赛琳娜很保护那些雏ji，比如荷莉。她和荷莉的感情比一般姐妹更好，荷莉家里有一个年幼的妹妹。为了供那个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负担家里的债务，荷莉才会这么早走上街头出卖自己，但那个孩子前段时间却被失踪了。荷莉几乎要崩溃，她求着自己要找到她妹妹。
　　猫女不得已才帮助毒藤女越狱，并用花粉追踪到那群人的一个聚点。但现在看来，受害的孩子不仅是荷莉的妹妹，而她们显然没找对地方。
　　该死，蝙蝠侠到底在做什么？他怎么能任由这一切在哥谭发生？！
　　且不说她一时心软捡回来的麻烦男孩，光是小丑的计划就让她发憷。因为蝙蝠侠和她的关系，阿卡汉姆的疯子向来不相信她，而这次小丑点名邀请她加入……肯定没有好事。
　　男孩已经醒了，他躺在沙发上，睁着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猫女。安德莉亚已经化为蝙蝠形态，通过定位魔法找到这里，悄然无声地守在窗边。
　　“我得到了阿福的消息，克拉克已经通过氪星技术反追踪全息影像的信号，找到了可疑的幕后黑手，他和绿箭找过去了。至于客人的名单，他们查找了一部分，但要齐全的还需要找到主谋。”精神连接中那软糯的童音慢慢说道：“哦，对了，阿福可能不大高兴。”
　　男孩停顿了一下，在脑海中问道：“有多严重？”
　　“他说，布鲁斯老爷的决定自然不是他这样的仆从可以过问的。”安德莉亚学得有模有样。
　　布鲁斯用手遮住了眼睛，无声地叹气，阿福这回看来气得不清。
　　“告诉他们，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让迪克通知戈登，在阿卡汉姆附近增加人手。”
　　好吧，你是韦恩家的老大你说了算，但相信我，阿福会更生气的。阿福一生气，三个月都没有小甜饼哦，而且韦恩先生，你是打算自己洗衣服和拖地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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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荷莉在《蝙蝠侠元年》里一直跟着猫女，被对方护着。猫女找毒藤女是去救荷莉的妹妹，但她们走错场子了。毒藤女杀不杀布鲁斯都无所谓，但猫女因为那双酷似蝙蝠侠的眼睛而心软了（毕竟他们关系真的不错）
 接下里的正太冒险是——和阿卡汉姆仪器发疯的日子
    32、正太冒险记（七） ...
　　当初设立夜色俱乐部的特殊项目是因为个人爱好，但埃里巴尔德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热衷于此。不不，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孩子，但绝大部分人却喜欢倾听惨叫，围观幼小的痛苦。巴尔德大致能明白为什么，因为强大对弱小的征服是烙印在人类基因中的。
　　什么仁慈，什么同情，这些都是虚假的错觉，好掩盖掉文明史上浓重的血腥味，让所有人自以为是进步的文明人。残暴和征服才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就像迷宫里那些孩子的惨叫声，他们被吓得慌乱四处逃逸，却又绝望地被迫面对地狱。幼小的身体谁都可以伤害，谁都可以标榜自己的权力。
　　是的，权力。这是人们骨子里最喜欢的东西。
　　埃里巴尔德为自己倒上一杯58年的珍藏红酒，他能看见窗外微亮的光芒。人和人本就是有差异的，那些街头的孩子就算长大了也不过是街头的垃圾，还不如给他们提供点娱乐。
　　只不过之前他的人被蝙蝠侠盯上，之后一处迷宫又被不知道什么人捣毁。他的人赶到那里后，只有满地的废墟，死状凄惨的是手下，孩子们却都不见了。
　　狭长的褐色眼眸微微眯起，巴尔德喝了一口红酒，暗自思索到底是谁来砸的场子。蝙蝠侠？不，不是他的风格。蝙蝠侠喜欢谋私后动，而且一旦动手就会连根拔起。
　　“埃里巴尔德。”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巴尔德猛地转头，手放在了桌子下面的报警器上，但按钮下一刻就被一道红色光线打坏。
　　“等我问完了问题，我会叫警察的。”面沉如水的超人如此说道。
　　超人？莫非他发现大都会的孩子失踪去向？他本来不愿意招惹大都会的人，直到他的客户提出，渴望玩/弄太阳之子城市中的孩子。和哥谭孩子的早慧成熟不同，大都会的孩子心理年龄更小，看起来更加天真无邪，让人更想看到他们脸上的绝望痛苦。
　　无论内心是怎么想的，巴尔德尽可能地保持优雅风度，他对超人耸耸肩道：“我会尽量配合的，但擅闯到别人私有房产是超人的习惯吗？”
　　超人听完他的话，扬起了嘴角，这个不能被称之为笑容的弧度让巴尔德后背发凉。他本能地预感到什么不祥，但具体的却说不上来。
　　“三个问题。第一个，你从哪里得到全息影像的科技的；第二个，剩下所有的孩子在哪里；第三个，所有客人的名单在哪里。”超人简单干脆地说道。
　　他扬了扬手，巴尔德吓得往后一缩，却发现超人只是扔了些东西到他的桌上——全套全息影像的投影设备，黑色的底座上还连接着水晶似的物品。
　　“在你为自己辩护之前，我要先说一点：我是通过全息影像的信号找到你的。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今晚不想也没空听任何谎言和推脱。”超人一步步朝巴尔德靠近，他的身材比哥谭钢铁大王家公子高上不少，极具压迫感。而三原色的制服在报纸上看着可笑，但当出现在你面前时，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而超人的表情和眼神都说明他没在开玩笑，哦，天啊，他在生气，不，确切来说是暴怒。但大都会的神之子努力将所有的情绪都克制在心里，然而这种压抑的暴怒却让超人的气势更加恐怖。
　　“不然呢，你会杀了我吗？”巴尔德不怕死地说道，他就是为了挑衅超人。他也不知道这种不理智的冲动从何而来，但话一出口，他就看见超人的脸色极为难看。
　　“咔嚓。”巴尔德家的实木桌子被超人空手掰下一角，在手中碎成渣渣。
　　“不，我不会杀人。”超人意外自己的声音如此平静，他听见自己陈述道，“但我会让你后悔，绝对。”
　　两个小时后，超人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他和戈登警长联系上，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巴尔德带回警局。他将客户名单交给迪克，而亲自和绿箭去各处场所救出被抓的孩子。
　　然而他终究没有找到布鲁斯，只看见了迷宫废墟中染血的小马甲，还有掉在角落里的一只缩小的蝙蝠镖。那小巧的黑色飞镖只有他小拇指那么大，仿佛轻轻一捏就会变成废铁，可超人却珍重地将它握在手里。
　　天蓝的眼眸带着些许迷茫：布鲁斯是被谁带走了吗？他在哪里呢？
　　还没有等他再多思考什么，耳边信号器里就传来了迪克焦急的声音：“超人，阿卡汉姆的犯人大规模越狱了，快点赶去那里。”
　　#
　　猫女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但她还不至于乱扔孩子。无论她出于什么原因把布鲁斯捡回来，再原处扔回去是肯定不可能的了。
　　作为小偷的生活并不规律，猫女常常在半夜出门，而在破晓时候才回来。她的房间里养的全是猫，她自己也活得像只猫。但养人毕竟和养猫不一样……
　　“所以，你叫布鲁斯，是个街上的流浪孤儿，你还有个妹妹也被抓了？”猫女浑身像没骨头似的趴在沙发上，她的冰箱里只找得到牛奶和几条小鱼。最后只能叫了份披萨，给男孩热了杯牛奶。布鲁斯披着柔软的毯子窝在床角，手里捧着盛满奶白色液体的玻璃杯。
　　男孩闻言点了点头，乖巧的像只有着深蓝色眼眸的小黑猫，猫女见状心又软了几分。
　　“你不能一直都留在我这里，我不会养孩子，而且你跟着我是要学偷东西吗？”猫女揉搓着自己的手指，娇媚地柔声问道。
　　布鲁斯摇了摇头，平静回答：“我会偷东西。”
　　这倒是实话，他当年在全世界旅行的时候，基本上各地的监狱都待过。饿惨了又身无分文，还不是只能偷别人的水果蔬菜吃？虽说他是哥谭的义警，但实则蝙蝠侠也算是犯罪大师。
　　“嗯哼，小偷小摸。”猫女不以为然道。
　　“你会把我送去福利院吗？”布鲁斯开口问道。
　　猫女思考了一下，挑眉回答：“你不想去？”
　　“街上没有一个孩子想去，大家都说在福利院也是挨饿，还会被打，没地方逃。”
　　“大部分福利院是的，韦恩集团办的好些。说起来，布鲁斯韦恩和你是一个名字呢。”猫女懒洋洋地说道，“但哪怕是韦恩赞助的福利院，也只是能吃饱而已，有时候还是会挨打，毕竟上面没人会天天盯着。对了，圣玛利亚那家是例外，因为布鲁斯韦恩隔三差五就喜欢往那里跑，大老板在的地方，总是不能太过分。”
　　布鲁斯沉默了，他花了不少钱造福利院、孤儿院、医院和精神病院。就说阿卡汉姆这地方，他前后就投了不少钱进去，这些钱加在一起都可以另外再建个精神病院了。但那里的条件根本没改善多少，就像哪怕是韦恩赞助的孤儿院，他也不是每个都监督着的。
　　这就是哥谭的常态，布鲁西宝贝无能为力，蝙蝠侠则根本没时间处理这些不伤人命的小事。布鲁斯在内心嗤笑一声，所以说，有没有蝙蝠侠都是一样的。
　　哥谭没有变得更好，哥谭不可能变好，而他献出自己的全部，只是奢望她不会更糟罢了。
　　“这就是我们的小猫咪住的地方？”突然在门口响起的夸张声音让猫女一惊，而布鲁斯同样瞪圆了那双深蓝色的眼眸，这声音他怎么可能认不出。
　　哪怕是在梦里，也能立刻让他惊醒戒备的疯子——小丑。
　　小丑并不是孤身一人前来，他还带着小丑女、双面人、鳄鱼人、稻草人和谜语人一起出现在猫女的住处。当然，那绿色妖娆的身姿是属于毒藤女的。
　　猫女整个人都像炸毛了一样，全身紧绷起来。
　　小丑当然看出来了，他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放轻松，小猫咪。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我们是来找朋友的。”他苍白到诡异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甜蜜笑容。
　　猫女冷冷地回答：“前提是我愿意当你们的朋友。”
　　“哦，你不愿意吗？这可太伤老朋友的心了”小丑装模作样地拿出紫色的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又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啊哈，等等，你好像没进过阿卡汉姆。”
　　他只苦恼了三秒钟，又像孩子一样笑起来，“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了解。你总能了解到……我的真心的。”
　　猫女冷眼看着他在自说自话地表演，小丑就是这种性格，哪天他不发疯了，好好把自己要什么说出来才是世界末日。和他说话，你要懂得忽略他的戏剧性表演，在那些笑话和台词中找出他真正的意思。
　　不然真出了事了，这位只会摆摆手，然后无辜地表示：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
　　然而，当她看到小丑蹦跶到布鲁斯身边，用手摸了摸对方柔嫩的小脸蛋时候，猫女没忍住自己的怒气，“小丑，离他远点。”
　　“你都已经有孩子了？哈莉，难道我们被关了这么久？”小丑像跳舞似的蹦哒到布鲁斯另一边，用化学药品浸泡过的惨白色手指抚摸男孩的脸颊，“不过小猫咪的儿子看起来真可爱。”
　　他凑近了布鲁斯，眯了眯眼睛，还伸出舌尖在男孩脸上舔了舔。
　　“嗯，牛奶的味道。”
    33、正太冒险记（八） ...
　　小丑有几件东西很少离身，比如他总爱放几把小刀在身边，比如他身上的紫色手帕，比如能喷射小丑毒气的胸针花。在掉入化学桶之前，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人，所以尽管用刀和生性残忍，但他的刀用得并不好。
　　然而，小丑毁掉一个人通常不是靠武力（他只有对没工夫搭理的人才用直接干掉的方法），多数情况下，只要他有空闲，就会慢慢地和对方玩，从灵魂上污浊他，拖他下地狱。
　　闪着寒光的尖锐小刀顶在布鲁斯的脖子下面，男孩似乎被吓坏了，甚至都没有向后躲。只是用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小丑那张被化学药剂漂白的诡异笑脸。
　　猫女愤怒地发出叫声，但她毕竟没胆子和阿卡汉姆的头号疯子叫板。布鲁斯确实是她捡回来的，但也仅此而已。哥谭的人向来只在乎自己，谁能顾得了谁呢？
　　“亲爱的，你觉得我长得奇怪吗？”小丑侧了侧头问道。
　　男孩想了想，点点头。
　　“诚实的好孩子，但你知道好孩子没有蛋糕吃，因为蛋糕全被坏孩子抢走了。”小丑摆了摆另一只手，拿着刀子的手在布鲁斯脖子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窗外的狐蝠眯起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小丑的手看。
　　“那么你想知道我的脸是怎么回事吗？这是个悲伤的故事，曾经我认识一个男孩，他和你一样大，但是总是不爱笑。所以我说，为什么要这么严肃，我给你笑一个。但我发现我也笑不出来。可你看我不能让他失望，于是我拿起了桌上的小刀放在自己嘴里。”小丑边说边把刀子往男孩嘴里放，狐蝠看起来更加暴躁了。
　　安静，安德莉亚，现在不是时候，小丑只是在试探——布鲁斯在心中说道。
　　他会伤害你，他很危险吗，我不能再让你遇到危险——女孩软糯的声音变得尖锐
　　不，再等等。这个故事他说了一万遍了，每次都不一样。所以故事不是关键，重点是他在试探谁——然而布鲁斯不认为对方在测试猫女。
　　“我就这样轻轻一划，结果他还是不笑。所以我走过去把刀放进他嘴里，我说，亲爱的，笑一笑，为什么那么严肃……”他的小刀还没割开布鲁斯的脸颊，就被另一个人握住了手。
　　那人有张英俊的侧脸，看起来严肃又认真，但那是一张正直的、没有一丝疯态的脸。他看上去有些不耐，低声问道：“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小丑。所有人都在外面追捕我们，而你偏偏在这里和一个孩子浪费时间。”
　　“好吧，那你帮忙把他杀了？”小丑拿走刀子，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
　　那人转过头看向布鲁斯，默然不语。在他转头的同时，另一边那张遍布筋肉、狰狞模糊的脸露了出来，甚至连眼珠都仿佛下一刻会掉出来，活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蝙蝠侠当然不会害怕双面人哈维丹特，但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会，所以他往后面缩了缩。双面人完好的半面露出了些许黯然。但他没有听从小丑的疯话，他沉声道：“你给猫女的见面礼就是这个？我看你没有想邀请她加入的意思。”
　　“但他看见我们了，不能让这孩子离开通风报信。”稻草人说道。
　　“他不会的。”猫女瞪了对方一眼，“何况，是你们先闯进我家里，我就不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我猜都能猜到，企鹅人那个混蛋。”
　　“我们为什么还要纠结这种事情？放了他或者带走他，跑出来第一件事是杀个孩子，会显得我档次太低。”谜语人的语速很快，但显然他也是站在猫女这一边的。
　　“好吧，让我看看还有谁没发言？哈莉，艾薇……哦，我忘记小鳄鱼了。”小丑兴高采烈地站起来，对所有人夸张地行了一礼。
　　鳄鱼人嗜杀成性，他当然赞成杀了男孩，稻草人也是如此。而身姿妖娆的毒藤女看了看身边的哈莉，又看了看脸色不好的猫女，漫不经心地玩着指间的藤蔓回答：“做人总要有些礼貌，下一次你们再被蝙蝠抓起来的时候，还指望猫女帮你们吗？”
　　猫女对于黑白两道都是极为重要的角色，因为她两边都沾，却又两边都不站。在这种情况下，有时候她就是蝙蝠侠和阿卡汉姆众人的一个桥梁。除非是打定主意把猫女往死里得罪，从此大家势成水火，否则最好不要随便闯到她家里，随便杀她家的孩子。
　　哈莉略有迟疑，她看了看小丑，犹豫道：“布丁？”
　　小丑环顾四周，眯了眯眼睛，最后换上阳光灿烂的笑容一摆手道：“好吧，大家不要这么严肃，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不过就是只小小猫咪而已。我们可要爱护小动物，不过既然是小猫咪的孩子，不如我们带他长长见识？”
　　在这群人里面，能和小丑危险程度持平，乃至在阿卡汉姆威望相当的只有双面人。而且如果一定要在两个人里选一个的话，阿卡汉姆的众人宁可和双面人合作。
　　毕竟小丑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双面人做事有自己明确的目的。何况当年他还是哈维丹特的时候，就积攒下不少人脉。这些人脉让他足够在哥谭畅通无阻，甚至时不时可疑被保释出疯人院……直到蝙蝠侠抓住他的把柄再扔回去。
　　所以，当疯子小丑又提出一个疯狂的提议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双面人。
　　哈维没说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抛向天空，接着用左手按住硬币合在手背上，声音神态都很平静，“正面让他走，反面他留下来。”
　　左手打开，手背上的硬币反面向上。双面人神色倦怠地朝小丑点点头。
　　“噢啦，那我们就去新的基地，要感谢稻草人的捐赠，我简直迫不及待要参观一下。”小丑疯狂的声音在房间里不断盘旋。
　　#
　　“你在想什么？”坐在废弃化工厂角落里的男孩听到询问声，他抬起头看见哈维丹特极有特色的阴阳脸。后者神态平静，握着那枚命运硬币，坐在了他的身边。
　　布鲁斯在想小丑的计划，小丑是个危险人物，他确实让人畏惧不假。但猫女会害怕小丑，谜语人会忌惮小丑，鳄鱼人没脑子，小丑女惟命是从，他们和小丑混到一起都能理解。但毒藤女、稻草人和双面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为什么会和小丑合作？
　　要知道，小丑卖队友的习惯已经众所周知了，隔壁大都会的秃子恨不得掐死他。
　　但布鲁斯不会和双面人说这些，双面人对蝙蝠侠恨之入骨。要是知道他的身份，连硬币都不用扔，下一刻哈维就会杀了他。
　　“之前，你为什么要救我？”男孩喃喃地问道。是的，如果没有双面人硬拦着，而小丑又不想和他翻脸，恐怕早就会杀了他（虽然有安德莉亚在，他不可能成功）。
　　“这理由对你很重要？”双面人反问。
　　“猫女说，你以前杀过孩子，你不会手软。”布鲁斯睁着那双漂亮如宝石般的蓝眼睛，而哈维就定定地看在那双熟悉的眼睛里。
　　双面人两边的面部表情都变得柔和，他伸手碰了碰面前男孩的眼睛，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因为你有一双他的眼睛。”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大胆地试探问道：“他是你的朋友？”
　　“曾经是同学，是的，他和我们是朋友。”没有想到的是哈维竟然回答了。可能此刻的双面人是由“善”的一面主导，又或许他只是回忆那双眼睛。
　　“聪明又天真的家伙，不不，或许他没那么天真。我以前总觉得能理解他，但现在，我们不确定了。”双面人在自言自语，他纠结了一会儿，才放开般舒展眉头道：“有什么关系呢？在哥谭，做个没有自己看法的有钱佬，总好过扯进这些事情里。”
　　男孩终于确定了，双面人说的是布鲁斯韦恩。布鲁斯韦恩是哈维丹特的挚友，他们曾经也是大学同学；就像黑暗骑士曾经和光明骑士并肩作战一样。
　　他早就该知道，布鲁西的面具没那么牢不可破。或许双面人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想再猜下去，毕竟他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哪怕是哈维也更愿意宁可保留布鲁西虚假的影像，双面人没有亲情，也失去了爱情，唯有友情……布鲁斯韦恩至今还是他的朋友。
　　“在这里要小心，不要随便乱走。”双面人收回自己的思绪，低头对有着同样深蓝色眼眸的男孩说道，“不要和小丑和稻草人中的任何一个单独在一起，平时尽量跟在猫女、毒藤和我的身边。实在不行，哪怕你跟着谜语人和鳄鱼人都可以。”
　　猫女他们三个对男孩是保护的态度，而尼格玛并不嗜杀，鳄鱼人虽然残暴却好说话。和他们两个在一起也好过接触小丑和稻草人。
　　布鲁斯“嗯”了一声，但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不用担心，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双面人以为他害怕，又安慰了一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布鲁斯现在根本没心情管他在说什么。因为就在刚才，安德莉亚这边传来消息——超人没有赶得及拦住阿卡汉姆的越狱，但他却成功地追踪了过来。
　　“呃，布鲁斯，我觉得克拉克看见你了，而且他看上去挺生气的。”狐蝠在精神联系中犹豫着说道。
　　也是奇怪了，一个两个今晚火气都这么大？阿福生气他还能理解，这个氪星人气个什么劲？不想帮忙就直说，他又不是只能指望着超人。
 
    34、正太冒险记（九） ...
　　超人第一眼看到坐在双面人旁边的小男孩时，他揪着的心在那刻猛地放开，整个人都差点从半空中摔下去。但他稳住了身形，漂浮在半空中任由胸口被腾腾燃烧的愤怒吞噬。
　　安德莉亚刚刚才告诉他，布鲁斯是怎么从那些变态手里逃出来的，又是如何决定和那群疯子混在一起。超人能理解蝙蝠侠的考虑，这是他的守护的哥谭，而蝙蝠侠从不示弱。
　　但为什么B就不能和他说一声，哪怕是说一声……让他不要在废墟中四处开着透视眼寻找，让他不至于在又一次失去布鲁斯踪迹的时候，如此迷茫和揪心。
　　他在愤怒，但这怒火却无法冲着蝙蝠侠发作，毕竟他没资格质问对方。以什么身份呢？正义联盟的同伴？蝙蝠侠早就说过，哥谭市内的事务，正义联盟不许插手和过问；布鲁斯的朋友？他一心将B当做挚友，可他却不知道蝙蝠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只能漂浮在窗外，神色平静地看着双面人和小布鲁斯说话，看着双面人离开，看着男孩动作敏捷地往窗边走来，查看四下无人后，推开老旧的窗户，和他四目相对。
　　神灵和窗边等候的男孩，这简直像个睡前故事。
　　“布鲁斯。”超人柔声地说道，他往下飘了点，向男孩伸出了一只手，“你还好吗？”
　　男孩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对方伸出的手，自嘲道：“很精彩的一天，但我能有什么不好？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阿卡汉姆的人并不知道我在帮忙，他们没有在工厂装铅板，而我能听到所有的声音。”但我之前却没听见你的，或者说，你的心跳声因为魔法而一直在改变。
　　“小丑另有计划，我需要知道是什么。”布鲁斯冷静道。
　　“他们很危险，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但目前你的身体状况……”忧心忡忡。
　　“我很好，超人！”布鲁斯眯了眯眼睛，他讨厌由于自己缩小而不断被人质疑，“安德莉亚也跟着我，你不能一直守在这里，小丑和卢瑟合作过，他知道怎么对付你。”
　　超人脸上的表情不变，“之前安德莉亚和你一起行动，但她却没法在迷宫里救你。”
　　“迷宫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他看到超人猛地收回了手，由于速度太快和不小心，连带着把窗户上生锈的金属窗杆给直接带断。而超人握着拳头，似乎在忍受什么，对方声音低哑：“布鲁斯。”
　　你能想象我看到全息影像时的感受吗？你能了解我身处迷宫废墟时的心情吗？最后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疑问：“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男孩略有怔愣，他没想到超人会突然这么问。
　　“人们称我们为世界最佳搭档，而我知道你防备着我，我能明白你的忧虑，我也能接受你的警惕。但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我将你当做挚友，也渴望你把我当朋友……但布鲁斯，没有人会这么对待朋友。你是否考虑过，阿福会担心，迪克会担心，我会担心，甚至绿箭也会担心？”超人皱着眉头问道，他的表情很受伤，那是超人脸上极少出现的神情。
　　“没有必要，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绿箭很清楚这点，不是吗？”布鲁斯嘴硬道，但他有些僵硬。
　　超人摇摇头，他没有指出蝙蝠侠再强悍也只是个人类，他知道布鲁斯对这种话很敏感，每次一说就会反感，所以他只是轻轻地问道：“如果今天换做是我失去超能力，在迷宫里被那些人侵/犯，被猫女和小丑带走，不给你留一点消息。你会怎么做，布鲁斯？”
　　告诉我，你是否会冷静地站在影像前看着，然后相信我能处理好所有事？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超人用透视眼作弊，看到了男孩的心跳和呼吸都加快了。这说明对方在设想这种局面，并因此而愤怒不平。
　　“显然我会找到你，而你知道我一定能做到。但这并不说明什么，克拉克。”布鲁斯平复下心情，叹气般说道：“我们不一样，我通常都有后备计划，而你没有。”
　　“我和你确实不同，我能刀枪不入，但你不行。先别急着反驳我，布鲁斯。我只是想告诉你，作为朋友，我担心你就像你担心我。除非你告诉我，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我陷入险境而毫不担忧。假如你真这么觉得，我再也不会试图说服你什么。我立刻就离开。”超人盯着男孩面无表情的脸，他在等待布鲁斯的反应。
　　“超人，这是我的哥谭。有你或者没有你，我都在做我该做的事情。”布鲁斯一开口就让超人心凉了一半，但男孩却朝窗外伸出此刻还没有磨出老茧的柔嫩小手，“我既然能够指挥正义联盟对抗外星侵略，我就能处理哥谭的事情，你该相信我。”
　　超人下意识地握住了在夜风中太久而变得冰冷的小手，并试图温暖他。
　　幼年体的蝙蝠侠瞪了他一眼，却毫无成年后的气势，他还没变声的嗓音稍显尖锐地说道：“下次，我会让安德莉亚通知你一声。”
　　“我只是希望没有下次，但这不可能是吧？”超人苦笑一声，“绿箭说，没有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哪怕是你的计划也有失败的几率。”
　　“绿箭是对的，所以我通常都有后备计划。”男孩嘟哝道。
　　“我爱你，布鲁斯。”毫无征兆的话。
　　男孩猛的缩回手，却被外星人牢牢地抓住。他倾身上前，另一只手轻触布鲁斯的脸颊，深深地看着对方，平静地重复道：“我爱你，布鲁斯，所以请别这么干了。”
　　布鲁斯的大脑在疯狂地运作，但表面上他只是挑起眉毛道：“你恋/童？”
　　超人轻声笑了，但很快他就放开男孩的小手，看向左边的那扇门，“有人来了，我会在这附近。有任何问题让莉亚叫我，哪怕我回大都会了，我也会听见这边的动静。”
　　麻烦的外星人。布鲁斯眯着眼，在心里嘟哝了一句。
　　他没有看见围观了全程的小狐蝠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睛，磨磨蹭蹭从身后掏出本线装的书——《双/修秘法》。矮油，看来这本书很快就要有主人了，布鲁斯要是和大个子修炼这本书，身体一定会更壮实，受了伤也能更快修复。
　　要是修炼到狐族秘法的最高层，说不定能把大个子的能力夺过来哟。不过要修炼到最高层也不容易，据说青衣那家伙下山的时候，用了几百年才不过修到初级。以布鲁斯的资质，只要勤学苦练，大概……呃，几千年后就能达到最高境界了？
　　小狐蝠抱着比她个子都要高的秘籍，歪了歪脑袋。不管了，反正她对布鲁斯有信心，修炼这种事嘛，就是要布鲁斯这种心志坚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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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花了一番功夫，才弄明白小丑到底要做什么。无非是对于蝙蝠侠近期常常缺席的不满，他在阿卡汉姆待得无聊了，和隔壁的稻草人一拍即合，决定让哥谭变成人间地狱。
　　“你们看过《电锯惊魂》吗？哦，我可太喜欢那句台词了：我想和你玩个游戏。”小丑压低了声音模仿电锯杀人狂的声音，然后他放开嗓子“哈哈”大笑起来。
　　老老实实待在猫女旁边的布鲁斯决定把那个给小丑放这种电影的警卫开掉。他现在拉着猫女的手，两个人都躲在双面人的后面。这倒不是猫女的决定，而是双面人看到小丑发疯，自己走到当中挡住了后者不怀好意的视线。
　　“等我们释放了毒气，全哥谭都是我们的游戏场，再没有任何规则。”小丑向自己的盟友们介绍着他想象中的场面，稻草人在监督化学工厂流水线上的毒气制作——小丑毒气和稻草人恐惧神经毒素的混合体，再加上一点毒藤女的贡献。
　　小丑曾经抓了人来做实验，这种毒气慢性致命，中毒的人会出现幻觉，变得狂暴易怒就像丧尸一样，但他们不会失去思考能力和痛感。如果没有解药，他们要么相互厮杀而死，要么就活活痛死笑死，甚至到最后全身不能动了，还要被折磨上几个小时才咽气。
　　在这场阴谋中，小丑负责统筹计划，小丑女是他的副手；稻草人负责制作毒气；毒藤女的藤蔓会把毒气送往全市，而作为交换，小丑会在新哥谭划分一块属于植物的天堂；鳄鱼人是打手，甩掉警察，抓实验品都是他的工作；双面人则利用他的社会关系，将毒气送入各大楼室内接触不到藤蔓的排风系统；谜语人设定游戏规则，给这场游戏增加趣味性。
　　而猫女的地位同样不可替代，他们需要她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从黑帮头目家里偷点东西出来。小丑没告诉她，要偷的东西是什么，只是让她把保险箱里所有的东西拿出来。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去为游戏做好准备吧，我迫不及待想看见小蝙蝠脸上的表情了。”小丑威胁性地看向众人。
　　所有人都将离开工厂办事，工厂里就只剩下小丑、谜语人和鳄鱼人了。双面人和猫女离开的时候，眼神复杂地看了布鲁斯一眼。
　　小丑对这个男孩感兴趣，这是最大的问题，而谁能永远拦着小丑呢？就算是双面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他，所以，他们也只能希望回到工厂的时候，还能见到一个活着的男孩了。
　　“好吧，小小猫咪，我们终于有机会可以谈心了。”小丑把男孩拉到自己身边，给了他大大的拥抱。后者脸色难看，却没有躲闪。
　　而窗户边的狐蝠和窗外的超人同时眯起了眼睛——放开布鲁斯，敢碰他剁手啊！
   35、正太冒险记（十） ...
　　事实上，出乎意料之外的，小丑没把布鲁斯怎么样。
　　他拿出了一套花花绿绿的棋子，上面还插/着五颜六色的小棋子。小丑管这个叫“小丑棋”，有一系列他独创的规则。反正谜语人没用心听，而鳄鱼人从开始就没听懂。
　　然而男孩点了点头，拿起棋子和小丑玩了起来。
　　“这看上去是个有趣的游戏，但实际上，能玩的地方不多。”小丑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然而蝙蝠侠听懂了，小丑是觉得他不出现而无聊。
　　“Well，你怕死吗？”小丑吃掉了男孩的一颗红色棋子。
　　“不怕。”平静的态度。
　　“哦，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小小猫咪。那是一片黑/暗又寒冷的长路，只有你独自行走……你甚至都不能惨叫。”小丑压低声音，故意恐吅吓面前的孩子。
　　“你害怕吗？”深蓝色的眼眸望向疯狂的人，反问。
　　“比死亡更恐怖的是无聊，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这么无聊。”小丑把带着大大笑容的骰子扔到布鲁斯面前，笑容诡异地回答，“他们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戴着别人给的项圈，永远都没法看到世界真正的模样。为什么不跳出来呢？”
　　“因为他们要生活，要去工作。”男孩话没说话，就被对方打断。
　　“不不不，小小猫咪，哪怕是再有权/势的人都天生戴着锁链。他们能任性妄为吗？不能，他们就像被饲养着的高级肉牛，住着高级单牛房，还以为比栅栏里的那些高级些。”小丑不屑地撇撇嘴，“人们制定了社/会的规则，但为什么我们要去遵守？我们为什么要按照别人希望我们的样子活着？我们为什么要念书、要工作、要遵照律法，要繁衍后代？”
　　“我们做我们想/做的，这才算走出了第一步，你才能看到真正的世界。”
　　男孩抿着唇，听着小丑试图给他洗/脑。但小丑的能力之一，就是能把人人都以为是歪理的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他才是对的一样。
　　“可我不想杀/人。”布鲁斯回答道。
　　“我没有让你杀.人，但问题在于，你为什么不想杀.人呢？是因为你知道，自己不被允许，因为杀/人是不对的，而乱杀/人的是疯吅子。相信我，小小猫咪，每个人心里都想杀/人。只是有的人不敢，有的人则欺骗自己……说他们不想。”小丑如同毒虫似的眼睛死死盯住对方，他舔吅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声蛊惑道，“为什么不试试呢？看看你到底喜欢不喜欢？”
　　每个人都想杀/人。
　　你不是不想，你只是不敢，不仅仅是害怕被人当疯子和罪犯，不仅仅是害怕被抓。哪怕杀/人永远都不会被发现，还是有的人不会这么做。
　　因为他们被自己给限制住了，被长久以来，饲养者们灌输的道德和准则。
　　你永远都不会自由，如果你还按照社会准则生活，你永远都无法感受到那种随心所欲的痛快。当你解开项圈的时候，你才会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抛弃它们，抛弃痛苦，抛弃枷锁，抛弃道德……你就会看到整个世界的人，每天都在做着多么可笑的事情，就像毛毛虫始终绕着一个圈在蠕动，然后你会放声大笑。
　　你就会变成小丑。
　　“我总是劝小蝙蝠放开点，他和我一样都能看清这个世界有多可笑。”小丑的表情带上了点无可奈何，看起来更加滑稽讽刺，“可他就是死死拽着锁链不肯放。一头把自己锁起来的野兽，这才是最可笑的。他该释放自己，看看，他将会变得多么漂亮自由。”
　　男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蝙蝠侠却对小丑的这套理论很熟悉了，他知道小丑对男孩感兴趣，大概是觉得对方有成为疯子的潜质。
　　就像小丑一直希望蝙蝠侠和他做狱友似的。
　　“我是在为他好，我可没想害他。”小丑哈哈大笑起来，谜语人不堪其扰地翻了个白眼，堵住了耳朵。
　　而就在小丑彻底发病的时候，猫女和毒藤女回来了。猫女带回了那个黑色的箱子，它看起来很重，猫女用两只手才刚能抱住它。
　　“我兑现了我的诺言，虽然我对你没指望，但你最好还是别食言。”猫女把箱子扔在桌上，她右手拉过布鲁斯，护在自己身后。
　　正常孩子还是不要和疯子在一起，她担心原本挺正常的布鲁斯会被洗/脑。
　　“好极了，让我们来看看，小猫咪带回来的宝藏。”小丑此刻也不在意布鲁斯了，他整个人亢吅奋地跳起来，在桌子边来回走动，“艾薇，把这个箱子弄开来。”
　　毒藤女的特殊藤蔓钻进锁眼里，轻易地将里面的机吅关粗吅暴碾碎，只听到“嗑嗒”一声，箱子应声而开，露吅出里面莹莹绿光——排列整理的两组绿色药剂，被放在黑色垫子上。
　　“这是什么，不像值钱的东西。”鳄鱼人粗声粗气地说道。
　　小丑则喜笑颜开地拿起一管，放在脸颊旁边亲昵的蹭了蹭，眼神放光道：“噢，别那么鼠目寸光，这可比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还要值钱！”
　　“百分百，无添加，纯天然的——氪石药剂！”小丑把药剂扔给稻草人，向其他人解释道，“我和隔壁的秃子有些交情，好吧，如果他要杀了我也是交情的话，那我的交情可真不少。不管怎么说，还几乎没有人能从氪石里提炼药剂。这是半成品，但也足够我们用来合成增强版毒气的。”
　　“现在的毒气还不够你弄死人的？”猫女冷冰冰地问道。
　　“对哥谭来说是够了，但对大都会还是不够。氪石能杀了超人，但对普通人来说会获得更强的力量。别激动，各位，半成品会让你强大得不可一世，然后很快就会死掉。增强版毒/药会让大都会比哥谭更恐怖，毕竟那里的人总有些放不开，不像我们这里会玩。”小丑看着稻草人对他点点头，然后把药剂倒入某个容器中，和里面的毒/药发生化学反应。
　　整个容器都变成绿色，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超人简直烦死人了，他在哥谭待得时间太久，总是去打扰我的小蝙蝠。”小丑的脸上带着笑容，声音却极冷，“混合毒气会让他失去理智，哪怕大都会的人不自己杀光自己，超人也会杀光他们，然后，他会攻击地球上的一切。”
　　“正义联盟会阻止他，所以要么超人杀光正义联盟，要么正义联盟杀了外星人。无论如何，我们都成功了，而且超人的能力用得越多，毒素就会侵入越快，他攻击全球的时候，就是他死去的时候。”谜语人很快领悟到了小丑计划中的关键。
　　不得不说，这是个极为恶毒的计划，没有任何目的，只是为了看世界大乱。不过，这就是小丑的一贯风格，混乱是他的最爱。
　　“多么美好的世界……我的小蝙蝠一定会来陪我玩的。”小丑陶醉其中。
　　布鲁斯在猫女背后眼神渐冷，没错，他是会陪小丑好好地玩一场的！
　　“安德莉亚，动手。超人，你不要插手，他们手上有氪石药剂和刚用它做好的毒/药。”布鲁斯在精神连线中说道。
　　趁着双面人和小丑女还没有回来，现在工厂主要战斗力是毒藤女和鳄鱼人。安德莉亚一个人太勉强了些，但他们不能再等了。
　　一旦增强版的氪石毒/药全部完成，后果不堪设想。
　　安德莉亚向小丑等人飞来，她在飞行的过程中变身为斗篷女孩。柔吅嫩的小手举向天空，稻草人握住容器的手一抖，整个人像木偶似的被拉到空中。
　　毒藤女的藤蔓猛地攻击过来，鳄鱼人也吼了一声扑过去。安德莉亚往后急退，她的手势在迅速变化，随着她的手势变动，四周的气息变得粘吅稠，让人呼吸不畅。
　　和对付贝恩的时候不同，当时贝恩没有防备，而且和布鲁斯一战消耗了他的体力。但现在要对付的人太多，偷袭不好用。而且毒藤女的藤蔓相当难缠。
　　所以，安德莉亚准备使用大范围的妖术，直接照面就把对方打趴下。地面上呈现出阵法的光芒，把笼罩在其中的人都定在原地，任由周身的压迫感仿佛将他们碾碎。
　　然而布鲁斯在阵法中却感觉不到任何不适，相反，他感到全身都很顺畅轻快，他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
　　骨骼舒展开来，他看到自己的手在变大……等等，手掌变大？他的身体在恢复？布鲁斯看了看四周，悄无声息地躲到了角落里。
　　“超人。”他小声地呼唤着在窗外被勒令不许进来的男人，“我的蝙蝠装备。”
　　三原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带来小幅度的音爆声。然后布鲁斯静静地等待了一分钟，他的身吅体已经恢复了一半，超人重新出现了，拿着蝙蝠洞里的新套装备。
　　身上幼儿的衣服被成人的矫健身体撑/破，现在的布鲁斯什么都没穿，从窗外的超人手里拿过衣服，动作迅速地穿了起来。
　　呃，布鲁斯，你不考虑避开我穿衣服吗？超人摇摇欲坠地想道，但他知道布鲁斯会回答什么，他肯定会白自己，然后告诉他正事要紧。
　　换上全套制/服的蝙蝠侠瞥了超人一眼，动作迅猛敏捷地回到战斗中心。他先是猛地关上氪石药剂的手提箱，又夺走了稻草人手里的毒/药。
　　/被安德莉亚定住的众人没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提取了一试管的样本，然后销毁了剩下的毒/药。直到这时，他才通知超人进到工厂，让安德莉亚撤出。
　　这件事的结局还算顺利，有超人帮忙，他们很快把对方打包送回阿卡汉姆。蝙蝠侠还抽空把外面的小丑女抓回去，而双面人不出意外的，又一次找到人脉和机会保释自己跑了。
　　
    36、双/修秘法 ...
　　解决了阿卡汉姆的事情，布鲁斯看起来有些疲倦。
　　他拒绝了超人送他回韦恩庄园的提议，自己用抓钩一路在楼上跳跃。他终于回到了蝙蝠洞，迪克看到他神色激动，却碍于蝙蝠侠向来的性格，而不敢凑上去表示。
　　“布鲁斯老爷。”管家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
　　布鲁斯感到头痛。哦，阿福，他还记得对方在生气。略有心虚的蝙蝠侠移开了视线，轻咳了一声说道：“我需要吃点东西。”
　　“请老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厨房为您准备夜宵。”阿福恭敬地鞠躬，然后缓步退下。从头到尾没再多说一句话，用主仆的身份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
　　在从小被他养大的布鲁斯看来，阿福在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愤怒，转换为语言就是：我很生气，在你认识到自己做的有多错之前，我拒绝和你好好说话。
　　蝙蝠洞里的众人盯着他看，布鲁斯恼羞成怒地瞪了过去。
　　“我还有些事情要调查，超人你明天不用回大都会上班吗？明天晚上你还需要在瞭望塔上值班。迪克，多晚了，你还不上床睡觉？安德莉亚……别把猕猴桃吃得到处都是。”蝙蝠侠低声说道，坐回了他在蝙蝠电脑前的“宝座”。
　　阿福推着小车走进蝙蝠洞，对布鲁斯行礼道：“请恕我直言，布鲁斯老爷。”
　　蝙蝠侠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等着管家的下一句话。
　　“超人先生这几天为了您的事到处奔走，他值得好好坐下来吃顿饭。”阿福的小车上放着好几个碟子，看起来是两套晚餐。
　　安德莉亚充满期待地抬起小脑袋，阿福默默地递上一包菠萝蜜干。
　　超人向老管家道谢，但他不知道是否该留下来，毕竟布鲁斯此刻的眼神看起来很危险。那双深蓝色的眼眸眯起来，充满了威胁感。
　　“布鲁斯老爷？”平静如水的语气。
　　蝙蝠侠陡然卸去力气，他把头盔拿下来，对超人说道：“阿福请你留下来吃饭，你就留下来。正好有些事情，我们要谈一下。”
　　阿福把食物放在桌上，然后向超人点头示意，接着带着迪克离开，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而安德莉亚也变为狐蝠的形态，嘴里叼着菠萝蜜干的包装，扑打着蝙蝠翼飞到蝙蝠群中，在暗处躲着啃零食休息。
　　阿福准备了蘑菇南瓜丁沙拉、正餐是好消化的虾、当然还有一碗法式蜗牛浓汤。因为晚上的关系，并没有任何甜点。布鲁斯看着有些不高兴，但他没说出来。
　　“嗯，我抽空买了苹果派。”超人拿出一个纸袋子，被超级速度压得变形，但香甜的苹果肉桂的气息还是从里面透出来。
　　布鲁斯略带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但手上却接过了苹果派，把里面压扁的甜点倒在空盘子上。克拉克沉浸在阿福惊艳的手艺中，他可以不靠食物补充能量，但被当做人类养育长大。他习惯了每晚按时睡觉，按时吃饭，并且享受食物的甜美。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布鲁斯？”克拉克惴惴不安地问道，离开战场他就又变成那个腼腆青涩的小记者，尤其是在心上人面前，尤其他们还在共进晚餐……呃，夜宵。
　　“在工厂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布鲁斯看到对方捏着叉子的手一紧，金属柄略略变形。很好，一套餐具少了一只就毁了，这套餐具是银的貌似？
　　“布鲁斯，那是……我……我确实……”克拉克吸了口气，直接说道，“我确实喜欢你。”
　　“哦。”韦恩先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用刀割下一块虾肉，沾了沾酱汁放进嘴里。等完全咽下去后才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从那个世界回来。听着，布鲁斯，我并不是要求你什么。如果你觉得这难以接受，我会尽量不让这种情绪影响到我们的任务，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超人，别和我开这种玩笑。”布鲁斯声音渐冷。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不，我只是没法相信……你之前还爱着路易斯，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你突然之间就发现爱我了？”布鲁斯冷静地说道，但他依旧在迅速进食。
　　“路易斯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布鲁斯，你还好吗？”克拉克突然挺住，惊讶地看着对方盘子里的食物差不多被吃光了。
　　“我有些饿。”布鲁斯喃喃道，他也觉得不对劲了。
　　但他的手还是忍不住伸向属于超人的夜宵和被压扁的苹果派。食物从喉咙进入，但远远不够，他觉得体内空虚得难受，却无法用食物填补漏洞。
　　“布鲁斯？！”克拉克拉住对方的手，愕然于对方眼里的红色。
　　对方散发着的气息让布鲁斯忍不住靠近，他本能地□□着克拉克的脖子。小记者脸色发红，可满满地发现布鲁斯不是为了舔，而是在用牙齿咬。可人类的牙齿怎么能咬得动钢铁之躯？布鲁斯不死心地继续用力，还因为愈加不满足的食欲而孤注一掷。
　　超人立刻闪开，他不担心自己，他担心布鲁斯的牙齿。
　　“你想要什么，布鲁斯？”克拉克担忧地问。
　　布鲁斯试图控制自己，他紧闭着眼睛，用手按在桌子上，似乎在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布鲁斯？”
　　“别过来，我想要……吸你的血。”
　　“啊哈？”虽然说是有传言说蝙蝠侠吸血，但布鲁斯是人类啊。
　　扑扇羽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德莉亚出现在布鲁斯身边。后者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但还是紧紧闭着眼睛。克拉克担忧地问道：“布鲁斯怎么样了？是因为那个魔法的关系？”
　　转变比自己想象的快，应该是今天自己飙妖力的时候刺激到布鲁斯了。现在，布鲁斯的失控是因为缺少能量，他迫不及待地用一切手段获取转变的力量，这是本能。
　　偏偏克拉克在这里，对于布鲁斯来说，克拉克就是会移动的能量补充体。
　　“你可以给他点血，但我觉得这不解决问题。”除非布鲁斯把克拉克生吃了，否则喝血无异于饮鸩止渴，布鲁斯对鲜血的渴望只会越来越强烈。而且一旦沾过荤腥，恐怕……安德莉亚沉下脸，迅速做出决断。
　　“魔法让他的身体渴望得到你的力量，所以他才会要你的血。但你的血会让他的情况更糟。”安德莉亚解释道，“他得不到力量，会越来越失控，甚至变成不受控的怪物。”
　　“我需要做什么？”超人沉静下来。
　　“给他力量，你的力量。”安德莉亚默默拿出了那本线装书。
　　“我学过一点中文，但我不会这种……”超人也不会古文好嘛。
　　“上面有图，我可以在旁边指导。”安德莉亚翻到有图的那几页，递给克拉克看看，神情无比正直认真，“这样你和他都能获益，否则让布鲁斯按照本能来，他会吸走你的力量。你会变得虚弱一段时间。”
　　超人看了一眼那图，就想把对面女孩的眼睛蒙住。这上面的姿势破耻度得连他这种成年人都看不下去，他立刻把书合上，但超级记忆早就记住了上面所有的动作。
　　“你怎么会有……不对，这能有用，我是说，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法？”超人抓了抓小卷毛，不敢置信道。
　　安德莉亚嘟了嘟嘴，不满道：“这是东方的神秘智慧！双修你都没听说过吗？！不想让布鲁斯出事就快去做事！否则一会儿我也压制不住他。”
　　“可是……”超人依旧在犹豫，他不想趁人之危。
　　“算了，我去找其他人。”虽然外星人是最好的炉鼎，但他不愿意能有什么办法？强制双修的前提是能压制住对方，她和布鲁斯谁能强迫超人？
　　其他人虽然没有天生道体，但好歹人类的精气还是很有用的。一个不够，她可以多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反正采补这种事，习惯就好，对妖怪来说节操是什么，可以吃吗？
　　“等等，你想找别人和布鲁斯……安德莉亚！”超人挡住了狐蝠的去路，脸色难看。
　　“不然呢，你想让布鲁斯变成没理智的怪物吗？”狐蝠毫不示弱。
　　就在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布鲁斯陡然睁开泛红的眼睛，对超人伸出手道：“克拉克，你过来。”
　　“布鲁斯？”超人担忧地走过去，接着他就被布鲁斯猛地按在操作台上亲吻。
　　“克拉克，我需要……给我……”布鲁斯胡乱地亲吻着超人的脸颊，发出叹息痛苦的声音，“这种情况，只有你……我可以接受。”
　　克拉克在忍耐，但他的耐力没有多好，尤其是一只蝙蝠在他身上蹭的时候。他看了安德莉亚一眼，瞬间拿走了她手里的双修秘籍，抱起了布鲁斯瞬间离开蝙蝠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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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恩庄园的客房，闹腾了一晚上。
　　主要是发狂的蝙蝠精力太好，本能让他源源不断在交/合中吸收超人体内的力量。所以他当然越来越精神，而超人因为没看懂秘籍，单方面被吸取能量，就算他是超人也吃不消。
　　布鲁斯精神不错地起床，吃阿福准备好的早餐。然后看着氪星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飞到太阳附近补充能量，挑了挑眉。
 
    第37章 三合一
    先不说超人在太阳旁边待了多久才充电完毕，至少在短时间内，他是没脸见布鲁斯了。咳咳，事关男人尊严问题，哪怕是超人也很在意好嘛。
    而布鲁斯由于吸收了超人的力量，体内的魔法暴动逐渐稳定下来。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找那只小狐蝠算账。蝙蝠侠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个弧度，却让人胆寒得望而生畏。
    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安德莉亚还在用舌头舔着甜津津的金牌菠萝呢。她的小肚子吃得滚圆，幸福地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惬意地躺在阿福准备的漂亮瓷器上装死。
    “唔，布鲁斯！”被擒住双翼拉起来的狐蝠泪汪汪地看着怒气实质化的蝙蝠侠。
    “这件事和你有关系。”不容反驳的陈述句。
    狐蝠摸了摸小肚子，眼睛圆溜溜地转了几圈，机智地说谎道：“其实，是那个黑魔法师的问题，后遗症来着。”
    布鲁斯都快被她气笑了，语气阴沉地反问：“哦，那我怎么没看见超人变狗妖？”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狐蝠清了清嗓子，一张无辜的蝙蝠脸。
    “说实话。”声音又低下去了个八度。
    “布鲁斯……好好，我说，你不要捏着我的蝙蝠翼，太用力会扯破的。”蝙蝠的双翼非常脆弱单薄，哪怕安德莉亚是个妖怪，也会受到本体的影响。
    变回女孩的安德莉亚绞着手指扭扭捏捏地说道：“其实是血缘溯回的问题。你还记得，当年那群人趁着卢卡斯外出，袭击他的妻儿吗？我救下了卢卡斯的儿子亨利，可当时他已经身受重伤了。为了治疗他，我不得不将妖血精华分给他一部分。”
    妖血精华，不仅仅是妖血。对于人类来说，体内气血是最为重要的，而对于大妖来说，气凝为丹，是为内丹；血精为华，是为妖血精华。所以内丹和妖血精华是大妖最重要的东西。
    “给出妖血精华后，我才会一觉不醒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没法恢复过来。而亨利作为人类，妖血精华没法在他自行运功，所以只治愈了他，没有把他变成半妖。这份血缘就在韦恩家传承，恩，有点像是你们说的……”女孩眨着眼睛，回忆布鲁斯曾经说过的新鲜词汇。
    “隐性基因。”蝙蝠侠低声补充。
    “没错。”安德莉亚点点头，“直到我醒了之后，发现贝恩要伤害你，我为了治疗你而输入妖力，我的妖力催发了你血缘里的妖血精华，所以它在逐渐转变你。”
    “那个魔法师的力量可以把人变成最像的某种动物，而你身上因为蝙蝠妖血，所以就变成了蝙蝠。”虽然安德莉亚觉得，哪怕没有自己的血，布鲁斯也会变成蝙蝠来着。
    “因为黑魔法，使你体内妖血更加不稳定，才会缩小成幼儿状态。这是血脉在向前溯回时，你的身体保护自己的方式。但我在工厂释放的妖力……呃，刺激到了你。”安德莉亚心虚地说道。
    妖怪的生长和人类差不多，必须一步步来，在有充分的条件和力量的前提下。之前布鲁斯变成幼年提，就是他作为半妖的生长期，如果布鲁斯老老实实待在庄园，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就能恢复。但布鲁斯却在稻草人的工厂又一次受到妖力波及刺激。过快生长的下场就是能量不够了，甚至想要靠吸食超人的血液，来稳定体内的妖血精华。
    “你现在身体稳定只是暂时的，能量需要定时补充。”安德莉亚话里的暗示让布鲁斯彻底黑了脸。呵呵，什么叫定时补充，定时找那个氪星人来一发吗？
    “怎么才能摆脱妖血精华，我是人类，将来也是。”布鲁斯沉声道。
    “这个过程基本上是不可逆的。”安德莉亚略略吃惊：“等你成长完全就不需定时吸取能量了。半妖体质对你只有好处，虽然不能修炼妖术，但你的体能会大幅上升，受了伤也会好得更快。”
    “我是人类。”布鲁斯又重复了一遍。
    安德莉亚皱了皱小鼻子，略显苦恼：“我去查查看妖族的典籍，族里的长老可能会知道点什么。对不起，我在为你治疗的时候没想过……会刺激你觉醒。”
    布鲁斯的资质很好，但就是太好了。他和妖血精华的融合度都可以和当年的亨利相提并论了。事已至此，既然布鲁斯不愿意成为半妖，她只能再想想办法。
    就在布鲁斯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蝙蝠洞的警报器突然响了。同时响起的还有瞭望塔的——这是蝙蝠侠专门为其他世界来客准备的警报。
    既然警报响了，那么就说明有人穿越了时空，从别的世界到达这里……
    #
    与此同时，哥谭小巷凭空出现了几个身影，看外表都是女性，她们穿着奇异的服装，犹如刚才换装派对上走出来，低沉的气息在她们之间流动。
    “该死，只差了一秒钟。”穿着绿色紧身衣的金发女子说道。
    她的身材极好，紧身衣将她凹凸有致的轮廓完美地展现出来，但和曼妙的体型不同，女子浑身都带着一股吊儿郎当的痞气。
    “时空穿梭中一秒的差距最多可达到一天半。”清脆又绵软的声音，回答她的是穿红色紧身衣的女人。她看起来更加矮小，也更活泼些。
    “这里应该是哥谭，我说蝙蝠，先避开这里的耳目比较好。”戴着绿色兜帽和黑色眼罩的女人说道，她的身子玲珑有致，手上的轻质长弓一直没有放下来。
    为首的女人穿着黑色盔甲和黑披风，戴着露出下巴和嘴唇的蝙蝠头盔。和她的紧身衣伙伴们不同，蝙蝠动力盔甲将她大部分的身材遮住，加上披风的遮掩，几乎形同鬼魅。可即便如此，蝙蝠头盔下那张造型姣好的唇依旧让人浮想联翩，想象面具下的脸庞该如何美艳。
    她蹲下用手中的黑色仪器扫描面前的时空通道痕迹，嘴唇越抿越紧，接着嘶哑的嗓音响起：“他们提早了五个小时，在哥谭五个小时，能让人永远消失不见。”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觉得站着可解决不了问题。”绿灯女抱臂道。
    “是的，我的体力在战斗中消耗得太厉害，没法支撑下一次的。”闪电女补充道，她暴露在外面的蓝眼睛湿润得过分，让人不忍心拒绝她任何要求。
    布鲁妮看了同伴们一眼，然后沉默着思考了片刻。如果这个世界也有韦恩集团和正义联盟，那么她的秘密基地可能还在那些地方……但不行，这里的蝙蝠侠目前敌友莫辨，而你不能指望任何一个蝙蝠侠会不知道有人偷偷进入到自己的备用基地。
    “先把衣服换了，不要引人注目。”布鲁妮低声说道，她可以带同伴先去哥谭最混乱的街区隐藏起来。偷几件衣服倒是无关紧要，关键是要记得掩盖容貌。
    相信我，你不想知道几个面生的美女走进那些街区的后果的。
    换下制/服的英雄们看起来就像普通女性，除了容貌身材都过分出色。正联副主席很确定她们不是颜控，但不知道为什么大部分英雄长得都不错。
    “我觉得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黑金丝雀总是担心他的绿箭女朋友。”绿灯女用手肘戳了戳闪电女，用眼神示意对方看绿箭女。
    奥娜的身材娇小，换下那套绿色兜帽装后，她看起来更像丛林中的一只灵敏机警的雀鸟。擅长射箭的英雄四肢修长，脚步轻快，休闲装的衣摆在她身后掀起小小的旋风。由于并不是力量型的英雄，和弓箭手的职业特性，奥娜看起来比普通女性还要娇柔……当然也只是看起来而已，正联里能和绿箭女徒手过招而不落于下风的只有蝙蝠侠。
    布鲁妮平静地用顺来的化妆品“毁掉”了自己的脸，她此刻就像哥谭街头上最令人不屑一顾的犯毒/瘾的落魄女人。满脸都是憔悴空洞的焦黄色，嘴唇苍白干裂，黑眼圈浓重，额头上还有一道丑陋的伤疤。
    她把自己裹进臭烘烘、皱巴巴的二手风衣里，掩饰住完美的身材。这才眼神阴沉地转过身，把包裹用的旧报纸留着，将化妆品抛给绿箭女奥纳，后者也精通遮掩外表。
    “我需要在哥谭打探情况。”但她并不抱什么希望，无论是谁劫走了女超人。对方能够启动时空通道来这里，就绝对不会仅局限在哥谭里。
    “如果没能查到……只能借助正联的仪器。”布鲁妮话锋一转，把一些话咽了下去。
    放在她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运气好的，她们能靠自己找到克拉拉；运气不好，只能去“借”这个世界正联的设备——她相信每个世界的蝙蝠侠都准备了一整套定位氪星人的方法，但她也相信对方不会借给她。
    还是那个她们彼此心知肚明的原因：蝙蝠侠不相信任何人。正如布鲁妮不相信这位布鲁斯一样，布鲁斯也不会相信突然从异世界而来的女蝙蝠侠。
    看着旧报纸娱乐版头条上的布鲁斯韦恩照片，阴森古怪的女流浪汉露出一个足以吓退大部分人的笑容，活像故事里的那种女巫。这里的蝙蝠侠是个男人……她叹息着。
    在她打击罪犯的这些年里，在一些最难熬的夜里，她曾经问过阿福，是否曾希望过她是个男人？毕竟无论这个世界怎么进步，男性英雄承受的压力总比女性要小一些。
    害怕她的人们将她当做吸人鲜血和精气的哥谭女妖，而针对她的敌人更乐于将她往不堪入耳的方面描述……诚然，布鲁妮不在意这些，但身为女子总有诸多不便。
    那么阿福是怎么回答的？这位看着她长大的老管家先是叹了一口气，又平静坚定地说道：“夜不归宿的小姐确实会让我这位老人家担忧，但作为蝙蝠侠，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是的，蝙蝠侠这个词就决定了一切，在这个符号之下，她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无关紧要。只要她还是蝙蝠侠，她就能承受和处理所有的麻烦。
    几个女性的身影逐渐隐入到黑暗中。
    #
    去晚了一步，正义联盟没有截住异世界的“客人”，他们只找到了一些痕迹。先后共来了两拨人，相差了五个小时，并且这两批人现在都不见踪迹。
    能在哥谭，在蝙蝠侠的眼皮底下隐藏得无声无息的人，绝对是个中好手。蝙蝠侠抿了抿唇，无视身边氪星人拘谨的模样。不过是在紧急情况下……不得已的处理，这个童子军还没完没了，他没有心情在可能有外敌入侵的情况下，再照顾对方的情绪！
    “b，有任何线索吗？”正义联盟的主席谨慎地问道，他还是知道哪件事更重要的。
    蝙蝠侠阴沉地摇头，沙哑的嗓子像是用砂纸打磨过一般，“这几天哥谭一切照旧，无论来的人是谁，他们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哥谭了。”
    “正义联盟可以扩大范围搜索。”
    “联盟的成员都有自己的工作，把他们全部调出去找人不现实，只会让人趁虚而入。何况就算都调出去了，没有大概的目标，也能难找到几个故意要躲起来的人。”蝙蝠侠嗤笑一声，冷声分析道：“我会把联盟警戒提升一个等级，并且联系命运博士，让他用定位魔法试试。这段时间，你在大都会的救世主工作要小心。”
    “我明白了。”超人郑重答应。
    见到氪星人没动，蝙蝠侠挑眉，当然有头盔挡着看不出他的动作。布鲁斯在蝙蝠侠的面具下问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不是时候，超人。”
    “莉亚说你要定期，呃，吸收能量才能避免失控。”超人尴尬道。
    好极了，安德莉亚，你给我记着。蝙蝠侠眯了眯眼睛，在心中默默为蝙蝠洞的某只妖怪记上一笔，嘴上却仍旧讽刺道：“然后再耗尽你的能量。”
    “不，那次是——”超人发现无法为自己辩驳，只能放弃般地叹气道：“下次我们可以在用太阳的时候。”
    呵，他还真想着下次。
    “我会想办法根治目前的状况。但是的，如果暂时没有解决方法，我们必须继续合作处理这个麻烦。现在我不需要，起码要再过两个星期。”蝙蝠侠平静地说道，好像他说的不是两个人滚/床单，而只是世界最佳搭档的另一次合作摧毁某个反派的阴谋而已。
    在蝙蝠侠的这种态度下，超人就算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氪星人觉得胸闷，尽管他都不需要呼吸，所以在和黑暗骑士打过招呼后，他很快飞离了哥谭。
    而在哥谭的某个混乱的街区，夜幕才刚刚开始，喝醉酒享乐的男人和高亢笑声的女人打闹在一起，小偷和劫匪横行其间，在最为昏暗的角落，殴打和死亡如影随形。
    哪怕蝙蝠侠几乎每晚都来清理也没用，这里的人照旧过着狂欢般的犯罪夜/生活。管他呢，反正今晚蝙蝠怪还没有来不是吗？
    靠在窗边的女人平静地看着红色小点从哥谭上空一闪而过，她带着伤痕的手指在窗台上轻轻叩击。布鲁妮侧过头，露出没有上妆前那张漂亮精致的脸。
    这个世界看布鲁斯的照片就像看托马斯，父子两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布鲁西宝贝更加轻浮而甜美。而布鲁妮长得更像玛莎，虽然依旧是韦恩家特色的黑发蓝眸，但她的五官遗传了韦恩夫人的柔和精致，看似优雅又无害。
    “蝙蝠洞是连接瞭望塔系统的最佳途径，但不能把机会都压在这上面。”布鲁妮突然说道，其他人也没有反驳，毕竟谁都知道蝙蝠侠可以有多难对付。
    “奥娜，我要你去星城接触这里的绿箭侠，当然从奥利弗奎恩的身份下手。”布鲁妮将视线移向闪电女和绿灯女，“哈莉特，你从克拉克肯特这边下手，芭比，你去接近闪电侠。”
    这样分配是最合适的，在这个世界上，正常人总是更喜欢自己一点。由此延伸的，就是喜欢和自己相似的，哪怕不喜欢也会给予格外注意。当然，以上这条需要排除蝙蝠侠，他不是正常人。布鲁妮了解绿箭和闪电，绿箭出了名的嘴硬心软，而闪电更是善良温柔。
    当生活中出现有自己影子的女孩，他们会心软的。
    而让绿灯女哈莉特靠近超人的原因，是因为超人的性格。他总是忍不住去帮助别人，尤其是老人孩子和女人……不，应该说女性这种身份的特殊。
    身为女性英雄，注定是要遭人诟病和揣测攻击的，但身为女性，也有她们自己独一无二的优势。
    布鲁妮伸手把浓密的长黑发梳起来，然后盘成最古板的发式。她用化妆品整理了下面容，再戴上一副笨重呆板的黑框眼镜，气息也随之改变。
    哈莉特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哪怕她看过好几次，都觉得蝙蝠这手绝活简直了。最关键是她不仅外貌改变了，连行为举止都变得完全不同，人格分裂似的有没有。
    “现在，我们还需要几个身份，和我去弄台电脑。”布鲁妮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笑容，芭比差点没站稳摔在绿灯女身上。
    #
    “凯西格雷亚？”面试官看着面前的女性，二十六岁上下，穿着廉价但整洁的工作套装，梳着古板的盘头，绿色的眼眸细看很漂亮，却完全被一副不适合的呆板黑框眼镜给毁了。
    但无论如何，她的简历看起来都很合适这个岗位。
    说起来秘书助理也不是什么诱人的好职位，那是秘书的助理。要是换做老板秘书或许还要严格筛选下，毕竟韦恩先生虽然不干事也不怎么来上班，但他毕竟是公司的所有者。
    但秘书助理？她连韦恩先生的鞋子都看不见，平时是不允许进入对方办公室的。而做的工作也不过是收发文件，准备后勤用品和文具等，连实习生都能干。
    所以尽管凯西格雷亚的学历一般，长得一般，能力一般，工作经验只是合适而非最优秀。最终面试官也录用了对方。原因无他，因为凯西不漂亮也不时尚。
    在上次录用了个花枝招展想要攀上布鲁西宝贝的秘书助理后，韦恩先生在茶水间被她缠上，最后动用了保安才脱身。大老板自持身份没计较什么，但秘书劳拉却把他骂了一顿。
    “我就不奢求助理有什么特别卓越的能力了，下次招人，只要能老实一点就好。看在上帝的份上，她是来上班的，不是来约/炮的。想约老板就去派对上约，只要脸蛋好身材好，我保证她心想事成。”彪悍的秘书大人毫不留情地说道。
    劳拉的脾气和她的能力成正比，有时候她连韦恩先生都敢顶撞，后者也拿她没办法。什么，换个秘书？这年头找个安分守己，不对布鲁西宝贝有非分之想，懂得不该管就当没看见，而且又有能力的秘书可不容易。
    “明天来签合同上班。”面试官合上了简历文件夹，对性格刻板又腼腆的凯西说道。
    凯西，不，是布鲁妮满脸感激地站起来示意。要接触布鲁斯韦恩途径并不多，他可不是《星球日报》的小记者，谁想见就能见。要见到布鲁斯无非就是派对、韦恩集团和公共事务三方面。
    以布鲁妮的长相要在派对上勾搭普通的花花公子轻而易举，但唯独布鲁西不行。蝙蝠侠不会傻到连和自己母亲神似的脸都认不出，而在他面前过分易容成别人的脸很可能露陷。
    而公共事务则是慈善、媒体等方面，诚然她也可以去应聘哥谭记者的岗位。但要等到分配布鲁西宝贝的采访又要等多久？何况，自从布鲁斯买下《星球日报》后，他就很少接受别家的采访。
    而潜入韦恩集团是最合适的，一方面她熟悉这家镜像公司的一切，更方便接近布鲁斯；另一方面，韦恩集团有直通蝙蝠洞的设备……而蝙蝠洞的系统可以入侵瞭望塔。
    不过只有一想到要给劳拉当助手，她又开始觉得头痛。当年她还是韦恩老板的时候，都没搞定过自己这位秘书。劳拉敏锐又忠诚，在公司里可能比布鲁斯更不好惹。
    毕竟以布鲁西的性格，他从不为难手下年轻的女员工。
    #
    布鲁妮的不祥预感成真了，劳拉确实是个难缠的女人。她没有为难自己，而是尽职地带她熟悉工作，并准备好了在外面的办公桌，距离布鲁斯所在的区域隔了两个办公室的距离。呵呵，这两个办公室都是上锁的，她没有权限放一根手指进去。
    “韦恩先生不会每天都来公司，但公司每天还要运作。各部门送上来要签署的文件，你负责整理好给我。平时缺少文具或者饮料纸巾什么的，也是你负责购买。”劳拉把布鲁妮带到她的办公桌前。
    韦恩集团是哥谭最好的公司，也是全球顶尖的。人们挤破头也要应聘进这里，诚然是因为工资高，同样也因为福利好。哪怕是像布鲁妮这样新来的小助理都能有独立的不小的空间。三楼整层都是餐厅，四楼是员工休息区，甚至还有树屋和按摩椅，顶楼有观星台和天台泳池，但据说那里仅供老板使用。
    “在这里工作的规则很简单，第一、尽量别犯同样的错误，第二、别打老板的主意。”劳拉把办公桌和外面办公室的钥匙交给她。
    “我……好的。”布鲁妮紧张地推了推黑框眼镜。
    “韦恩先生对女员工很好，但不要相信外面媒体的胡说，他从不骚扰手下。”劳拉扬起嘴角，她就曾经收到过某些女人的“控诉”，说大老板对她们动手动脚。
    一群哗众取宠的蠢货，布鲁斯韦恩还从没缺过女人，更没有对手下动手的必要。哪怕是自己贴上去的，只要是在公司，韦恩先生都会拒绝。
    “反正我也不需要见他。”布鲁妮认真地回答，绿色的眼睛里全是真诚。
    “也不全是。”劳拉挑眉，“如果我生病了或是有事，可能就要你暂替我的工作。”
    当然，更有可能因为反正没急事，韦恩先生就会以“秘书不在”的理由赖掉上班。噢，他绝对会这么做的，尤其是要他早起的时候。
    之后一段时间的工作相安无事——布鲁斯被正义联盟的事情绊住了脚，加上又要解决自身异变的问题，所以他整个星期都没出现在公司里。劳拉隔两天就把需要他立刻签名的文件放进盒子里，晚上专门去韦恩庄园跑一次。
    而布鲁妮老老实实的工作态度让人放心满意，她的生活精准得就像个闹钟——上班，去餐厅吃饭，下班，再没有其它，也很少与人交流。时间一长，同事们都知道她性格内向安静，也就不再继续关注她。
    布鲁妮成功地把自己的存在感刷成透明，这方便她在休息的时间，摸清这个世界韦恩大楼的保安系统。果然如她所料，整幢楼只有布鲁斯韦恩的办公室是独立于安保系统的，它就像一个盲点和空白，但千万别以为那地方没有安保。
    恐怕那间办公室的安保等级和蝙蝠洞一样……
    第二个星期的第三天，布鲁斯终于出现了，他看上去满脸倦容，好像真的和杂志上所说的那样，成天纵情于派对酒精和极限运动。但只有了解他真实身份的人才知道，他每天都要夜巡，还要追查闯入这边的异世界来客，为此他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而布鲁西宝贝是被卢修斯硬拖来开会的，董事会已经等了他好几天。
    在会议室里——
    “该死的，资料……怎么会。”劳拉的额头渗出了汗水，整个人都不好了。从布鲁西回到哥谭起，她就是他的秘书，好几年她都没犯过如此愚蠢的错误。
    董事会的人还在等，而布鲁西宝贝去办公室换衣服了，他的衬衣之前被电梯里的颜料弄脏。被那群老狐狸斜眼盯着，哪怕彪悍如劳拉也顶不住压力。可她不能走，老板还没来，她需要做会议前的准备。
    身边的凯西看她脸色不对，走过来小声问道：“怎么了？”
    “有份会议资料漏掉了，一会儿韦恩先生要做决定的。我可能把它放在我的抽屉里……我也不知道，可我怎么会？”劳拉咬牙承受董事们的眼神。
    这群董事人老成精，怎么会猜不到会议准备出了岔子？但他们宁可坐等布鲁斯的人弄出笑话。反正布鲁西在会议上都能睡着，早就是整个公司的笑话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替你看一下，你回去找找？”凯西的声音也担忧起来。
    “不，我不能离开这里。凯西，你替我去找资料，我把钥匙给你。”劳拉不担心对方乱碰东西，公司里除了韦恩先生的办公室，其它地方都有摄像头。
    布鲁妮接过了钥匙握在手心里，转身离开会议室。那份文件当然是她临时拿走的，电梯里的颜料也和她有关系。光是从劳拉手里骗来一串钥匙远远不够，蝙蝠侠的系统能够辨认使用钥匙的人，一旦发现不对，就会立刻发送警报给布鲁斯。
    所以，她需要亲自走进布鲁斯的办公室一次——
    “韦恩先生？”走进秘书办公室，在劳拉桌上翻来找去的女助理愣了愣，抬头看着懒洋洋靠在门口打领带的大老板。后者只是在打开的门上轻敲几下，就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像只受惊的动物。
    “在找东西？”布鲁斯的十指灵活地在丝绸领带上缠绕。
    小助理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动作有多容易引起误会，她连忙放下一堆文件，慌忙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我是凯西，新来的秘书助理，我在帮劳拉找东西。”
    “嗯哼，我见过你的照片。”对于控制狂来说，身边多了个属下，别指望他不知道。
    “开会用的文件，这一定要找到，很重要。”布鲁妮看上去都快要急哭了，她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水，瞳孔收缩，心跳过速度，整个人慌乱地下一秒就要撞墙去。
    布鲁斯挑了挑眉毛，他可不想让助理吓昏在自己面前，“放轻松，凯西是吗？劳拉缺哪份文件，我和你一起找找。”
    他终于打理好自己的领带，真的依言走过来和她一起找东西。但文件早被布鲁妮收起来，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当两个人凑近的时候，小助理身上若有若无的百合香味让布鲁斯怔了怔，韦恩庄园很少摆这种花，然而玛莎韦恩当年却很喜欢。
    “韦恩先生，您能不能去自己办公室再找找，也许劳拉把文件放您文件盒那里了。”助理猛地回过头来，差点没撞到她的老板。
    布鲁斯让开了，他点了点头，走回自己办公室，抬头却看见小助理抱着一堆文件等在外面，满身是汗地等在门口望着他，眼神很是迫切。
    他挑了挑眉，从冰柜里拿了瓶橙汁，又把门打开说道：“进来喝点果汁，我怕没找到东西，你先噎死自己。”
    小助理犹豫了一下，拘谨地走了进来，僵硬地拿着那瓶冰镇饮料。
    布鲁斯在文件盒里翻找，所以他没有看见小助理看似僵硬的手中抖落的微型机器人。这是布鲁妮的第二步，她已经翻刻了劳拉的钥匙，控制微型机器人暂时阻断办公室的安保系统。只差最后一步，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文件不在这里。”布鲁斯说道，小助理眼中的希望熄灭了，“之后再补，开会时不用也可以。”其实他记得开会用的每份文件上面的内容，只不过不能展示好记忆力。不过他可以提一句，反正自然会有人记得的。
    再说文件不见了也只能不见了，不然难道要逼死他两个女助手吗？
    “可是，韦恩先生……”
    “我会和董事会说的，先去开会吧。”布鲁斯语气温柔地说道。
    凯西点了点头，起身拿着瓶子离开，但她显然之前太过慌张导致小腿抽筋，眼看着就要被办公室的沙发绊死——布鲁斯扶住了她。
    布鲁妮手上套着的隐形薄膜在双手相握的时候，记录下了对方的掌纹。她抬起头，对大老板感激地笑笑，好不容易站稳后就避开了异性宽厚的肩膀。
    “谢谢，韦恩先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布鲁妮准备撤离。剩下的就是要等所有人下班后，她再潜进来黑掉最后的安保系统。
    布鲁斯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小助理背对他往门口走。她穿着最为传统和不起眼的廉价黑色职业装，连发型都古板无趣至极，浑身上下都平淡无奇，仿佛扔进人海中就再也找不到。可就是这个普通的员工却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蝙蝠预感在向他报警，而在这之前，蝙蝠侠的预感从没有错过。
    “等一下，凯西。”布鲁斯突然出声叫住了小助理。
    后者停住了，转过身来，脸上是毫无破绽的疑惑。她依旧拿着冰镇饮料，玻璃瓶和手掌的温差凝结成水汽，从她的手掌慢慢流下。
    布鲁斯走了过去，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似的端详那张脸，心底某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竟然还是被他发现了？该说不愧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吗？布鲁妮并没有太过慌张，就算看出什么，对方也不会直接在韦恩公司动手。何况就算真动手，她也未必惧怕。
    只是……能不暴露的话，她不想惊动正义联盟。
    盘住头发的发饰适时掉落，随着它跌落在厚重地毯上的同时，被固定住的黑色头发松落下来，正好挡在两个人中间，有几缕发丝还碰触到布鲁斯的脸，然后一触即逝。
    毫无疑问，这是某种漫不经心地调/情。
    尤其是布鲁斯看过去的时候，那双绿眼眸里是他熟悉不过的眼神——几乎他每个女伴都会这么看他，充满希冀和并不单纯的含情脉脉。
    又一个意图勾搭布鲁西宝贝的女人？之前平淡普通的打扮只是为了骗过劳拉？不，他总觉得……熟悉的百合香味近距离地传来。布鲁斯觉得好笑，如果对方真的是要勾/引他，不得不说，某种意义上她确实成功了，内心的异动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韦恩先生？”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原来在会议室迟迟等不到两人的董事会终于派人过来找了。
　　布鲁斯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助理，暂时把疑问压在心里。
　　
   第38章 性转联盟（二）
    在会议上，布鲁西宝贝只坚持了半小时把他要决定的事情听完，然后就支撑不住地趴在精致宽大的实木长桌上，闭着眼睛睡得极为香甜。看着他人畜无害的安静睡容，简直都让人不忍心吵醒他……个头！
    天天就知道大晚上的花天酒地，每次谈到正经工作的事，你特么就知道睡睡睡！你觉得累，难道我们不累？公司员工天天加班不累？
    当然，这种事只能放在心里想想，开会的董事会人精们是不会表露出什么的。何况有意见也没有用，有福克斯那老黑鬼替布鲁西宝贝撑腰，什么事都要先过老家伙那关。
    在布鲁斯好不容易补觉了三个小时后，董事会终于开完了。劳拉见状才轻推了推布鲁西宝贝，后者仿佛方在睡梦中惊醒，茫然的蓝眼睛环顾左右，这才揉了揉眼睛说道：“结束了是吗？结束了那就都散了吧。我晚上还有个酒会，专门开给超模的。”
    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布鲁西宝贝的德行，刚进董事会的新人差点捏断了手里的笔。
    等到董事会的成员陆续离开后，布鲁斯浑身像没骨头一样慵懒地瘫软在椅子上，对着帮劳拉整理东西的小助理凯西挥挥手：“凯西是吧，过来这边。”
    凯西抬头看了劳拉一眼，后者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走过去。
    布鲁西宝贝撑着下巴，用那双无知纯粹的蓝眼睛望着对方，然后勾了勾手指。凯西脸色略带尴尬的红晕，却还是弯腰凑了过去。布鲁西猛地伸手摘掉对方眼镜，又单手固定住她的肩膀，两个人的脸近的几乎撞到一块。
    “那么漂亮的脸，为什么要掩饰呢？”布鲁西状似无意地感叹道，他观察着对方慌乱又害羞的模样，吃不准凯西的真正意图。他开口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小助理的皮肤上，呼吸所到之处都泛起了一阵好看的红色。
    纯真？要是纯真就不会试图吸引他，而布鲁西宝贝早就看腻味了这些把戏。但以防万一，他还是需要查一下对方的资料，谨慎总是没错的。
    布鲁斯放开了小助理，调笑般说道：“今天酒会你也来参加，凯西。我让人开车去接你，你肯定没参加过那么有意思的活动，我是说，给你打扮一下不会比超模差多少。”
    “韦恩先生，我并没有……”小助理更加尴尬了，她本想说我并没有模特那么出色的外表，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我并没有合适出席的衣服。”
    是啊是啊，礼服都放在她的韦恩庄园里，穿越世界的时候，她就只有一套动力蝙蝠装。但她也猜到布鲁西会说什么，果然姓韦恩的男人笑得甜蜜地很快说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会让人送来的。”
    很好，她就知道今天晚上没时间潜入布鲁斯的办公室了。而在今晚回去后，布鲁斯一定会查清自己的所有资料，这对她并不利，毕竟在匆忙之下，她只能初步为自己捏造个身份。所以唯一的机会就是在酒会中，或者结束后她溜出来。
    而好在她并不是孤军奋战，酒会上有奥娜帮忙呢。毕竟像超模酒会这种美女云集的盛会，布鲁西宝贝不能缺席，奥利弗奎恩也不会缺席。
    说到绿箭……貌似奥娜那里比她进行得还要顺利。奥娜甚至还没做什么，奎恩公子就从千万人中一眼看到身材娇小玲珑的奥娜，并且主动过来交谈。
    奥娜的模样是天生的优势，穿着绿箭制/服战斗的时候轻盈得像个精灵，而穿普通女孩衣服的时候更容易放松他人戒备，你很难不喜欢她。世界上的男人总是觉得女人需要保护，像奥娜这样柔弱的女性就更需要了。但他们想多了，男女之间没有谁一定要保护谁，更没有谁欠谁的。不过那群蠢男人愿意这么想，布鲁妮也不介意利用这点。
    不过奥利弗奎恩并没有放下戒心，无疑他很喜欢她，喜欢到同意带她出席酒会的程度，就因为不能拒绝绿箭女真诚的请求，然而绿箭侠多年当超级英雄的理智还有的。奥娜出现得太突然，他还在观望阶段。
    #
    布鲁斯依言派车来接他，司机还带着几个纸盒。韦恩先生很贴心地非但送上礼服，还附带合适的高跟鞋和一套首饰，他倒不怕她拿了珠宝就跑。
    换上v字露背的黑色长裙和高跟鞋，将黑框眼镜摘下，头发披散下梳理。最后布鲁妮画了个并不抢眼的妆，戴上了布鲁斯送来的绿宝石项链和耳环。
    车子开到酒会门口的时候，布鲁西宝贝穿着西装站在门口等着，看着光彩照人的凯西下车，就像每个情场高手一样，体贴地伸出了手臂让对方挽着。
    小助理依旧羞涩，但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还是挽了上去。酒会无外乎如此，和布鲁妮在自己世界见的没有区别，只不过原本是她调戏别人，现在换做她围观布鲁西调戏妹子。
    布鲁西不可能一直在她周围，在哥谭宝贝跑去和超模调笑的时候，她终于看见奥娜的身影，穿着银绿色的裙子，正盯着几块金枪鱼三明治和精致甜点看。
    布鲁妮走到对方身边，试图搭话道：“不知道选哪一个，看起来都很漂亮。”
    奥娜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我其实不饿。”
    “在酒会上的点心看起来都吃不饱的样子。”布鲁妮叹气道，她知道布鲁西刚刚挽着她的时候，早就按了窃听器，别看对方混在模特堆里笑个不停，他肯定在听。
    “奥娜。”“凯西。”
    她们握了握手，布鲁妮的眼神往哥谭宝贝那里一瞥，绿箭女和她搭档多年，同为没有超能力的人类英雄，她们更能明白对方一个眼神的含义。
    帮我拖住布鲁斯韦恩，我需要出去一次——by布鲁妮
    你需要多久——by奥娜
    一个小时，我要去韦恩公司，不要让这里的英雄感到异常——by布鲁妮
    没问题——奥娜
    在眼神交错中，奥娜笑了起来，她转眸看向走过来的奥利弗奎恩，自然地介绍道：“这是布鲁斯韦恩先生的女伴呢，她叫凯西。”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布鲁西的注意力逐渐被吸引过来。他摆脱了超模的环绕，也加入了谈话。有钱没事的纨绔子弟和有胸没脑的花瓶之间当然没什么可聊的，布鲁西和奥利弗彼此要装狐朋狗友，而奥娜和布鲁妮要装口不对心的女伴。
    终于，奥娜不小心将酒水洒在凯西的身上，她睁大了惊愕的眼睛，而后者在用擦拭的时候非常“不小心”地抖落了□□，又扭头去厕所整理礼服。
    “对不起，韦恩先生。”奥娜接着将布鲁斯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说起来，我一直有听说过你的名字。报纸上时常提起，据说连《星球日报》都是你的了，如果不是听说你在追求那个女记者……路易斯莱恩，大家还以为你是对超人感兴趣呢。”
    果然一提到超人，哥谭宝贝就不得不分神去关注。
    “《星球日报》又不是那个外星人的专属报纸，他们只不过恰好在同一个城市。说起来，我虽然是他们的老板，但他们每次采访我都不肯把路易斯派给我。”布鲁西宝贝无比遗憾地说道，奥利弗很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懂你，蝙蝠，每天要装成一个精分有多累。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自从我知道克拉克肯特就是大超之后，作为正联成员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那真挺遗憾的，我还没见过超人，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报纸上说得那么神奇。毕竟我不住在大都会，而星城的守护者……我都不确定能否叫他守护者。”奥娜想到什么一样耸了耸肩，她刁钻起来能噎死别人，绿箭家的独门秘技，“或者只是假装罗宾汉的疯子。我是说，谁会没事穿着绿色兜帽，拿着长弓私自维护治安呢？”
    “没错，那个绿箭侠真是太烦了。”奥利弗点头附议。
    “现在可好了，他们竟然还组成一个联盟，这下谁都拿他们没办法了。”奥娜忧虑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我的朋友和我都觉得不安。如果他们变坏了呢？谁又能阻止外星人和超能力者？我们甚至不清楚他们整天在打什么主意。”
    奥利弗这回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是的，这是人们对正义联盟的普遍看法——不安又疑惑。他们不能怪奥娜会这样想，她只是个没经历过太多的女孩。
    但绿箭女也同样清楚这点，她提出的疑问不仅是质疑自己，也是质疑这个世界的英雄们：我们能否相信你们？你们是否拥有和我们相同的信念？
    布鲁妮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交付信任，但其他人却愿意试探一下。然而男人们的反映却并不让绿箭女满意，布鲁斯当然回答得滴水不漏，装作自己是无知又无所谓的富家公子。而奥利弗却阻止她再说下去。
    “奥娜，有些事情，做比看要难得多。”他只是这么说道。
    绿箭女眯了眯眼睛，噢，是的，她当然知道这点。当她从荒岛上逃出来，当她手握长弓射/出第一支箭时，她就知道了。没人说过做英雄简单，事实上，太难了。
　　坚持自己的初衷，坚持在黑暗中行走而不迷失方向……太难了。
　　
    第39章 性转联盟（三）
    黑暗中的身影如同鬼魅，长长的黑色披风裹住了动力蝙蝠盔甲，韦恩集团的员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没人注意布鲁妮像幽灵一样地潜入。
    她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劳拉外间的办公室，然后启动了布鲁斯办公室里的微型机器人，它们可以在三分钟内屏蔽安全系统，足够她用钥匙打开里面办公室的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按照自己的习惯，她很自然地走到办公桌边，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拿着一张透明膜贴在了左下角的位置，顿时办公桌中央升起了一块虚拟光屏，上面来回旋转着蝙蝠标志。
    “紧急指令：塔尔特罗斯，覆盖身份指令，加载为紧急使用人。”布鲁妮低声说道。这是布鲁斯……或者说蝙蝠侠准备的一个紧急备用计划。
    一般来说，和瞭望塔及蝙蝠洞有关的安保系统会扫描来人，确定他们的权限。不然难道谁到了联络点，都可以用探听到的指令传送到瞭望塔吗？
    但问题是凡事都有意外，如果有朝一日，他们遇到紧急事务，却没有正联成员可以脱身呢？又或者说正联叛变，而自己也出了事呢？如果魔法改变了他的形态，让系统无法辨认呢？
    所以才有了“塔尔特罗斯计划”，这个单词是蝙蝠侠自己编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对系统说出紧急指令后，那人就拥有了临时的最高权限，为期两个小时。
    然而布鲁妮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只有蝙蝠侠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会怎么干，以及……怎么选取密码。布鲁妮自己的紧急指令就是塔尔特罗斯，她愿意来试试这里的情况。
    最好的情况，这里的蝙蝠侠也用了这个指令；最差的情况，无外乎布鲁斯收到警报，从酒会赶到这里需要时间，他又不是闪电侠，这点时间足够布鲁妮跑得没影了。
    成败就此一举，过了今晚无论布鲁妮有没有得手，布鲁斯都会查到她的身份有问题。抿着唇的女蝙蝠侠平静地等待着系统反应，直到几秒后，机械女声回答道：“临时指令覆盖完成。”
    好极了！
    “连接蝙蝠洞数据。”布鲁妮毫不犹豫地说道。
    大量的数据从蝙蝠洞那边传来，毕竟这两个地方用的是一个系统，彼此之间信息交流密切。布鲁斯两头都要工作，他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再设置太多障碍。剩下的那些为了谨慎起见的安全密码，也全被布鲁妮根据自己的经验答对了。
    她戴着蝙蝠面具的脸在电脑幽蓝色的灯光下显得没有一丝人气，她的双眼透过白色护目镜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并且用动力盔甲的系统记录里面的内容。
    是了，既然蝙蝠侠的紧急指令都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那么正义联盟的安全配置也不会改动太多。而她需要的是蝙蝠侠的权限，去动用瞭望塔的资源寻找克拉拉。
    布鲁斯在酒会上随时都可能发现不对，时间不多了，她没有一丝犹豫地下令通讯瞭望塔。过了一会儿，她听到熟悉的口气，却截然陌生的男性嗓音。
    “嗨，蝙蝠侠？怎么回事？”值班的钢骨问道。
    今天是周五，和钢骨搭班的应该是神奇女侠？想到自己世界那位神奇女侠……呃，应该叫神奇侠？布鲁妮不由地露出了点难得的笑容，亚马逊依旧是女战士的天堂，但戴维却在出生的时候受到敌对神灵的诅咒，变成了男人。亚马逊女王并没有放弃自己这个孩子，戴维作为男人在天堂岛长大，却不能真的一辈子待在那里。
    戴维是联盟中少有的男性，被亚马逊女战士们养大的他十分尊重敬佩女性，和联盟的女英雄情谊深厚。但凡有人因为性别问题纠缠不清，而女英雄们不方便出面时，戴维都会愤怒地抽出佩剑，直接提出和对方决斗。
    “钢骨，戴安娜现在就在你身边？让她过来。”布鲁妮调整了动力盔甲的变声装置，她本就是蝙蝠侠，从语气到音色都和布鲁斯相差无几。
    那边沉默了几秒，大概是钢骨去叫人了，没多久一个女声响起：“蝙蝠侠？”
    “前段时间从异世界穿越到这里的人，我有了线索，必须现在立刻找到他们。”布鲁妮低沉又平静地说到：“我没有办法抽身去瞭望塔，替我启用19号仓库的设备。”
    “19号仓库？可是系统说那是最高权限。”钢骨疑惑道，“最高权限的设备，需要正联元老三分之二的同意才能使用。”
    这本来就是蝙蝠侠自己制定的规则，还是那句话，以防万一。那套设备不仅有定位超人的功能，也有伤害超人的能力，它可以远程发射红太阳射线，是专门对付氪星人的洲际导/弹。蝙蝠侠提防超人堕落，却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利用这个伤害超人。
    “紧急情况，等不到联盟聚齐投票了。19号仓库的设备一半是定位装置一半是武器，我只需要使用定位功能。”这话是劝钢骨和神奇女侠，毕竟定位又不会伤害到谁，所以不必咬死了非要等联盟三分之二的元老同意。
    不过幸亏这里的蝙蝠侠和她一样，从来告诉联盟，19号仓库的东西是用来对付超人的。不然戴安娜肯定第一个要炸，反倒是氪星人不会说什么。
    “好吧，蝙蝠，到底出了什么事。”钢骨似乎和神奇女侠商量了片刻，就同意了蝙蝠侠的要求。他们并没有考虑过那一头不是蝙蝠侠本人，必经布鲁妮使用的蝙蝠系统不能做假，而她说话行事的风格也没有任何问题。
    “之后再解释。”布鲁妮轻易地堵住了钢骨的疑问，后者清楚蝙蝠侠的性格就没有再问。半机器人按照前者的吩咐，将19号仓库的设备拿出来，连接到瞭望塔的系统中。
    瞭望塔是一颗地外卫星，是地球抵御外星敌人的最先岗哨，同样却也将整个地球纳入监查范围。这也是某些知情人类政客们惴惴不安的原因之一：强大如神灵的正义联盟无时不刻不在头上监视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不再是秘密。
    布鲁妮在寂静无人的办公室里安静地等着回音，她微微闭起眼睛，心里计算着流逝的时间。奥娜可以为她争取一个小时，临时权限则是两个小时。她从赶到这里到联系上瞭望塔花了四十分钟，而要扫描完整个地球再定位克拉拉则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留给她反应和最终布局的只有五分钟，她的战友们都在等待消息。
    “蝙蝠侠，我们找到了两个目标。”钢骨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清晰，布鲁妮并没有放松，她知道战斗才刚刚开始。
    “在哪里？”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稳定。
    “大都会的《星球日报》，还有哥谭的某个废弃精神病院。”钢骨的话让布鲁妮陡然睁大眼睛，那群东西竟然一直都没有离开哥谭？！而布鲁斯和她竟然也都没发现？！
    这简直就是在当面扇蝙蝠侠的耳光。
    “我知道了。”布鲁妮的声音变得格外阴沉，“我需要你们留意大都会的目标，发现异动的时候，如有必要就召集联盟。”
    这可以暂时拖住戴安娜和钢骨，《星球日报》的大楼里还能有谁？应该是小记者又被留下加班了，正联目前还不清楚克拉克肯特就是超人，那就先让他们盯着。
    何况神奇女侠和钢骨都了解蝙蝠侠，发生在哥谭的事情，他从不愿正联插手。这样的安排才是最符合“自己”性格的。
    “蝙蝠侠，如果你需要帮助……”直接单纯的戴安娜犹豫道。
    “我知道，公主。”布鲁妮低垂着眼眸平静回答，突然猛地抬眼，锋利的眼神扫向办公室外的人。她刚才心神不宁，才会让对方离她这么近了才发现。
    断掉和瞭望塔的联系，女蝙蝠侠看向惊愕的秘书劳拉，转念一想就知道是为了文件的事情。劳拉做事负责，怎么会让文件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多半是起疑了之后，连夜来办公室找，这才正好撞见她。
    “蝙蝠侠……不，你不是蝙蝠侠。”可怜的秘书在老板办公司看见了浑身漆黑的尖耳怪物，受到惊吓之余，却还保存了一分理智，她记得蝙蝠侠是男性。
    布鲁妮抿了抿唇，没说话，她没有时间和劳拉耗。随着黑色披风的摆动，她大步向秘书走去，后者吓得连连后退，却根本不可能有布鲁妮的速度快。
    女蝙蝠侠伸手想打晕对方，她不可能伤害劳拉。但还没有碰到秘术，就猛地侧身避让过一枚势头迅猛蝙蝠镖。她转身看见了翻窗而入的蝙蝠侠，呵呵，韦恩老板的办公室在最高层，也难为布鲁斯大半夜发现不对从酒会上跑出去，来这里爬楼了。
    “离开这里。”蝙蝠侠低声对劳拉说道，声音和威胁没两样。
    布鲁妮不想和对方缠斗，何况如果布鲁斯人在这里，酒会那边奥娜估计也暴露了。说不定也和奥利弗奎恩交上了手……绿箭女比绿箭侠身手更轻盈敏捷，但体力却肯定比不上后者。
    劳拉听了蝙蝠侠的话，果断跑出了办公室，将场地留给了两位除性别外几乎一样的蝙蝠侠。布鲁妮在观察对方的反应，而布鲁斯也没有直接攻击。
    “你是其他世界的蝙蝠侠。”蝙蝠侠低沉又确定地说道，“凯西……你捏造的身份，你和奥娜从异世界而来，却试图靠近我们。不，不只是我和绿箭。”
    “确实不止。”布鲁妮的大脑在飞快地运作，只有蝙蝠侠才知道另一个蝙蝠侠的弱点，才能做到一击毙命，“你和绿箭发现了，但其他人没有。”
    表面上这话是承认一个事实，但布鲁斯知道对方的真正目的是威胁。没错，绿箭知道奥娜有问题，才和对方动手缠斗得不相上下。但如果奥娜动手的时候，他没有防备呢？
    被没防备过人偷袭，很容易受伤，何况自己杀自己轻而易举。除了宿敌外，大概也只有自己最清楚该怎么弄死自己了。
    “让我离开。”布鲁妮继续说道，她按下了手里的控制器，蝙蝠侠立刻发现刚连线上的瞭望塔失去了消息，他转而想通知超人。
    然而布鲁妮几乎是同时明白了他的打算，勾起嘴角说道：“绿灯在你的克拉克身边，她带着氪石。原本放在我们左边第二格腰带里的那颗。”
    愤怒和恐惧攥住了蝙蝠侠，但却让他的理智更敏锐，他低沉道：“我没法相信你。”
    “起码你该相信自己会遵守诺言。”
    “你不是我。”
    “我知道，可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对峙的蝙蝠侠们彼此没有信任，只有试探和敌对，但在其它地方的人气氛却有些古怪。比如绿箭侠和绿箭女，从一开始地在大楼上跳跃追逃，时不时有箭枝你来我往，到黑金丝雀加入战局后，越打越像是玩闹。
    “这是女版的你？”黑金丝雀眼神发亮地看了看不远处手持弓箭的娇小弓箭手，又用更亮的眼神看得绿箭侠浑身一抖，“天啊，她真是……”
    太有意思了！要是绿箭侠和黑金丝雀真有了个女儿，大概也就像奥娜这样，像林间轻盈飞翔的娇小雀鸟，连嘟起嘴的弧度都和奥利弗如出一撤。
    “嗨，她是敌人，蝙蝠侠让我抓住她审问。”绿箭侠不满女友的注意力被彻底夺走。
    “可我不觉得她是敌人，你应该也感觉得到。”绿箭女从头到尾都没下过死手，当然绿箭和黑金丝雀这边也没有，这才让他们的追捕像个游戏似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和她坐下来喝杯咖啡聊聊天？”绿箭忍不住嘴贱。
    没想到黑金丝雀却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是个好办法。”
    卧槽，黛娜宝贝，你是认真的吗？！整个人都不好了的绿箭没有想到，其实和远方的超人绿灯女和闪电侠组合比起来，他这里的敌我还是分明的。
    真的，至少他们没有一起从街头吃到街尾，也没有在《星球日报》的档案室滚到一起去。
第40章 性转联盟（四）
    芭比不喜欢撒谎，布鲁妮很清楚这点，所以她一开始就没让芭比对闪电侠说谎。他们只是在街头那家最棒的热狗铺分享了一下美食攻略心得，就很容易聊上天了。
    巴里速度很快不假，但他不能一直维持工作状态，而在不工作的时候，除了陪伴家人，他喜欢在街头巷尾品尝美食，或是和陌生人搭话聊天。
    他第一眼看到芭比的时候，后者穿着牛仔裙，有着浅褐色头发和灰色的眼眸，睫毛纤长，此刻紧紧盯着那根香味十足、热气腾腾、并浇上老板秘制调料的香肠被夹进松软的面包里。她舔了舔嘴唇，很干脆地接过热狗放进嘴里咀嚼。
    女孩吃得很专注，专注得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手上的热狗了，以正常人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啃完后，抬头正好对上巴里的视线，她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一个亲切温和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巴里就知记得他们越聊越欢乐，对美食或是别的东西的看法都惊人的一致。呃，至于其它的，他就只知道对方叫芭比，是来旅游的。这么聊着聊着，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巴里看着面前比他矮一个头的女孩，略有担心。虽然他的城市比哥谭治安好多了，但让年轻女孩晚上独自在路上走总是不安全。
    “你订的宾馆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巴里并不清楚自己的声音有多么温柔。
    “不远，两条街外。”芭比声音软软的，她说话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些许鼻音。
    说实在的，巴里看着芭比的样子也觉得有些惊讶，如果她不戴眼镜，不是这个眸色，头发再短一点，感觉……倒是像自己妹妹，如果自己真的有个双胞胎妹妹的话。不管怎么说，他都需要把芭比安全送回去。
    俗话说，一般都是怕什么来什么。所以当巴里看到抢劫珠宝店的冷冻队长时，他甚至没有生出任何情绪，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啊，这次不是银行了”而已。
    “芭比，你躲在后面，千万不要冒头。”巴里吩咐了一声，把女孩藏在遮蔽物后面。街上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冷队也不是丧心病狂到见人就杀的罪犯，只要不惹到他就好了。
    还不等芭比说什么，巴里就跑开了，当然他没有用闪电速度，不然非吓到芭比不可。可是，他刚刚躲到巷子里换完衣服，就被人从后面打了闷棍。
    闪电侠没有出现，以他们的速度绝不可能这么慢。芭比在遮蔽物后面想到，她小心地观察周围，最终决定换上闪电制/服。下一秒，她出现在冷队面前，夺走了他手里放赃物的袋子。
    “闪电侠。”冷队看见了宿命的敌人，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接着他的眼珠都要掉下来了，眼神奇怪地在芭比□□的完美曲线上来回移动。然后深深地被对方曼妙的身姿吸引了，毕竟……真的……很漂亮。
    “冷冻队长？”芭比皱眉，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打起来了才对，冷冻队长在等什么？
    声音也……太甜了……还带着软绵绵的鼻音，简直就像在和人撒娇似的。不，莱纳德，你要坚持住，你是闪电侠宿命的敌人，不能因为对方身娇音软易……就放弃反派的立场！
    冷冻队长以顽强的意志力举起了冷冻枪，对面的芭比很高兴战斗恢复到了正轨。接着就看见对方又猛地收回了冷冻枪，嘴里还念念有词：“不不不，这是底线，老子不打女人。但这是闪电侠，不，可他现在是个女人。噢，上帝，她竟然是个女人！”
    喂喂，女人怎么了？你看不起女人嘛？！芭比生气了，不过也想起来在她的世界，她第一次和冷冻队长交手时，那家伙也神神叨叨地不肯动手，最后被她直接抓进监狱。
    之后也不知道无赖帮讨论了什么，见到她倒是愿意打了。但每个月都有一周的休假，他们什么坏事都不会干。不过也幸亏他们有这个奇怪的休假习惯，毕竟她每个月是要来那个的，行动总有点不方便……不过，说起来，好像每次无赖帮度假了，第二天她就会来例假，准得和报时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无赖帮算着她的日子休息呢。
    受了刺激的冷冻队长神色古怪地问道：“你中了魔法变成女人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依旧是娇软得人想喷血。
    你说没关系当然就没关系咯。冷冻队长最终没怎么反抗就被制服了，他的冷冻枪脱手时，人没站稳就摔倒在闪电女的身上。他只感觉到脸砸到了某个软绵绵的东西上，还带着芦荟沐浴露的味道。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芭比眼中熊熊燃烧的羞怒。
    唉哟，似乎是……那里？不过软软得倒是和声音一样，不过他需要好好想想，如果闪电侠真的变不回来了怎么办？虽然正联有不错的魔法师，但这种事又说不定。
    不，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很期待呢！
    万一闪电侠一直都这样，自己也还是要坚持反派立场，但不能每天都折腾对方。那什么，他也是有妹妹的，他妹妹每个月都会有几天不方便动，而且脾气暴躁，浑身不舒服。要是闪电侠……
    冷队，你真的想多了，虽然另一个世界的你已经在这么做了。
    解决了冷冻队长后，芭比并没有让多余的人看见自己。而新陈代谢极快的巴里也苏醒过来，他没有看见谁袭击他的，对方也没有在他昏迷的时候下死手。按下这个疑问，他刚想对付冷冻队长，就看见抢劫犯已经一脸深思状态地被押上警车。
    “等等，芭比，你没事吧？”巴里找到了听他话，自始至终都乖巧躲着的女孩。后者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安然无恙，“对不起，芭比，我不是故意丢下你跑掉。”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会，巴里。”女孩甜甜地笑了。
    从那之后一段时间，巴里就总是找她出去吃东西，逛中心城，聊天购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上对方了呢。不，他确实喜欢芭比，但那是对妹妹的疼爱。
    直到某个晚上，他们在小吃街从头扫荡到尾的时候，他看到芭比舔着手指的动作一顿，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芭比？”巴里细心地问道。
    芭比摇摇头，但她明白时机已到，不然蝙蝠是不会给她发消息的——火速赶往哥谭xxx，开始行动，同时限制今晚闪电侠的行动。
    “我很抱歉，巴里。”她满脸愧疚地道歉。
    #
    和芭比相反，哈莉特说谎和喝酒一样频繁。她喜欢在酒吧里流连忘返，勾搭英俊的小鲜肉，当然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没人能把她怎么样，绿灯戒可不是放着当装饰品的。
    哈莉特很清楚，在他们这些人里，最会骗人的就是蝙蝠和绿箭女，但她们都必须对付各自的镜像。超人就只能交给她了，蝙蝠的指令是盯住对方，套取情报，必要时动手限制他的行动。
    克拉克善良得就像克拉拉一样，性格也相差无几，当然同样都是苦逼的被压迫的报社小员工。区别在于——路易斯女王对克拉拉小妹妹宠爱有加，像大姐大似的罩着，而克拉克单恋路易斯不成，被当做小镇男孩各种调戏。
    说到超人就不得不提一下那个超级贱的卢瑟。本来正联还不知道对方的德行，只以为又是个危险的敌人而已。卢瑟和镜像世界相同也是男性，并且痴迷于女超人，这也就算了，反正每个秃头和超人都是一场孽缘。
    但她们世界的卢瑟却也热衷于追求布鲁妮，对，是布鲁妮，不是蝙蝠侠。哥谭公主布鲁妮就是个胸大无脑、对媒体乱说话、生活奢侈、喜欢作死又总不死的富家千金。和这位哥谭甜心玩玩还可以，敲点钱也无妨，但正经要娶她……除非真要当小白/脸。
    而卢瑟再如何，离这个词还是有点距离的。虽然他的目的无非也就是韦恩集团，韦恩家的独女，没有脑子的唯一女性继承者，娶了她韦恩集团不就等于归他了，而卢瑟公司也会因此迈入新境界，再无敌手。
    这种行为简直不能再贱！布鲁妮要是普通女孩估计早就沦陷了。可惜了，呵呵，蝙蝠侠才不会上秃子的当，哥谭甜心每次都很感动卢瑟又浪漫又壕的举动，然并卵，问到婚事的时候，她就睁着甜蜜又无知的大眼睛说：“我要问问阿福，我可不管反驳他。”或者小脸满是苦恼害怕：“噢，莱克斯，我害怕婚姻，我不想那么快就变成妇人，那太可怕了！”
    ……也就是蝙蝠能面不改色对秃子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克拉拉倒是很生气，但布鲁妮只用了一个眼神就制止住这个冲动的氪星人。所以说，哪个世界的蝙蝠侠都是超人的氪星……啊不对，克星。
    说会到克拉克身上，接触小记者并不难，她甚至只是让吉米转交了电话，说是有特别新闻。那个单纯又毫不畏惧的氪星人果然来了。
第41章 性转联盟（五）
    接触氪星人的第一步轻而易举就完成了，心头一松的哈莉特就没管住自己的嘴，一边胡诌着所谓的“新闻”，一边就习惯性地往自己嘴里灌酒。
    于是，那一晚，她轻松地把自己灌醉了开始发酒疯。蛮漂亮的一个野性美人，缠着满脸通红的朴实小记者，极为豪爽地拿着酒杯勾着对方宽厚的肩膀说：“我，我一看见你就高兴。你们都是这样的人，克拉拉还有你，做人就是爽气。不像是——”那只阴森森蝙蝠。
    好在她没把后面半句说出来，而是打了个满足的酒嗝。喝醉的哈莉特脸颊酡红，眼神迷离，神智也不大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危险的敏锐度，否则正联的人平时也不敢放纵她出去乱喝。可是克拉克并不清楚，他虽然知道对方说有新闻是在骗他，但也不能放着喝醉的女孩不管。
    “喝酒，克拉拉？”绿灯女歪了歪头。
    小记者无奈地在心里叹气，把杯子从对方手里拿出来放在吧台上，又帮她结了账，“我叫克拉克……算了，你别喝了，你该早点回去休息，我送你。”
    “你是好人。”哈莉特豪迈地用力拍了拍对方肩膀，然后觉得自己一阵手疼，“你心太软，总是要做好人。所以别人每次都仗着这个骗你欺负你，是不是？”
    “没人欺负我。”克拉克苦笑，哈莉特没说错，可问题是反正他也不会真受伤。
    “你是觉得没关系对吧？宁可自己多相信别人一点，哪怕自己多被骗几次，也好过有人真的向你求助，却被你拒绝。傻瓜克拉拉！”哈莉特靠着吧台醉醺醺地摇头。
    “我叫克拉克……”
    “闭嘴，克拉拉，先别说话，听我说完。你又不是真的刀枪不入。”超人也怕氪石和红太阳，不然克拉拉怎么会被抓走到异世界？
    哈莉特突然凑近克拉克，后者没有让，而是和对方笔直地对视。绿灯女伸出手点了点小记者的心口，轻声说道：“被一次次欺骗，真正受伤的是这里。”
    克拉克微微震了震，他抿唇看向发酒疯的女人，她微笑着继续摇头：“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克拉拉。我总是怀着希望的那个，因为我有坚定的信念，我愿意去相信。可是布鲁妮这家伙太奇怪了，她说我们永远都不会成功，但她还是跟着我们去做了。”
    听着哈莉特的喃喃自语，克拉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内心一个冲动说道：“布鲁妮是你的朋友？我也有个朋友是这样，说起来她们名字听起来还挺像。”
    “朋友？”哈莉特醉眼朦胧地重复道，“对，布鲁妮是我的朋友，但你的朋友肯定不是你朋友。”
    啊哈？所以说别和喝醉的人说话，因为你永远不明白他们的跳跃性思维。
    大概觉得克拉克疑惑的模样有些呆头呆脑得好像，哈莉特真的毫不客气地笑起来，一阵见血地指出：“你说的才不是你朋友呢，除非你就喜欢上你的朋友，噢，你喜欢你朋友。”
    克拉克脸红了，“他……”
    “别扯了，你就是喜欢他。嗯，看样子你还没搞定他？来来，说给姐听听，我最擅长泡妞……啊不对，反正你说了我给你出主意。”哈莉特一听这事还来劲了。
    接着那一晚，小记者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全交代了。当然，他隐瞒了布鲁斯的身份，只是着重在自己的感情变化，和对方的反应上。
    “真是个傻瓜，没事，我帮你。”绿灯女喃喃说道，然后终于一头栽倒在酒吧里。
    绿灯不像火星人有读心能力，也没有什么知心姐姐的气场。充其量，哈莉特只是个爽快有趣的人，并且愿意花时间听克拉克说话。正好最近超人有点小郁闷，这话不能和远在农场的妈妈说，也不能和路易斯还有吉米说，当然不能和正联同伴说，尤其不能和蝙蝠侠说。
    但他可以在偶尔清闲（这种机会很少）下来的时候，坐在星球日报大楼街角的咖啡店里，和哈莉特聊聊天。等到两个人熟了之后，哈莉特有时还会带夜宵来看望加班的他，并给他出谋划策——关于如何追求布鲁斯。
    相信我，绿灯已经猜出来超人的暗恋对象了，并且满满看好戏的心情。这种好玩的事情不参与她绝对要抱憾终身的好嘛！至于蝙蝠侠交代的任务，她不是在做么？
    《星球日报》的同事们都说了他走了好运，有了这么漂亮有味道的女友。在同事的调笑声中，小记者怎么解释都是惘然。他确实郁闷，但却不是郁闷同事的误会。
    “之前我身边出现了谁，他都会立刻知道，并且关心。”克拉克在档案室里翻找东西，忍不住小声对靠在门口的哈莉特说道，“可别人都猜你是我女朋友了，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绿灯女眨了眨眼睛，好久才反应过来超人这是在抱怨？
    “他可能有事。”这话肯定没错，布鲁妮不会让此地的蝙蝠侠太空的。
    “你不明白，哈莉特，说起来前年三月的报纸到底在哪里？”戴着老土眼镜的小记者埋首在一堆可以砸死人的文件里，他不想当着普通人的面用超能力。
    “我帮你看看，蹲下不要动！”绿灯女猛地喊道，随着她突然提高的声音，档案室的一面墙“哗啦”轰然倒地，迎面就是氪石的绿色光芒——对方是有备而来。
    但对方却没有算到，乔装打扮的绿灯女会在超人身边。她的反应迅敏，推着克拉克就滚到了地上，还弄倒了好几个文件架。她抬手戴上绿灯戒，绿灯军团的紧身衣覆盖了全身。灯戒的光芒形成圆弧形的保护罩，将她和超人保护起来，阻断氪石的力量。
    在对方能够进行下一步前，灯戒又变化出巨大的拳头，往墙外狠狠揍去。
    “该死的混蛋。”哈莉特愤愤地喊道，它们劫走了克拉拉，现在还要对克拉克下手。这是打算收集氪星人的节奏吗？
    对方一击不中，就知道今晚的突袭没戏了，旋即迅速消失。哈莉特刚要去追，却被超人拦了下来。克拉克的眼镜在扑倒的时候跌落在文件堆下面，此刻他的神色属于那位正联主席，大都会的太阳之子。
    “你是绿灯军团的人，但我们的绿灯没有提到过你会来。而且你好像认识刚才那群生物。”超人严肃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所以之前是故意接近我吗？”
    “嗨嗨，我刚才救了你。”绿灯女不满道。
    “我知道，所以我没把你当做敌人。”后者认真回答，“但你需要和我去瞭望塔，把事情讲清楚，我不会伤害你。”
    “不会伤害我？”哈莉特在此时也收到了布鲁妮的传信，她笑了笑说道：“但我可没答应不伤害你。”
    为了克拉拉，只能如此。对不起了，克拉克。哈莉特抱歉地想着，手里另一种绿光大盛——那时她临走前，蝙蝠侠给她的一小块氪石。
    #
    瞭望塔、闪电侠和超人三处地方同时遇到麻烦。收到消息的布鲁斯脸色更加阴沉，但他不得不暂时让布鲁妮离开，后者似乎也很清楚会是这个结局，对他弯了弯嘴角。
    “也许下次你该记着，不要太迷恋女孩。”布鲁妮这话简直是对人心里捅刀子，但却是告诫，不过你不能指望蝙蝠侠会说什么温柔的好话。
    哥谭的夜色深沉，来自异世界的来客汇聚于废弃的精神病院前。
    哎，等等，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布鲁妮眯了眯眼睛，透过白色护目镜瞪着缩在黑金丝雀身后的绿箭女，低沉地吼道：“奥娜！”
    “和我们这里的蝙蝠几乎一模一样。”黑金丝雀和绿箭侠对视一眼，然后她护着娇小的绿箭女笑道：“我们和奥娜谈了谈，决定来帮助你们。”
    “不需要。”冷硬地拒绝。
    “多个帮手多份力量，我和奥利弗虽然只是人类，但我们也是正义联盟的成员。”黑金丝雀转头温柔疼爱地摸了摸奥娜的手，“其实，你应该寻求我们这里正联的帮助，但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听。”
    布鲁妮不说话了，不过不用她开口，在场的人也知道蝙蝠侠谁也不信的脾气。
    黑金丝雀叹了口气，又问道：“你对这些闯入你们世界，带走女超人的外星生物还有更多的了解吗？除了奥娜告诉我们的外。”
    “绿箭女怎么说的？”布鲁妮终于让步了，反正都到了这地步，她不能弄死绿箭侠和黑金丝雀不是。至于限制他们的行动？开玩笑吗？一会儿大战即将开始，把人事不省的他们放在外面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接触到任何物体和生物，就会变形同化。还有就是能吞噬他人的力量。”黑金丝雀回答道。
    蝙蝠侠点了点头，补充道：“变形和吞噬，它们应该是想要吸收氪星人的力量。虽然接触对方身体可以暂时吸走能量，但要完全吸取需要借助它们母舰上的装置。以及，一个氪星人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却满足不了整个种族的需求。”
    “等等，它们之前还试图掳走这里的超人，还带着氪石武器。”哈莉特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它们穿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抓走克拉克。他们在收集氪星人当能量来源？”
    “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它们没有直接吸取克拉拉的力量，应该是这个装置不容易轻易启动。”布鲁妮做出了自己的推断。
    根据绿灯军团的说法，那群外星人就是游荡在宇宙里，掠夺各个种族能量的蝗虫。何况就算是宇宙海盗也是掠夺物资，它们是直接掠夺生命，从生命力中汲取能量。
    要是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恐怕大半世界的超人都要遭殃。不，也未必……毕竟超人身边还有蝙蝠侠，后者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他们的力量太强，我们应该通知正联。”绿箭侠不赞同就这几个人杀进去救女超人。
    “来不及了，它们已经觉察到我们，正在启动机器。”布鲁妮的脸色一变，他们已经足够小心了，然而这群外星人的侦查科技比她预想得更高。
    战斗，一触即发.
第42章 性转联盟（六）
    布鲁妮针对这群外星人的特性制订了详尽的计划，在她的计划中，尽管过程危险，但最终他们能够顺利将克拉拉救出来，己方也不会牺牲一人。
    但俗话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比如当她强制暂停了吸收克拉拉力量的外星装置后，穿着三原色制/服，身材比例完美的太阳女神陡然睁开红色的眼睛。
    是的，红色的热视线眼。布鲁妮本能地往侧边滚去，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她抿着嘴唇，沉静地看着悬空漂浮在面前的氪星人，后者显然处于被控制中。
    两位绿箭的箭枝从后方呼啸而来，接触到克拉拉的紧身衣后即刻爆/炸。趁着这个时机，布鲁妮迅速往后退找到一个遮蔽物。烟雾逐渐散去，宛若神邸的身影慢慢飞向前。果然，爆/炸箭对女超人没有任何作用。
    该死的，永远都会被控制住的氪星人！布鲁妮面无表情在心中为友人又敲了个戳。但此刻却没有别的办法，她将腰带中另一块氪石握在手掌中，而旁边的绿灯女也手持氪石向她点头。
    几乎是同时的——
    甚至都不需要任何语言和安排，闪电女冲出外星人堆里，向女超人冲去；绿箭们则挽起弓箭不断攻击以分散外星人和超人的注意力；黑金丝雀深吸一口气，刺破耳膜的尖锐音波从她口中发出，像砍树似的掀翻所到之处的敌人。
    绿灯女掩护着布鲁妮，在氪石光芒的照射下，她很不客气地把跌落在地上的克拉拉提起来，再一脚踢向对方的腹部，拳头随即就到。鲜血从女超人的嘴角流下，但是她的神智却仿佛回来了一些，面露迷茫地看着四周。
    布鲁妮看懂了对方的眼神，她在问：“你是谁？我又在哪里？”
    蝙蝠侠不由叹气，下一拳落在克拉拉的鼻梁骨上，揍得她眼前发黑。被打的愤怒让她咆哮了一声，强忍着被氪石压制的痛苦，将布鲁妮掀翻到远处。
    绿灯女的灯戒变出一只棒球手套，果断接住了蝙蝠侠，而哈莉特手拿着另一块氪石往克拉拉的脸门上按，边做还边说道：“我可是为你好，大超。你要是还不停下来，蝙蝠绝对会秋后算账的，哦，你绝对会哭的。”
    不对，绝对不对。
    蝙蝠侠站稳后，深吸着气平复肋骨的痛苦，她眯着眼睛环视附近陷入苦战的外星人。由于对方的吞噬能力可以暂时获得别人的力量，所以她特别吩咐千万不能让它们近身。没有吞噬和变形能力的外星人本身武力值并不高，理论上被他们压着打应该会慌乱不安。
    可是没有，所有的外星人虽然坚持战斗，却没一个表现出惊慌。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它们还有杀手锏没有拿出来。
    思考中的蝙蝠侠没有再加入对付超人的战局，她悄无声息地抽身出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对方的任何一丝破绽，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却收敛了所有属于人类的情绪。这还是当年她在拜访名师的途中，从一个修行者那里学会的，将自己暂时剥离出人类的范畴。
    她需要绝对的冷静和理智，她不再属于人类，而是更高的存在……去感受，去分辨这个世界中所有不和/谐的所在，让周围的气场影响到自身的……
    接着蝙蝠侠猛地一僵，却硬是在下一秒放松了自己的肌肉。她转头对队友使了个眼色，闪电女等人看懂了，她们开始抛下超人，更加专心地和外星人缠斗。
    布鲁妮也重新加入战场，但没人意识到在她看似正常地战斗中，她的位置不断变化，却最终向着一个地方移动。黑金丝雀最为敏锐，她感觉到什么，却说不上来。如果连队友都没能猜透蝙蝠侠的心思，那么外星人就更没可能了。
    直到布鲁妮接触到它们的杀手锏，那群外星人才像一滴油进入沸水锅般地炸开来。它们发出尖锐的叫声，扔掉刚才还在对战的众人，向蝙蝠侠的所在发动猛烈的攻击。
    修东西或许不是人人都擅长的，但毁掉一样精密的设备却根本不用去学。蝙蝠侠干脆地装了几个蝙蝠微型炸/弹在物体四周。
    接着一双如钢铁般的手臂擦着她的脸砸下来。布鲁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噢，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奇怪超人还没摆脱控制？
    你死定了，克拉拉。蝙蝠侠在内心阴沉地说道。
    然而还不等她拿出氪石对付女超人，布鲁妮的余光就看见道绿光在炸/弹的缝隙中一闪而过。某种猜测瞬间击中了她，蝙蝠侠的瞳孔剧烈收缩，下一秒她本能地用黑色披风裹住面前长相爽朗漂亮的好友，将她护在了身下。
    ——装置在她背后爆/炸。
    要说痛倒是没多痛，她只觉得背后热浪滚滚，先是尖锐到极点的某种感官，接着就灼烧得整个背部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布鲁妮觉得鼻尖是烧焦的肉味，低头迎上那双比天空还要清澈干净的蓝色眼眸，胸前红色的s像温暖的阳光。
    克拉拉……她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能再叫出那个名字。
    因为黑暗吞噬了她。
    #
    随着那个装置的毁灭，刚才还攻击猛烈的外星人全部瘫软在地上。腾出手来的英雄们近乎惊慌地冲到那小堆废墟前，绿灯女用灯戒变出双手，慢慢移开碎石。
    当露出里面的人影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布鲁妮的后背血肉模糊，整个人都昏迷趴在克拉拉的身上，生死不知。而克拉拉脱离控制后，先是茫然，接着眼神聚焦在蝙蝠侠的脸上，没有惊慌，而是更加迷惑。。
    “你，你还好吗？你还活着吗？”氪星人小心翼翼地碰触对方的脸颊，却得不到任何反应。她习惯性用透视眼又查看了一遍，发现对方的心脏还在跳，但是离死亡也只差一步了。
    克拉拉抬起头看向众人，苦恼又焦虑道：“帮我把她移开，我们要送她去医院。”
    一片沉默，很久之后，闪电女才开口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是……我不记得了。”克拉拉开了开口，下一刻却迷茫又颓然。
    果然，控制的后遗症是失忆。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是布鲁妮……绿箭女握紧了拳头，她旁边的黑金丝雀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绿箭侠见到两人的小动作很明显地翻了个白眼。
    “她伤得太严重，只有瞭望塔和孤独堡垒的科技能救助她。”黑金丝雀说道：“你们可以和我们的蝙蝠侠联络……呃，怎么了？”
    绿灯女苦笑，怎么了？能怎么了呢？布鲁妮不相信这里的正义联盟，想自己搞定克拉拉的事情再离开。难道要她们告诉黑金丝雀，她们不小心把正联的元老往死里得罪？甚至瞭望塔刚才还被布鲁妮封了呢。
    “那两个地方能救她？”克拉拉侧过头，眼神平静地问道。
    “孤独堡垒你已经不记得了，除了超人谁都不能进。瞭望塔……想想就头大，我们可是刚得罪了这里的蝙蝠……喂，超人，你去哪里？”绿灯女话音未落，就看见克拉拉小心到极点地把人抱在怀里，开着透视眼，尽可能不碰到任何受伤的地方。
    “我要去瞭望塔，谁也不能阻止我，我不会让她死的。”克拉拉坚定道。
    哎哎，你等等，你不是不记得布鲁妮了吗？还有，你就这么飞上去想要强攻瞭望塔吗？回来啊，你会被这里的蝙蝠侠轰成渣渣的，要知道瞭望塔的防御系统连你自己参加测试都攻不上去，蝙蝠侠这才点头满意。
    但是克拉拉此刻听不进任何话，她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尖叫痛苦；不要让她出事，保护她，去救救她！不要让她……死去。
    “我们必须跟上，否则超人遇到麻烦没人帮她。”闪电女担忧道，她看向旁边的哈莉特，后者点点头，用绿灯将镜像世界的三个人包进绿色的球体里。
    “等等，你们不能就这么冲过去。”黑金丝雀想要阻拦，“我们可以向蝙蝠侠解释，既然双方都不是罪犯，我想还是有坐下来谈的余地的。”
    “如果我们的蝙蝠侠没有受伤，或许我们会谈，黛娜。”绿箭女充满歉意地看着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黑金丝雀，“但现在没时间和布鲁斯解释了，如果布鲁妮……”
    “你们觉得解释比你们硬打上去更耗时间？”黑金丝雀不解。
    绿箭女犹豫了片刻，叹气道：“蝙蝠考虑过这个。她早就想到了或许有一天我们会用上你们的瞭望塔，所以她作了充分的安排。”
    不然，布鲁妮怎么会谨慎地派出所有人接触和自己有关的正义联盟成员呢？她早就想到了这点，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用在自己身上。
    原来如此，在短暂的惊讶后，黑金丝雀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但你们之后一定会起冲突，毕竟布鲁妮对付的是另一个蝙蝠侠。我们会尽快到瞭望塔替你们解释。”说完那这句话，她和奥利弗就看着镜像英雄们飞向太空，追着超人的踪迹。
    “黛娜……”绿箭侠没有说完这句话，就被转身的爱人吻住了嘴。
    “从我和奥娜说话开始，你就一脸醋到现在了。”黑金丝雀放开了奥利弗挑眉道，“放心，你才是我唯一的绿箭，奥娜对我来说就像妹妹。让我忍不住想象你要是哪天变成了……”
    “先别说这个了。”绿箭侠果断吻住爱人，截断了对方下半句话。
    直到他们两个都觉得肺里的空气快没了才放开对方，黛娜笑得迷人，奥利弗不得不用了点意志力才从对方嫣红的嘴唇上移开，他说：“现在该处理正事了，希望那个蝙蝠小姑娘没事。”
    “她会没事的。”黛娜平静地看向天空，坚定道：“因为她是蝙蝠侠。”
第43章 性转联盟（七）
    死亡是一种恩赐，在被烈火焚烧，却连喊也喊不出来的时候，你就会宁愿自己死去。布鲁妮在自己的噩梦中挣扎，没有光亮，也看不见去路。
    “这里可以顶住多久？”在她不知道的外部世界，闪电女小声地问道。她们及时拦住了冲动的克拉拉，用蝙蝠侠之前就准备好的方法偷偷进入瞭望塔的医疗区域。
    “我不知道，那也是蝙蝠侠。”哈莉特望向瞭望塔熟悉的天花板，却不是属于她们的地方。布鲁妮伤得太重了，哪怕是瞭望塔的医疗舱都很难抢救。
    那场爆/炸就紧挨着她的背部发生，如果不是蝙蝠动力甲挡住了很大一部分冲击，恐怕布鲁妮现在连渣渣都不剩了。即便如此，现在也是够呛。
    失忆得连自己是氪星人都不记得的正联主席，生死不明可能会死在异世界的副主席。绿灯很难想象这一切被她们世界的反派知道会怎么样？多年以来，正义联盟就像一个象征符号，不管她们到底能帮上多少，至少有他们在，人们就会安心，反派就会忌惮。
    哈莉特想起布鲁妮曾经说过：“我可以死，但蝙蝠侠不行。”所以她就安排好自己的养女夜翼在她死后接任蝙蝠侠的位置。
    “我去外面守着，不会有人能进来伤害她。”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坐着的女超人突然起身说道，她的眼眶有些微红，但神情却冷静到让人不安。
    同伴们没有拦她，她们现在除了等待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克拉拉走出门口，刚抬头就对上了一排人——这个世界的正联元老们就站在那里看她。克拉拉不认识他们，却本能地觉得熟悉。她张了张嘴，坚决道：“我不会让你们进去。”
    “如果我们真想闯进去，这扇门挡不住多久，你也是。”布鲁斯在蝙蝠侠面具后沉静地说道。黑金丝雀和绿箭侠已经联络了他们，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于公于私，他们都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和对方过不去。哪怕布鲁妮耍了他们一顿，或者这群人可能别有用心……但无论如何，正义联盟不会杀人，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去死。
    克拉拉依旧眼带警惕，蝙蝠侠对元老们点了点头，后者退开了些。超人眼神复杂地看到蝙蝠侠走到另一个自己身边说话。镜像世界的自己五官更加柔和精致，依旧是黑色的头发和天蓝色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忧虑和茫然，她和蝙蝠侠揍在一起时，竟然给人奇异的和/谐感。好像他们两个天生就该这么站在一块，彼此安慰贴合。
    “我不记得了……她对我很重要，她来救我，可我什么都不记得。”克拉拉茫然道。
    “但你在保护她。”布鲁斯简短道，“所以你的潜意识还记得。我不知道这个外星技术的原理，需要时间研究。”
    “她会没事吗？”克拉拉猛地抬头，对上白色护目镜后的眼眸。
    蝙蝠侠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道：“她做过最坏的打算。”
    “不！”没有想到，克拉拉一听到这话就激烈起来，原本站姿随意的元老们立刻绷紧神经，以备战的姿势对着女超人，只有布鲁斯仍旧平静。
    “你该知道迟早有这一日。”布鲁斯极其淡定，他用低沉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有的时候……她也在盼望这一天。哥谭需要蝙蝠侠，但蝙蝠侠并不一定要是我们。”
    “哥谭需要蝙蝠侠，可我需要她。”氪星人天蓝色的眼睛干净得让人无法对视。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真诚又炽热的感情。
    它是如此干净，不掺杂任何一丝私欲和杂质。失忆的氪星人全凭本能说话做事，而她的感情也是最为单纯的，全由心声主导，再也没有任何隐藏。
    布鲁斯暗自叹气，他看向不远处属于自己的超人一眼，偷听被抓个正着的外星人露出做贼心虚的笑容。蝙蝠侠简直想要摇头，他对克拉拉说道：“瞭望塔的医疗舱水平和孤独堡垒一样，如果这里救不了她，那么没有地方再能救她。”
    克拉拉听不出蝙蝠侠这么婉转的安慰，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定了些。
    蝙蝠侠走向超人，两人往走廊尽头的休息室走去。克拉克开门让布鲁斯先进去，再跟上去关了门。他看到布鲁斯摘下头盔，露出带着薄汗的脸庞，深蓝色的眼眸深沉如宝石。
    克拉拉爱布鲁妮，就像布鲁妮爱她。但这种爱藏得太深，她们甚至彼此都没有吐露过心声。蝙蝠侠和超人是世界最佳搭档，是友情深厚的挚交，是生死不离的战友，但唯独不是爱人。因为他们/她们不愿意把这种感情称呼为“爱”。
    爱情应该是像克拉克爱着路易斯那样的迷恋，或者像罗密欧茱莉亚那样炽热激情，唯独不该是这样不温不火，平淡如水，却能甘愿为对方去死。
    直到蝙蝠侠真的要死了……
    “我不能接受，布鲁斯，我不能接受有一天，我会——”超人小心翼翼地抱住布鲁斯，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我知道会有这天，我想象过那天来了会怎么样。可今天我看见她们，我突然不确定了。”
    凡人之躯终会腐朽，英雄终将坠落，他们也将化为历史。
    克拉克仿佛能看见韦恩墓地带着潮湿雨水气息的草地下，刻着“布鲁斯韦恩”名字的墓碑前，那具深埋的棺材中躺着他无知无觉的爱人……终将慢慢腐烂，终将化为白骨。
    当时间逝去，蝙蝠洞或许会几经易主，甚至有一天连韦恩庄园都迎来新姓氏的主人。而他却被留在原地，再也等不到站在窗前看着他飞来的男人，也看不见蝙蝠洞座位上那个黑色的身影。他将被彻底抛下，在人间继续生活。
    这就是超人和蝙蝠侠的未来，总有一天有个人要先走。而比起刀枪不入的钢铁之躯，更有可能是那个终会耗尽气力的凡人。
    “卡尔。”布鲁斯没有推开超人，而是将手安抚性地放在对方后脑勺上，轻轻喊着对方氪星的名字。
    氪星人没有理睬，只是把头埋在对方的肩颈部，动也不动。
    “卡尔。”布鲁斯又喊了一声，不由觉得对方的行为孩子气般的好笑，“你不能一辈子都抱着我不撒手。”
    “别走，布鲁斯。”超人的声音低沉而认真，让布鲁斯也收起了笑意，他听着氪星人认真地说道：“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爱上其他人，我会保护你的家庭，你的孩子。只要你永远都不要像布鲁妮一样，这么生死不知地躺在里面。”
    “……”不能答应，因为蝙蝠侠的身份就决定了他的生命时刻处于危险中。
    大概明白了布鲁斯沉默的意思，超人贴着他的脖子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如果你管那个气声叫笑的话。超人更紧地抱住对方，不发一言。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慢下来的时间，宁静平和地让人不舍。
    #
    时空通道的漩涡在蝙蝠洞亮起，安德莉亚迅速化为人形，危险地眯着眼睛盯着通道口出现的人影。通道的光芒消失，站在蝙蝠洞里的英俊混血男人对她笑了笑。
    男人鼻梁挺直，除了深邃的眼廓是欧洲人的特征，其它的剑眉星眸，乃至脸颊的酒窝都是中国人的模样。他穿着一件厚实的出毛大衣，从里面掏了掏，然后拿出一包话梅。
    “舞雩。”他喊的是安德莉亚曾经的名字，用字正腔圆的家乡话。
    安德莉亚愣了愣，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布鲁斯那里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些。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她在那个世界的镜像了？
    “一个男人你也叫舞雩？”安德莉亚歪着头问道，“还有你的妖力没有受损。”
    前半句是疑问，后半句是陈述。男人笑眯眯地点点头，举手投足之间有种漫不经心的舒服，这说明他的妖力近乎妖族的巅峰，都快到了渡天劫的程度。
    “你当初没有……”女孩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男人回答道：“不破不立，你可以叫我戴维。我们的世界比这里进程要快些，比如迪都是成年的大姑娘了呢。”
    哎，等等，迪克也是女孩子？那该是多么凶残的场面？！狐蝠小姐震惊了。
    要是戴维知道她这个想法，肯定要呵呵的，毕竟家里还有更凶残的女孩——无论是拿着双枪的杰妮还是动不动就砍人的达米娅凑在一起，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按照修炼的说法，你我命中有劫数，过了就和我一样破而后立，过不去嘛。”戴维摸了摸下巴，笑得更甜蜜了，“大概就灰飞烟灭，反正也不算什么大事。”
    安德莉亚点点头，没错，对于这种活了千年的老妖怪来说，生死真的不算大事。飞升天界还是灰飞烟灭，到了他们这个段位其实心态都差不多，就是“啊，终于都结束了”的心情。
    还是谈正事比较重要，比如——
    “你是来找你家孩子的？”安德莉亚问道，“她挺好的，有道侣不？没有就留下给我家布鲁斯？”她是真心的，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戴维顿了顿，眯起眼睛道：“你想的倒美，不过没门，我家孩子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怎么不让你家布鲁斯入赘过来，我保证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他。”
    “得了吧，老家伙，你连布鲁妮都保护不了。那孩子现在重伤，还不知道救不救得过来。”
    “所以我这不是来了。”戴维无奈地摊了摊手，“放心，死不了的。”
    看到略显气鼓鼓的女孩，戴维幸灾乐祸地笑笑，接着熟门熟路地往传送器那里走，在最终跨入传送通道前，转头对安德莉亚说道：“哦，对了，劝你早点向你家孩子交代。韦恩家的脾气都太倔，晚了小心他找你算账。”
    “不要你管，老妖怪！”安德莉亚愤怒地扔了块芒果皮过去。
第44章 真相（一）
    突然出现的戴维救了布鲁妮，很快痊愈的女蝙蝠侠就准备和队友离开。她们离开前并没有隐瞒什么，布鲁斯虽然不高兴对方的举动，但却也只能驱逐她们，并且禁止镜像世界的正义联盟不通过他的允许，擅自进入这个世界。
    而另一方面，蝙蝠侠和超人的关系进去一个奇怪的局面：布鲁斯不再抗拒超人的过分靠近和关心，甚至默许他自说自话地出入蝙蝠洞。然而他却没有答应克拉克任何事。
    在妖化问题解决之前，他还需要时不时和克拉克来一发。得了便宜的外星人虽然生理上很满足，但心里还是担心布鲁斯的身体。
    “安德莉亚又回老家找人帮忙了？”寂静无人的书房里，克拉克出声说道。而布鲁斯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厚重得可以当凶器的书，眼神却仿佛穿透了书页想更远的事情。
    “嗯。”布鲁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他知道安德莉亚在说谎，之前她骗他们只是救了韦恩祖先的孩子，之后又多了妖血精华。尽管命运博士确认了这个说法，但蝙蝠侠总觉得对方还瞒着什么。可火星猎人对此态度平静，面对来找他的蝙蝠侠，只说不用担心莉亚的来意。
    “我记得亨利是你的曾祖父？”克拉克放下手里无心看的书，走到沙发边捂住爱人的微凉的手，后者转过眼看他一下，又转了回去。
    布鲁斯依旧漫不经心地回答：“另一个亨利，他监制了哥谭的十二……准备来说是十三只守护，然后死于非命。卢卡斯韦恩的儿子亨利是更早期的韦恩家主。”
    “我记得安德莉亚说是殖民时期？那时候还有黑奴。”温暖的氪星手心让人眷恋，温柔的话语让人昏昏欲睡。
    “她的话不能全信。”布鲁斯嗤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那双天蓝色的眼眸，挑眉问道：“说到这个，你从来没有见过韦恩家历代家主的画像对吗？”
    “我记得在电视里，大家族都把它们挂在走廊上。”小记者又一次发扬了土鳖精神。
    “我父亲总说那会吓到孩子，不管你信不信，有些画像确实阴森森的又恐怖。简直让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的祖先。”布鲁斯嘟哝着抱怨道，“所以我父亲将它们转移到西边的走廊，而且上了锁，除了保养平时不会常去看。”
    死人应该留在死人的地方，哪怕是他们的画像，毕竟都没人记得他们了。而对于布鲁斯来说，托马斯和玛莎韦恩的照片就放在他的卧室里，时时刻刻都能思念父母，完全用不到画像。
    “我好奇的是，你有没有画像？”克拉克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有一幅单人的家主画像，阿福非要我找人画，不过没有挂在那里。还有爸妈和我的家庭画像也有一张，大概我六岁的时候画的。”布鲁斯想了想回答，他还没有成家，也只有迪克一个养子，这种情况画他的全家福挺尴尬的。
    “让我看看，布鲁斯。”克拉克温柔地说道，眼神真诚而炽热。
    布鲁斯转过了头，短处地笑一声道：“怎么，小记者，你没见过我长什么样？我记得你还拍过不少我的照片拿去做报道。”
    “那不一样。”他收紧了手指，将掌心中的手握起来，十指相扣，“画像比较有意思。我参加过一个超人的画展，但那都是我飞向天空或是拯救世界的画。可我不想要超人的画像，我想要克拉克肯特的，但你看，没人帮个小记者画像。”
    “请个街头画家也不贵。”假装听不懂小记者话里的暗示，布鲁斯勾了勾嘴角，“你想看我就带你去看看。”
    穿过长长的中庭，在通往西面塔楼的走廊上有一扇上锁的门，布鲁斯拿钥匙开了门，通过了那里的身份验证。他带着克拉克走进了那条满是画像的韦恩历史走廊。
    “哇，让人叹为观止。”一面墙是历代韦恩家主的单人画像，下面有金属铭牌，刻着镂空拉丁字体的名字；而另一面墙是对应家主的家庭画像，有的是夫妻画像，有的带着孩子，排序是从最近的到年代最远的。
    首当其冲的是一处空白的地方，留出了画像的位置，下面写着布鲁斯的家族全名。别以为贵族只有一个姓和一个名，布鲁斯正式的中间名多到吓了克拉克一跳。
    “你平时签法律文件都要签这么长？”小记者惊愕地问道。
    布鲁斯不留痕迹地翻了个白眼，“那么我会累死的，我在警局的身份证明只有一个中间名。这是家族内部的历史传统，但日常生活很少用到。”
    再走过去就是托马斯韦恩的画像，作为布鲁斯的父亲，这个男人也有着蓝色的眼眸和黑色的头发，布鲁斯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托马斯形象更稳重也更温和，是最标准的有修养的上流社会男士形象。
    真正的布鲁斯看上去比他父亲阴沉犀利多了，而作为伪装的布鲁西则轻佻甜蜜。
    对面的全家福画像上站着布鲁斯一家三口还有阿福——阿福站得远一些，比现在要年轻许多，穿着管家的衣服绅士般地站在后面；玛莎穿着酒红色的长裙，戴着一串漂亮的银色相框项链，坐在实木椅子上，她笑得温柔甜美；站在旁边的托马斯身着西装，一手搭在椅子上，另一只手则护在小男孩的肩上
    六岁的布鲁斯，比前不久中了魔法的布鲁斯更年幼一些。璀璨的深蓝色眼眸活泼而有神，就像一只快乐调皮的小鸟，画家将这家人的气质抓得很好，好像时空就停留在那刻。英伦绅士的管家，稳重护家的父亲，温柔慈爱的母亲，还有倔强又调皮的男孩。
    “妈妈一直戴着这个项链，银质的相框，意大利设计师的风格，里面有一张全家的照片。当时我刚出生，她抱着我拍的。”布鲁斯出生的那天，是玛莎仅次于婚礼最幸福的那天。玛莎说，要取代这张照片，恐怕是要等到布鲁斯结婚时拍的两代人全家福才行了。
    看电影几周之前是玛莎的生日，托马斯送了她一串漂亮的珍珠项链。要知道韦恩家很有钱，但相比于布鲁西宝贝这个败家子，托马斯大部分的钱都花在建设哥谭上，他和玛莎很少买奢侈品一类的东西。
    所以玛莎很喜欢那串新首饰，她戴着珍珠项链去看电影，在那条巷子里戴着项链死去。布鲁斯记得每一颗珍珠落在地上的模样，那么圆润晶莹，弹跳在地上，沾染着肮脏的污水和他双亲的血迹……
    “布鲁斯。”看到布鲁斯脸色不好看，克拉克大概也猜出了什么，他不愿意布鲁斯继续留在这幅画前面，“我们去看看卢卡斯韦恩和亨利韦恩的画像。”
    布鲁斯点了点头，带他一路往前走，路过不少奇怪阴森的画像，比如建造守护、死于非命的那位亨利韦恩看上去就和鬼没什么区别，阴沉得像是会吃人。
    最终在尽头左右，他们看见了卢卡斯和亨利的模样，那四幅画像经历了太久的岁月，尽管历代韦恩都保护有加，却还是氧化得厉害，又有损伤的痕迹。
    “你看上去，不，应该说你父亲和你很像亨利。”克拉克说道。
    他面前的最早期的亨利韦恩是典型的韦恩家黑发蓝眸，相比于托马斯，从气质上布鲁斯更像这位祖先。亨利身材高大匀称，看得出身手矫健，他的眼神锐利如刃，整个人的气势却很沉稳，但最关键的是他的眉宇间有种冷意，仿佛在嘲讽面前的人。
    比蝙蝠侠气势更足，也更阴沉犀利的人……在当时肯定是个人物啊。
    再看卢卡斯就截然不同，亨利长得并不很像他父亲，因为卢卡斯长相属于很温和的那种，他整个人都带着温柔沉稳的气质，尤其是当他和妻儿在一起的时候。
    那张卢卡斯的家庭画像上只有他的妻子和儿子亨利。理论上家族画像下面会标明每个成员的名字，可到了卢卡斯这里，属于他妻子的名字却被人为刮掉。画像上的卢卡斯温柔如水，年幼的亨利神气极了，而女主人……怎么说，这位金发碧眼的美人很美，却和亨利并不像。
    克拉克猛的惊醒，他一直看这家人的画像的不和/谐感在哪里了。
    不像爹又不像妈……等等，亨利你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你像祖父祖母？问题是……你祖父祖母的画像也挂着，你也不像他们啊？！
    克拉克立刻把疑问告诉布鲁斯。
    “我以前就发现了，但是这么久之前的事很难说。亨利和卢卡斯有五分像，他肯定是韦恩家的人，但可能不是这个女人的儿子。”布鲁斯低声道。当年的韦恩是从欧洲移民而来的贵族后裔，贵族和有钱人的那些事情，有时候不用计较得太清楚。
    直到如今，亨利的血脉却可能关系到布鲁斯的身体。
    “布鲁斯，你觉得亨利像不像安德莉亚？如果安德莉亚长大了的话，她的五官应该有几分像你。你看亨利小时候的画和她更像。”之前没注意是因为莉亚是混血，而且五官还没张开，但这种事一旦仔细思考就瞒不住了。
    “安德莉亚解释说，妖血精华会同化人的长相。亨利没有觉醒妖族血统，但他会长得有点像她，但问题是——”布鲁斯皱眉，这个解释有个很大很明显的漏洞。
    克拉克立刻意识到了，他点头：“如果是妖血精华的作用，亨利小时候应该长得像画上的韦恩夫人，而不是那么像莉亚。”
    “之前我一直在忙其它事情，这幅画明显有问题，但仪器却检测不出结果。我准备让命运博士来一趟，看看上面有没有魔法的痕迹。”
    克拉克点了点头，他没说什么，无论安德莉亚隐瞒的是什么，问题涉及到布鲁斯的健康，他就绝对不能忍！
    #
    命运博士只看了一眼就确定画上有魔法，只不过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用来这幅画真实的样子。在他的手随着魔咒念出，挥在画像上方的同时，油画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亨利没有变，卢卡斯的眼睛从看向儿子变为了看向妻子，眼神不再只是温柔，而是带着深爱。韦恩家女主人也不是那个金发碧眼的标准欧洲美人，而是一个混血的女性。
    她长得很漂亮，不过混血儿的外表一般都很有特色。而这位韦恩夫人看上去很格外有精神，黑色的眼眸灵动深邃，整个人都散发着勃勃的生机，像个磁铁般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韦恩祖先的妻子有多讨人喜欢，这与超人和蝙蝠侠都没有关系，但有关系的是——如果安德莉亚能长大，多半也是这个模样，也是这种感觉。
    妖族的生命力旺盛，而小狐蝠本来就活泼，会有这样的气质很正常。
    布鲁斯眯了眯眼睛，他看到了画像最底下的一张微型韦恩庄园的地图，上面指出的目的地正好就在蝙蝠洞里，并且附有相关魔咒。
    看来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蝙蝠侠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而远在东方的小狐蝠猛地打了个冷颤，又被族里的长老瞥了眼，继续被训得狗血淋头。
    所以戴维早和她说了，对待蝙蝠侠，要坦白从严，抗拒从更严来着……
第45章 真相（二）
    #第一封信#
    致我最爱的安德莉亚：
    自你最后一次和我见面已经过了三十三年，对我来说这并不容易。尽管我可以每天去蝙蝠洞探望你，可我总想有一天你或许能睁眼看看我。耗尽妖力让你变小，如果我们还能有个女儿，她想必就长这个模样。
    你之前让我托商人买的桃子树苗早就到了，但可能是水土的关系总也养不活，唯一长大的那棵，还是因为丽贝卡替我向女巫们要了魔法阵才存活的，现在已经快长到二楼了。开花的季节，粉白色的花瓣掉得整个花园都是，还有些会飘进我的书房。
    我记得你说在你家乡的山上有成片的桃树林，于是我想象了一下满庄园都种这种树的场面，接着觉得打扫的仆人一定会因此疯了的。
    你看，说了那么多我还是说不到重点，你肯定不想听我絮絮叨叨个不停就讲那棵桃树。这么多年没有和你说话，我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也不能这么说，事实上我每天都去蝙蝠洞和你聊天，但我知道你听不见，不过或许有一天你能收到这些信。你一定在想，为什么隔了三十三年我才想起来给你写信。我必须坦白自己还存着一丝幻想，幻想在我有生之年你还能醒来，亲耳听我说这些话。
    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逐渐年迈老去，这几年腿伤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刮风下雨的时候就会复发。仆人说我有时坐在书房里写文件，写到一半就会闭上眼睛睡着，所以我意识到如果我还想对你说说话，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亨利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他总是忘不了你的事，但这从不是他的错。可亨利一直都放不下这些事，孩子既然大了，我也不能每件事都替他做主。莉亚，你那么心疼亨利，恐怕现在一定在骂我吧，换作是你肯定能骂醒那个小混蛋。
    年纪大了好像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最近几天的梦里我总是不断想起第一次见你的场面。那时候，我可不知道摔进你的地盘，就是你的人了。
    我记得那天是我生日，爸爸却因为招待重要的客人而没有到场，那时我很生气。等到了现在这把岁数再回过头看，当年那个不懂事男孩却能让我笑出来。可我还是庆幸自己的不懂事，否则我不会摔进蝙蝠洞遇见你。
    那天的我是如此恐惧，伸手所在一片黑暗，我的膝盖蹭破了皮而疼痛流血，我只听见自己在尖叫。直到蝙蝠群飞动的声音逐渐停止，我不敢睁开眼睛，怕从地狱来的恶魔吃掉我。可四周□□静了，安静得我睁开眼看见了你。
    莉亚，我不得不说，在一群黑漆漆的蝙蝠里，一颗橘红色的球体还是挺明显的。哈，你现在是否正眯着眼睛，暗自磨牙骂我？当时你也是这样，收起蝙蝠翼落在我面前，眯着黑色小眼睛歪着头看我，就像森林间的那些无害的小动物。
    至今我都不明白是什么给了我勇气，伸出手去抚摸你？谢天谢地，你没立刻发火，而是干脆闭着眼睛享受，之后为我指路，带我离开蝙蝠洞。
    所有人都认为那年生日我经历了一场噩梦，但谁也不知道因为有你在，它变成了一个美梦。它让我免于对蝙蝠这种生物产生童年阴影，因为我想起蝙蝠，总能想起你眯着眼睛享受抚摸的样子。
    你知道我之后也去蝙蝠洞找过你，可我却没有遇见你。很久之后你才告诉我当初是故意避开我，这可这让人伤心，但我毫不在乎，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再见面的？我记起来了，是派格先生的那场宴会。那场宴会很无聊，却很重要，是我打入哥谭上流社会的关键。我好不容易去窗台透透气，却看见你抓着树干，正往窗台上扒。你穿着那件橘红色的长裙，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你看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而我却像见你第一面那样，向你伸出了手。莉亚，你拉住了我的手，我不能忘记这个，可过了这么多年，我就快要不记得握住你手的感觉。
    厨房的小塔克你还记得吗？你喜欢吃他做的小卷饼，他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爷爷了。当我开始记不住你的时候，我就会叫上他一起来想。他现在就坐在我身边，讲安德莉亚夫人最喜欢由新鲜水果做的甜点，他说你最爱吃甜的东西，抱住了就不肯放。
    我的记性越来越差，在小事情上记得格外清楚，却记不住那些最重要的东西。塔克说北面的枫糖浆或许能帮助大脑记忆，我让亨利派人去买了。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其实他能来替我回忆是最好的，可那小鬼说什么都不肯。
    梦境对恢复记忆有帮助，可我就梦到了那晚宴会上，我拉着你的手，你轻快地跳到了窗台上。那晚你都说了什么，我又回答了你什么？我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我越是想，就越是想不起来。希望下次写信给你的时候，我能运气好点。
    莉亚，你肯定也很想知道亨利有没有成家，不过我要下次再告诉你。好消息是要慢慢透露的，在我小时候，我爸爸总是这么说。
    永远爱你的卢卡斯
    #第二封信#
    致我最爱的安德莉亚：
    韦恩庄园的冬天又到了，我记得你讨厌冬天。亨利小的时候想让你陪他打雪仗，可你总窝在壁炉前面，把自己裹成一个球。你总说冬天是万物冬眠的季节，可据我所知蝙蝠不是冬眠类生物，而且蝙蝠精也不需要冬眠。
    约克逊医生，他是我们现在的家庭医生，他是为知识渊博、有些严苛但善良的好绅士。我刚说到哪里了？对了，约克逊医生最近来得很频繁，我一开始以为是小查理生病了，或者是亨利哪里不舒服。小查理是亨利的长子，也是我们的孙子。他是个健康又活泼的男孩，长得更想他母亲，天知道我多么想亨利和苏珊生个像你的孙女。
    他们以为瞒着我就行吗？你知道我的，莉亚，没人能瞒得了我什么。我很快就推测出约克逊医生是为我而来的。我母亲在世时常说，如果我不是个贵族后裔和大农场主，我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侦探，可惜亨利一点都没继承到我这点。
    我刚说到什么？没错，约克逊医生是为我而来的。别担心，莉亚，我的腿伤还是老样子，没了你在下雨天的时候给我输送妖力，我只能让仆人擦那种没什么效果的药膏。要是丽贝卡能从女巫那里搞到点好东西就好了，这几年我都没见过她，据说她和克劳斯都去了新奥尔良。
    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我绝对会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就像我的父亲那样。
    我似乎又偏题了，原谅我变成了老头子后爱唠叨的性格吧，要是你还在我身边，肯定还是那样光彩照人。不过你说过，你可以变成老妇人的模样，到了冬天的时候我们一起躲在壁炉边的毯子下，我和你说话，你就用那双眼睛看着我……
    塔克说我总是忘东西，可我都记得，我记起来我们是如何相爱的，我记得你是怎么嫁给我的，我记得你是怎么生下亨利的，我都记得。
    可我偏偏记不起来你是怎么离开我的，亨利大概还是恨我。我应该生气，可我又觉得他理所应当恨我。莉亚，我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呢？
    如果真的是，莉亚，你现在是否还恨我？
    你的卢卡斯
    #第五封信#
    莉亚：
    我的手没有力气抓笔，约克逊医生说他没想到会恶化得那么快。亨利现在每天都在陪我，可我更愿意陪在你身边，我开始做噩梦，梦到我害你变成这样。
    我在梦里惊醒，说着梦话，亨利和我说当初的事情与我无关，可我知道一定有关系。如果你真的受到伤害，我为什么不阻止？如果我不在现场，那么我为什么会离开你？
    莉亚，你在梦里陪我跳舞，那年圣诞节的时候。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先离开，你总会找到我。就像我当年在蝙蝠洞发现你一样。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我不记得你是怎么对我笑的了，偶尔会有你的声音在我脑海中浮现。莉亚，你能否看见这些信，现在你又在哪里？
    我从不是个伟大的人，至少和你相比，我更加显得懦弱胆小。我害怕面对害了你的事实，我害怕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你，我害怕你醒来也看不见我。
    你是否会害怕，莉亚？不要怕，看看我写给你的信，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样的，我是个教徒，但并不虔诚。不过活到我这个年纪，死亡已经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坠落到永远的噩梦。
    卢卡斯
    #第十封信#
    莉亚，莉亚，你总也不说话。可我就要死了。
    牧师说我能在天堂和你重聚，可我知道你不在那里。
第46章 真相（三）
    即便是蝙蝠侠也没有想到，他按照画像上的线索，最终找到的确实卢卡斯韦恩留给莉亚的十封信。从第一封长信中深深地怀念，到最后一封短信的字体潦草模糊，仿佛能看到弥留而苍老的男人是怀着怎样的遗憾和不舍离世的。
    人类的生离死别都有期限，在很多虔诚的教徒看来，深爱的人最终总能在天堂相见；而对于无神论者来说，人死后不过重新化为分子，说不定还能一起组成新生命的形态呢。
    可卢卡斯和安德莉亚简直就是个悲剧。莉亚可不仅仅睡过了卢卡斯的一生，她这一睡就是几百年，直接就睡到了布鲁斯的时代。
    一个等了一辈子，另一个睁眼就是永别。
    不过布鲁斯总算搞明白他体内的妖血精华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安德莉亚是亨利的亲生母亲。她的妖族血统一定是代代流传在韦恩家的血脉中，直到在布鲁斯体内被激活，将他逐渐觉醒转化为半妖。
    “你那个是什么表情，氪星人。”布鲁斯放下手中老旧泛黄的信纸，对表情怪异的克拉克就是眼睛一眯，挑起眉毛，他觉得现在很不爽。
    “我没……咳咳，布鲁斯。”超人轻咳了几声，略略心虚地转过眼睛，迟疑道：“如果安德莉亚就是卢卡斯的妻子，亨利韦恩的母亲，那不也是你的祖先？”
    “是又怎么样。”蝙蝠侠在暗自磨牙。
    “可我看你之前把她当女儿养。嗨嗨，冷静点布鲁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氪星人被狠狠踹了一脚，他是钢铁之躯完全感觉不到痛，却因这力度而皱起眉头，焦急道：“你的脚没事吧，布鲁斯。”
    韦恩家的主人咬牙，这点疼痛不算什么，但他刚才真是傻透了。傻瓜才会直接揍超人而不带氪石。不过转念一想，为了这么点小事动用氪石也太过了……果然一开始就不该让他来哥谭和蝙蝠洞吗？
    “怎么，大都会没有小猫在树上等着你救吗？你很空吗，小记者？”如果他敢说是，那么他很快就能收到《星球日报》派给你的紧急任务，来自韦恩大老板的直接指令。
    趋利避害本能强大的超人干咽了下口水，摇头道：“可是莉亚……”
    “哪怕她是韦恩家的祖先，那也是我们家的事情。”布鲁斯表现出强烈的控制欲。他确实需要好好和莉亚谈一谈，关于这些信，关于很久之前的事情。
    #
    “我知道卢卡斯给我留了东西。”回到韦恩庄园没多久，就被布鲁斯堵住的安德莉亚接过那些泛黄的信件，眼神在熟悉的字体上停留了很久，悲哀而怀念。
    只有在这一刻，她才真得像个历经太多事情的老人。安德莉亚轻柔地抚摸着手上的信封表皮，声音却极为平静，“我睁开眼睛的第一刻起就知道太晚了，我和他之前隔了几百年。我甚至都只能在画像里见到亨利长大的模样。”
    “你去过那条走廊，你肯定看到画像上的魔法痕迹，但你什么都没有做。”深蓝色的眼眸平静看去，等待着回应。
    “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古老祖先的智慧用东方的语言念出，有一种别样的仿若吟诵的意味。安德莉亚漆黑的双眸凝视着手中的信纸，好像能透过纸面看到写字的人，“我的长辈早就说过这个。”
    困于情者，不得善终；留恋人世，不得善终。大妖只要自己不作死，就能活上几千年，而当初的爱人却早就白骨一堆，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可当初自己总以为，自己起码能再陪卢卡斯几十年，能看着亨利长大成家。
    狐蝠闭了闭眼，然后才拆开信一封封看了起来。她看得并不快，神情也并不激动，当最后一封短信看完后，安德莉亚沉默很久才问道：“你已经看过了是吗，布鲁斯。”
    疑问句，肯定的语调。
    蝙蝠侠没有丝毫掩饰，他应了一声点头。
    “你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安德莉亚抬头看他，狐蝠还是小女孩的模样，柔嫩的小脸和柔嫩的皮肤，却是笃定他会问。
    “第一封信里说亨利觉得自己害了你，后面的信则是卢卡斯认为自己害了你。”这是个重要的问题。如果安德莉亚单纯只是韦恩家的先祖，那么倒还没什么可担心的。可假如她是被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谋害的呢？
    作为妻子和母亲，她是否对韦恩家怀有怨恨；作为妖怪，她是否又对人类怀有愤怒？这决定了安德莉亚的立场，和做很多事情的出发点。
    狐蝠了然地点头，接着又摇头道：“和他们没关系。卢卡斯当时被刻意支走，当时的交通条件，他赶了三天还是晚了。亨利当时只是个孩子，我勇敢的小男孩。”
    她歪了歪头，又说道：“当年我看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会长成卢卡斯那种性格。你知道，对人温柔又善良的有钱绅士，但有时候又很有趣。但后来我在蝙蝠洞再见你的时候，你就变成了亨利那样。或许你们韦恩家的人骨子里就是倔脾气。”
    听着她语气中的亲昵和欢快，布鲁斯却更加沉默了。尽管莉亚说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但她未必不想念卢卡斯和亨利。
    “我在身份上撒了谎，但其它的我没有骗你，布鲁斯。”安德莉亚叹气，她托着白嫩嫩的脸蛋说道：“当年，我比韦恩家更早到了这里，栖息在蝙蝠洞那里。卢卡斯确实误入了我的地盘，但我又不吃人，就把男孩送回去了。”
    “我不想和人类打交道，就一直避开他。一开始他还不死心，等慢慢长大了也就忘了。然而韦恩家的产业越来越大，威廉韦恩总是请当时的名流来庄园参加舞会，借此提升自己的名望和人脉。我受不了那种嘈杂的环境，还有就是威廉把主意都打到蝙蝠洞来，想填了这里造别的建筑，进一步扩大韦恩庄园。”
    “我当时不喜欢这张脸，又更懒得换地方住。就变成人形，偷了衣服，想要潜入韦恩家的宴会好好和威廉‘谈一谈’。我并不想伤害他，好吧，其实就是给他灌输点念头而已。那场宴会卢卡斯有提到，但当时的情况比他描述得更复杂。”
    #
    在当时刚成立的美国的城市中，哥谭并不算什么大地方。诚然她发展得还不错，但在很多公共设施上仍旧过于落后。然而这不影响当地的上流社会夜夜笙歌，男人们沉浸在投资和国际新闻上，女人们则陶醉于男女之间的爱慕中不可自拔。
    当年的蝙蝠精对人类社会的规则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她不知道应该先给自己弄个身份，而是偷了衣服就急切地跑去宴会上，准备支开了仆人就对威廉韦恩施展催眠术，让他离自己栖身的蝙蝠洞远点。
    结局就是被挡在门口进都进不去。当然催眠看门的仆人也行，但狐蝠觉得自己好歹是一方大妖，做妖怪呢也是要脸面的。所以不屑于催眠仆人的狐蝠小姐决定爬树翻进去。
    呃，莉亚，话说你为什么觉得爬树翻墙会比催眠仆人更体面？
    不要问她为什么不变成原型飞进去。真是愚蠢的人类啊！变成人形简单，但难道你要这么小一只狐蝠叼着那么大一堆衣服飞翔吗？！
    也不要问她为什么会被困在树上下不来，毕竟她是蝙蝠精。蝙蝠会飞不假，你特么见过哪只蝙蝠能像猴子一样爬树吗？
    进退不得的狐蝠小姐好不容易做完了心理疏导，颤巍巍地对雕刻精美的窗台伸出了爪子，一抬头却看见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惊讶地盯着她看，然后恍然大悟般，绅士地向她伸出了手。
    当时狐蝠小姐面临一个分外艰巨的选择：我是要维护大妖的形象而一巴掌拍死这个愚蠢的人类呢？还是屈尊降贵地先爬到那边窗台上，再一巴掌拍死这个倒霉人类呢？
    真是好难选有没有？
    最终狐蝠小姐选择让青年帮助她，刚站稳的大妖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就抬眼瞪他，很有立刻过河拆桥的架势。
    “我是卢卡斯韦恩，我能有幸知道这位迷人的小姐怎么称呼？”不是卢卡斯太轻佻，而是当时那里的上层人就这么说话的。
    “呵呵。”也不是安德莉亚太老古董，而是她当初在青衣那的时候，只有上门来那什么的纨绔子弟才会对楼里的姑娘那么说话。
    所以还是拍死他吧！
    卢卡斯之所以最后能好好地活到和莉亚结婚的那天，绝对应该感谢克劳斯！这位似乎习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直接把宴会上的女伴带来窗台做些私密的事情。两男两女见面的时候都愣了愣，主要还是靠的太近尴尬。毕竟韦恩家的窗台再大，装上四个成年人还是有些勉强。
    狐蝠皱了皱鼻子，她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要知道不是每个妖怪都修炼自然道，有的妖怪就喜欢杀人吃心走捷径，这类妖怪的身上就常带着这股浓重的血腥味。敏锐点的人类都能感觉到点不舒服，更不要提捉妖的道士和身为同类的妖怪了。
    而这股味道就是从那个克劳斯身上传来的，浓郁到危险。狐蝠小姐眯了眯眼，上前一步挡住了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卢卡斯韦恩。
　　身为大妖的脸面守则第二条：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拍死的人，绝对不能让别的妖抢走拍死！
　　
第47章 真相（四）
    克劳斯在这附近活动了有些日子，他喜欢这片土地，至少在放纵自己的时候格外舒服。这里没有讨人厌的追杀者，所有的人都愿意沉浸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对于吸血鬼始祖来说，这里没有危险，只有欢愉。
    直到他看见了狐蝠小姐，对方身上非人的气息太明显了。他闻不到人类血液的味道，他感觉不到对方的人气。很明显，对方也是个超自然生物。
    两个各怀心思的妖物就站在阳台上互相对瞪着，突然克劳斯开口道：“我怎么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别的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一头雾水的小狐蝠歪了歪头，这里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什么别的吗？倒是精通人情世故的卢卡斯抬了抬眉毛，他不明白克劳斯具体的意思，但也知道他没怀好意。
    过了一会儿，看着克劳斯趾高气扬的模样，迟钝的狐蝠终于反应过来了。那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邪门歪道小妖怪敢骂她是东西？你这种满身血腥味和臭气的才是东西呢！
    “你出门哪怕喷了香水也盖不掉那一股臭味，我隔着半个哥谭都能闻到。”狐蝠毫不客气地讽刺回去，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一本正经的纯洁脸，让克劳斯的女伴反应不过来。
    克劳斯不怒反笑，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小女孩，这里是我们家的地盘。起码在我们离开前，不欢迎任何人来享用餐点。”
    嘿呀，我呸！本座这样的大妖，会像你这样的小邪妖靠吃人提升修为吗？不愧是夷人地盘的妖怪，连点规矩都不懂。韦恩庄园明明是她的地盘！
    你等等，莉亚，这里明明是人家韦恩家的地方好嘛？不是你抢了个蝙蝠洞住下就是你的了。先来后到这个道理在美国是行不通的。印第安人还是土著呢，不照样……这年头拳头大的才是老大。
    出离愤怒的蝙蝠精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她不爽地眯眼道：“我还有事，等我忙完了哪里见面？我和你好好聊一聊，臭气熏天的妖怪。”
    克劳斯没说什么，倒是他旁边挽着手的女伴做出要昏倒的样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狐蝠，尖声说道：“天啊，你怎么能这么粗鲁？！你是谁家的女眷？”
    狐蝠根本不理她，区区愚蠢的人类才不放在眼里。要是今天她不和这只怪物约战，恐怕她多半是被吸血挖心的命。竟然还不谢谢本座的救命之恩，真是蠢得没救了。
    “也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去做。过会儿喷水池前见。”克劳斯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当他一回头看到自家妹妹丽贝卡正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举止亲昵又甜蜜的时候，他瞬间把狐蝠扔到了脑后。
    不顾女伴难看的脸色，克劳斯把人一把推开，大步往丽贝卡那里走去。女伴鄙夷地看了狐蝠一眼，正想把克劳斯突然翻脸的怒气发在对方身上，抬头就看见宴会主人不善的眼神。
    “我……”“班迪康塔小姐还是尽早回去吧。”
    这是婉转却坚定的驱赶，班迪康塔家的小姐还想辩解一下，却被卢卡斯沉下脸的模样吓到。终究愤愤地看了狐蝠一眼，转头离开。卢卡斯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维护这位陌生的女性，或许是因为对方那双生机勃勃的黑色眼眸？
    狐蝠虽然不通人类社会的规则，但谁对她友善还是分得清的。卢卡斯既然帮了她，那么作为有肚量的大妖，就不和对方计较之前的小事了。于是，她大人有大量地放弃拍死卢卡斯灭口的计划，转而走进宴会中寻找威廉韦恩。
    #
    威廉韦恩并没有在宴会中，狐蝠不得不打探了好久，才得知对方和汉克爵士在书房里商谈生意。汉克伍斯特爵士也是个英国人，他并不是贵族出身，但胜在他爸老乔治伍斯特有钱，很有钱，非常有钱上。有钱到英国皇室给了他两个儿子一人一个爵士头衔。
    这位小伍斯特从小就挺有志向的，他的人生目标就是挣出不少于他父亲的钱。没办法，这家人对金钱的热爱，就像狐蝠家后山腰的猴子对桃子的热爱一样，绝对是真爱。为了赚钱，汉克伍斯特爵士到现在连孩子都没空生。
    不过，狐蝠可管不了那么多，她找到了目标，直接打开门进去。
    威廉韦恩转了起来，对突然进入书房的女士很不满。但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看见对方眼中闪烁的红光，紧接着眩晕的感觉就笼罩了他，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他的耳边说道：“放弃填北面的洞穴计划，你再也不会管那边的事情，你也不会让任何人打扰那里。”
    狐蝠满意地看到眼前两个人呆滞的表情，可还不等她再加一把力，书房还没关严实的门就又被推开，来人担忧地说道：“父亲，我看到门口的伍德昏倒了……你是……”
    人生何处不逢君啊，年轻人！
    被打断施法后，威廉韦恩和汉克伍斯特逐渐清醒过来。狐蝠简直想要咬人，她猛地爆发妖力，又一次将在场三个人的神智都压了下去。但迷魂术这东西，迷惑过一次，同样的说法就不能用第二次。所以她没法再让威廉韦恩放弃打扰蝙蝠洞的计划……
    所以，她讨厌人类，更讨厌姓韦恩的人类！
    急中生智的狐蝠用了更为高明的迷魂术，相比于最基础的迷魂术就是告诉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种迷魂术会引导中招的人往施法者最希望的地方想，这样想出来的东西根据真实性，不会让中招者感到生硬排斥。
    唯一的问题在于，中招者最后到底会想出什么，这是施法者没法控制住的。
    在短暂的晕眩后，汉克爵士先一步清醒，他温柔地看着狐蝠，对还在迷糊状态的威廉韦恩说道：“老朋友，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的侄女安德莉亚·伍斯特。她的父亲让她来这里投奔我，既然我没有孩子，那她就是我最亲爱的侄女。”
    威廉韦恩茫然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是的，你和我说过。她看上去真是一位可爱的小姐，卢卡斯，你替我招待一下她，我还有事和汉克爵士详谈。”
    卢卡斯点了点头，对目瞪口呆的狐蝠露出礼节性的笑容，做出邀请她的手势。
    看到狐蝠没有动，汉克爵士又爱怜地说道：“这个孩子就是有点害羞，没事，女孩子都这样。莉亚，我的宝贝侄女，不要害怕。”
    整只妖都不好了的狐蝠小姐表示，长辈们当年说的没错，人类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存在。在脑补能力上，她完全被打败了有没有，根本跟不上进度有没有？
    #
    卢卡斯带着仍旧处于震惊状态的、新鲜出炉的安德莉亚伍斯特小姐往大厅走去。
    “没有想到你是汉克爵士的侄女，他总是提到你，一直在盼望你来。”卢卡斯笑道，他也没想到伍斯特小姐会这么……活泼可爱。
    呵呵，狐蝠在心中糊了他一脸。总是提到她？一直盼望她来？年轻人你脑补得太厉害了，在她施法之前，汉克爵士根本就没有来投奔他的侄女。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空气，女士们慌乱地躲在男士的身后。至于男士们当然也害怕，可总不见他们躲在女人后面。
    而让人群如此害怕的原因，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从高处摔下的一具尸体。没人看见他是怎么掉下来的，但在掉落前，他的脖子就已经被扭断。
    安德莉亚眯了眯眼睛，捕捉到了之前那个怪物的气息。果然，克劳斯从人群的那一边走过来，看着自己的妹妹丽贝卡伤心欲绝地扑在尸体上。
    丽贝卡当然知道是谁杀了她的情人，当然是她那个天杀的哥哥克劳斯！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他们一家人当年为了抵御狼人的侵袭，由身为女巫的母亲施法，把他们都变成了吸血鬼，成为了吸血鬼的始祖。从那时候起，他们的命运就连在了一起。
    可谁知道克劳斯是母亲和狼人偷/情后生下的私生子，在第一次见血后，克劳斯觉醒了狼人的血统，成为了吸血鬼和狼人混血。由此惹怒了父亲，要杀死克劳斯。
    大家都是至亲的兄弟姐妹，为了克劳斯，他们背叛了父亲一起出逃到新大陆。他们背井离乡，被父亲一路追杀都是为了谁？！可为什么每次当她爱上了谁，克劳斯就要杀了对方，夺走她的幸福？
    她是他的妹妹，不是他变态控制欲下的玩具！
    愤怒的丽贝卡瞪着人群中的克劳斯，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恨意。她发狂地叫了一声，推开人群夺门而出。而此时卢卡斯也不得不暂时离开安德莉亚，去安抚在场的客人，并且让仆人通知当地的警长。
    “你知道你是个变态吧？”安德莉亚看着克劳斯真诚地说道。
    “你我差不多，你刚刚给那几个人类催眠了，伍斯特小姐？”克劳斯挑眉，悠闲轻松地说道：“丽贝卡总是不懂事，她不知道那些人总是要骗我。作为哥哥，我必须保护她。顺带一说，我不叫臭烘烘的怪物，我是克劳斯。”
    “呵呵。”怪物中的变态。
第48章 真相（五）
    最终克劳斯也没和安德莉亚打起来，警长带着一群人很快到了现场。安德莉亚为今天的倒霉事而感到心疼不已。所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是如此，她现在没法从人类社会脱身了，那个催眠术她自己都解不了。
    如果这时候安德莉亚跑掉倒是容易，但发现自己“侄女”不见了，汉克伍斯特爵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心好塞。
    安德莉亚又瞪了克劳斯一眼，转身离开去想对策。她刚走到小花园附近，就看见皎洁的月光下站着丽贝卡。她长得非常漂亮又身姿曼妙，在月光下在地上投出修长的影子。她精致的侧脸上面无表情，是一片令人胆寒的冷酷。
    狐蝠从对方身上也闻到了血腥味，但她没有克劳斯那么浓烈。犹豫了片刻，安德莉亚还是走到了丽贝卡的身边，完全不在意她周身散发的冰冷寒气。
    “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克劳斯那个混蛋！”丽贝卡愤愤地说道，面目突然变得狰狞，整个人都是浓烈的杀意。
    安德莉亚眨了眨眼睛，问道：“可你很爱他。”
    丽贝卡僵了僵，慢慢转过头杀气腾腾道：“你敢再说一遍？”
    “再说还是这样，他说是个哥哥。如果我有那么个哥哥，而我又很恨他，我一定会杀了他的。你到现在还没杀他，说明你很爱他。绝对超过死掉的那个人。顺带说一句，你打不过我的。克劳斯倒是说不定……”狐蝠喃喃自语道，克劳斯给她的感觉很强。
    丽贝卡死死盯着安德莉亚，好半天才收敛杀意，从牙缝里挤出来道：“该死的，没错，我该死的就是爱他。我们是家人，我们在一起同生共死了好多年，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可这不是他把我当做手心里的玩偶的理由。”
    “可你拿他没办法，不是吗？你不会杀他，你也劝不了他。”突然，安德莉亚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雀跃道：“这样吧，我可以替你杀了他。你帮我解决麻烦怎么样？”
    “一点都不好，离克劳斯那个变态远点。”丽贝卡挑眉，不知道是在提醒安德莉亚，还是在维护她的变态哥哥。
    “好吧。”安德莉亚忧郁地舔了舔嘴唇。
    丽贝卡来了兴致，暂时抛下她其实并不放在心上的“爱人”，饶有兴趣地问道：“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还有你惹了什么麻烦。”
    安德莉亚把自己的来历隐瞒了大部分，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丽贝卡。大妖的预感让她觉得，对面那个妖娆漂亮的女怪物或许能帮到她。修为到了她这种程度，预感一般是极为精准的。
    丽贝卡听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狐蝠的脸立刻黑了。去他的精准预感，哪怕丽贝卡真的能帮她解决问题，她作为大妖的尊严都没了……她果然讨厌这个地方！
    “听我说，安德莉亚，你对很人类的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不过我可以慢慢交你。反正我的身份也是这里的名流，你邀请我去你‘家’，伍斯特爵士是不会拒绝的。”丽贝卡伸出修长苍白的手指，拨了拨莉亚垂在耳边的头发，笑道，“我倒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在我漫长的生命中，已经很少遇到你这样有趣的事情。”
    呵呵，这家人怎么都这样。克劳斯骂她是东西，丽贝卡说她是事情。你才是事情呢，你全家都是事情！
    #
    在这之后，丽贝卡就时常出没于伍斯特家。汉克爵士很高兴侄女能摆脱害羞，和自己“同龄”的上流社会女性来往。对于完全没有常识的狐蝠妖来说，教她人类社会的种种习俗和规则是十分有趣的事情。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试图用衣服把自己的肋骨压碎？”被扣上束腰的安德莉亚痛苦地皱眉，力气极大的吸血鬼丽贝卡仗着莉亚弄不死，拼了命地勒紧束腰。
    “这是人类的习俗，男人们就是喜欢这样。”丽贝卡将安德莉亚的腰束到一种几乎不可能的程度，然后固定住，极为满意地点头看着那抹令人心动的小细腰。
    安德莉亚觉得自己想吐，这很说明问题，她还是个大妖呢都承受不住这种可怕的刑具。人类真是太奇怪的生物了，她扶着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侧头道：“汉克爵……汉克叔叔让我下午和卢卡斯韦恩去看赛马。他上次就让我们去骑马，后来又让我们去喝茶。”
    丽贝卡神色奇怪地看了懵懂的安德莉亚一眼，感情威廉韦恩和汉克伍斯特这么明显的暗示，这位完全没有明白是吧？真不知道该同情哪一方了，不过倒是那个卢卡斯韦恩很有意思，他看上去并不讨厌父辈的撮合。
    当然，一方面是像他们这样大家族的继承人最后总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安德莉亚目前的出身就很好，虽然不是大贵族，但家里很有钱。汉克爵士没有孩子，将来很可能把一部分财产留给安德莉亚，而莉亚还能从她的“父亲”那里继承一笔钱。（前提是，安德莉亚抽个时间去次英国，把那边的伍斯特家族也催眠了。）
    不过重要的在于，另一方面卢卡斯对莉亚也有好感，可惜迟钝的狐蝠完全不能理解。
    “我讨厌那个卢卡斯韦恩。”安德莉亚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每次要和他见面，都要穿这个弄得我喘不过气来的束腰，我讨厌他！”
    啧啧，可怜的韦恩公子。
    但抱怨归抱怨，想要保持伪装的狐蝠却不得不参加上流社会的活动。卢卡斯并没有带高贵的小姐们去鱼龙混杂的地方看马赛。所谓的马赛，其实是几个马术不错的年轻人在私家马场上比试，展现自己的飒爽风姿，赢得女士们的芳心和崇拜之情。
    ……不过谁能告诉她们，为什么克劳斯那个变态也要参加比赛？！
    克劳斯对丽贝卡和安德莉亚的所在处笑了笑，转头对上那匹感觉到吸血鬼始祖气息而分外不安焦躁的马匹，伸手抚摸着它抗拒的身体，威胁意味十足。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匹可怜的小动物果断低下头，瑟瑟发抖不敢反抗。
    “又见到你了，韦恩先生。”克劳斯一脸惊喜又无辜的表情，热情地和旁边的卢卡斯打招呼，后者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莫非你也是为了可爱迷人的安德莉亚来的？”
    很好，早就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现在可以确定了，是敌人！卢卡斯眯了眯眼，默默在内心的小本子上为克劳斯记了一笔，但面上仍保持着礼貌的绅士做派。
    克劳斯舔了舔嘴唇，显得挺高兴。作为一个合格的变态大反派，他除了个人爱好是弄死妹妹的每一个男朋友外，还很喜欢当各种事情的搅屎棍，俗称唯恐天下不乱。他们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来追杀他们了，所以无聊的克劳斯一发现狐蝠，就来了兴致。
    漫长的吸血鬼人生哪怕都用来挥霍和享乐，也很快就让人疲倦。他对安德莉亚没什么想法，就是想看看这个奇怪的生物会怎么反应而已。何况，他也要看着点丽贝卡，免得对方又误入歧途。啧，谁让他是个负责任的好哥哥呢？
    #
    这样诡异的局面持续了整整半年，直到汉克伍斯特爵士和威廉韦恩两位长辈觉得孩子们的感情联络得差不多了，就订下了这门婚事，然后告知卢卡斯和安德莉亚。
    卢卡斯这边还好，他听到父亲的决定后，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略感失落。这半年以来，他一直都在观察安德莉亚，这是个有趣又特别的女孩，他喜欢对方生机勃勃又有时迷茫糊涂的样子。可是，他总觉得莉亚的心不在他这里，而莉亚有自己的秘密。
    如果只是联姻娶妻的话，这点小问题完全不是障碍了，但卢卡斯却觉得自己想要更多。像上流社会的男人，要的是稳定体面的家庭。他从小就明白这点……可如今他却不知足了。
    同样的消息在汉克爵士告诉莉亚的时候，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接把狐蝠给劈懵了。你在开玩笑吗？她要和那个韦恩结婚？那个讨人厌的韦恩少爷？！
    好吧，比起克劳斯那个变态，比起那些脑满肠肥又愚蠢好色的少爷们来说，卢卡斯绝对是特立独行的小天使了。除了丽贝卡，她确实是喜欢卢卡斯在一起玩，但也仅此而已。
    让她一方大妖和个莫名其妙的人类结婚？完全不能忍啊，要是让青衣知道了，那只狐狸精绝对会嘲笑她到下个世纪的！不，是嘲笑到她们渡天劫位为止！
    于是，愤怒的狐蝠决定半夜爬/墙……这位完全不懂得吸取教训，还想着再给卢卡斯和威廉催眠呢。所以说，有的时候妖怪也是被自己作死的。
    化作狐蝠原型的安德莉亚悄无声息地飞到卢卡斯书房的窗外——他点着一盏油灯，正在明黄色的灯火下，在纸上画着什么。
    矮油，被我抓到不好好看生意文书了吧！狐蝠滴溜溜的黑眼珠转了两圈，蝙蝠翼和小爪子并用趴在窗上，整只蝙蝠都贴在上面妄图观察得更清楚点。
    古老的东方有句智慧的名言，叫做灯下看美人。
    卢卡斯温和的脸部轮廓在灯下更显俊美，从前额到鼻子到嘴巴都完美得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像。他看向纸上东西的目光专注温柔，一时让窗外的小狐蝠感到有些头晕。
    接着她看见了纸上的东西。
    那是挂在苹果树上，还努力伸手去够果子的安德莉亚，女孩脸上渴望又深情的眼前画得最为传神。狐蝠歪了歪小脑袋，终于想起来那天她和丽贝卡玩疯了，跑到人家果园里偷苹果的事情，然后正好被果园主人抓个正着。
    嗯，没错，果园的新主人就是卢卡斯。啧啧，孽缘啊！
第49章 真相（六）
    “所以你就认怂地逃回来了？”丽贝卡吃着安德莉亚最喜欢的果干，在眯起眼睛的狐蝠面前笑得前仰后伏，她漂亮精致的脸毫不在意地蹭在沙发上，“我说你真的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区区一个人类。何况……”虽然妖族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和人类在一起，但从古至今，强求和人类姻缘的妖怪哪个是有好下场的？人妖殊途这话没听过吗？
    看安德莉亚皱眉咬住嘴唇的模样，丽贝亚也收起幸灾乐祸的笑容，她大概也明白了安德莉亚的担忧。她现在总算明白了蝙蝠精和吸血鬼的不同，像他们还能将爱人变成永生不死的存在，可莉亚却做不到。
    “好吧，那让我们来说明白一点。”丽贝卡清了清喉咙，认真起来道：“除了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除去所有的阻碍，你是否爱卢卡斯韦恩？”
    “……”狐蝠抿唇不语，表情有些扭曲。
    好极了，她知道答案了。不过，丽贝卡乐得看到安德莉亚左右纠结的模样，倒不是她想坑队友。而是莉亚这种模样真是可爱。反正爱情这种东西嘛，既然她谈了几百年都没能找到真爱，作为好朋友，怎么能这么快抛下她独自单身呢？
    丽贝卡狰狞的内心在看到门外一抹身影的时候停住了，顿时从可怕女魔头变成了怀春少女。转变过程之快之大，让安德莉亚差点没被那块芒果干给噎住。狐蝠很不淑女地锤了锤胸，对门外的男人说道：“进来吧，莫罗。”
    莫罗是汉克伍斯特爵士请来的画家，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是伍斯特家的远方亲戚。这小伙儿有着法国艺术家般的浪漫英俊外表，却因为常年生活窘迫而露出落破潦倒的气息。不过对丽贝卡来说，这无损于他的吸引力，只让人更加怜惜。
    安德莉亚发现丽贝卡是个很缺爱的吸血鬼，虽然有时凶残又任性，但是很容易心软被打动。一旦爱上就变得不顾一切，恨不得把心都挖给人家，爱如烈火。
    莫罗打动丽贝卡的唯一原因，就是那天下雨的时候，两个人在外面都没带伞。莫罗脱下了外套，披在两人头上奔跑着回到房间。你知道，有时候艺术家嘛，就是有点不拘小节。
    从此，丽贝卡对莫罗一见倾心，来伍斯特庄园的次数更加频繁了。好在庄园里有安德莉亚坐镇，克劳斯也要掂量着来。否则要不是有莉亚掩护，莫罗早就是克劳斯又一个手下亡魂。
    “丽贝卡小姐，安德莉亚小姐。汉克爵士让我为你们画的作品还差一些。”莫罗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看狐蝠，一双多情的眼睛全黏在了丽贝卡身上。
    这郎有情，妾有意的。得，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还是需要思考一下和卢卡斯订婚的事情。
    #
    克劳斯不开心，因为克劳斯发现自家妹妹又一次坠入爱河，可自己竟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哦，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和丽贝卡是多少年的兄妹了，难道连她的心情都看不出？
    何况丽贝卡无论有什么情绪，都是直接摆在脸上的。
    忧郁的克劳斯咬断了一个可怜人的脖子，允吸着嘴里鲜活滚烫的鲜血，心不在焉地想着丽贝卡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接触到什么人。如果说盲点的话，大概就只有在伍斯特庄园，那里是安德莉亚的地盘。他不是没想过偷溜进来，却差点没和莉亚打起来。
    这只东方来的怪物不好对付，既然安德莉亚无意抢地盘，那么他也犯不着冒险去得罪对方。莫名其妙给自己树立强敌，但……丽贝卡却让他不得不改变主意。
    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所以，克劳斯开始跟踪丽贝卡。他相信妹妹总是会露出马脚的，毕竟以他对丽贝卡的了解，只在伍斯特庄园见几面，完全满足不了沉浸在热恋中的一对爱情鸟的需求。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在小树林见面的卢卡斯和丽贝卡。为了防止同为始祖的妹妹发现，克劳斯站得比较远，于是他自然没有听见两人之间的话题根本无关风月。
    “莉亚在犹豫，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在意你的。”丽贝卡同情地看了眼韦恩，后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前途是多么曲折。
    “我不明白，丽贝卡，为什么莉亚会拒绝这门婚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即便没有爱情，对她来说我也是最好的结婚对象。”韦恩公子也挺忧郁的，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丽贝卡嗤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明白，韦恩。莉亚不需要结婚对象。没错，她没想过结婚，她可以一辈子都不结婚也无所谓。”
    看着目瞪口呆的愚蠢人类，丽贝卡懒得再解释什么，“难道你更喜欢娶一个不爱你的妻子？相信我，莉亚她是真的爱你，但你要给她些时间，绝对不能逼迫她。”
    “我……我明白了。”卢卡斯眼眸略暗。
    丽贝卡点了点头，准备转头离开。突然，她感觉到浓郁的杀气冲着他们而来。然而还不等丽贝卡反应什么，一道黑影就迅速蹿到卢卡斯面前，苍白的手掐着人类脆弱的脖子就要扭断——前提是他没有被无形的力量给扔出去的话。
    “克劳斯？”“克劳斯！！！”
    两声喊叫同时响起，从丽贝卡口中喊出的是疑问，而安德莉亚则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暴怒。卢卡斯无力地倒在地下，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脖子，感觉生理反射地想吐。安德莉亚身上一波又一波的妖力在暴动，几乎能用眼睛捕捉到能量波。
    而她的眼睛微微发红，咬牙发出低而威胁的怒火，让人听着不寒而栗。暴怒的大妖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之一，即便是吸血鬼始祖也完全不想和她正面刚好嘛！
    丽贝卡倒吸一口冷气，拉着克劳斯往后退。
    “冷静一点，莉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丽贝卡脸色白得吓人，她没想到莉亚会不放心而跟出来，更没想到克劳斯哪根筋不对要杀了卢卡斯。
    没看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安德莉亚就在保护这个男人吗？更何况现在狐蝠还喜欢上这个人类。妖族的实力虽强，但感情一般都极为单纯而真挚。在她面前杀爱人，是作死还是作死呢？信不信莉亚咬都能咬死你？
    果然，愤怒当头的安德莉亚完全没有理睬丽贝卡的话。她充满真正杀意的眼睛盯着克劳斯的每一个动作，想着怎么弄死他最好。
    三个非人的怪物打在一起，速度快到人类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卢卡斯微微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是被吓坏了还是在发愣。
    就在卢卡斯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勾起来，钢铁般的手掌紧紧卡住他伤痕累累的脖子。打斗的三个人都不动了，但这种生死相搏本来就容不得一点犹豫，就在莉亚为卢卡斯的安危而动作稍显停顿时，克劳斯毫不犹豫地打伤了她。
    趁你病要你命，这可不是古老东方独有的智慧。
    安德莉亚只能放弃追杀始祖，她迅速地移到卢卡斯身边，推开突然出现的另一名吸血鬼始祖。她眯了眯眼睛，下一秒就带着人类消失在原地。
    “你们是从哪里惹上这么强的敌人？”以利亚不高兴地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们是在躲避追杀吗？而现在，我们可能又要多一个要躲避的人。”
    “刚才就应该干脆杀了她。”克劳斯抿了抿嘴。
    丽贝卡停下来休息，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愤怒地说道：“闭嘴吧，克劳斯，说得好像你能打得过他一样！莉亚是我的朋友，但就因为你脑子抽风，突然要杀她的爱人！现在她是我们的敌人了，你高兴了吗？！”
    “我杀卢卡斯韦恩是为了谁？在看男人的眼光上，你总是差得离谱。我是你哥哥，我必须要保护你，防止你受到伤害。”克劳斯毫不示弱地反驳。
    丽贝卡的手捏得“咯吱”发响，全凭着意志力压制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没有人能伤害我，克劳斯，是你一直在伤害我。我特么受够了，我早该受够了你，去特么的追杀。要是父亲来追杀我，那就让他杀了我吧！总好过再和你待一起！”
    怒气冲冲的丽贝卡说完就像一道疾影般地离开了。克劳斯抿唇，不置一词。他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抱臂站着的以利亚慢慢挑起了眉毛。
    “well.”他说，“我的兄弟，你能不能先解释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
    安德莉亚在韦恩庄园和卢卡斯无言相对。
    受惊过度的韦恩少爷坐在柔软的垫子上，看着眼前靠在壁炉边，低头看着白皙双手的女孩。看得出安德莉亚比他更加不安，却用牙齿咬着下嘴唇没有先说话。
    “咳。”卢卡斯轻咳嗽了一声，他的脖子今天倒霉到家了，连说话都还疼着，但他还是努力道：“所以说，你不是人类？well，那么……”
    “蝙蝠精，你想问的话。”安德莉亚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地走过去。猛地一拍卢卡斯身边的小桌子，双手放在扶手上，弯下腰压制着那个英俊的人类。
    “莉亚？”卢卡斯并不害怕，只是眨了眨眼，显得好奇而惊讶。
    狐蝠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压低声线威胁道：“我是个妖怪，你感觉怎么样？我们妖怪是会喝人血吃人心的，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吃掉你的舌头；你要是敢变心，我就挖了你的心吃掉。现在呢，你怎么还不害怕？！”
    话说到最后一句，却变得软糯傲娇，还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
    卢卡斯温柔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抚摸着女孩柔嫩光洁的脸颊，然后抬起头含住了对方的唇瓣，逐渐深入，勾住舌头慢慢允吸亲吻。
    哎哎哎，你等等，族里的长辈可没教过这个。让本座缓一缓，拿本书自学看看。
    终于，卢卡斯放开了呆住了的蝙蝠精，声音满含笑意地，轻柔说道：“像这样吃掉我的舌头吗，莉亚？”
第50章 真相（七）
    “卢卡斯并没有在意我是什么，他还记起我是当年在蝙蝠洞的那只狐蝠。”安德莉亚软软的声音在蝙蝠洞扩散开来，和百年前没有一丝不同。
    “丽贝卡后来找我道歉，尽管有以利亚劝架，也没能留下她来。她说自己受够了克劳斯，她想要自己的生活，并且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哥哥，除非他死了。”
    “我以安德莉亚伍斯特的名义嫁给了卢卡斯，第二年我生下了亨利，他是个混血。妖族和人类的孩子都更聪明强壮，不过他没有妖族的力量，要觉醒妖血需要我的帮助。但我想卢卡斯并不想让亨利变成真正的半妖。而我们的父亲威廉韦恩在我们结婚三年后去世。他成为了韦恩家的家主，将家业打理得不错。”
    卢卡斯的性格决定了他是个完美的守成者，但不是像威廉韦恩这样的冒险家，或是之后的亨利韦恩这样的扩张者。但这无碍于这一家人的幸福，亨利一天天长大，他长得像极了安德莉亚，笑起来的时候犹如小天使。虽然脾气倔强，但对谁都很友好，哪怕是庄园里的黑奴。
    直到阴谋逐渐笼罩了韦恩庄园的上空，直到重伤的丽贝卡找到了安德莉亚求救。她说有人在四处抓怪物，他们打伤了克劳斯和以利亚。
    “她的腹部有魔法伤口，一直在流血。这不可能，你知道他们是吸血鬼始祖，无论是力量、修复力和速度都是最强大的，可是她却伤成那样。即使下一刻就要昏过去了，却还是紧紧拉着我的手，求我去救克劳斯和以利亚。”
    “那群人……”安德莉亚还没有说完，一个尖锐的报警声响彻了蝙蝠洞。
    布鲁斯猛地翻身站起来，全身的肌肉在瞬间收紧，做好了战斗准备。他深蓝色的眼眸锐利如刃，浑身似乎都涌出一股沉着而安静的气息。他身上本来就穿着蝙蝠装，此刻将头盔重新戴上，然后按下了和瞭望塔的通讯装置——
    “报告情况，瞭望塔。”他低哑的声线响起，让通讯另一头的同伴松了一口气。
    “蝙蝠侠，瞭望塔侦测到地外a5区有时空裂缝的痕迹。超人、火星猎人和绿灯侠已经前往探测。”钢骨年轻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布鲁斯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把相关数据和影像传给我，我这就过来。”
    蝙蝠侠边说边往传送器走起，他身后的黑色披风在迅速的动作中掀起一股疾流，犹如上下翻滚的乌云。安德莉亚眨了眨眼睛，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传送器的光芒中，然后伸了伸爪子，欲言又止……
    我说，布鲁斯，你走归走，能不能把卢卡斯留给我的东西还来啊！
    没错，除了那几封信，卢卡斯还留了一根项链。金铜色的项链上挂着一枚书本型的项坠，必须通过正确的方式扭开才能看见里面，否则就会把项坠弄坏。而在安德莉亚看信的时候，那枚项坠就一直握在布鲁斯手里。如今有瞭望塔突发急事，他也就直接往自己的万能腰带里一踹跑了。
    好吧，比起神秘的时空裂缝，项链的事情不急，完全可以等等。
    #
    超人有时或许会冲动，但他并不蠢。
    在通知蝙蝠侠等英雄回归瞭望塔备战的时候，他和火星猎人、以及绿灯侠先行飞去裂缝周围侦测。没错，只是小心翼翼地侦测，而不是动手。
    在广袤的宇宙中，那个裂开的缝隙在微微张合，仔细看就像一张小嘴。随着它每次张开，都会伴随着剧烈的能量场数值变化，还有周围的宇宙垃圾被吸入，再也没有吐出来过。
    “它在扩大，根据数值推测，里面有个巨大的时空风暴，被卷入时空风暴的都会被撕碎。如果我们让它继续扩大，很有可能它最后会把地球都吞下去。”绿灯侠用灯戒变化出一个oa星的测试仪，对准时空裂缝，脸色难看地说道。
    “有什么方法能让它停止扩大，或者把它转移走？”超人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他微微皱着眉头担忧道。
    绿灯侠摇摇头，“太难了，这个能量级的裂缝不可能轻易停止，除非我们能找到它扩张的原因。如果要转移的话，需要比它本身强大三倍的传输能量。相信我，就算是十个达克赛德也没法聚齐那么强的能量。”
    “继续扫描，我们必须找到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带有时空风暴的裂缝可不常见，这又不是什么陨石，隔三差五能往地球撞，要生成这种能量级别的裂缝，必须是发生了足以扭曲整个宇宙的悖论。
    “超人，火星猎人，绿灯侠，往后撤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位元老抬头看见黑漆漆的蝙蝠飞船，驾驶室里的蝙蝠侠沉静而平稳，让人莫名心安。
    蝙蝠飞船在扫描时空裂缝，和灯戒变化出的oa扫描仪不同，蝙蝠飞船带有顶尖的氪星科技结晶的系统，还附带火星人和天启星的一些技术，可以说是地球上最先进的系统。
    时空悖论产生在哪里？只要改变它，就能消除时空风暴，那么剩下的裂缝就很好对付了。没有能量支撑，就算放着不管也很快就会消失。
    等等！
    看着系统扫描后的结果，蝙蝠侠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他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下面传来哈尔的惊呼声。他抬头看去，只看见原本犹如一张嘴的裂缝越长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圆形的。当中有一点黑色的物体在向下转动，停在三位英雄的身上。
    天啊，天啊，那不是一张嘴巴，那是一只会动的眼睛！这个时空裂缝是活的！它正盯着超人和绿灯侠看，而且很快把哈尔扔下，注意力全放在了超人身上。
    蝙蝠侠的浑身肌肉紧绷，慢慢眯起了眼睛。突然，那点瞳孔猛地往上一抬，直直地毫无感情地和飞船中的蝙蝠侠对视，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感从背脊上窜起。
    蝙蝠飞船全力往后退，并通过通信器喊道：“超人，离开那里，立刻！”
    然而终究晚了一步，巨大的吸力似乎专门盯上了超人和蝙蝠侠，无法和这能能量级反抗的二人没多久就落入了时空缝隙里，消失在剧烈而恐怖的风暴中。
    “哦，上帝啊。”哈尔喃喃了一声，看着时空之眼在吞噬了蝙蝠侠和超人后立刻闭上，随后它睁开的眼睛更加恐怖而有神，仿佛将下面的地球和瞭望塔视作它的囊中之物。
    “绿灯侠，我们需要回到瞭望塔，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火星猎人冷静又悲哀地说道。时空风暴中不可能有活物，他不想这么说，但超人和蝙蝠侠……或许回不来了。
    可无论如何，他们都绝不能让这个眼睛吞掉更多他们珍惜的存在。
    #
    蝙蝠侠几乎没怎么挣扎，因为挣扎了也没用。他感到飞船被狂暴的气流撕扯，安全屏障没多久就宣告完蛋，而整艘飞船都面临着解体。
    很好，等飞船四分五裂后，下一步就轮到他的身体了。他平静地想着，感到利刃般的气流接触到他的蝙蝠装，轻而易举地将柔韧的布料割裂，接着是他的皮肤和骨肉。
    布鲁斯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可能是被风暴的气息冲淡了。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到全身的压力骤然减小，神智稍微清醒后，他意识到自己被什么人牢牢护在怀里。
    超人也承受不了时空风暴的撕裂，红披风和蓝色的制服已经变成了烂布条，连带着他脸上和背上都是一道道血痕。可那双比天空更干净的眼眸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布鲁斯，脸上带着安慰又温和的笑意。
    他在猛烈的风暴中张了张嘴，仿佛在说“没事的，别担心，布鲁斯。”
    蝙蝠侠的瞳孔迅速收小，不知道该骂他多此一举，还是笑他不自量力。时空风暴的威力能把他们两个都搅拌成肉糊，就算超人这么保护自己，也不过是早点和晚点的区别。
    有什么关系呢？他靠在超人胸口平静地想，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布鲁斯没有等到和超人一起死去的那一刻。在克拉克即将承受不住的的瞬间，风暴突然停止了，就像它根本没存在过似的。
    他们两个跌落在草地上，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草根和碎屑留在了他们的皮肤和头发上。衣服早就破得不成样子，温热的肌肤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纹理和触感。
    很快，压在上面的超人脸红了，某些地方不受控制也不是他的错。蝙蝠侠眯了眯英俊的深蓝色眼眸，却如同布鲁西宝贝般勾起了嘴角，挑眉道：“啊哈。”
    “布，布鲁斯。”克拉克结结巴巴地解释。
    “先给我起来，观察下周围的环境，而不是先想着怎么亲热。”蝙蝠侠没好气地嘲讽道。
    超人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撑住身体站起来，转头环视四处的环境，然后略带疑惑地开了透视眼，“呃，布鲁斯，我觉得你应该来看看这个。”
第51章 真相（八）
    掩盖在一片树林下的，环绕着矮小的红色浆果灌木丛的韦恩庄园和几百年后并不全然相同。她还没有经历过大幅度的翻修，也没有沉淀起历史的风霜，但通过整体格局，你还是能依稀想象出她百年后的模样。
    哥谭并不是耕种型的农地，她是一座凝聚周边商业贸易的工业城市。尽管如此，地处偏僻的韦恩庄园附近仍旧按照古老做派保留了几处农场、果园和马场，有黑奴在田间劳作。
    蝙蝠侠沉着脸观察周围的环境，他所有的装备连同蝙蝠装都毁在了时空风暴里。然而就算没有时空定位仪，他也知道超人和自己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哥谭。还不等克拉克说什么，布鲁斯一把拉过对方，躲在了一棵树后面，让几个正说话的仆人从前面走过。
    “亨利少爷又在马场？”“安德莉亚夫人正在找他。”“东塔楼的客人……”
    几句零散的话飘进蝙蝠侠耳朵里，他看了看克拉克和自己目前的模样，还是决定先给他们找两套衣服，不然他们哪里都去不了。
    仆人房的衣服最好弄到手，而且低调不会引起注意。换上男仆装的布鲁斯看上去依旧英俊得不像话，那双宝石般熠熠生辉的深蓝色眼眸可不好掩饰，尤其是他的生物隐形眼镜和他的万能腰带一起毁了的时候。
    沉着脸把贴上来亲口脸颊的超人推开，蝙蝠侠不满地皱眉道：“克拉克！难道你没有意识到我们被困在几百年前了吗？没有仪器，我们回不去自己的时代。”
    超人沐浴在阳光下舒展自己的四肢，他温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布鲁斯。只要有太阳，我就有力量飞去外太空，我们可以借助外星文明。”
    比如说绿灯军团驻扎的oa星球，比如其它和正义联盟合作过，且关系良好的外星球。他们都会很乐意为身处困境的蝙蝠侠和超人提供帮助，哪怕现在还完全不认识他们两个。超人有这个自信，他也相信布鲁斯绝对能说服任何人。
    “时空旅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甚至比穿越不同维度世界更加……”蝙蝠侠冷哼一声，可话说到一半他却停在了，深蓝色的眼眸里凝聚着沉思。
    “布鲁斯？”超人好奇道。
    “我有个想法，再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再想想。”蝙蝠侠喃喃道。
    前方的树丛里传来细微的声响，虽然轻微却逃不过超人的耳朵，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布鲁斯前面。可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因为从灌木丛里先后跑出来的是两个孩子。
    惊慌逃窜的黑人孩子手里拿着一颗红透的大苹果，比他两只小手掌还要再大上一点。他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举足无措的表情仿佛遇上了世界末日。
    追在他后面的白人男孩八岁左右，有着黑色短发和蓝色眼眸，他的五官精致，看穿着打扮就是庄园主人家的孩子。他的手上拿着牛皮编制的红色小马鞭，穿着一双噌亮结实的马靴，额头上还有些许汗水。
    黑人孩子畏缩地看着男孩手上的小马鞭，克拉克皱了皱眉。这不能怪他想太多，如此场面，再联系上现在所处的时代，很自然而然就能让人想象出“任性暴躁的小主人痛打奴隶”的故事。原因……大概是那孩子偷摘了果园的苹果？
    克拉克想帮那个黑人孩子，却也不想这么快暴露身份。他有意无意地挡在黑人孩子面前，以小记者的笨拙姿态对庄园小主人说道：“嗯，亨利少爷……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噢，该死的，他简直没法面对这个孩子。他长得太像缩小时期的布鲁斯了，不，应该说布鲁斯太像他这位小祖先了。那如出一辙的宝石蓝眼眸，倔强又任性的小模样，连疑惑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你们是谁？我不记得庄园里有你们这两个男仆。”亨利韦恩并不好骗，哪怕他只有八岁。然而很快他看见了克拉克身后的布鲁斯，谁也不可能否认布鲁斯身上的韦恩血统，谁也不能……拜托，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好嘛！
    韦恩小少爷的眼睛不由地睁大了，他已经完全把克拉克忽略在脑后，而是不断上下打量布鲁斯，好半天才疑惑道：“你就像长大的我。我是说，你长得像我父亲和母亲。”
    不，不可能是父亲的兄弟侄子。虽然这个人也有韦恩家的面部轮廓，可他的五官又很像母亲。怎么会有人又像他母亲，又像他父亲，还不是他的兄弟呢？
    “这是个秘密。”布鲁斯毫不在意地将手指放在唇边，对着亨利使了个眼色，“我们先来解决这边的事情，之后我和你仔细解释。”
    亨利像个小大人般地点头，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小黑奴，说道：“你为什么要去马场边的果园偷摘苹果呢？”而且还砸到了我。
    黑人小孩没有说话，依旧发抖害怕。
    亨利抿了抿唇，试图解释道：“我没有生气。砸到我的果子很小，没有弄伤我，我也不想计较你偷苹果的事情。我追着你只想告诉你，不管你要用这颗苹果做什么，被托尔德管家知道都会倒大霉。”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脑子里飞速地转过种种念头，可是面上却没有一点表情。克拉克则惊讶地看到亨利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青涩的小苹果，递给黑人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亨利韦恩。”韦恩小少爷此时的声音还有着儿童独有的娇软。
    “……”黑人男孩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威尔。”
    “这个给你，要是被托尔德管家发现了，你就说是我爬上果树玩，然后把弄下来的果实送给你的。”亨利无所谓地说道。虽然爬树不大雅观，被知道了又要被礼仪老师教导，但他的父母十分宠溺他，才不舍得真的罚他。
    威尔谨慎地看了亨利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两个成年人。突然伸出手抓走了另一颗苹果。连句谢谢都没说，就像一头小鹿似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亨利也不在意，他拍了拍手上的小鞭子，很有气势地一昂头，对布鲁斯和克拉克说道：“有话就说吧，我等着你们的解释。”
    ……这霸气四射又搞不清状况的小屁孩真的是布鲁斯的祖先？他不怕自己和布鲁斯伤害他，或者干脆灭口？克拉克下意识地推眼镜，却发现鼻梁上什么都没有，只能遗憾地垂下了手臂。
    “就像你猜的那样，亨利。”布鲁斯淡定地说道。
    小男孩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几乎要拿着牛皮小鞭子跳起来般说道：“啊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来自未来的我！妈妈果然是对的，只要按照仪式每天念咒语，未来的自己就会出现，告诉我未来我是什么样子的！”
    克拉克不敢置信地看向布鲁斯：不是吧，你连这个都能猜到？
    布鲁斯默默地扭头：我也就顺着他的话说，天知道安德莉亚和亨利说过什么？
    那么，安德莉亚到底和她儿子说了什么呢？这要从某天亨利发现他母亲能变成蝙蝠说起，反正既然身份暴露了，也没什么可以瞒着亲生儿子的了。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如果不是特别厌恶妖怪，就会变得特别好奇。
    亨利觉得安德莉亚是无所不能的小精灵，所以每天都会提出很多古怪的要求。而这段时间他问的最多的就是：妈妈，你知道我长大后会是什么样的人？
    每天到了晚上，莉亚要和卢卡斯深入交流一下感情的时候，这熊孩子穿着蝙蝠小拖鞋就能扑到两个人中间，一脸亢奋地寻求小精灵妈妈变魔法，给他讲“精灵”的故事。
    在第七次被打扰了好事后，安德莉亚忍无可忍了，就给熊孩子编了一段故事，让他每天晚上喝完一大杯的牛奶，把剩余的牛奶抹在嘴唇上，然后背诵“咒语”，只要心诚就能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见到未来的自己。
    这种一听就是忽悠小孩的话，因为安德莉亚的特殊身份而变得无比权威。亨利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却真的傻乎乎地沾着一嘴奶胡子念咒语。
    “那咒语特别难念，妈妈说是她们精灵的语言。”太过兴奋，又要保持上流社会矜持的亨利小朋友故作冷静地对布鲁斯和克拉克抱怨道，那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什么咒语？”布鲁斯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问完就听见亨利少爷很认真地慢慢地念出那对于他来说过于绕口的咒语：“老板请给我盐津橄榄两斤，九制陈皮一斤，糖莲子一斤，甘草金桔两斤，再要一斤白糖杨梅。”
    听得懂中文的蝙蝠侠和超人：……
    该说什么才好呢？安德莉亚你果然是亲妈吗？你对果脯蜜饯到底有多大的怨念以至于到坑儿子不手软的地步？！
    “未来的我，将来的我是什么样的？”按耐不住小心情的亨利忍不住抓住布鲁斯的袖子，抬头用那双深蓝色的漂亮眼睛看着他。
    “你是韦恩家的骄傲。”布鲁斯低声说道：“你的成就要远高于你的父亲。”
    亨利韦恩，韦恩家早期的开拓者，他的努力让韦恩家从此在哥谭站稳脚跟，成为了这座城市的第一家族，并真正地一手建立起后世的哥谭雏形。
    在他之前，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在他之后，也没有人能再达到这个高度。或许是时势造就英雄，但毫无疑问，亨利韦恩是韦恩家族历史长河中的骄子。
    一个伟大的人，一个即将失去母亲和童年的人。
第52章 真相（九）
    亨利很想再和布鲁斯多待一会儿，聊一聊未来的自己。虽然知道自己会比爸爸还厉害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情，但他还想知道得更多一些——比如他是怎么做到这点的；比如他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妻子，会不会和妈妈一样漂亮又神秘？比如他将来都做了什么。
    但是布鲁斯不会透露太过未来的信息，而没多久亨利小少爷就被四处找他的管家带走了。临走前，亨利还给了布鲁斯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让他千万不要急着回未来。
    你一定要等我，等我钢琴课结束就来找你。亨利向呼唤他的声音所在地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布鲁斯和克拉克做了这样的口型，让超人简直哭笑不得。
    这孩子真是太可爱，如果布鲁斯将来有了亲生儿子，估计也会像亨利这样又善良又倔强又有趣吧。克拉克在心中忍不住幻想小蝙蝠侠的模样，却又意识到他和布鲁斯都是男人，没法孕育下一代。也许他该去问问氪星管家？
    “超人……克拉克？”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克拉克抬头就看见蝙蝠侠眯起的眼睛和微微皱起的眉头，布鲁斯不满对方的走神。
    “哦，是的，布鲁斯？”他眨着纯良清澈的天蓝色眼眸。
    “我有一些想法，我需要你去时空裂缝产生的地方看一看。”蝙蝠侠沉思道，“也许那里会有我们需要的证据……没有仪器，你能用能力记录下数据吗？”
    “没问题，布鲁斯。”克拉克点了点头。
    他恋恋不舍抱了抱布鲁斯准备离开，在临飞向太空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的爱人。蝙蝠侠穿着简单的男仆装，看向韦恩大宅的深蓝色眼眸深沉又安静，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与此同时，在庄园的客房里，躺在柔软床垫上的丽贝卡忍不住抱怨道：“我真是受够了躺着动也不动。为什么以利亚都能离开，我又不像克劳斯到现在还没苏醒。”
    和多年前相比，已经嫁给卢卡斯韦恩，并且生下一个儿子的安德莉亚从外表上并看不出衰老了多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和充满活力。只是梳成妇人的发型，还有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让人毫不质疑她作为庄园女主人的身份。
    她在削一个苹果，丽贝卡皱了皱鼻子，嫌弃地看着这颗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却在莉亚塞到她嘴边的时候，张嘴咬了下去。
    “因为以利亚好了，他一定要去调查那些人的背景。而你到现在脸色还苍白着呢。”安德莉亚说着又仔细看了看丽贝卡的脸色。
    后者差点没气笑了，“我是吸血鬼，莉亚，我的脸色就是这样。”
    狐蝠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眯眼的笑容，“说到这个，好在你们没弄死那几个仆人。不然哪怕你们昏迷着，我都直接把你们扔出去。”
    丽贝卡翻了个白眼，“那只是几个黑奴。”
    “你们只是几个吸血鬼。”安德莉亚争锋相对道。
    “哦，好吧好吧。你赢了，可是我要吸血来恢复体力。”丽贝卡气鼓鼓地嘟起腮帮子道：“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是要吃饭的，重伤失血的时候根本保持不了理智。你难道就想喂我吃苹果？！”说这话的时候，她嘴里还咬着苹果“嘎吱”作响。
    “我去给你找血浆了，一会儿就给你。”安德莉亚忍不住叹气，当了妈之后她就越来越操心，“倒是你和克劳斯要小心，那些人还会再找你们。话说他们叫什么来着？”
    “苦海。你知道我听说过死海，爱琴海，苦海是第一次听说。”丽贝卡不再折腾，这回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倒是一抹惊讶的神色从莉亚眼中闪过，然后又皱了皱眉。不会是他们，应该不是？他们不是只在亚洲活动，而且好几百年前，在她还是个小妖的时候，那个神秘又疯狂的组织不就被妖族几位长老联手给剿灭了吗？
    苦海，苦海，永坠苦海。那是一个专杀妖物的组织。那里的人十分强大，而且都是不爱言语的死士。很多年前和修士们合作，杀了无数妖族，最后惊动了几大妖族里的长老。
    那场仗打得惊天动地，莉亚资历太浅而没能参加，她只知道妖族在那一场战斗中死伤无数。甚至有好几个即将飞升的长老战死，而苦海也被彻底消灭，从此成为历史。而妖族也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可几百年还远远不够妖族调整回当初的盛况，毕竟小妖需要时间成长。
    那样恐怖的苦海……难道又重新出现在异国他乡了？
    #
    “正如我们之前所说，让韦恩家在哥谭站稳脚跟，对你们并没有好处。”身着西装的金发男人平静地对哥谭市长、警长和几个富豪说道：“韦恩想掌控这座城市，独享这个蛋糕。看看他们的城市规划，那对我们在座所有人来说都是个灾难。”
    在保密房间里的众人不由低声交谈着，然后表示同意，他们聚集在一起，无非是韦恩之前提出的计划动了他们的蛋糕。眼看着这个外来的势力越来越强大，怎么能让韦恩一家独大？可偏偏他们没法直接动韦恩家。
    “你们确定……”哥谭市长有些犹豫，他的眉眼之间略带贪婪和担忧，“安德莉亚韦恩是个怪物？如果最后被卢卡斯韦恩发现了……他看上去很温和，但可绝对不是好惹的。”
    “我们有拿出足够的证据，市长先生。看看那些可怜的被吸光血的市民吧，您要承认这个世界确实有怪物存在，而他们就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我们身边。”男人走到市长座位旁，在他身边低声说道，他摊开的手心里放着一枚项坠。
    这是魔法防御符，是苦海答应给他们的保护，保护他们免遭邪恶侵扰。而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找人验证过了，保护符连□□的子弹都能挡下来。对于怕死的权贵来说，这简直就是天赐的礼物，谁也不舍得放过。
    “蒙主庇佑。”哥谭市长小声嘟哝了一句，从金发男人手中拿走了护身符。
    “我们会调开卢卡斯韦恩，然后我的人会带着你们和神父一起去韦恩庄园抓怪物。我们在庄园里有内应，如果你们真的能让……那个怪物现出魔鬼的样子，那么即便是卢卡斯韦恩回来了也无话可说。”哥谭警长有个富态的体型，但眼神却阴狠毒辣。
    他本就不是靠正当手段坐上这个位置的，也不是靠怀柔手段坐稳这个位置的，当然不怕手上再多沾染点鲜血。噢，只要能多获得点好处，谁会在乎这个？
    “好极了，警长，好极了。”金发男人微笑着说道。
    在商定了所有的计划，确定了所有人的支持后，金发男人把一定数量的护身符发给了在座的每个人，最后让仆人送走了他们。他的笑容在众人走后很快就收了起来，看起来神色平静又冷漠，既没有厌恶，也没有欣喜。
    “意外的收获。”男人对着空无一人的窗边处说道。
    在帘子的遮掩下，慢慢走出来了一只乳白色的猫，它的体态优美，毛色柔顺发亮，浅褐色的眼眸里有着和人类一样的眼神。它轻盈地跳到开会时的圆木桌上，然后低伏着身体为自己顺毛，柔软漂亮的尾巴轻轻在后面摇动。
    男人对这种和猫咪一模一样的姿态熟视无睹，他的眼神温柔了些许，看着对方化作身穿白色兜帽的人形——漂亮的琥珀□□眼，精致的五官和黑色的长发，那是个动人的女性。
    “嗯。”女人冷淡地说道，她的掌心里有一团明亮到灼人的小型火焰，仿佛隐约能看见里面不断挣扎的魂魄幻化做一个符号痕迹。
    为了能炼成妖魂，她已经等待了几千年了，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坚持。明明……没有关系了，都到了这一步，什么都没关系了。
    死亡还是活下去，对她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那是一种活了太久，在时间尽头的痛苦和不耐。像他们这样的怪物，只是等待了最后一个结局，为了挥之不去的执念。
    苦海，苦海，永坠苦海，为汝解脱。
    #
    事后回想起来，那个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吃晚餐的时候，卢卡斯被一封急信给喊走。他是如此歉意地走到莉亚身边，和她拥吻解释自己必须立刻赶去某个地方处理紧急事件。
    “照顾好妈妈，好吗？你可是个韦恩家的男人了。”卢卡斯温柔地摸了摸亨利的小脑袋，后者吃着土豆泥，犯困地点了点头。他今天玩得太兴奋了，到了晚上就有些疲倦，小孩子都是这样。
    “快点回来，我等你。”莉亚摆弄着面前的餐具，对卢卡斯露出一个和往常并无二致的笑容。带着晚餐被打扰的略为不满，还有一丝撒娇般的玩笑抱怨。
    卢卡斯点了点头，穿上了仆人递过来的大衣，转头离开了餐厅。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离开，再回来就是和妻子天人相隔。即便他守着安德莉亚的“尸体”，一次又一次倾述，甚至在晚年绝望时给她写信，他也永远都不可能再和莉亚相聚，再也不能。
    入夜时分，巨大的魔法屏障笼罩了整个韦恩庄园。
    开始了。

第53章 真相（十）
    阳谋阴谋，说到最后无非是谁更强大，谁的底牌更多，谁的准备更充分。
    魔法阵笼罩了整个庄园，安德莉亚插翅难逃。警长的手下、教堂的神父还有苦海的人来到了韦恩庄园，在内应的帮助下根本没受到什么抵抗。
    想要保护韦恩夫人的仆人在看到安德莉亚在魔法阵中变成了一只橘红色的蝙蝠，也惊讶地张大了嘴，竟然无话可以反驳神父厉声的谴责她是魔鬼的使徒。
    魔法阵让莉亚以原型虚弱地躺在地上，她没有力气说话反驳对方，只能承受周围不可置信的、恐惧和厌恶的眼神。她被囚禁在魔法阵中，脑海中似乎隐约响起了长辈们的话。妖沉迷于人世中，耽搁于情爱里，总不得善终……
    此刻她庆幸卢卡斯不在庄园，虽然她怀疑对方是故意调走丈夫的。但以苦海心狠手辣的程度，就算卢卡斯在这里阻止他们，只不过是增加一点难度，多杀一个人而已。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身为大妖活了那么多年，总是有点下一刻就会死的觉悟。
    毕竟天道无常，世事无常。
    可她却担心自己早早上楼休息的儿子，亨利如果是人类，以苦海的惯例未必会赶尽杀绝。但他有自己一半的妖族血统，莉亚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放过半妖。
    亨利，她的亨利只是个孩子，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看着自己孩子幼小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无神的双眼祈求着双亲的庇佑和绝望无助。
    不，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
    苦海确实派了人找亨利，正如安德莉亚所预料的那样，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一个半妖。但首领并没有决定把这个混血怎么办，她只是要求手下抓住孩子。
    对付一个八岁的孩子，甚至都不需要用法力。当然，前提条件是，这个孩子身边没有蝙蝠侠保驾护航。让没有万能腰带的蝙蝠侠单挑法师还是有点捉襟见肘，但好在他跟着忍者大师雷宵古修行好几年，不是没有成果的。
    布鲁斯注意到了庄园的异变，在那群人闯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有了判断。不能去救助安德莉亚，一方面目前他没法和一群魔法师正面对抗，另一方面他不能改变时间线。时空旅行很容易造成悖论，那对整个世界都是毁灭性的，何况那个时空裂缝……
    皱了皱眉头，布鲁斯更加悄无声息地潜入庄园的主楼，他比一般人更要熟悉韦恩庄园的建筑构造。他仿若鬼魅般的身影在苦海找到亨利之前先一步来到男孩的房间。
    他捂住了男孩的嘴巴，防止亨利受惊过度时发出的尖叫声。男孩睁开深蓝色的眼眸，慌乱不安地掰着布鲁斯的手，这让后者产生了一种自己在伤害小孩子的感觉。然而，在看到布鲁斯的脸庞后，亨利眨了眨眼睛，慢慢安静了下来。
    布鲁斯放低声音说道：“听我说，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有人闯进了庄园，他们在抓你，我要把你带去安全的地方。不要出声，一会儿我松开手后，你快点把衣服穿上跟我走。”
    亨利乖巧地点了点头，在布鲁斯慢慢放开手掌后。小男孩立刻坐了起来，把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最后还是布鲁斯帮忙才在很短的时间里快速穿完俘惑。他们刚刚离开卧室，拐进隐蔽的一条走廊，蝙蝠侠的余光就看见走过去的黑袍魔法师们。
    “对了，妈妈怎么办？”在拐了几个弯后，亨利在寂静中小声问道，又自我安慰，“妈妈是厉害的精灵，她肯定会把这些人赶出去的。”
    布鲁斯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他不想骗亨利。这个孩子年纪还小，但却不至于小到不辨是非的程度。何况，如果现在不告诉他，将心比心他未来一定会更痛苦。
    所以，蝙蝠侠停下了脚步，眼神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低声道：“那群人是算是……精灵。就像人有好坏之分，精灵也有。他们就是冲你妈妈来的，而她现在应该被抓住了。”
    亨利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是空白的，孩子小小的年纪不是很懂，但他灵敏的第六感却告诉他，自己即将失去最珍贵的亲人，他不能失去妈妈。
    男孩抓住了布鲁斯的大手，抓得是这么紧，几乎用上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们要去救她。对了，你是未来的我。告诉我，我们一定把妈妈救出来了对吗？”亨利在慌乱之中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能透露太多未来的事情。”布鲁斯只能这么说，在这个孩子深蓝色的慌乱眼睛中，他仿佛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跪在那条肮脏的犯罪小巷里，绝望又无助。
    他曾经发誓，他发誓不会再让另一个孩子看着父母在眼前死去。为了这个愿望，布鲁斯韦恩愿意为了蝙蝠侠而活，为了蝙蝠侠而死。可他偏偏不能帮助亨利，安德莉亚必须要“死”，否则世界线就会被打乱。
    亨利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不是未来的我，对吗？”
    布鲁斯沉默以对，这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要去救妈妈，不管你答应不答应。”亨利冷下脸来，这让他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同了。犹如当年缩小版的蝙蝠侠，不，或许更稚嫩也更绝望。
    “亨利。”布鲁斯开口了，“你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在要求什么。”
    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就像蝙蝠侠也曾经想过跨越时间线去救自己的父母，就像他有无数次机会放弃，任凭自己沉浸在美梦中，或者一个不小心就能放任反派改变世界线……但他不能。韦恩夫妇终究要死在那条小巷里，他不能用全世界作为代价来换自己的父母。
    失去的就是失去的，那条伤痕永远都补不回来。就算托马斯和玛莎韦恩能再复活，蝙蝠侠也依旧是蝙蝠侠，不会有任何改变。
    #
    苦海组织在亚洲最为猖狂的时候，莉亚只是个几百年的小妖，还轮不到她去和苦海一战。当然，她也不可能见到苦海的首领，更想不到对方竟然也会是妖。
    不，准确来说八尾猫是天生灵兽，就和传说中的龙凤麒麟一样，和他们这样偶然情况下开了灵智才修炼的妖怪不同。
    八尾猫出生就能修炼，据说当它们长出第九根尾巴的时候就能不渡雷劫而飞升。这种好事情羡慕不来，种族差异嘛。但八尾猫数量稀少，而且奇怪之处就在于它们很少有能修炼出第九根尾巴的。这种事八尾猫自己不说，外人也仅仅只能猜测原因。
    不过无论八尾猫能不能飞升，但凡真有八根尾巴的家伙实力肯定强过普通大妖[综琼瑶]太医韵安。就像小狐蝠面前穿着白兜帽的女人，漂亮精致的五官，一双琥珀猫眼看着人心软又难耐。
    “舞雩，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妖族新秀。”八尾猫平静地对魔法阵里的狐蝠说道。
    安德莉亚抬头看了看她，身体使不上力气而显得无精打采，但她却能通过精神和对方沟通。对妖族来说，这种元神沟通方式很普遍。
    “我们一直以为苦海的首领是恨极了妖族的修道者，没有想到会是一只八尾猫。我以为相比于人类，八尾猫会更偏向妖族。”莉亚的声音不显，但意思却充满了讽刺。
    八尾猫并不生气，她甚至都没什么情绪，“确实是这样。但无论是人还是妖，对我来说都不是同类。我之所以抓大妖，只是因为你们能用来炼妖魂印记。”
    安德莉亚微微睁大了眼睛，简直忍不住要嗤笑出来：“你竟然相信那个？”
    “人心皆苦海。”八尾猫垂下眼眸，伸出手凝视着那团白色的火焰，“无论是人是妖，或者是我，活在这样的世界就是痛苦。妖族传承多年，每一只妖物都醉心于修行，无非是渴望有朝一日能飞升，可你们谁又知道飞升不过是个谎言，早就没有什么神仙了。不然你以为八尾猫不用度雷劫，为什么却再也没有飞升的？”
    “我以为那只是传说，何况飞升不飞升对我没什么区别。”不是每个妖都和族里那些老家伙一样，一门心思就要飞升成仙。她也就只想吃吃喝喝，看着亨利长大，看着韦恩家的子孙后代都能过得不错……
    八尾猫抿唇，不是很高兴听到这个答案，因为这意味着她确实在伤害对方的幸福。不，她的初衷只是想结束所有人的痛苦，就像她每时每刻都摆脱不了的折磨。
    “我很抱歉，舞雩，但我需要你的妖丹和妖魂。”
    “你比我强大，在妖族中向来强者为尊。既然你已经制服了我，想做什么就做好了，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好像是有人逼你伤害别人，好像你拿走我的妖丹和性命还是为了我好，为了这个世界好。”狐蝠毫不掩饰一脸鄙夷，“说真的，那很膈应人。”
    八尾猫沉默了片刻，平静地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比你强，所以我要你的妖丹也没什么可说的。不管我用你的妖丹做什么，这都是我的事，不需要和你解释，也不需要得到你的谅解。”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中流动，直到很久之后，莉亚才慢慢开口说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八尾猫摇了摇头，不解道：“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你还有话说……”
    好吧，这只猫脑子绝对有问题，甚至有点蠢，完全不明白她那么多年是怎么白活到现在的。深吸了一口气，狐蝠忍住糊她一脸的冲动，咬牙问道：“我觉得是你有话想说。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噢，天啊，你还要我来问你吗？”
    八尾猫挑眉，她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好吧，你赢了。来，让我问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想法，竟然想杀光大妖炼成妖魂印记。那东西只是传说，何况控制所有人类其实没意思，还容易被反噬。”安德莉亚长叹了一口气，最后决定在临死前承担起知心姐姐的任务。
    而八尾猫裘渺的故事，说到底无非就是一句话：爱到尽头，覆水难收，于是变态……这句话竟然还蛮押韵的。

第54章 真相（十一）
    众所周知，超人的魔抗就和他的闪避点一样悲伤。不过超人不闪避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人，毕竟他被击中可能没有大碍，但如果像蝙蝠侠一类的队友被击中很可能就没命了……呃，虽然蝙蝠侠的闪避值是点满的。
    所以，对魔法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超人从宇宙回来，几乎是崩溃地看着韦恩庄园被魔法阵覆盖起来。他试图硬闯过去，却被魔法击开。摔在地上的超人很快就恢复飞了起来，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绕着庄园一圈又一圈地飞。
    要是这个时候，有联盟的魔法师们在就好了。庄园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安德莉亚本来就在里面待着，不可能让其他法师控制住韦恩庄园。
    这很有可能只是历史的轨迹，但问题是……布鲁斯他在里面啊啊啊！超人正在头疼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什么地抬头，只看见半空中又出现了一个时空之眼。比他们在自己时代看见的要小一号，但是很嚣张地停留在庄园上空，注视着下面的土地，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点看好戏的意味。超人恍然明白了什么，他警惕地看着上空的眼睛，却没有办法。
    #
    裘渺不是人也不是妖，但她爱上过一个人，并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只不过是八尾猫年幼时的一点心动，毕竟她那时还太小了。那还是很久以前，和所有的东方古代话本一样，八尾猫化作少女爱上了一个才子。不不不，并不是辜负真爱的故事。事实上，那书生当上了御史大夫后，就娶了裘渺当御史夫人。
    八尾猫不懂人类的心思，就像当时裘渺不明白御史为何要这么在乎家国天下。在她看来，王朝更替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他们当年从部落里选举最强大的人做首领一样，现在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部落选取另一个人做首领，没什么差别。
    那位御史性格孤傲，为人太独，脾气古怪，弹劾别人毫不留情。这种人如果不是在太平盛世，皇帝如果不是有着宽广如大海的胸怀，那么肯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于是他死了，被自己的“朋友”陷害死了，全家都被推上刑场。那朋友却暗中把裘渺从监狱里换出来，理由是喜欢裘渺多年，当年就想娶她来着。
    那朋友甚至知道裘渺不是人类，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大妖把她身为八尾猫的能力全部封印住。从此把裘渺困在身边，没有虐待她和强迫她，却也没有自由星际写手。
    后来过了十年，那个苦逼又昏庸的王朝就被灭了。大军攻城的那天，朋友为救裘渺而死，可是封印却没能解开。据说那日满城嚎哭鲜血，犹如人间地狱，朋友和他所剩无几的手下护着她往郊外山上走，那里住着几名妖怪。
    结果半路上队伍被拦杀，朋友为了救裘渺而气息奄奄，浑身是血。裘渺没有力量，苦求山上的大妖能出手帮忙，哪怕不救他们，帮忙把封印解开些也好。
    可惜大妖明哲保身，眼睁睁地看着那队人死绝，而裘渺被士兵带走。没有能力的八尾猫不过是个不老不死、手无缚鸡之力的漂亮女人。她既然怎么都死不掉，那肯定挺招人眼球的。那个时候没有做实验这种说法，但八尾猫却仍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等城内局势动荡，她逃出来的一路上都看尽人间冷暖和妖族的冷酷无情。这世界上没人比八尾猫一族更清楚，妖族想要飞升仙界是在做梦。八尾猫除非自绝，否则永生不死却永不能飞升，这对裘渺来说是个诅咒。
    后来八尾猫解除了封印，恢复了力量和与天同寿的寿命。当有了无尽的时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了，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她为何而活着，她的丈夫为何而甘愿死去，那朋友又为何做出这种事，那些人和妖又在凡尘俗世中苦苦挣扎着什么？
    伤害别人，被人伤害，如此反复，如此苦楚，如此……无聊。
    八尾猫从前不懂家国天下到底有什么意思，对她来说，人就是人，哪里分是哪一国的人。妖族苦心修炼为了飞升，却不过是大梦一场。这世间就是一片苦海，人心妖心，不变的都是痛苦，都是挣扎。
    她不明白活着的意思，不明白人类和妖族苦苦活着的意义。直到岁月流逝，她有一天在梦中回忆起丈夫曾经对她说的话。那人长身如玉，身形消瘦却犹如傲竹，他站在院子里的梅林前。那时是走亲访友的日子，他却少有朋友，也没人能懂他如此孤傲难以接近，到底在求些什么。裘渺记得那人看着一树梅花说：君子坦荡，无愧于心，孤如何，独又如何？只求天清地宁，四海升平。
    大概人类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个吧。可是从古至今，谁都没能做到这个。八尾猫想人类靠自己是做不到的，既然如此，她可以帮他们做到。
    这个世界上将再没有痛苦，再没有无辜者受罪，再没有分别和怨怼，从此人间即仙境。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毫无疑问，八尾猫是个至今都没长大，却又太过强大的孩子，受过刺激之后，在漫长的时间中就这么扭曲变态了。
    “我不明白这些，人类的事情我永远也搞不明白。”安德莉亚听完之后，想了半天才说道，“你也弄不明白，你不是人也不是妖，你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要你帮忙。”
    “好人总是死的多，不开心的也多，人间苦海我也尝过，只是想结束这一切。”八尾猫平静地说道。她活了太长的岁月，心性却始终没真正长大过。
    “你只是想结束自己的一切，却又不甘心这么死去。”狐蝠敏锐地说道，“不仅为你自己不甘心，也为那些人不甘心。你想问的是，为什么痛苦的总是你？为什么你那么痛苦，为什么你看见他们也那么痛苦，却每个人都任由世界继续这样。”
    “你觉得他们无能为力，所以你要帮助他们，不觉得太过自大了点吗？”
    狐蝠的话让八尾猫眯了眯漂亮的一双猫眼，她刚想说什么，就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扭头重生之撞婚。安德莉亚感到紧张，她的孩子还在这里，不知生死。以裘渺的疯狂，恐怕连半妖都难以幸免于难，那只猫根本就是有厌世又自毁的倾向，却又不甘心一个人去死。
    裘渺因为一些动静离开了。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小脑袋就探了出来，看到旁边没有人看着后，就立刻跑到魔法阵旁边，却被安德莉亚喊停。
    这个魔法阵是用来对付大妖的，而亨利的血液中有妖族血统，虽然没有觉醒，但天知道会不会对的孩子产生任何影响？
    “妈妈。”亨利被布鲁斯拖着往后靠，却满眼都是他母亲。
    安德莉亚狐疑地看了看儿子身后笼罩在一身黑色斗篷下的男人，后者明显不想让她看见长相，他来得太巧合了。不过现在这种处境，就算安德莉亚想做些什么都做不到。拜托，她现在就是一只巴掌大的蝙蝠好嘛。
    “亨利，你还好吗？”狐蝠温柔地问道。
    “妈妈，我要把你救出来。”深蓝色的眼眸盯着虚弱的妖族，男孩伸出一只手，却被布鲁斯按住往后拖，安德莉亚感激地对他点点头。
    “听我说，亨利，我会没事的，我是精灵你记得吗？”狐蝠圆溜溜的黑眼睛此刻却含着无限的暖意和安慰，不像一只动物能表现出来的，“你是个男子汉，还记得爸爸临走前和你说的吗？”
    “我记得，他让我照顾好你。”亨利乖巧地回答。
    “不是这个，我难道不能照顾自己吗？本座活了几百年，和你爸爸在一起就连十年都不到，难道没见到他之前，本座都是靠别人保护长大的？也太小看我们大妖了，她真的以为我就是普通庄园女主人？”狐蝠咧开嘴露出尖牙。
    安德莉亚一向性格温顺，不会随便伤害别人，但她毕竟是大妖。没点本事能平安修炼到现在，没点见识胆量能称自己为大妖？
    “听我说，亨利。卢卡斯走了，你就是韦恩家唯一的男主人，这个庄园和这里的奴仆都是属于你的。无论按照道理还是法律，没人能就这么闯进韦恩庄园，夺走属于你的东西。这么做的人就是强盗！而亨利，我需要你像个男人一样地站出来，带着大家抵抗强盗，守护庄园。”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妈妈。”亨利只有八岁，你能指望一个孩子能怎么反应。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还能够不吓到哭出来，已经足够布鲁斯惊讶的了。
    “你祖父离开欧洲时候，带了一把骑士剑，是韦恩祖先的东西。你知道卢卡斯把它放在哪里的，先把它拿过来，我再告诉你怎么办。”狐蝠说道。
    男孩咬住嘴唇，点点头看上去有些委屈，他刚看向布鲁斯，就听到安德莉亚又说道：“那条路上没有敌人，你一个人去，我有话要和他说。”
    确实没有敌人，安德莉亚这边是防守最严，但在内部却是最松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八尾猫自己就在这里，所以才没有多派人守着。
    布鲁斯对亨利点点头，后者忍着害怕和难过，独自去收藏室拿骑士剑了。
    房间里恢复了一片宁静，魔法阵发出明亮却不详的光芒。气氛略有些尴尬，但狐蝠只是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而站在魔法阵外的男人也只是看着。
    “你快撑不住了。”布鲁斯先开口说道。

第55章 真相（十二）
    蝙蝠侠开口十分直接，但狐蝠却并不在乎，她甚至都没有一点反应。
    “我知道啊，这个魔法阵会一点点吸取我的力量，直到八尾猫拿走我的内丹。她是个疯子，她想要用大妖的魂魄和妖丹炼成妖魂，你知道这种妖魂有什么用吗？”狐蝠歪了歪小脑袋，不知道想到什么一样地笑了起来，“这种妖魂是用在人类身上的，不需要任何媒介，只要印在人身上，就会受到妖魂的控制。以裘渺修炼的妖魂力量，大概是想让全人类中招，不然她也不会想屠杀尽所有的妖族，连我没觉醒的儿子都不舍得放过。”
    蝙蝠侠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是个人类，但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妖族觉醒的血脉。你猜怎么样，我竟然能感觉到那是我这一脉的血统。”狐蝠虽然虚弱，但声音却是笑眯眯的。
    蝙蝠侠没说话，事实上他最好别接触安德莉亚，因为他们在未来会见到。擅自修改时间线，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他差不多猜到时空裂缝的产生原因了。
    “替我保护他好吗？”狐蝠轻声问道，“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请求，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孩子，年轻人。我原来也没有，只有一些晚辈，我对晚辈也很好。可是我对亨利的感觉是不一样，那种很爱很爱，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希望他慢点长大，一直有我和卢卡斯保护就可以了。没有一个母亲会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战场，让他厮杀求生。”
    “你可以让他躲起来，我会保护他不被人发现。”布鲁斯说道，这也是最好的修正时间线的方法，毕竟历史上亨利韦恩活着。
    “他终究还是会受到伤害，孩子就是这样的。有人保护就当然永远长不大，可是保护他的人死了，他就会一天之内长大。他终归会背负起自己的责任，他们家没有懦夫，本座的儿子也不能知难而退，任由那群鼠辈撒野。他对付不了苦海没关系，本座自有办法，但是他可以对付拦住其他人，这是他作为韦恩继承人的职责。”
    布鲁斯不回答，安德莉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叫什么？”
    “你不会想听到一个假名的。”
    “那你能走过来让我看看吗？怎么，还是不能？对了，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另一种法力，是不是你招惹了什么东西？”狐蝠好声好气地问道。
    蝙蝠侠把时空之眼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安德莉亚动了动小脑袋，平静地说道：“时空裂缝什么的我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你说的那个东西是活的，妖族书里有记载，是天生恶物。它会把一个人带去不属于他的时间，再制造出混乱，靠混沌力量为食。”
    用现代科学的语言翻译一下，就是这个时空之眼是个有智慧的生物。它把超人和蝙蝠侠带来这个时代，他们造成的历史改变会改动时间线，造成时空悖论，而时空之眼就是靠吞噬悖论的力量为生。
    没错，时空裂缝是因为超人和蝙蝠侠而产生，却是它把这两人带去过去的时代，而产生了它自己。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涉及到时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异。
    “你的世界一定是已经被改动过的，问题是你不知道错在哪里贵妃。”狐蝠了然地点点头，“如果你不能更改错误，那么这个生物还会活着，并且吞噬更多的东西。”
    蝙蝠侠的大脑在疯狂运转，他必须找出悖论点在哪里。理论上，他和超人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可问题是他们已经十分小心了，几乎没有牵扯到这件事里来，亨利是一定会活着的，不然韦恩家就会灭绝……等等，亨利不一定会活着。
    除了女蝙蝠侠布鲁妮，布鲁斯还见过其它异世界的画面，那里的蝙蝠侠没有妖族血统，也没见过安德莉亚。但问题是，每个平行世界只要有一点小不同，就会变成截然不同的世界，甚至有的星球上从未有人类，难道让他认为人类存在就是悖论点吗？
    所以，他必须弄明白自己出现在过去，做了点什么事情让时间线转变。
    “我觉得你脑子都要烧起来了。”狐蝠笑眯眯地说道，对他招了招蝙蝠翼，“过来呀，年轻人，反正你的世界乱成这样，让我看看也没什么不好。让你的世界改变的原因肯定发生在这之前，那东西已经出现了呢，不然裘渺不会这个时候离开。”
    布鲁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走了过去。
    “让我看看你的脸，我想确定一件事。”狐蝠小声地说道，后者摘下了他的兜帽，露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安德莉亚有些怔愣，然后恍然大悟般笑起来：“原来如此，真想摸摸你的脸。你叫什么，年轻人。你姓韦恩对吗，来自日后的人？”
    “布鲁斯·韦恩。”
    “你说亨利长大后，会不会和你长得一样呢？他会不会……变成像你一样的男子汉？”
    “安德莉亚。”
    “你认识我对吗？我将来会见到你，我的后代，亨利的孩子。”
    “你知道悖论点在哪里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聪明？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人太聪明的话，会倒霉的。”
    蝙蝠侠没有什么表情，他垂下眼眸等着对方回答，他知道莉亚会说的。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们都听见亨利踉踉跄跄的脚步声。狐蝠笑了起来，声音平静地说道：“替我保护亨利，等平定了庄园的事情，我再告诉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
    “布鲁斯。”
    亨利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无论如何，不要害怕。”
    #
    那把剑保养得很好，剑身细长锋利，把手是没有任何装饰的金属，被一次又一次擦得发亮，几乎可以映出男孩漂亮的面容。
    “在这里等我，妈妈。”亨利轻声地说道，认真地看着对方问道：“你会没事的对吗？”
    “当然，我们还要等着爸爸回来呢，你也要小心，我的孩子。听你身边哥哥的话，他会保证你的安全。”
    “你保证？”男孩软软地固执地问道强势家族。
    “我保证。”
    男孩拿起剑离开了，布鲁斯重新戴上兜帽，对魔法阵里的安德莉亚点了点头。刚才莉亚告诉他庄园里的武器盔甲都在什么地方，他们路过的时候，布鲁斯可以拿点东西防身。
    有蝙蝠侠保护，加上避开了苦海的人，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大危险。背叛的仆人被布鲁斯打晕扔在走廊上，他们很快走到了大门口。
    在那里聚集着来围攻韦恩庄园并想分一杯羹的哥谭权贵们，带着仆人在一边谄媚的是他们的管家托儿德。整个庄园的人都被集中在了这里，包括被“魔鬼”吓到的仆人们，还有默不作声装不存在的黑奴们。
    “我不知道，布鲁斯。”亨利有些犹豫。
    黑发蓝眼的男人轻轻推了推他小小的后背，低声说道：“如果有别的选择，你母亲不会让你面对这个，但就像她说的，这是你的责任，亨利韦恩。”
    男孩抱着长长的骑士剑沉默了很久，终于他抿紧了嘴唇，向前走了一步，走入到所有人的视线中。一时间，在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小小的身躯上，灼热得可以把他烧焦。
    “我是亨利韦恩，我的父亲是卢卡斯韦恩，而我的祖父是威廉韦恩。”开头的说还说得有些颤抖，但慢慢地却越说越愤怒，越说越平稳，“这里是属于我的土地和家园，即便有人背叛，我依旧是这里的主人！”
    “我身上流着韦恩家族的鲜血和荣誉，而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让他们蒙羞，我向我手里的剑起誓，我绝不会向强盗低头！”男孩的声音带着坚决。
    真是奇怪，像亨利这样的男孩，即便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喊得太响。何况，他只是在正常说话，可他说的每个字都因为此刻安静如死寂般的环境，而被在场每个人听进耳朵里。
    托尔德管家看到警察局长的眼神，他往亨利这里走来，他“试图”劝说男孩，“亨利少爷，你不要像往常一样胡闹了，难道你要阻止我们抓住伤害人们的魔鬼吗？”
    他的手刚碰到亨利的肩膀，还没有用力，就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
    因为亨利没和他客气，他手里的骑士剑扎进了托尔德的胸口，立刻有鲜血涌出，沾染了衣服并滴落在地上。跟在后面的布鲁斯刚想阻止他，就发现自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场排斥出去……等等，是这把剑的关系？
    亨利拔剑，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在苍白的月光下却显得格外严肃。没人知道这么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但人们却能听见他张合着嘴唇继续说道：“我是庄园的主人，我有权守护我的家，必要时杀死入侵的强盗。如果你们是韦恩家的人，请和我一起保护这里。”
    混战开始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局长手里的火/枪响声。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除了部分仆人，黑奴们也动了起来，他们在帮助亨利。
    蝙蝠侠看了看缩在黑奴中某个貌似首领的年轻人身边的威尔，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很快，连丽贝卡和克劳斯也暗中加入战局。丽贝卡的身影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鬼怪，而克劳斯是直接拿了把剑站在那里，他的剑术并不比吸血鬼的能力差多少。
    “算是你母亲救我们的回报。”克劳斯如此对亨利说道：“等结束了这边的事情，我就要找那群家伙算账。”

第56章 真相（十三）
    时空之眼的出现让裘渺觉得吃惊，但作为活了很多年的八尾猫，对她而言也并不稀奇。所以在观察到对自己的事情没有损害后，裘渺就回到了关着安德莉亚的魔法阵所在的房间。
    狐蝠在里面一动不动，魔法阵在源源不断地吸收她的力量。裘渺走过去，却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漂亮的琥珀猫眼眯了起来，猛地回头对八尾猫说道：“有人来过，还是觉醒过的半妖。”
    安德莉亚摸了摸柔软的小肚子，平静地说道：“你的魔法阵很强大，但禁忌也很多。”
    “就算这样，你还是出不来的。”裘渺叹气。
    “哦，关于这个我知道。”莉亚抬头看着熟悉的庄园天花板，她记得自己在这间屋子里和卢卡斯一起度过的圣诞节，她也记得亨利颤颤巍巍地学会走路，笑着朝她走来……
    妖丹在狐蝠体内变得炙热，越来越耀眼，也越来越不稳定。
    裘渺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了，她疾速往后退去，但来不及了。大妖如果决定自爆妖丹，速度之快是根本反应不及。原本这个魔法阵就是为了防止大妖们临死前同归于尽而设计的，但可惜越是强大的东西，约束条件就越多，比如说绝对不能让同血缘的妖族或者半妖靠近。
    魔法阵的光芒从中间开始裂开，狐蝠恢复成了人形，她浑身都围着一圈无法控制的暴走妖力。一双黑色的眼睛鲜红得不详，被爆/炸波及的八尾猫感到胸口一闷，魔法阵的反噬让她受了伤。不过对于她而言，这伤并不算太严重。
    安德莉亚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她的生命，既然如此，八尾猫这次的计划其实已经失败了。她皱了皱眉头，传音给苦海的人，让他们抛弃这里迅速撤离。
    八尾猫变回了那只白猫，收到传信的金发男人正好赶到，接住了跳到他怀里的八尾猫。然后顶着安德莉亚的攻击离开，他点了点头，几名苦海的魔法师负责挡住狐蝠。
    那一晚的鲜血到处都在盛开，让韦恩庄园承受了一次血的洗礼。
    黎明时刻，各方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了。随着八尾猫的离开，韦恩庄园上空的魔法屏障逐渐消失。心急如焚的超人立刻循着心跳声飞到心上人身边，布鲁斯拿着一把剑，脸色不定地站在亨利韦恩的身边。
    后者正跪在安德莉亚的身边，愣愣地看着他的母亲气息奄奄。这个年幼的孩子可以面对凶狠的敌人，却无法面对即将死在眼前的母亲。
    “妈妈，你说过……”你说过你会没事的，你说过你会等我的。
    温柔的手抚摸着男孩柔软的头发，安德莉亚叹了口气，却看向布鲁斯的方向。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蝙蝠侠的脑海中：“我们的约定，我会完成。”
    你替我保护亨利，等到平定庄园的事情后，我把悖论点告诉你。这就是安德里亚和布鲁斯做的约定，而蝙蝠侠必须解决时空之眼，否则它将会吞噬整个未来地球炮萝系统指南。
    “要说悖论的话，大概就是我和亨利了。”莉亚在传音中平静的说道。
    等等，怎么会……为什么？
    “那个生物靠吞噬时间为生，但是时间会自行修正它的错误。只要没有人为的插手。”莉亚的声音逐渐虚弱，根本没有留给蝙蝠侠更多的时间询问。
    克劳斯和丽贝卡的脸色并不好看。事实上，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超人和蝙蝠侠担忧着头上那个眼神越幸灾乐祸的时空之眼；始祖们多少对韦恩家的发生的事情感到有些愧疚；而亨利就更不用说了，对于个孩子来说，这几乎是没法接受的事情。
    直到克劳斯和丽贝卡的眼神突然一变，丽贝卡先是表情冷凝严肃，接着却又笑了起来。她对着克劳斯点点头，对着灌木丛说道：“以利亚！”
    吸血鬼始祖之一的以利亚，之前他和克劳斯一起被苦海抓住。安德莉亚救了他们之后，以利亚的伤势好得比较快，他很快离开庄园去调查罪魁祸首，以准备报仇。
    而之所以让丽贝卡高兴的不仅是以利亚回来了，而是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吸血鬼始祖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
    平静诡异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手腕上带着的不知名的符号手链，胸口的奇怪吊坠……这些无一不说明她们的身份正是女巫。在美洲大陆上，女巫也分为很多类型，她们有的侍奉恶魔获得邪恶之力，有的则从大地中汲取自然力量。
    如果说非自然生物里要排个最不想招惹的名单，恐怕连始祖都要落在女巫们的后面。拜托，脑子清醒的人谁也不想招惹女巫们好嘛。她们往往是一个群体聚集在一起生活，能力不说强大却十分古怪，而且你以为杀了她们就好了吗？
    不不不，招惹了一个女巫就等于招惹了一群，哪怕她们死了，灵魂还能阴魂不散地跟着你几百年。没错，女巫是有能力从另一个世界回来的。
    所以说，以利亚是找了一群女巫帮忙？
    “我们之所以到这里，是因为感受到了时空魔法的吸引。”为首的女巫走上前来说道，她摊开手心，里面正是随着那些卢卡斯的旧信一起送给莉亚的书本形项链坠子。
    这枚项链坠子看上去有些年头，那么也就是说不是卢卡斯买的，而是蝙蝠侠和超人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掉落在这里的。
    事实上，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时空之眼开始在庄园上空形成。而蝙蝠侠让超人去宇宙中查探能量变化。布鲁斯突然意识到悖论是怎么出现的了——
    “亨利，你爸爸有没有买过这个项链？”布鲁斯低声问道，声音严肃得让人无法不回答。
    还在为母亲担忧伤心的男孩因为这个仿佛从地狱来的粗糙低沉声音而吓得一颤，下意识地回答：“没有，爸爸从来没有买过这个。”
    女巫的另一只手轻轻在项链坠子上面挥了挥，书本慢慢打开，露出里面放着的一张老旧照片。没错，竟然是卢卡斯一家三口的彩色照片，即便有些褪色，特么它还是彩色照片！
    这个项链就是不存在之物，是时空悖论导致的根源。因为它不可能是卢卡斯买的，也不可能是属于未来时代的，这是说不通的事情。
    毁了这个项链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项链的作用已经显现——它吸引来了女巫重生之鉴宝。而女巫和以利亚有些交情，以丽贝卡和安德莉亚的关系，再加上狐蝠曾经救了始祖。以利亚一定会要求女巫们救安德莉亚，这就是为什么莉亚爆了妖丹后，还只是沉睡而不是死亡的缘故。
    就像安德莉亚所说，时空悖论是她和亨利。
    不同的平行宇宙，有着不同的事情在发生。但根据蝙蝠侠的研究，有些事情却是不能改变的，被称之为时空定点。
    比如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一定会死在犯罪小巷，比如蝙蝠侠是人类的英雄代表，他一定不能有非人类的血统。时间定点的不稳定就会导致时空悖论，乃至世界重启。时间线为了修正自身，它会在安德莉亚死后也抹杀掉亨利的存在，毕竟对付一个人类总比对付大妖容易多了。卢卡斯韦恩不可能让韦恩的血统断绝，他年纪还轻，肯定还会娶妻生子。
    布鲁斯韦恩依旧会出生，并且是个百分百的人类。
    反正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是绝对不允许蝙蝠侠是个非人类，而安德莉亚本就不该存在。
    “超人，阻止他们。”蝙蝠侠冷下脸说道。
    超人对付不了女巫，不过好在女巫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们表示自己不会插手。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超人对付几个吸血鬼还是很简单的。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僵局，丽贝卡对蝙蝠侠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却被超人挡住了。
    “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安德莉亚去死，而不让别人救她！”丽贝卡脾气火爆，当下就发飙了。要不是超人死死按住她，她简直要把布鲁斯的头给扭下来。
    不仅仅是莉亚，还有亨利。没有大妖和女巫坐镇，时间线也会吞噬掉这个男孩。蝙蝠侠默默地在心里补充道，但他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平静地看着亨利守在气息越来越弱的莉亚身边。
    决定，又是决定，似乎他总是在做这样牺牲掉谁的决定。
    布鲁斯用忍者的方式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到最平稳的状态，他很容易用技巧将自己的感情抽离出来。用最为冷酷的一面，就这样平静沉默地看着莉亚去死。
    只要退让一步，只要……女巫就能救下莉亚和亨利，但他不能这么做。如果不给时间线修复的机会，他们头顶的那个怪物就会在未来吞噬掉地球，没有人会是悖论的敌手。
    “布鲁斯。”超人轻声地说道。
    两双蓝色的眼眸碰撞在一起，布鲁斯本以为会在克拉克的眼神里看到责备和失望。毕竟那是莉亚，在未来陪伴着他们的莉亚。不管蝙蝠侠承不承认，他都享受过这个狐蝠的陪伴。尤其是当他知道莉亚是自己祖先的时候……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莉亚没有做错什么，莉亚她只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这话说起来简直像是个笑话。
    看着布鲁斯嘴角扬起的讽刺冰冷的弧度，克拉克更加担心。这不是蝙蝠侠的错，总要有人做决定，并且承担决定的后果，而那个人每次都是蝙蝠侠。布鲁斯可以和他商量，让正联主席做决定，可是他没有。事后，布鲁斯一定会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在自己身上。
　　可没有人该承受那么多，这不是他的错。

第57章 真相（十四）
    他不能看着另一个男孩失去母亲，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莉亚死在面前，可他同样不能……不能任由时空之眼将自己的世界吞噬。
    蝙蝠侠和超人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时空中，他必须修复时间线的悖论。
    众人头顶的眼睛终于露出痛苦的眼睛，它无法发声，却像是承担极大的痛楚那样，发出无声的尖锐哀嚎，在半空中痉挛颤抖。
    布鲁斯……布鲁斯……别这么做。
    果然来了，蝙蝠侠冷然地勾起嘴角，无动于衷地听着时空之眼在消失前最后的挣扎。啊哈，幻觉，不然又还能有什么？蝙蝠侠习惯了这种东西，任何幻境都无法动摇他的内心，能让他痛苦的只有选择本身。
    布鲁斯，你要眼看着我死吗？我不想死啊……我想陪着你。
    家人是他心中最难以忍受碰触的点，他的家人们，父母、阿福、迪克，还有蝙蝠洞的那只小狐蝠。她是自己的祖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他血脉相连的人了。安德莉亚的寿命很长，长到能一直陪伴他，无论他承认不承认，在最深的夜晚，他确实眷恋手上柔软温暖的皮毛触感。
    布鲁斯……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耳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怨恨，头顶的时空之眼变得血红一片，在半空之中呈现半透明色。时间线在抹杀它，因为安德莉亚的逐渐死去，它已经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了。
    超人担忧地看着爱人，最后在一声陡然拔高的痛苦惨叫中，一切都结束了。时空之眼猛地一闪后消失，而巨大的吸力将克拉克和布鲁斯带回属于他们的时代中。
    布鲁斯穿着完好的蝙蝠装站在瞭望塔里，眼前就是浩瀚无垠的宇宙，还有那颗深蓝色的美丽星球。仿佛时空之眼从未出现过一样，他的装备仿佛从来没有被时空风暴毁灭过似的。
    是的，时间线在修正它自己。安德莉亚已经死在几百年前，她存在的痕迹也会慢慢消失。人们会忘记她存在过的点点滴滴，除了穿越时间线的当事人——布鲁斯却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段经历。但除了克拉克，没人能再与他分享安德莉亚存在过历史。
    没有时空之眼的麻烦，瞭望塔上除了值班的两名英雄，就只有超人站在身边。克拉克担忧地看着他，最后却只是伸出手触碰布鲁斯的手臂，后者冷硬得犹如一块石头。
    “b，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别的选择。”超人犹豫道。
    是的，但他也可以选择救下莉亚，然后再思考其它消灭时空之眼的对策。问题是这样的风险太大了，大到蝙蝠侠都无法承受的范围。他不能这么自私，因为救一个本不该存活的人，而将整个未来压在赌桌的另一端。
    蝙蝠侠避开超人的触碰，摊开双手，看着漆黑的勾爪手套。他能感觉到身体里属于妖族的那部分被清除，那种能量无处宣泄的躁动和强大感都不在了。从此之后，布鲁斯韦恩又是个纯粹的普通人类，以凡人之身跻身于超能力者和外星人英雄中。
    他不能说自己不怀念力量，但他怀念得更多的是别的东西。
    “我们还不确定时空之眼就真的全部消失了虫袭异界。”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冷静得犹如一台电脑，“超人，现在记得这件事只有你我，我需要你再去那个地方查探能量波动。”
    超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依言转身离开。蝙蝠侠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才通过传输通道回到自己的蝙蝠洞。
    #
    当布鲁斯看见坐在蝙蝠洞里吃苹果的安德莉亚时，那一刹那，他的情绪充满了欣喜和庆幸。可是很快当理智回笼时，蝙蝠侠只是沉默又疲倦地坐到了自己的“王座”上，摘下了蝙蝠头盔，露出了湿漉漉的黑发和一双冷静锋利的蓝色眼睛。
    “时空延误性？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了？”布鲁斯尽量平静地问道。
    穿着橘红色披风的女孩歪了歪头，用柔软娇嫩的声音回答道：“很奇怪的感觉，我的脑子里有两份记忆，但是我知道前因后果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救你，对不起我也不能救亨利。
    “在你从瞭望塔回来之前，我又去看了韦恩家的族谱和家族画像。亨利果然还是没有回到成年，如果说我不怨恨你是假的，那毕竟是我唯一的孩子。”
    布鲁斯揉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但我知道你没有做错，而我，而我依旧很爱你，即便我们已经没有血缘关系了。”狐蝠柔嫩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心疼。
    蝙蝠侠感觉到面前一阵微风，他陡然警惕地睁开眼睛。接着神色复杂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女孩，她的手上已经没有苹果了，黧黑色的眼眸柔软地看着他。
    女孩伸出一双小手，轻轻触碰在他的脸颊边。布鲁斯恢复了疲倦的神色，他感觉到贴着自己皮肤的掌心柔软又温暖，就像安德莉亚此刻的轻声细语。
    “当我独自在蝙蝠洞的封印里清醒过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想象我那一刻的绝望。只不过是一闭眼就过去了几百年，我还能清晰地记得卢卡斯在餐桌前和我道别，我的亨利打着呵欠投入我的怀里。你说，不过是眨眨眼的时间，为什么他们就都不在了呢？再也……见不到了。”
    “我茫然地待在蝙蝠群里，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可我觉得我没法理解这几百年的时光了。直到我看见你，布鲁斯，你真的很像亨利那孩子，一样那么能干、聪明和倔强。可你偏执又孤独，我看着你流血受伤，看着你被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我当时就在想，我的孩子可以去做危险而伟大的事情，但他不能如此孤独又绝望。”
    低声的絮语像温热的水流，不急不缓不烫，却慢慢流入了耳朵和脑海中。女孩的双眼里是面庞冷峻的自己，布鲁斯有一瞬间的怔愣。
    “所以我来陪你，我想保护你，就像我当年保护亨利那样。即使如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依旧想陪伴你保护你，你值得这样的对待。”
    “布鲁斯，我的经验告诉我，没有家人，孤身一人太过痛苦。如果能和和自己家人在一起，是死是活都不要紧。你总是很孤独，但你绝对不会一直孤独。我不能再陪伴你，就像无论你再怎么想，你的父母也不会再来陪伴你。但你会有新的家人，你不会永远孤单下去。”
    女孩的身体变得半透明，可是她的眼神却更加宁静而温柔——
    “我不怪你的选择，相反，我还想感谢你，感谢你能和我的家人死在同一个时代，能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狐色。”
    穿斗篷大衣的女孩身体变得更加透明，有莹莹的白光出现在皮肤上，接着很快就挥散在空气中。人类的形体渐渐模糊，和空气的界限已然分不清了，最后彻底消失于无形。
    徒留坐在椅子上的蝙蝠侠，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直到过了几分钟后，他才重新坐正回蝙蝠电脑前。还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操纵着电脑，把时空之眼的事情记录下来。
    在他的前半生中看过太多的死亡和无奈，在他生命中的人总是来了又走。缩在内心深处的八岁男孩承受着一次次的伤害，可是蝙蝠侠却必须继续战斗。
    只因为他是蝙蝠侠。
    #
    时光流转中，我遇见了你，我便不愿在时光中再将你失去。
    你们总选择同死，可我却必须独活。
    因为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
    布鲁斯韦恩是个死有钱佬，他的有钱之处不仅在于奢侈度日，也不仅在于一个任性就买下一栋大楼，而在于他喜欢用□□来刷自己的存在感。
    这倒是个蛮淳朴的炫耀有钱的方式——你看我有钱到养多少孩子都可以！我就是自己不生，我不生，我就是不生！
    在接连收养了三个黑发蓝眼的正太后（要不是他实在喜欢美女，直的不能再直，外界都要猜测布鲁西宝贝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了），韦恩公子终于在近期带回了一个萝莉。
    一个亚裔的孤儿，之前就在韦恩赞助的福利院，她的父母据说在两年前的一场黑/帮火并中不幸蒙难，才四岁的女孩找不到异国他乡的亲戚收养，就只能去福利院。
    布鲁斯韦恩在某次路过他的产业时偶然看到了小女孩，于是灵光一闪地发现自己还没收养过亚裔女孩子呢，接着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没有办法，有钱就是任性。
    “布鲁斯老爷，莉亚小姐。”门口的老人依旧是多年前的风范。
    先下车的男人伸出手，牵住有些羞涩和好奇的女孩，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两个人在阿福的带领下往韦恩庄园走去。
    “迪克少爷回来了，提姆少爷要处理团队的事情，会晚半个小时，达米安少爷在楼上做作业。值得一提的是，杰森少爷虽然没来，但是迪克少爷说杰森少爷委托他带了点东西，虽然我觉得杰森少爷本人不会承认这个说法。”老管家有条不紊地说道。
    女孩走进了韦恩家的大门，她略有不安地抬头看了看布鲁斯。
    人到中年的男人发现了，他停住了脚步，低头平和地说道：“不用担心，莉亚。”
    “另外，请容许我说一句。”阿福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突然这位老人感觉到一阵安心，他似乎终于可以放心了，于是他说道——
    “欢迎回家，布鲁斯老爷，莉亚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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